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之君(第1/5页)驭灵女盗

    我叫封邪,少年得道时便给自己算过卦,我这人生贵不可言,承天地尊主大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独命里有情劫,若渡得不好,得半道殒落。

    这可使不得,我还舍不得我的鸟,舍不得我房子拳头大的珠子,舍不得收藏了半生的奇巧件,舍不得藏在后院数千年的烈酒,看来女人是毒,若想长生,是万万碰不得的。

    无奈爹娘生得太好,我这脸委实俊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就算用雾化去了,骨子里透出的气质还是极易招惹桃花。好在我修的是驭灵君天下术,但凡痴缠上我的女子,我便将她识海控制,丢去草垛子里吹夜风。

    但有些皮糙肉厚的,吹着吹着,竟上了瘾,开始直接在草垛里约我,实在躲不过了,我只能驾船藏在黄泉里。

    吾乃大道之主,可跨生死的河,料想再疯狂的女子也不会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化鬼来追。

    只要不爱,天地我掌。

    有些时候,我会后悔当年自己的那份自大。

    这人再强,也不要妄想凌驾得了苍天,许是**被压抑得太久,反而在找到宣泄口后爆发得更加猛烈,遇见牧云红的那日,我轻易便破了年少时对自己的誓言。

    我爱她时,还不知道她是旁人送来给我的道催命符。

    只觉爱到深浓,天黑天白有些聒噪,那满屋子的珠子都太晃眼,院下藏的酒没有了滋味,切切,都比不上我红儿的唇,我红儿的眉眼。

    不过我也是个很有节制的人,尽管在**的控制上出现了人生的第次失败,但我仍有万种后手,防备着自己应劫。

    我猜想,这情劫大概会在我爱得最忘我的时候,给我头顶来片绿油油的草原,所以每日,我都备些珠宝藏着,准备着当个大度的前夫,旦红儿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绝不与人拼命,反是拿出那些珠宝,去当她二嫁的嫁妆。

    这样命也保了,还能搏个贤夫的美名。

    这并不是我不深爱她,不过人活久了,便不会那么执着永久,你情我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没有什么强求就有的法,若这缘有日散了,我便继续自己前半生放浪形骸的逍遥人生。

    不过每每夜里,我睡不着的时候,又总能听红儿在梦里轻轻呼唤我的名字,我感觉她恋我也恋得紧,想要这样的女人出墙,并不十分容易。

    既然她也如我爱她那样爱我,那劫在哪里呢?我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将院子搬到了黄泉之滨,这样来,无论是我要出轨还是她要出墙,都必须将脑袋伸得极长。

    因为在这界之内,横竖只有我与她男女,推门出院,满目清浊之浪,繁花星海,空旷却是宁静的。

    我曾觉得,自己绝对是天下顶聪明的人,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把自己的生死劫给化了,还不用咬牙强颜欢笑去做那劳什子的“贤夫”。

    可凡是都有个意外,我忘记了,男女之间,有时也会突然蹦出第三个人来。

    是了。

    我当爹了。

    红儿的肚皮来大,脸上的愁色却来深,天白曾来告状,红儿的腿有些浮肿,几次走在黄泉岸边,都差点腿软掉到河里。

    我虽可踏生死两界,却也不是随意就能左右生死,特别是我的妻子与我的孩子,因沾染着我的因果,便更需恪守规则。

    下界怨魂,有时我还会放他们条生路,可是与我地位相当之人的宿命,却难妄动生死。

    听了天白的告状,我便在门上加了锁,反正院子极大,有海有湖,红儿在院里想看什么看什么,天可见四季风景,花草幻化众生百态,绝不会厌烦。

    可是这样……红儿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为此我还特意离开黄泉次去问过凡人,凡是生过的女子都对我的问题哈哈大笑,她们女子生产前大多都有焦虑,比如皮肤不会从此松弛无光啦,比如处得长久后夫君会不会厌弃啦……

    我觉得这些问题都很无趣,首先我看上的并不是红儿的容貌,若论貌美,普天之下能有何人比得过我人?如果只是爱美,我自己娶个镜子那才是最圆满的。其次,我是谁?不要生完孩子后红儿的肚皮上多几个褶子,就算是皱成桔皮,我个弹指也能令她容貌顷刻恢复如初。

    有了那些女子的忠告,我寻思了好些安慰的辞准备回家逗红儿开心,她的那些想法都是不可能发生的,我爱她所有,包括那只即将打乱我们和谐二人生活的肉崽子。

    回到黄泉之滨,我兴冲冲地走到家门口,等着我的却是股子刺鼻的血气!

    这不可能!

    我下的结界,除我亲临,普天之内无人能破!

