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之君(第5/5页)驭灵女盗
净的衣服,先拜师娘,再拜师傅!”冥河族的古境长老们,通通站在条战线上怒斥我的无礼,不过他们纵是语气高高在上,却出奇的默契,竟谁都没有提我与师弟为何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灵堂上。
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我从来都不曾记得这些蝼蚁的容貌,现在也懒得看他们丑恶的嘴脸。只是将目光放在师娘脸上。
“师娘,多谢你与师傅将我抚养成人。”这句话我发自肺腑。
我封邪历来都做人坦荡,是,二是二,恩是恩,仇是仇,绝不会混做谈。
师娘撇过了脸,我知道,许多年前,师娘便已心虚直视我的脸。
但纵是心虚又如何呢?她还是纵容着自己的孩子对我而再再而三地迫害,甚至今日……今日冥河猎国对我与我家人所做的切,都得到了这满堂冥河强者的默许。
不然哪个逆子,会在自己父亲还未下葬前不守灵位,持剑前去杀人?
冥河霸道死了。
冥河家需要个新的霸主。
师弟虽然勉强也算拥有道主境的修为,可他缺少名气,没有什么比斩杀封邪更容易出名,因为世上无人能动封邪,而他冥河猎国却可以!
若今日师弟带回了我的人头,便不会再有人质疑冥河猎国的绝对霸权,在他手里,冥河脉甚至会得到比师傅在世前,更不可匹敌的荣耀!
满堂的杀手!
我直直盯着师娘的脸,手指紧紧握着师弟的心脉没有移动,灵堂内的气氛很压抑,所有长老都蓄势待发,他们已不畏惧我的力量,只是忌惮贸然出手会伤了他们的家主。
师娘的脸皮下泛起了赤红的颜色,直撇着脸不愿看我,显然姿势相当难受。所以最终她还是扭过了头,眼泪簌簌地落在地上,水气不散,于青色地砖上印出了枚枚的花。
“邪儿,师娘……只有猎国个孩子。”她语气中有了乞求。
“这些年来,是我们对不住你,可你也要想想,当年是谁传你生死意,是谁传你通天塔!师傅师娘原想着你能好好辅佐猎国,却没预料到,你走得实在太远了……远到我们都觉得害怕!”
“老族母!”干古境长老惊恐地打断师娘的话,因为此刻将切都直率地坦白开,实在是太尴尬了,虽然他们想得杀我的好处,不过同时也想落个好名头。
所以“对不起”三个字,是万万不能从冥河人嘴里出来的。
有人立即动手,以神识封印了灵堂内的气息,纵堂外人头攒动,却再也无人可以偷听我们在堂中的对话。
“闭嘴!”师娘大怒,个隔空的巴掌便将插嘴的长老扇倒在地。“还看不清局势?若现在连真话都不讲,你以为邪儿会放猎国活下去吗?”
还是师娘活得通透些,反正撕破了脸皮,索性撕得再彻底些,要是现在还不坦诚,把我惹厌烦了,的确会提前掐断师弟的命。反正我已百无禁忌。
在师娘的提醒之下,灵堂内的气氛更加沉闷,那些恨不得立即扑上前来的古境强者们,收起了目光,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杀心。
“我已尽力规避师弟的锋芒了。”我蠕动着干涸的唇。
“那有什么用处?”师娘阵癫狂的大笑。“你还是封邪,你太招摇,早已盖去了冥河家所有的光芒……邪儿你出师这么多年,战胜了那么多强者,难道还没有发现,旦置身天地之间,便谁也逃不过权欲的染缸?”
“你以为人生真的那么恣意,想杀人时杀人?归隐时归隐?不!你自锋芒毕露,便逃不出这宿命了!”
我沉默不语,原来我只要活着,便会令人夜不能寐,真是罪过啊……
“封邪!”
师娘大喝声,将我从自省中震醒。
“我以我命起誓,定动用冥河族所有底蕴,为你解开蛊引,救你子嗣,并寻十位绝色女子为你妻妾,从今日之后,再也不动你分毫,甘愿屈于你威名之后。”
道强大的天地之力拔地而起,萦绕于师娘高举的双指之间,她铿锵的语气和不可侵犯的表情令旁的冥河强者们皆震惊动容!
“所以还请你……放过我的儿子吧。现在我不是以你师娘,而是以个母亲的名义,求求你。”
噗通声。
师娘踉跄地跪倒在了我的面前。
“娘!”师弟睚眦欲裂,却不敢妄动,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居然会为他抛下切,她的尊严,她的骄傲,还有她的性命!
