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试——段漠(第3/5页)九钦天

的乡亲们也都缩脑袋了。

    见到众人不说话,方县令方才冷哼一声,一旁的薛药笑眯眯的走上前,而后道:“对了,县令老爷,就在前不久,这酒馆的刘掌柜拿了把杀猪刀跑到我院子里大闹,伤了我好些仆役,有好几个都重伤不醒,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这件事……”

    方县令挑眉,声音提高了八度:“什么?那刁民竟然还有这胆子?来人!把刘明给抓起来!”

    顿时有捕快冲到了二楼,搜查房间。

    “在这!”

    捕快找到了房间,里面床上躺着老刘,凳子上坐着段漠,东方玉早就不知所踪。

    二个捕快架起昏迷的老刘,段漠也被一人押下了楼梯。

    “刘明私闯名宅行凶!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方县令厉喝一声,他看了看四周,而后眼珠子一转,目光又转向了被押下来的段漠,道:“这个小二也押进去,如今老药堂的仆役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若是熬不过来死了,刘明就是杀人凶手,凡是和他有关系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周围聚起来的乡亲们纷纷后退,鸟作群散,方县令这一招杀鸡儆猴,着实到位。

    薛药满意的看着这一幕,抚着胡子哈哈大笑,被捕快一路押走的段漠一言不发,平静如古井幽泉,在酒楼的屋顶之上,东方玉盘腿而坐,漠然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目光移到段漠身上时,嘴角一撇,骂道:“蠢货。”

    那一晚,老刘的小破酒馆被拆干净了。

    后来的第二天,听闻动静的老刘媳妇儿从娘家匆匆赶了回来,她跑到了大牢,说的却不是什么关心的话,也不是如何想办法替老刘脱身,而是直言让老刘把所有积蓄都给她,她会照顾好儿子的。

    和老刘关在一个牢房的段漠能够看见那躺在角落阴影里气若游丝的老刘脸上有着晶莹滑落,他嘴唇抖动着,最后还是和媳妇儿交代了一生积蓄的所在,他媳妇儿说了句珍重之后就走了,此后的日子,再未来过。

    老刘直挺挺的躺着,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潮湿的牢顶,失了神的模样异常凄苦。

    看守牢房的老狱卒瞧得老刘可怜,一日三餐都会按时送上还多加了点伙食,段漠给了他点银子让老狱卒帮忙带了些疗伤药,这才把老刘的命给吊住。

    “唉,造孽啊。”

    又送完一餐的老狱卒唉声叹气,渐行渐远。

    段漠坐在阴暗潮湿的地上,抬头望了望那冰冷的墙壁。

    等他再低头的时候,身旁已经多了一个人,正是戴着斗笠的东方玉,铁栏紧闭,铁窗完好无损,谁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它又来了,这一次死了三个。”

    东方玉也是在段漠旁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二个酒壶,一个丢给了段漠,自己拿着一个对着壶嘴就是豪饮,一口半壶之后他抹了抹嘴角:“那玩意不是人,我和它交过手了,很难缠,它的身份暂时还不清楚,但我摸清了一个规律,它所杀剥皮的都是男子,年龄从二十岁到八十岁都有,最重要的一点……”

    东方玉眼中跳动着异芒:“我查了死的这些人身份,来自周围不同的城镇,年龄不限,但是却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曾经是去过天魏参加大朝试的人!”

    段漠握着壶把对着嘴里灌的手一顿,旋即放下,他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东方玉。

    “大朝试……又是大朝试。”

    段漠低低的呢喃了一声,目光回转,停在了那处于沉睡当中,蜷缩在湿冷茅草上的老刘。

    东方玉喝光了壶内的酒,起身道:“我想宰了那玩意,不过有点难办。”

    段漠不说话,无动于衷,犹若未闻。

    东方玉只能无趣的耸肩,等段漠再一个抬头喝酒再落下的时候,身旁的东方玉又消失不见了。

    牢里的日子又这样过了一周,老刘的伤势微微有所好转,方县令不闻不顾,本来是想把他们丢在牢里把这辈子坐穿。

    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散了。

    今天,老狱卒走进来的时候脚步沉重了许多,段漠抬起头,注视着铁栏外面的老狱卒,后者耳鬓斑白,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一抹无奈之色。

    “来,吃吧。”

    老狱卒把盒子里的饭菜打开,大鱼大肉,丰盛至极,可老刘却怎么吃不下去了,他知道,这是送路餐了。

    “上头的命令是直接把你们在牢里斩首,我去求了个情,他们允许我来送你们最后一程。”

    老狱卒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里面流动着黑色的液体:“我寻思着,给你们留个全尸吧,这东西喝下去,不会痛,很安乐的。”

    段漠起身,走到了老刘旁边,老刘早就认命的闭上了眼睛,段漠扶起他,在他脖颈处一记手刀,老刘彻底昏迷过去,段漠背着老刘走到了铁杆前,脚下便是那一瓶毒药。

    老狱卒叹了口气,转过身一步步往后走,步履蹒跚。

    下一刻,老狱卒身后有嘎吱的声音响起,老狱卒诧异的转过身,他瞳孔猛地一缩,眼睛瞪大到极点,呆滞在原地,他看到了一幅他这辈子都永生不忘的可怕场景。

    那个年轻小伙,竟然用一双手掌,轻易的拉弯了那拇指粗细的钢铁牢杆!