    感觉不到任何陌生人留下的气息,结界与我离开时样,没有半点缝隙,迟钝的天黑天白甚至还在院外酣睡,可血息分明那么熟悉,待我踉跄地推开门,就见到红儿将自己开膛破肚,早已气息奄奄,可她嗓子眼里还吊着口气,用尽力将腹中胎儿掏出,将手指死死地掐在了我那可怜孩儿的脖子上。

    看到我的那个刹那,她弥留的眼内分别有道慌张,可是下手的力道却是更加毒辣。我甚至感觉得到,我可怜的孩子体内还未成形的魂息在迅速分崩。

    怎会如此?

    我这些年其实隐隐想到了自己的第二种死法,如果红儿的出现,就是个圈套,并不是她那些莫虚有的姘头会伤我性命,而是她人要杀我怎么办?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得通透,惟愿她在我梦中动手的时候,切得准点,莫让我太痛苦。

    人总有死,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里,未必不是个好的结果。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等死等来的,是亲眼看到红儿自残,同时还要捎带上我那可怜的孩儿!

    “不!”

    几乎没有思考,我便下意识地将那唇眉乌紫的早生儿夺来揽在了怀里。

    红儿愣愣地看着我,生机已几尽无存,可她眼中无泪,留给我的最后句话竟是:“杀了那个孩子!快!”

    她凄厉的尖叫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像是我灵魂中响起的雷霆,将我生呼风唤雨之命,崩出了个可笑且丑陋的大口子。

    那尖叫声落后,红儿的命火也决绝地熄灭了,我徒手去捞,可是既与我有因果,便有乾坤规则禁锢,落入院外黄泉里,有着我不可碰触的重量。

    何况我怀里,还有个半死的孩子。

    红儿虽然伤了他的魂,可他体内尚有息存世,以我修为,纵无法救起红儿,但将死而未死的生命,还有周旋的余地!

    想都未为,我便将自己修为向早生儿渡去,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吹渡却将我拖入了真正的万劫不复!

    我封邪生,从来未曾算漏过任何事情,却在爱妻惨死,弱子将逝之际,忘记了慎行。

    是劫,逃不出。

    谁又想象得到,我年少时为自己卜算的情劫,并非落在我与红儿的男女之情上,而是应了“父子”二字?

    我的孩子,体内有蛊。

    它像枚可怕的黑洞,在须臾之间,疯狂且歹毒地将我半生修为卷而空!

    片刻之后,我奋力地挣脱了蛊的吸附!却悲哀地发现此蛊已将我与我的孩子的宿命紧紧相联。

    此时若掌毙了这孩子,蛊毒连心,他死我亦要在鬼门关上走遭,何况此刻我的大半修为已用在了为他固魂上,只怕再受魂伤,便有性命之虞;可若将他留下,他成长日,体内蛊便强大日……以我之血脉为引,渐渐崩毁我的神格。

    左右都是死!

    而且最令人绝望的是,就算我选择后种,我这可怜的孩儿,还是会在我死亡之后,被那蛊物崩去神魂,落个与我样魂飞魄散的下场。

    察觉这切的我,只能仰天狂笑。

    “好歹毒的心机!”

    能想出这种邪恶法子,并将其成功付诸于实践的人,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我那被人称为“鬼蛊”的师弟了。

    师弟自便逊我筹,体质为先天万毒,虽然神力比我更强,却无法传承师尊的驭灵通天塔,在师娘的生死意上,又只通达死意,无法勘破回轮真谛。虽我历来处处让他,却还是被他深深地记恨,无时无刻不想除之后快。

    他虽数次对我凶险算计,可师弟却师傅师娘唯的血脉,我不忍二老百年后无人送终,只得不断躲他锋芒,多年避世不出。

    师弟曾放言世上有他无我,有我无他,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伤不到我的师弟,最终竟用了这个个法子害我家性命。

    是我瞻前顾后,才令红儿自裁弑子,是我优柔寡断,以为退让能令我那疯狂的师弟就此罢手,才令我子出生便成了杀我的蛊种。

    红儿何其无辜?她不过只是介弱质女流!

    吾子何其无辜?只因为他是世上唯与我血脉相连之人,便要与我同面对如此绝望的人生!

    我突然明白了那日,为什么红儿见我出现,便更加卖力地想掐死他,因为她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更明白这孩子旦出生,我将面对些什么西。

    她用尽力,将所有委屈都藏起,只记得向我叮嘱,定要杀了这个孩子!

    湮灭了母性,甚至丢了自己的性命,为我……通通为我。

    我怀抱弱子,感觉神格因与他的亲近,而受到了诅咒的冲击,拭去唇角的鲜血,我蓦然抬头,发现黄泉苍穹之上出现了柄绝世神锋之影!

    那剑犹如龙牙般巨大而锋利,正下又下地敲击着空间,将亿万群星震得四分五裂,天空化为无数细的板块,将外飘行。

    我认得那剑,因为那龙牙还是我从龙皇子纲嘴里敲碎夺下的!

    果真是师弟,他知此刻是我生中最虚弱的时刻,所以忍不住急冲冲地来取我命!

    真是心急啊!

    我狂笑着卷着自己的孩子,跳入了浊浪滚滚的黄泉水里,无数不死鸟的虚影,立即在我足下堆砌起了艘无比辉煌的渡河巨轮!

