但愿白首不相离(第1/7页)驭灵女盗

    万雷轰天,密集的电之间,还交织着股难以言喻的生死意念。卞冰雷愤怒地咆哮着,妄图撕开可恶对手的胸膛,同时奋力想将自己的儿子和朋友,渡出这场生死。

    他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但很快胸口萦绕的那股怒火,便在将自己彻底焚烧待尽前倏忽而止!

    因为在他眼前出现的,并不是那幽暗的虚空法镜与可恶的黄金之眼,并不是自己熟悉的传心殿内天青色的地砖和雕花的房梁。

    他矗立于片雄伟而难以言喻的星海内,身后是片被混沌罡风包裹的初宇,身前则是亿万明星连横闪烁的美景!

    卞冰雷不可置信地吐纳着,很快便被蕴含于气流中浓郁的仙力呛得连连咳嗽,双颊憋得片通红。

    过度贫瘠的仙土,会强行抑制修士的修为,太过浓郁的力量,也会让初入外界的修士们无所适从。卞冰雷错愕地发现,自己的丹海开始无度膨胀,强劲而可怕的力量自发在他经脉内四下游走,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到了不得不以意志强行对它们进行梳理和镇压的地步!

    “我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纷乱的念头在脑海里打着架,卞冰雷揉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力量暴涨的同时,还发现了种蛰伏在身体内挥之不去的绵软困乏感,好像刚从长睡中抽离,身体还拒绝苏醒。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明明见传殿倒塌,明明见之问、秋儿和邪君身死……

    为什么?

    卞冰雷错愕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不远处正饶有兴趣打量着自己的双年轻男女身上。

    他们的容颜分外俊美,女子清丽可人,男子英武不凡,不过比起女子好奇又探究的目光,那眉梢带紫的年轻男人,脸颊上的表情就繁杂多了。

    有惊愕,有矛盾的悲与喜,最令人在意的是……他明明陌生的眉宇之间,还挂着抹难以令人忽略的熟悉感。

    “你是……”有个名字萦绕于喉头,如窗纸样,还差指点破。

    “牧云秋!”

    从身后传来的尖叫令卞冰雷瞬间肢体僵硬,之前还没有半点甦醒征兆的卞之问不知何时已个骨碌跳起,大大的眼睛落在傲青的身上。

    “儿子啊!你疯了吧……这位,怎么可能是秋儿呢?秋儿长得可不是这样张脸。”卞冰雷结结巴巴。

    傲青已脱胎换骨,身上澎湃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虽然此刻四人都站在界外,不过从确的意义上,四人之中,只有傲青是凭己之力站在此地,他是洪荒两界之下破壁而出的第位创世境强尊,初入界外,便拥有了大道认可的资格!

    所以此刻的卞冰雷,已经完无法辨别傲青的魂色与实力深浅,自己曾收养的那亦子亦徒的后生,更与眼前年轻才俊拉不上半点干系。

    可是卞之问的目光里,并没有太多可以称之为“错愕”的神情,傲青指上的戒指消失了,化为股清风,与卞之问重合在起。

    在被卷入通天塔之前,卞之问比自己的父亲多段莫名其妙的记忆,他犹记得那病恹恹的邪君在被虚空法镜下金黄眼的威力冲击前,眸中芒突然大盛,纤长的手指以迅电般突然伸入了自己的天灵,强行将自己的抹魂息从体内勾出。

    “不要害怕死亡,你所将经历的,不过……梦场。”直至今日,邪君那犹如深山滴泉般空灵的嗓音,还在他耳畔萦绕。

    那抹魂息,便是司灵!

    他在南星升天井里,已见过自己的挚友,也知道他准备做什么,所以才引着他得到了自己从父亲那里继承下来的所有,包括毛龃兽神的认可。

    所以就算体在通天塔内沉睡着,可卞之问的潜意识里,早已明白牧云秋的使命。并在冗长的梦魇里,直期待着梦醒时分。

    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疑惑,虽然自己那淡淡的魂息带来了许多没头没尾的记忆片段,但比起父亲的愕然,卞之问心中涌动的更多,是兴奋和激动。

    回应卞之问的,是拳。

    “兄弟!”

    傲青右拳毫不手软地打在卞之问的肩头,而后他便张开了膀子,用力抱着自己的挚友。

    “兄……弟!”卞之迅速且不客气地还了傲青腿,动作熟稔无比,看就经过长时间的练习。

    嘭嘭骨响之后,是二人放声大笑的声音!

