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试——段漠(第4/5页)九钦天
绣的女子,于二天前死于城外小树林,被剥皮虐杀,而就在前不久,二人又在石桥上见过了她。
诡异至极,匪夷所思。
“难倒是这份资料错了,这具女性尸体,并不是这个叫做简绣的女子?”
东方玉紧紧的盯着段漠。
“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这尸体连皮都剥了,无法准确认定身份。”
段漠手指摩挲着手上的纸张,低沉道。
东方玉眉头紧锁,道:“或者说,她还有个孪生姐妹,我们碰见的是她姐妹?”
段漠将手上的纸张放回牛皮袋子重新封好,拿回之前的架子上:“不管怎样,这青山镇简家我们得走一趟了,从之前死的六人来看,他们之间都有共同点,皆是参与过大朝试的人,所以它杀这女子还剥皮,肯定有另外的共同点。”
段漠双眸漆黑如墨,接着道:“如果我们可以找到这个共同点,或者说原因,我们说不定就能找到它的下一个目标,到时候自然有机会擒住它。”
东方玉吐了一口气,用力的搓了搓脸,神色突兀的有些异常。
“哎!那玩意说不定真是什么妖魔鬼怪呢。”
东方玉朝着往外走的段漠喊了一声。
段漠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目光异样的看着东方玉:“恩?难不成怕了?”
“笑话。”
东方玉满脸不屑之色:“我东方玉何曾怕过?我只是提醒你一句,我们要面对的这个对手很不一般,我劝你现在想清楚,省的到时候想脱身也难了。”
段漠推开大门,往外走去,脚步平静而沉稳,声音中多了一抹年少桀骜:“容它这小鬼小怪,再来上一打又如何?”
东方玉目视着段漠的背影,微微眯眼,却是咧嘴一笑。
天魏的人又怎会知周夏段漠的跋扈。
段漠和东方玉二人出了城外,往东走了二十里地便到了青山镇,这方圆千里有足足十几个城镇,皆是隶属于青山郡。
二镇相邻,所以河山镇的扒皮恶魔之事也在青山镇影响极大,段漠走进城门的时候被仔细搜查了好久,至于东方玉则是眼睛一眨的功夫就消失不见,等段漠进城之后又鬼魅般现身,而且连简家的住址都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二人从简家围墙一跃而入,落地连灰尘都没溅起,在庭院内迅速穿梭,如今的简家正在大办丧事,河山镇那边尸体的消息已经传来,只不过官府严令他们不许说出去,简家纵使是大户人家,也不能和官府作对,只能咽下一切,对外宣称简绣死于匪徒之手,匆忙举办丧事。
段漠他们对于那一院子哭哭啼啼,披麻戴孝的人群不感兴趣,二人直接潜入了简绣生前的屋子。
“我了解过了,简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没有什么孪生姐妹,所以第一种可能性被推翻了。”
东方玉一边翻看着这明显是女子闺房内的物件,一边对着段漠道。
段漠走到梳妆台前,低头看着桌子上的胭脂水粉,随意翻了翻,道:“如此看来,那具无皮尸体的主人,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个女子了。”
段漠打开梳妆台的柜子,里面除了大量的胭脂之外,还有几个戏耍用的面具,段漠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东方玉在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沓书信,看了一看,微微撇嘴,怪笑道:“哟,没看出来么,这个看上去蛮正经漂亮的姑娘,原来也是个水性杨花的浪荡主。”
东方玉把手上的一沓书信塞给了段漠,转而继续寻找有用的线索。
段漠看了二眼书信,这么一沓,却都是给不同的人,言辞暧昧至极,例如什么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之类的,对于这些风流子之间的往来情调,段漠一向不感兴趣,把手上的书信放在了边上。
片刻之后,二人对视一眼,无奈耸肩,找了半天,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除了发现这看似是大家闺秀的简绣是个喜欢浪荡的多情女之外便没有其他的收获了。
段漠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一起抵着下巴,望着面前的柜子沉思。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打开的梳妆台抽屉的面具之上,他微微眯眼,下一瞬,他眼中精光一闪,连忙问道:“那玩意是男是女?”
“男女?”
东方玉一怔,有些犯难:“我说过了,那玩意可能不是人,哪来男女之分,你要硬是让我说个性别出来的话……”
东方玉摊了摊手:“我发现过一根长发,应该勉强算是女的。”
段漠拿着面具起身,目光炯炯:“看样子,我们这一趟来还是有点收获的。”
“什么意思?”
东方玉一头雾水。
段漠晃了晃手上的面具,东方玉一愣,他也并不是傻子,很快就反应过来:“面具?人皮..面具!?”
