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章 酒坊有难(第1/1页)唐浮

    “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一点,李剑凌深有感触。

    在回剑阁书院的路上,李剑凌原本是不打算接受那三十多个“上三监”学生的,但是一进门,看到他们脸上那淡淡的倨傲,李剑凌瞬间改变了主意!

    “莫欺少年穷。”

    这是李剑凌一贯的说辞,所以,看到他们后,李剑凌豁然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一笔可观的政治资本,也许现在用不着,但是将来就说不定了!

    于是,狠话到了嘴边,最终变成了“既然来了,那便先坐下吧!”。

    这已经算是同意了他们的作为,众人刚要欢呼,李剑凌忙的挥手止住了他们,道:“低调点,某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了,你们再推波助澜,某就要死在沙滩上了!”

    都是聪明人,那些**顿时明白了李剑凌话中含义,不由都是讪笑起来,只是那笑容中,怎么看都有些狠厉的味道。

    李剑凌未曾问过这些高干的背景,只是根据他们的气度、服色做了一个大概的判断,所以也知道,他们家里,要给李儒下几个套子,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剑凌见状,忙不迭的说道:“你们得了便宜就莫要卖乖了,李祭酒已经够头痛了,你们不要再为难于他,能默认就默认了,反正你们也不会在乎国子监一纸学籍。不过,有一件事,我得跟你们通个气,商量一下,看怎么办!”

    李剑凌将教本放在书案上面,人却走了下来,学生们也都下意识的靠近过来,李剑凌看到吊起了他们的胃口,便不再卖关子,道:“国子、四门、太学三监皆是以儒学为主,历代以来,儒林都是占据士林主要位置,大唐亦不例外!”

    “所以,在剑阁书院开设的课程,很多都是开设了国子监教学之先河,对于你我,乃至整个大唐都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李剑凌扫了一眼众人,肃然道:“这犯了一些人的忌讳!”

    战争还未开始,李剑凌便已经开始做动员了。

    “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我大唐国民,文要能治国安民,武要能拓疆定邦。这是某和祭酒说过的话,孔夫子都说“有教无类”,所以某以为,教学亦要根据时代的需求,莫要死守经典,墨守陈规!”

    “是以,某冒着天下之大不讳,开设了诸多新鲜课程。但是,这天下死守经典,墨守陈规的人还真不少,所以,这些课程便成了左道之学!”

    李剑凌笑了笑,道:“西京、北都国子监联名修书给祭酒,指责某数典忘祖,想要打压剑阁书院,所以某想跟各位来商量一番,看看如何应对两都国子监的挑衅!”

    李剑凌这瓢油浇了下来,监室之中大火一腾,顿时嚷开了,当然,大部分都是瞎嚷嚷。

    “怕他作甚,文斗武斗,他们来什么,咱们接什么!”

    “没错,咱们剑阁书院是私学,干他西京、太原学馆甚事,真是多管闲事!”

    几次骑射、武学课下来,这些货都自我感觉良好,功夫一般,脾气倒是见长,不过,李剑凌对他们这股热血,还是挺满意的。

    微微一叹,李剑凌皱眉道:“如今,在很多领域,西域国度都要强于我们大唐的,你们所追捧的无色琉璃,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但是,某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琉璃的作用远不止如此,这些,你们以后可以探索,便能知道某是否虚言!”

    李剑凌此言,倒也有为自己鼓气的味道,顿时让上三监那些学生有些讪讪起来。连忙“大表忠心”道:“先生放心,我们便是看中了剑阁书院这些新鲜课程才来的,天下万条道,并非只有做官一途,我等都是家中庶子,做官的事情,自有兄长去做,多我们一个不多,少我们一个不少!”

    “是啊,再说了,万法归宗,殊途同归。先生所教,在外人看来是旁门左道,但是谁说旁门左道便成不了大气候?”

    “没错,上古春秋,百家争鸣之时,儒家学派亦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这些公子哥胆子大的很,其父辈大都是儒学出身,他们之中,有的还是身穿儒服,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叛经离道”,处处诋毁儒家。

    好在大唐,只要不谋反,不违抗诏令,在其他方面,还真是言谈无忌。

    “先生安心,若他们只是学馆之间的争斗,我们自是不怕他们,若他们要闹大,闹到朝堂之上,家里也不会看着我等吃亏的!”