    段漠手指放在嘴前,朝老狱卒嘘了一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旋即背起昏迷的老刘,走出牢笼,一步步踩着阶梯往外走。

    老狱卒呆呆的看着那个顺着楼梯往外走的年轻人,手掌不自觉的轻微抖动,颤音道:“妖……妖怪……”

    在地牢外面,守卫大门的二个捕快倒在血泊中,戴着斗笠的东方玉手上提着把青锋长剑,剑尖还往下滴着血,他舔了舔猩红的嘴唇,眼中闪烁着赤色之芒。

    黑暗中,背着人的段漠缓缓走出,他站在出口,和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东方玉四目相接。

    片刻之后,段漠仰头,瞳孔内映出一轮皎洁的半轮弯月,清辉洒满人间。

    “这个世界,恶人当道,善人难存,黑暗已是无处不在。”

    段漠轻轻道。

    东方玉嘴角勾起一丝细微弧度。

    “永夜之下,我心仍明。”

    段漠那双古井无波的清澈双眸之中,涌起了一层层涟漪,似乎隐隐有什么东西要涌出,他向着东方玉伸出了手掌。

    东方玉一怔,旋即嘴角的细微弧度逐渐扩大,最后放肆大笑,他随意一甩,把背后背着的一顶草帽丢给了段漠,段漠戴上草帽,俯首往前走,戴着斗笠的东方玉跟在他旁边,脸上满是狷狂邪笑。

    “好久不见阿,段少爷!”

    消失了个把月的剥皮魔鬼又是现身,这一次足足死了三人,还是城外那片小树林,还是同样的无皮人肉尸体。

    恐慌终于开始蔓延,整个河山镇人心惶惶,一时间背井离乡之人多如牛毛,河山镇的人口一下子就少了许多,官府焦头烂额,百姓的质疑愈演愈烈。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挂在那里的无皮尸体究竟会不会是自己。

    在事态即将无法控制的时候,帝都来了一纸通令,这一届的大朝试优胜者之一的薛平,将会带领护卫队回河山镇故乡,抓捕凶手,平复慌乱。

    惊惶的人们仿佛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苦苦等待来自帝都的援军,期望他们能够抓到这个手法残暴,泯灭人性的剥皮妖魔。

    遥远小山一座废弃的土地庙。

    老刘颤巍巍的醒来,他睁开眼之后环顾四周,满目茫然之色:“这就是地狱吗?”

    他记忆之中,他应该被灌下了毒药,和被他连累的小二一起去了阴曹地府,可是这地方左看右看,也不像是地狱啊。

    突然,老刘看到了前面门槛坐着的男子。

    男子缓缓转过头,老刘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攀满了难以掩饰的惊惧之色,那张有着狰狞疤痕的脸着实吓得他心跳漏跳了一拍,看来这地方果然是地狱,不然怎会有如此可怕的人。

    “蠢货。”

    东方玉斜瞥了他一眼,拿起旁边的斗笠戴上,起身淡淡道:“接下来的日子你就老老实实呆这里,等时间到了,会有人来接你回河山镇的。”

    老刘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失神喃喃道:“我……我没死?”

    东方玉走出小庙,渐行渐远。

    “是……是他?”

    望着戴着斗笠离去的东方玉,老刘终于是想起,这不是段漠的那个朋友吗?

    “小段呢?”

    老刘后知后觉,却是遍寻不见段漠的人影。

    有几个鼻青脸肿,草莽打扮的汉子哭爹喊娘,火烧火燎赶来,见到老刘便是赶忙凑过来,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完全一副伺候亲爹的姿态,老刘坐在地上看着周围那一张张献殷勤的肿胀脸庞发愣。

    这些人乃是此地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的凶悍草莽,在附近镇上也颇有名气,寻常日子,打家劫舍的事没少干,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结果没想到今天突然来了二个陌生人,这些草莽还不待逞凶,只是眼睛一眨的功夫便天旋地转,一个个倒在地上,遍体鳞伤,那二人中的草帽男子道了一句让他们照顾好山上破庙里的人,有一丝差错便拿命来抵,被揍得浑身是伤的几人顾不上什么,连滚带爬的就来了破庙,玩命的伺候老刘。

    老刘呆呆的望着外面,脑海里浮现了一张总带着和善笑容的干净脸庞,那个在他小破酒楼内干了一年小二,那个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和和气气的年轻小伙子。