“老祖母!”所有冥河强者们也不乐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们大声咆哮,却被师娘以更加憎恨和愤怒的目光压制下去!
“你们真不知道,猎国死后我们的下场吗?”师娘语点醒梦中人。
毕竟师弟死了,冥河族将什么荣耀都不复存在,虽然数百古境强者,还能被称为空前绝后,但若没有带头人,却无力与剩下那几位道境强者的家族分庭抗礼。
人就是如此贪心的,师傅在世时,他们希望师弟通过杀我而得到更多的利益,然而现在师弟显然已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他们只有愤愤地将吃到肚里的好处吐出来些,来保自己剩下的好处。
堂中噤声,再也没有人胆敢发出任何异议。
“师兄,这真的是最后次了,放过我吧……你看,父亲的棺椁还在这里呢!”
猎国其实不傻,到此刻还知道利用我心中最柔软的西。
我长叹声,终于在师娘带泪的目光里,将自己的右手缓缓从师弟的背心抽出,看到我五指离开皮肉,师娘长叹声,泪水滚滚而落,师弟更是幸喜若狂,直接瘫软在地。
我摇摇晃晃地走到灵堂前,所过之处冥河强者无不避让。最后我跪在了师傅的棺下,用力地嗑了三个响头。
“邪儿,来,师娘为你驱蛊。”师娘并没有去扶起她那不成器的孩子,而是脸愧疚地朝我走来,她身上的香味我很熟悉,记得儿时她长伴我与师弟同睡觉,所以那气息曾是能令我最安定的味道。
“师娘。”
我倏地站起,把捏住了她白皙的手指。
我挑着眉头,浅笑看她:“你知道这些年来,我为何不杀师弟?”
这个话题曾是我们之间的禁忌,然而今日,已没有什么不能撕破。
“什么?”师娘神情慌乱,目光又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她纤细的手指在我掌中颤抖,却又无处可逃。
“放手!妖孽!你要做什么?”
“这里可是灵堂!”
我懒得理会旁那些聒噪的咆哮,只是心意将我内心剖白。
“我对师弟,没有半点不忍,也然不畏惧师傅盛时期的怒火与冥河家的报复,只是为了你们,才没动过他。”
“我不是个傻子,试问天下得罪过我封邪之人,谁有好死下场?”
“你们直以为传我生死意与通天塔便是最大的恩义?非也!就算没有你们,我封邪放在哪里,都绝不是池中之物,无论走什么路,今日我封邪都是天地至尊!令我唯感激的,只是在冰天雪地里,你与师傅送我的那碗热饭,救了我的命。”
“我的命是你们给的,所以我不会亲手断了你们的命根,除非你与师傅死,否则师弟做什么我都不怪。”
师娘被我奇怪的语气给吓坏了,她没想到个重伤的人,还有这么强大的气场,更没有想到,我会这些西。
她下意识地后退,却被我手拉近眼前。
“是是是,师娘知道邪儿最有义。”她干巴巴地点头,差点把袖里剑都抖出来。
“师娘,其实我看你和师傅,也恶心得很。”我贴心地把她的袖里剑给收好,朝她露出了个最迷人的微笑。“你得没错,我之所以直让着你们,只有个‘义字,这是我的道心所在,就算再恶心,也绝对不会主动对你们刀剑相向。”
“邪儿……你这样话,让师娘有些害怕。”
她害怕是真的,因为满堂的冥河强者,都被我身上来强的威压给震呆了,他们无法想象,我的修为强劲如此,而且此刻……毁灭的光环,正在我的体外点亮。
“他要自爆!”
“拦住他!”
有人于息之后回过神,无数法宝神通,顷刻之间朝我身上招呼而来,不过未近皮肉,便被我身外灼热的火息给融化成水。
看到自己的法宝在火舌内瞬间成渣,那些冥河古境强者们的眼珠子都凸了出来,就连师傅的玄阳玉棺椁,都在开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怎么这么强?”有人惊叫。
“靠!妖人!”
“救命啊!他如果真的自爆了,这可是我冥河族的核心地带啊!家主怎么如此不心,放了这种妖人进来?”众人癫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今日所有的长老与核心弟子都齐聚在此,就连在外历练的十大少主都已归来!”
“你得好听,你去拦啊,你没见老夫的法宝都不能近他身吗?那可是老夫毕生心血啊!直接就化水了!”
“可我们的子孙都在外面,还有冥河族的宝库,难不成都让这妖人给爆了?”