“没错,我们在石板桥上见到的那个简绣,恐怕就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扒皮恶魔。”
段漠郑重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的是,它究竟是只戴了一个简绣的人皮.面具,还是直接披上了简绣的全身人皮。”
东方玉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如果只是单纯的戴上了简绣的人皮.面具,这个还在容忍程度,但是连人皮都能直接披上,这是什么概念?
天下真的有这种事情吗?
“果真是妖。”
东方玉抖了抖身子,只不过神色似乎更兴奋了。
这个家伙一向来都是哪里危险往哪钻,最喜欢对上稀奇古怪的各类对手,人家越强他就越兴奋。
段漠没有理会那跟打了鸡血一样的东方玉,皱眉思量,现在已经可以推测出这扒皮恶魔应该是女的,或者说是个能穿上女子人皮的东西,但这只是个推断,谁也保不准它会不会突然就换上男皮。
这玩意的隐匿手段高的离谱,连段漠和东方玉从它身边走过都没有发现异常,更别提别人了,所以它只要穿上人皮,那便跟常人无异,自由行走,这一点颇为棘手。
“走,这青山镇还死了一人,是第二次死的二个之一的一人,名叫刘旭峰,是个农家人。”
段漠离开了此地,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线索了,他要去另外的地方看看,东方玉迅速跟上。
刘旭峰的家在城外的村庄,是个小茅屋,屋里并没有人,段漠向村里的人打听了一会刘旭峰,凡是提起这个名字的农家人,无论老少都直摇头,显然对这人很不感冒,提起最多的一点便是这已经快到知天命年纪的人却还整天喜欢流连烟花场所,寻常农家人当然只去得起那些低档的窑子,他乐此不疲,只要有点闲钱便往那窜。
可谓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喝醉了,赌输了,就回家拿老婆孩子出气,他媳妇前些日子刚刚因为受不了这等虐待带着孩子逃走了。
所以对这个不得人心的牲口,纵使他不声不响消失了好几个礼拜村里人也没什么讶异和动静。
段漠和东方玉离开了青山镇,去往另外死的几人地方,花了一天工夫都去了个遍,傍晚的时候回到了河山镇,随便挑了个客栈便是住下。
“跑了一天,没啥有用的收获,除了这六人都是曾经参加过大朝试落榜的,都没找到什么共同点。”
东方玉意兴阑珊,灌着酒打瞌睡。
段漠拿了纸笔,铺在桌子上,下笔遒劲有力,颇有一番龙蛇行走之味,他把今天白天得到的信息都付诸笔端,简绣作为唯一特例的女性,写于最上,下面刘旭峰、胡金等人列在一起。
“简绣,大户人家,喜好面具,生性放荡,容貌出色,未参加大朝试,未婚。”
“刘旭峰,农家人,普通相貌,吃喝嫖赌,流连青楼,二十年前参加大朝试落榜,有妻儿,品行恶劣。”
“胡金,商人,一般相貌,家财上等,一月前休掉糟糠之妻,娶高官之女。”
……
段漠写了满满一大张纸,目光一个个扫过,想要找到共通点。
正在段漠沉思寻觅之时,东方玉喝光了壶中酒,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到段漠边上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便是一阵头大,对于这些他连看的兴趣都没,摆手道:“反正这些都不是什么好鸟,死就死了。”
东方玉拿起斗笠,继续道:“你继续研究,我再到城外转转,看看还能不能蹲到那玩意。”
正在认真思考的段漠没有回声,东方玉也不在意,抬脚便往门口走。
“等等。”
就在东方玉刚打开门的时候,段漠古井深潭般的漆黑双眸中陡然掠过一丝涟漪,连忙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啊?”
东方玉一愣,旋即道:“我说去城外转转,想去再蹲一次那家伙。”
段漠摇头:“不是,再前面那句。”
“再前面那句?”
东方玉狐疑道:“我说……这些都不是什么好鸟,反正死就死了吧,怎么了?”