    他突然,自己的小破酒馆这一年里,似乎是容下了一尊大佛。

    ……

    河山镇,城外小路。

    二人并肩而行,一人头戴斗笠,一人则是草帽,四周垂杨柳青石桥,绿草芳芳一片安详,难以想象,就是这么一片宁静的地方,却是剥皮魔鬼行凶之地。

    “喏。”

    东方玉抬头朝不远处的小树林努嘴,在几颗树下,还有着斑斑血迹,想来就应该是无皮尸体所挂的地方了。

    现在的所有无皮尸体都被送回了官府,二人在这里找不到什么线索。

    “我手里那张人皮就是从它手里夺来的,我和它交过手,它的出招极其诡异,防不胜防,若是我和它死战,胜负五五开吧。”

    东方玉捋起左手袖子,在他的左手小手臂之上,有着五道已经结痂的抓痕。

    “看来它无心恋战,不然你得吃大亏。”

    段漠抬头望了一眼东方玉手上的抓痕,凝目道,东方玉听闻倒是耸了耸肩,不以为然。

    “走吧。”段漠往前而去,随意道:“这里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且去官府瞧瞧那些无皮尸体,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二人朝着河山镇而去。

    前方是一座青石拱桥,桥上站着一个倩丽女子,白裙红衣,凭栏而立,遥望着远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段漠二人走过拱桥,和女子擦肩而过,东方玉头也不抬,对他来说,再美的女子都是红粉骷髅,他早已无念想,他此生只对手中剑感兴趣。

    段漠倒是脚步微顿,多看了一眼女子的侧脸,这是个很美的姑娘,明目皓齿,唇红齿白,只是精致小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黛眉微皱,望着远处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在等什么。

    段漠收回目光,二人走过了青石拱桥,女子一人独立桥上,清影绰约。

    白裙红衣的姑娘桥上婀娜。

    这的确是一副美的如画的场景,但是对段漠来说,在二年前,他的心就已经沉寂了,世间再美的女子,也无法拨动他一丝心弦。

    一会儿之后,河山镇已经近在眼前。

    河山官府虽然戒备森严,但是对段漠二人来说却如自家大门,随意进出,满院护卫愣是没人发觉,片刻之后,二人寻到了停尸房,一具具尸体摆放在地板上,皆是盖着白布。

    “一二三四五六……”

    段漠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他眉头缓缓皱了起来,最后停在了最后一具白布尸体之上:“七!”

    第一次死了一人,第二次死了二人,第三次,也就是这一次,死了三人,总数应该是六人,这里为何有第七具尸体?

    东方玉翻开尸体上的白布,一具具查看过去,被拔掉了人皮的尸体,可谓是可怖至极,彻底的鲜血淋漓,都是外翻的红肉,徒有一个人形模子。

    待到第七人的时候,东方玉翻开白布只是看了一眼便放下,眯眼低沉道:“这是个女的。”

    段漠十指交叉于身前,沉思。

    也就是说,第三次死的是四人,还有一具女子无皮尸体被官府掩盖掉了消息,毕竟到目前为止,死的都是男性,并未出现过女子,官府自然不希望把恐慌的人群再度扩大,所以隐掉这消息也无可厚非。

    “这六个男的都是参加过大朝试的,就是不知道这女的是否也是。”

    段漠走到了旁边的架子上,寻找关于这些尸体的档案,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牛皮袋子,袋子的正面用朱红色毛笔写着异常醒目的三个大字:无皮案。

    段漠打开袋子,一页页翻过去,上面都是死者的相貌、身份和种种详细内容,虽然被拔掉了皮,无法确认死者的身份,但是通过死者身上的物件、衣服等等还是能够从周围城镇那些失踪案中找到相匹配的人。

    翻到第七份的时候,段漠一边仔细扫过上面的资料,一边轻声道:“这女的没有参加过大朝试,她叫简绣,是青山镇简家……”

    段漠的声音戛然而止,正顿在地上查看尸体的东方玉一愣,旋即抬起头,却是错愕的发现,拿着档案站着的段漠,一向古井无波,就算天塌了也不动于色的他,脸上竟然涌现了一种叫做震惊的表情

    东方玉心头咯噔一跳,一种极端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而开。

    东方玉赶忙起身,段漠手上拿着的档案正翻到那女子的画像。

    “这……”

    东方玉微微皱眉,看着上面那张精致清秀的女子脸庞,旋即看向了段漠:“没什么问题啊,你认识她?”

    段漠不说话,只是看着东方玉。

    东方玉摸了摸下巴,仔细的看了看画像,有些不确定的道:“这女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段漠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城外,青石拱桥。”

    东方玉猛地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

    东方玉惊色道:“她在二天前就死了!”

    段漠微微抿嘴,眼中有着凌冽:“今天我们桥上碰见的人,和这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就是她!”

    东方玉和段漠面面相觑。

    这名为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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