    此刻的确是我生平最大的危机,对有备而来,而我又修为大减,若要杀人,换成是我,也定会选这样的时机,但我是谁?

    尊封邪!

    从来只有尊生杀予夺,却从来没有哪天尊,敢在老子头上动土!

    普天之下,兴许没有人能破得了师弟这心布置的场离殇,而我封邪可以,纵是我命该绝,也绝不会照他的剧来演!

    大船落水,发出轰然巨响,船橹摇晃,仿佛并不是船在浪中行走,而是刹那以巨力,将无尽的河川都拍到了身后万里之外!

    空中剑影高悬,我知师弟很快就来,我与他之间的这战拖得太久,是到了结的时候,可我还需要些时间……

    些安顿好吾儿,将他悲惨的宿命从死地中捞起的时间。

    直到大船飞快启程,我才来得及仔细打量这个被自己生母活生生从肚皮里挖出来的可怜家伙。

    他是个皱巴巴的婴儿。

    仔细瞅瞅,他没有继承我半点俊美的容貌,我这人有些挑剔,吃穿用度虽然不能都是最美的,但至少不能是残次品。

    可这孩子,真的很丑。

    皮是皱的,嘴是歪的,因为早产瘦得跟个狼崽样,连眼角因憋气憋出来的紫晕都没与我商量便自己轻率地决定了,当真很失我的风格。

    虽然是为了蛊杀我而来这个世上,却并没有继承我的先天万灵之体,倒是因为沾染了生母弑子的戾气,根骨里徘徊着股别扭的煞意。

    唔……

    突然有点想把他丢到河里。

    可他却是红儿留给我的最后念想。

    我面极度地嫌弃地弹着他发青的屁屁,面试着将他抱在怀里。

    他发出人生中第声似笑的哭声,听上去别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啊!你可知道,你与老子将要面对些什么?

    我还想抱他,可是就在这狼崽儿翘嘴挤眼之际,我身上的气息,又衰减了些。

    黄泉天上传来的破灭声来响,师弟的剑尖已穿透两界,开始搅动此间风云,在他到来之前,我还有几件极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件,自然是给我这先天不足的狼崽儿起个响当当的名字,记得百年前曾有剑客名为“群”,原剑道深,前途坦荡,可惜在天坛论剑之日却倒霉地遇见了个口齿不清的对手,没打三招,“猪群”的美名便开始脍炙人口……

    啧啧!

    听那姓的家伙,最后落荒而逃,足足隐藏了十多年,才画花了自己的脸重出江湖。

    我封邪的儿子,虽然现在丑了点,还是个可怜的人蛊,但日后定还是会回到这元宇宙里大放异的,可不能因为名字起不好而闹这样的笑话!

    既然如此,叫封心如何?

    想红儿将血涂满房间的场景,我便心中凛,有些后悔自己若早些封了**与心,便不会有今日这番窘迫。情劫,实在太苦。苦得我眼底的红色,像是烙印上去了样,再也洗也洗不去。

    所以此时我希望我这丑丑的儿子,此生封心,不再受与我样的苦楚。

    而且“封心”二字,听上去多冷酷无情?反正这子体内的煞是先天带出来的,而且还大有利用之处,不能散除,这种绝情的气质配上这霸道的名字,嘿!

    想想都觉得帅气!

    心花怒放,沾着唇上的血,我认认真真地在他秃脑门儿上写了个“心”字!

    做完这件人生大事,我将这沾着他生母与生父鲜血的孩子放在船头,换上自己最喜欢的红衣,祭出镇狱金壶与杯,坐在船舷上,痛饮了口!

    狼崽儿不喜欢酒的味道,嗷嗷地哭了起来,别看他又丑又皱,嗓门却是相当嘹亮的,很好,这哭声颇有我的风骨,像野兽,就算是人落在冰寒的荒原,也要努力证明自己的存在,发出自己对宿命不满的呼声。

    看来日后就算过得苦些,也能坚强地活下去。

    那口极烈的酒息,在我胸腹回旋,我以丹海之核直接温养着这口酒息,虽然以我手段,不可能直接解开师弟的蛊,但却可以尝试以酒息将其分化并层层封印。

    世上除了师弟之外,能触动蛊术却不受反噬者,便只有我子人,因为他自己就是蛊引。然而此时他不过是个早产稚子,蛊强他弱,若无意外,势必生受其挟制,被蛊压制着,他的先天根骨只有在蛊毒被削弱后才会变强,所以红儿给孩子留下的怨气,便成了助他层层撕开诅咒的原力。

    我心翼翼地在丹海中炼化酒息,感觉万无失之后,才猛地将其喷出。

    酒息与师弟留在心儿体内的蛊毒迅猛地交融在起,孩子被吓呆了,痛得尖叫声便彻底晕去。

    晕了更好,便不会感觉那种冰火两重天的酷刑,我瞪着发红的眼轻轻为他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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