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孔雀开屏(第1/1页)因果之环

    这样突然接受这么多的内容,我还真是一下子缓不过来啊。

    又是妖怪什么的,又是圣物怪物什么的。

    “呃……那么也就是说,跳楼的女孩实际上是‘怪物’,变成‘怪物’的原因是因为妖怪?”

    “没错。”

    因为某种原因招惹上妖怪,最终成为了怪物吗……

    “那……这个女孩,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跳楼自杀的吗?”

    “不知道,这需要更深一步追究但终归不会是完完全全的运气差,多多少少会和她自身有关,只不过是看招惹上妖怪的理由是什么。”

    “那么,爸爸。”

    一旁一直静静听着的鸩突然开口。

    “我们直接下去一探究竟吧。”

    什么一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狂风直灌双眼,耳边只剩下呼啸声

    这拉着我什么都不说直接往下跳是什么操作啊!!!!!

    鸩的双马尾也失了形状,蓝色天空的背景下,舞动于乱风中。

    她开心地看着我,双眼中无不露出喜悦。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

    明明以巨大的速度下坠,最后却轻如落叶般降落。

    “呼…………呼……”

    我扶着胸腔,大口喘气。

    就算没有宏观上的新陈代谢,这种日常的反应还真是一点都没没减少

    我可不想再来第二遍了

    太刺激了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不一会,诗舞也轻轻到达身边,然后问道:

    “鸩,你说的一探究竟是什么意思?”

    少女稍稍卖了个关子。

    “你们等下看就知道了。

    “爸爸,休息好了嘛?”

    她怎么……突然这么……调皮了?

    “差……差不多了。”

    我直起腰,晃了晃眩晕的脑袋。

    “那就好好看着鸩吧!”

    说罢,少女往尸体的方向迈着步子。

    她在弄什么幺蛾子?

    不对……

    那不是什么简单的步子。

    不知是哪种感觉,向我传达着这样的信息。

    与其说是一种“步伐”,那更像是一种“节奏”或者“进程”。

    就像是猎人狩猎,当她走到路线的终点,同时也宣告猎物寿命的终结。

    是在,为某种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准备。

    我盯着她那瘦小的背影。

    散落的头发随风飘扬实在不觉得这样的女孩能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来。

    明明一直是一样的动作,我却感觉到她的双脚越来越有力似乎瘦弱的双腿支撑的早已不是那同样细小的身体,而是某种更加深沉、同时更加具有压迫力的东西。

    然后,大概在距尸体还有一二十步的时候,少女定住。

    呼唤被回应般,手中突然浮现一把几乎和她一样高、形状如同唐刀的刀具。

    黑白缠绕的刀柄,覆有精致的装饰纹路;刀镡仅仅简单点缀,将柄与刃牢固相连;狭长的刀身映出寒光,其颜色我也说不上来。

    并不是吸收一切色彩的乌黑,因为那样就不可能反光。

    是一种让人本能感到畏惧的“吞噬”。

    这种感觉很奇妙,从一种吃惊转换成另一种尚未从自高楼落下的惊恐中完全恢复,现在又限于眼前手握刀刃的少女难以回神。

    这时,作为生物迟钝的直觉才缓缓意识到,周围的气氛早已变成了让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压迫感。

    凝固。

    更加寒冷。

    明明没有感受到任何空气的浮动,却比极寒之地的死风还要凛冽。

    仿佛世界一切的中心,都是眼前手握刀刃、十岁状貌的女孩。

    方才的可爱少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应该和十岁女孩不相称的氛围,却丝毫没有违和感。

    紧接着,那对她来说似乎过于巨大的刀刃居然随着鸩幼小的手开始动作。

    干脆利落,毫不多余。

    此刻,并不是身体控制着刀只有不带任何怜悯和犹豫地划裂空间,就是全部。

    身体只不过是刀刃的附属物,仅仅是为了将“穿透”深深刻入现实中的辅助罢了。

    仅仅一瞬,刀刃稳稳悬停,直射尸体上方。

    然后,我也看到了,之前的鸩一直所说的“妖怪”。

    真是丑陋啊。

    就算少女的尸体已经冰凉,还是死死纠缠不放。

    那大概是少女的灵魂吧那是在……阻止那个妖怪逃离吗?

    随后,手拿刀刃的鸩轻轻吐出了释放紧绷弓弦的词语。

    “退散。”

    如果说做出动作之前,鸩一直在积蓄着某种量;那么这一刻,她就是毫无保留地将其顺着刀刃方向释放出来并且,没有任何破坏性,仅仅是最原始、最纯粹的“冲撞”这庞大的量,估计能够在一瞬间承受的物质屈指可数吧;于是,在庞大能量的冲撞和挤压下,便会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与无能:在鸩这样恐怖的存在面前,自身承受能力甚至都和对方都不在一个量级;最终,便溺于泥泞的无力感

    像眼前的妖怪这般幻灭吧。

    \

    少女面容激动,急迫地张着嘴,诉说着什么。

    向周围呼喊,没有声音,也没人回应。

    她焦急地四处寻找,最后,看到了鸩。

    人偶女孩上前,轻轻牵住了少女的手。

    然后,虽然仍是一副焦虑的表情,但少女渐渐安稳下来,面容也稍稍平和。

    低头,对鸩轻轻恳求道:

    “”

    \

    只剩下点点星光般的残象,如同暴雨后的彩虹。

    鸩轻放下刀刃后者也随之匿迹,不见踪影。

    注视着少女冰冷的尸体。

    诶?

    直到现在,我才回过神来。

    从即使是我这种情感冷淡也会目瞪口呆的简单而壮丽的景象中。

    刚刚我看到的……鸩和那名少女的互动……

    绝美而致命的女孩回过头来。

    如果是在平常,肯定会跑过来兴奋地故意问我“怎么样”以得到夸奖吧。

    但这回,我头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略微悲伤而失落和我现在的表情差不多吧。

    我看向身边瞪大眼睛望着鸩的诗舞。

    “你说对了,她确实在求救。”

    “……啊?……哦哦……嗯……”诗舞回过神来。

    “而且,”我又远望着跪倒在地上痛苦不已的方明耀。

    那究竟是多大程度的悲伤呢。

    “她并不是想救自己。”

    少女最后的耳语仿佛再次传入耳中

    “救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