    新来的三十多名学生纷纷表态,话未说满,但是李剑凌却是极为满意。太满的话,反而不能尽信。得到**的承诺,李剑凌知道,旬假算是能安心了。

    李剑凌心情大好,上课更是卖力,放学后,李剑凌回到家里,一进内堂,便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

    武觉灵沉着小脸,一脸的愤然之色,见李剑凌回来,也破天荒的没有相迎;狄慕华秀眉微皱,安静的坐在一边,悄悄的看了李剑凌一眼,却是神色隐忧。

    王韵倒还是神色如常,迎了上来,给李剑凌脱下了袍子,又给他沏上了茶,将李剑凌照顾的极为周到。

    如今,两人愈发的“相敬如宾了”。当然,这是在有外人的情况下,私底下,自然又是另一番“郎情妾意”的姿态。

    只是他们这般欲盖弥彰,却是更惹人多想。狄慕华将眼睛看向了它处,眼不见心不烦;而青鸾却似乎很是感兴趣,妙目含情,在李剑凌和王韵之间流转,偶尔又看看狄慕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剑凌也懒得理她,坐到武觉灵身边,笑道:“武县主,什么事情让你生气成这模样啊,说出来让某高兴高兴!”

    几个女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却都是“扑哧”一声,忙的又掩嘴,想笑却又觉的不妥,忍得极为辛苦。倒是武觉灵性子直率,扑哧一笑之后,小脸又是一沉伸手来打李剑凌,气骂道:“今日都被气死了,你倒还来给我添堵!”

    原本内堂的气氛还有些沉闷,被李剑凌和武觉灵这般一搅和,倒也轻松了不少。

    两人打闹一番,李剑凌抓住武觉灵的手,按在了矮几上面,武觉灵俏脸微红,偷偷的抽了一下手,却没有抽开。武觉灵大窘,偷偷的瞧了一眼众人,除了青鸾,王韵和狄慕华都是撇开了脑袋,显然是发现了。

    武觉灵大为尴尬,瞪了李剑凌一眼,低声道:“放开,韵姐姐看到了!”

    李剑凌这才意识到,此时的动作真是大大的不妥,忙的松开了武觉灵柔软的小手,干笑一声,道:“你不许再打我了!”

    武觉灵的手被李剑凌抓住的时候,她又觉得尴尬,此时一松开,心中却又是莫名的一阵空落,再听得李剑凌的话,不禁心中一滞,气哼一声,骂道:“谁稀罕打你!”

    说罢,武觉灵怒气一冲,一脚狠狠的踢在李剑凌的脚踝上,负气冲了出去。这下可让李剑凌有些下不得台了,追也不是,坐也不是。王韵见了,也是吃了一惊,瞪了李剑凌一眼,道:“武小姐是为了酒庄的事情才不开心的!”

    李剑凌微微一惊,站了起来,沉声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来酒庄捣乱,韵儿拿不了主意,你又不在家,所以韵儿请武小姐商量一下,该如何办!”

    王韵皱着眉道:“如果武小姐似乎也未有甚好主意,一直在生闷气···”

    王韵经商多年,她难以拿主意的事情,定然是涉及到了商场以外的领域了。李剑凌很快便会意过来,走了上去,拉起王韵的小手,拍了拍,安慰道:“此事你莫要管了,我和武县主去处理!”

    王韵的确很聪惠,聪明而贤惠,两句话就让李剑凌下了台阶,追了出去。虽然是以“正事”做掩护,但是却还是惹得狄慕华和青鸾侧目,只是两人目光背后的意味,却又各不相同。

    惠训坊,地处洛水三分合一之处,沿河而建。是以,在惠训坊左边,有一块很大的斜坡地。春天,护坡上面绿草如茵,垂柳轻扬,一排排的水杉,如长枪一半挺立,绽放绿芽。秋冬之际,一根根笔挺的身影,傲然指天,桀骜不逊,凌天不屈之意毫不遮掩,乃是李剑凌最喜欢的一处所在。

    武觉灵并未跑开太远,而是坐在护坡边上,捡着身边的小石子往河中丢,李剑凌松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武觉灵侧头看了李剑凌一眼,鼻子微皱,轻轻哼了一声,继续丢她的石头。李剑凌捏起一颗石子,屈指一弹,却正好撞开了武觉灵丢出去的石子。

    如此几次,武觉灵终于爆发了,她比较信奉拳头,不打招呼,也不骂人,却是猛地扑到李剑凌身上,拳如雨下,李剑凌也不还手,只是将手臂护着脸面,任她施威。

    这一幕要巧不巧的被青鸾见了,青鸾秀眉微皱,双目中却是露出了一丝疑惑,又看了李剑凌一眼,却是推门进了李剑凌的房间。

    武觉灵揍了李剑凌十多下,发现自己这姿势有些不对,俏脸一红,忙的推开李剑凌,尴尬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李剑凌坐起身来,笑道:“听说揍人比较能出气,你也帮了我这么多,我让你出出气有何不该?”

    武觉灵心情的确好了不少,却是一点也不领情,气哼一声,道:“谁稀罕你让了?”

    李剑凌嘿嘿一笑,翻身扑向了武觉灵,一把将她压在身下,耻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