灵堂里乱成团,众人推诿的模样难看极了,想必师傅他老人家死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追悼会会开成这个模样。
“邪儿,你你你……你不是绝不会对师娘刀剑相向吗?”师娘的脸色,在我手指的收缩下,变得来青。
“不是我杀你,而是你杀了自己。”我放声大笑:“你以性命起誓为我驱蛊,不过是想以自己性命为代价,成你那不成器的儿子,从那刻起,你便准备好了背信弃义,虽然你没能成功违背誓约,但在我眼中,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
我加大了力道,更用力地扼紧师娘的脖子。
师娘凸眼瞪我,大概这么多年来,第次真正认识封邪此人。
她们欺负我欺负成了习惯,早已忘记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我想让的时候,可以避退万里,封名封欲,可我不想让了……就算这天,我也能屠尽!
“国儿……救我!”眼泪从师娘眼中滑落,此时满堂强者,只有冥河猎国是道境至尊,若想阻我,也唯独他有底气与我再战。
“娘啊!为我再挡几息,师兄那个妖人,他他他……他是超极道修士,我打不过啊啊啊!”师弟并没有回头看看自己母亲绝望的脸,而是丢下了自己的家族与至亲,率先尖叫着朝灵堂外逃去,甚至为此打碎了个拦在他面前的老头的脊梁,而后踏着他四分五裂的尸体窜出门外。
师娘像死鱼样张着嘴,句话都不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吐胸中郁结,用力地大笑着。
逃吧逃吧,无论他们脚程多快,也逃不出死亡的宿命,因为位超极道强者的自爆,足以瞬间毁灭万个冥河族地!在我的威压下,他们撕不开空间,走不出这寸坟茔!
“封邪!你好毒!”
在万丈光芒升起的刹那,师娘从嘴里吐出了这样句,而后身体化灰,自我眼前消失为虚无。
毒吗?
点也不。
只有你们冥河家才宠儿子吗?
今日我封邪也有了儿子!
日后狼崽会回到这片天地,我封邪势必要为他铺条康庄大道。
冥河家如此霸道,就算今日我身而退,两家暂时和解,但趁着我闭关养魂的机会,以他们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去寻狼崽儿的场子。我从来不信冥河人的人品,他们只做得出比我想象更恶劣的事,就算有百个师娘发道誓,还是样!
我与冥河族,恩难算,仇难算!
既然如此,干脆通通死个干净了白了!
还有什么时机,比师傅棺椁未葬更对我有利?
所有冥河族的长老强尊,都从四海聚来奔丧,我不断在师弟面前提起师傅二字,便是诱他带我踏入那片我都不知踪迹的灵堂里。
都清洗了吧!这群自私又狭隘的蝼蚁们!
用我百孔千疮的身体,清洗这片丑恶。让我儿来时,再也听不到“冥河”二字!
“封邪!你好毒!堂堂超极道强者,居然玩自爆!”
“老夫的子孙,通通都是无辜的啊……纯儿才三岁,恪儿刚满月!你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师兄!我错了!我再也不与你争,你是天下第,我自断双手经脉啊师兄!”
强光葬送了切,干净的与不干净的,没有人的遁速强到超毁灭。
界极速枯萎。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片繁荣的星域,连同其附庸的诸宇,皆在刹那之间坍缩成了座死峰。
峰为纯黑,煞气冲天!
凡入者死,就连道境强者,也绝无能踏入山中步!
我可以安心地沉睡了。
今天,真的好累……
很想在狼崽儿面前吹吹牛皮,告诉他他的父亲有多生猛,数百古境强者,还有个披着道境皮的畜生,都在他老子击之下,身化灰尘!
然而我又希望,狼崽儿永远都不知道这些事情,毕竟我的分身在他的记忆里,是那般无情毒辣。
他最好心无负担,自由又快乐。
他已经找到了心爱的女子,这点令我十分欣慰,他想必会当个好父亲,不会如我,冷酷无情。
记忆与意识,缓缓离开了我,我将永寂,身死心火灭。因为我已经燃烧了自己的所有。
然而就在切变得模糊之际,我的右眼之中,突然又不受控制地跳动出帧帧奇异的画面。
它们犹如风中烛芯,带来了些荒诞的幻影。
有浑身浴血的丑丫头,站在我的莲舟后放声大叫,她祭出了生机,祭出了法宝,祭出了自己的真心与道念……
生死之水,无情至极,白浪翻滚,吞噬着切生机。
我想阻止,嗓子与身体却不受控制,直到她剜开皮肉,朝我丢出了株蒲草!
我蓦然回眸,见她咧开鲜血淋漓的嘴,朝我挤出个灿烂的微笑!
黑色的禁峰之下,忽而生长出了株瘦弱的蒲草,若有人靠近,必能在上面听到天籁般的歌声。
我种善花,得善果。
我是封邪,不死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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