    经历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他们避过了雷王殿的浩劫,又重逢于广袤的新世界里。

    “果然是我拜过把子的,没认错人!”边拍着卞之问的肩膀,边朝旁的卞冰雷抛去略带得意的目光。“卞伯伯,这次你可走眼咯!有没有觉得,我更帅了些?”傲青摸着自己的下巴,感觉撕开封印之后,自己的容貌更惊为天人,已经足以把昔日的老朋友卞之问狠狠地踩在脚下。

    “你真的是……秋儿?”雷道主目若呆鸡,舌头僵直得转不过弯来。

    “你这混蛋,模样的确是回炉重造了,可是这恶劣的性子,怎么点没变呢?”卞之问抛出个嫌弃的目光,笑着道。

    他绝对不会告诉傲青,其实自己刚才看到他的样子也吓了跳,此刻的“傲青”已经与他记忆中那个浑身都是刺的少年大有不同,自己之所以眼笃定,只是因为那抹被邪君摄走的魂息……刚刚与自己的神识融合。

    边兴奋和吹嘘着,卞之问边挠着自己的头,司灵的记忆在自己脑海里有了来深的痕迹,原纷乱的画面,也慢慢连接成帧帧真实的剪影,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还遗忘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

    像缕淡淡的风雪,如云轻盈,如丝缠绕,带着丁点儿蜜糖的甜美,又带着丁点儿黄莲的苦涩,回旋于记忆的深处,挥之不去。

    “当然,如假包换啊。”傲青对着卞冰雷谦虚地点头,换来的是雷道主更震惊的表情。

    “虽然我知道是你,可你还欠我个解释,这他妈都是怎么回事啊?”甩着头,卞之问努力将脑子里那股莫名的萧索感甩开,把揪起傲青的衣领,认真盯着他那在星光中变得发迷离的桃花眼儿。

    这切绝对与牧云秋脱不了干系。

    虚空法镜不是破了吗?

    他们为何没有死在黄金眼的诛杀之下?

    他们为何长睡在奇异的空间里?

    现在……他们又为什么现在站在了洪荒之外?

    知道这必是之问与卞伯伯心中最大的疑问,不过此刻的重逢,对傲青来又何尝不是意外的惊喜?太多细节,他并没有参与其中,比起眼前这两个伸长了脖子想搞清楚事情原委的人,他更好奇好么?

    可是那切的始作俑者,现在又在何?

    父亲……

    沉默片刻,傲青眸中的光芒敛去,像是平静的深海,让人只能看到望无垠镜面般的水面,却永远无法体会,那些隐藏于宁静下的暗潮汹涌。

    “邪君,是我生父。”

    这句话无疑是枚重磅炸弹。

    卞冰雷倒吸了口冷气,呆立风中。他还记得邪君的风姿,却然无法想象那位病瘦之人与牧云秋有这样的关系!

    他生平很难高看别人几眼,唯独在遇到邪君之后被其才情与眼界惊艳,时至今日,他依旧难以忘记自己初见邪君与与之论道的场景,难道他们二人的结识并不是偶然,而是刻意为之?

    卞之问的模样更犹如吞了鸡蛋咽不下去。

    他试图在傲青脸上找到更多表情,然而他眼前闪过却是那日,牧云将邪君的房间砸得稀巴烂的样子,还有他逆光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打量自己搀扶邪君的森冷目光。

    当年只道他蛮横而不讲道理,然而时至今日,蓦然回首,卞之问却情不自禁地打着冷颤,更深刻地体会了那个瞬间,父子之间的暗战。

    他知道牧云秋有多恨自己的生父,几乎燃烧了他前半生的切力。而那日,他又从邪君颤抖的膀臂内,得到了个充满欲还休思念的拥抱,带着青草与松柏那种令人眷恋的味道。

    爱与恨……

    纠缠于此,谁都不清楚了。

    卞氏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缄默。

    看着二人尴尬的表情,傲青哈哈大笑起来。

    “干什么挂着这种模样呢?我都没有难过,放心,总有天,我会找到他!定!”傲青紧紧地捏着拳头,目光坚定地眺望着星海,这片星空,比洪荒更加偌大广袤,然而他却不再迷茫与愤怒。

    因为他漂泊了半生的心,终于有了归处。

    他有故乡,有父爱,有苏瞳……

    不再是那个莽撞的少年,在荒芜嶙峋的梦里摔得头破血流。

    不再是那个用可笑帽子遮掩眼中嗜血的书生,在无数孤寂的夜里,用单薄的衣袍将自己紧紧抱紧。

    来微妙又不可思议,好像此刻他才是个完整的自己。可以坦荡地面对曾经所经历的苦困与无助,将那些愤怒,委屈,还有层层隐藏脆弱的厚甲层层地剥离,不再需要任何伪装,自信且骄傲地面对切即将到来的未知和挑战。

    “跟我起。”

    傲青下意识地伸手,将苏瞳揽入怀里,不知自己的语调有多温柔。

    “嗯。”苏瞳轻轻点头。

    不死之君,无论是于傲青还是于自己,都意义非凡,她无法忘记黄泉中的那个模糊回眸,也坚信师傅不会轻易陨落。

    寻找他,在这片新的灿烂银河里!

    傲青过分宠溺的动作,这才让卞之问的目光第次投影到苏瞳身上。

    嘴角是带着讥笑的,毕竟他与牧云秋做了那么多年的好兄弟,对其恶劣的性如数家珍。这臭家伙曾世上没有个女子是能入眼的,她们又蠢又懒,除了模样好看之外,简直不能想象能与之结伴生。

    就连自己钟情雪影的那段日子,都被他数落为“中邪发疯”,还笃定情长定不过十天半月。

    这下终于被自己逮到机会好好回击了!