段漠仿佛找到了新大陆一般,立马起身拿起笔,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纸张:“都不是什么好鸟……”
段漠猛地抬笔在简绣的生性放荡之上划了一笔,然后依次往下,刘旭峰的流连青楼,施暴妻儿,胡金的休妻等等,算上简绣,总共七人,都有情感上的相同点。
东方玉后知后觉的走进来,看着段漠划出来的词出神。
段漠微微抿嘴,用笔重重的在中间写下三个大字。
负心人。
没错,死的人,无论男女,都是对感情如同儿戏,极不负责之人,完全可以称之为负心人,甚至如刘旭峰之流,更已经是令人发指。
“找到共通点了……”
东方玉喃喃自语,眼睛越来越亮。
“哈哈。”
东方玉放声大笑,重重的拍了拍段漠的肩膀:“看来找你帮忙还真是找对了啊。”
段漠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东方玉也不在意,快步就跑了出去开始着手寻找符合这共同点的人,虽说这周围城镇十数个,但终究男的参加过大朝试又是负心人的没多少,而女子则更稀奇了,毕竟在这民风保守的小城小镇成长的女子大多都是大家闺秀。
“看来这是个有故事的妖怪啊。”
段漠放下笔,耸了耸肩,摸摸肚子,也已经饿了,这一天跑动跑西,也没好好吃过东西,于是他便推开门往楼下走想让店家整点零碎饭菜填填肚子。
刚下楼梯便听到下面传来的喧闹声,这已是晚上,食客大多都已走完,大堂内只剩下一桌人,三五成群的勾肩搭背,喝的醉意朦胧,脸红脖子粗的乱吼乱叫,好不纷杂。
客栈小二和掌柜的在一旁聊天打发时间,想等这一桌人吃完再打烊,但也苦恼不知道这几个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终究会喝到几点,作为店家,总不能去赶客人走吧。
段漠下楼问掌柜的要了几斤熟牛肉和酒菜,坐到了略微清静的大堂角落,很快店小二就送上了饭菜,段漠不急不缓的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
“哎,我跟你们说,三年前我鞍前马后替薛少爷办了多少事,这一次他官服加身回来,哈哈,我可算能沾点光了。”
“这薛少爷倒也了得,平常日子老药堂的那几个来找我们办事也是客客气气,前二天来的时候牛气冲冲,我还纳闷他们是不是吃错药了,没想到第二天就得到了薛少爷登上大朝试的消息,啧啧……”
“来来来,喝,我们哥几个发达的机会了,等明天薛少爷回来,可得好好和他说上一番,这个时候不趁机联络感情,以后就没机会了。”
低头咬牛肉的段漠筷子一顿,他可以忽略耳边的一切事情,心静如水,但是也能听到百米之外的蚊虫羽翼之声,那些人的大堆废话全被本能的忽略,但是其中的几个词却是落入了他耳朵中。
薛少爷,老药堂。
段漠终于是眯起了眼睛,的确,这声音有点耳熟啊。
他转过头,望向了那远处从他下楼起就没正眼瞧过直接忽略的一群人,这几人都是看上去便凶神恶煞的那种人,身上纹着各色之物,其中一个光头的大汉和臃肿男子特别显眼。
河山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至少段漠这一年之内,也顶多逛了半个河山镇,所以这边一片的客栈之类的掌柜小二等人才会认不出他来,更别提他还戴着个草帽。
可这光头大汉和臃肿男子就不一样了,他们在河山镇可是小有名气的地痞流氓,成群结队,只要给钱就会办事,下手狠辣,和官府那边也有关系打点,所以寻常人家可不会去招惹他们。
强拆老刘的酒馆,便是老药堂找的这群人,用刀鞘拍段漠脸羞辱他的也是这群人,拿热菜盘子扣段漠头上的还是这群人。
段漠在河山镇里,认识他的人都说他脾气好,整天笑呵呵的,和善个紧,礼貌也懂事,颇得街坊邻居喜爱,可若是换个地方,换群人,就如恶洲,就如无法地带,见到他这张脸庞,纵使是那些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的大恶徒也得第三条腿都打颤为止。
东方玉前不久就在感叹,一年的安稳岁月已经磨掉了段漠的菱角,让他变得不像他了,东方玉觉得段漠已经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张狂,该有的盛气。
想当年,初入恶洲的段漠,最先让世人知道的,是他那令人头皮发麻,心头胆寒的睚眦必报。
这是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不死不休的疯子。
不过不得不说,退出恶洲,在河山镇蛰伏了一年,段漠的心态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否则也不会忍下那一日的羞辱。
段漠重新低下头,埋头解决面前的饭菜,他对面的段微微撇嘴,突然诡异一笑,手指轻捻。
有凉风透过窗户吹进,夜晚的风,一向很凉很冷,似乎可以渗进骨子里,被寒风侵袭的光头大汉冷不丁的抖了抖身子,愈发醉意朦胧,抬头看了一眼,扯着喉咙喊道:“哎,小二!赶紧的,把窗户关上,你他娘的,快冻死老子了。”
小二嘟囔着走过去关上了窗。
光头大汉还没继续夹几筷子,又是一阵凉风吹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气的一拍筷子在桌上,吼道:“小二!你这该死的小二!”
小二懵了,而后指着那个站在窗户边的斗笠青年,委屈道:“这不关我事,是他开开的。”
光头大汉恶狠狠的转头瞪着那个倚靠着窗棂的斗笠青年,骂道:“小子,你挑事呢?”
东方玉微微压低帽檐,指了指左手边那个端坐在桌子上,背靠着众人的挺拔背影:“我们家少爷说天比较热,还是开着窗比较好。”
段漠放下了手上的筷子,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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