    听牧云秋那软到腻牙的声音,卞之问的报复心理在迅速复苏,他笃定这被牧云揽入怀的女子,十之**是他生所爱。

    他舔着自己的唇,弹动着自己的舌尖,在脑海里遍又遍地酝酿着辞藻,同时目光从女子的下巴慢慢上移,好奇想了解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出所料,这女子并没有逼人的艳丽,因为卞之问知道,能打动自己兄弟那铁石心肠的,必不是简单美色。

    站在眼前的女子,容貌虽不张扬,却有种难以形容的气韵,如花习习盛开于水畔,第眼并不惊心,而第二眼却十分耐看。

    好似是温良的,却在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里藏着狡黠,好似是沉静的,但双颊浅浅的酒窝里却又盛满了活泼与不羁。

    看到这里,卞之问不禁微笑起来,这似乎触动了他心中的什么,令他心中的那团柔软,也有融化的征兆。

    曾经也有人,给他类似的感觉。

    如雪如烟,生动有趣。

    待他将目光转移到她藏在碎发下的双眸,卞之问洋溢于唇角的微笑突然凝固了!

    那眼中灿烂的光色,是无法被遮挡的,它澄清如溪,随时都能眼看到人心里去,但你若想琢磨那神韵的深浅,纵屏息凝气都难望到井底。

    雪……

    那个名字,呼之欲出!

    傲青抽动了下嘴角,眼底思绪密密交织。

    而苏瞳却已开口,笑盈盈地朝卞之问了句:“我叫苏瞳,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原来叫……苏瞳啊!

    萦绕于记忆深处,那抹不化的雪云丝团终是散开来,卞之问的眉目突然从张扬变得深沉起来,像是喷薄的火山在即将崩毁天穹的刹那,突兀地偃旗息鼓,沸腾的岩浆再也不拍打出惊人的声响,燥热的空气伏地而行,切燥乱都静止于变化之前,但是空气之中,却弥漫着股不出的压抑。

    他直渴望着听到这个名字。

    却从来没有想过,是在这样重逢里。

    卞之问感觉得到,苏瞳淡淡的视线,落在自己脸颊上,极力想寻找种友好。而自己的视线却无法控制地落在牧云那只紧紧拥着苏瞳腰肢的手上,眼前闪过的,是雪影的脸。

    她就是那日偷偷猫入他昼宫的贼,原罪无可恕,但沿途却帮了他的花草童,救了他的侍女!

    她狡猾又聪明,剔透又神秘,不过三言两语,便俘获了自己的心。

    他直琢磨不透她的神秘,为什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管翻阅多少古籍,他也找不出那么妙又折磨人的易魂妖法。

    他又暗自唾弃她的笨拙,明明那么冰雪聪明的女子,为何多次对自己的示好示而不见?她是上苍派来折磨他的妖吗?她是敌人送来断送他的棋子吗?

    是纠结于这些没有缘由的思绪,他便是深陷这种苦恋而不可自拔。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她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意义。

    呵呵!

    卞之问心中怅然笑,当洞察真相之后,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感谢自己的兄弟牧云秋,还是狠狠揍他顿!

    “明明是我先遇见她,牧云你个混蛋,凭什么来挖我墙角?”

    “这生我什么西都能与你分享,我的屠坤战车,我的南星域主之位,我的荒之传承……然独独女人,不可分享!”

    “她是雪影啊!当年你为何不好好看看她的眼睛?如果你认真打量过,便定认得出来!”

    卞之问的拳头收紧于袖内,此刻心中有股怒意,股不计切代价与后果,将他身旁女子拉到自己身旁来的冲动!

    然而这想法,也仅限于想想而已……毕竟除了对雪影挥之不去的影像,他脑海里还融合着“司灵”在南星的过往。

    身为“司灵”时,他见过苏瞳对傲青的执着,也见过傲青对她的呵护,在那长长的屠坤迎客回廊里,苏瞳借着池兰汤,才初见千年前的自己。

    纵他认识苏瞳在先,而对于苏瞳来,这生初见并钟情的,直都是牧云秋啊!

    错乱的时空,无果的情愫。

    而那搅乱时空,唯恐世道不乱的罪魁,正是牧云秋的生父,那人可恶如厮,就算此刻,依旧不忘借着司灵的魂息提醒自己,自己所期待的切,不过水月镜花,皆是幻梦!

    “邪君,你……到底是牧云的生父啊!”卞之问感觉到满口苦涩。

    其实谁先遇见苏瞳并不重要,邪君的恣意安排亦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司灵的记忆里,他的确明白了点,那就是在苏瞳嘴里出现的那些关于死亡的预言,还有在不经意间,她余光中流露出对自己的关切。

    那通通不是爱恋,而是因为另男子而生的,对自己的怜悯与慈悲。

    大概当年她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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