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孤很凶吗?(第1/1页)深宫有朵黑莲花

    “皇后娘娘,奴婢……奴婢不知!”

    巧元小心翼翼地扶着皇后,语气带着胆怯。

    她确实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前几天慎刑司处理的一大批奴才以及空气里隐隐约约弥漫着的一股血腥味,已经足够让她一个区区小宫女恐惧。

    “那这里的人呢?都去哪儿了?”

    重兵把守的凤阳宫,空无一人的内室,往日繁华的大殿变得死一样寂静,这让皇后逐渐失去理智。

    “其他人呢?”她拼尽全力死死拽住巧元的衣领,眼里尽是母兽一样的凶煞。

    “本宫问你话呢!”

    “奴婢……奴婢着实不知!”巧元吓得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哆嗦。

    皇后百般逼问不出,心里更加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对某件事的恐惧,而是对未知和无知的恐惧,未知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知是她根本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不能说不能走,和一个废人有什么分别?

    “你先起来吧!”

    终究后宫浮沉数十年,皇后终于用尽最后一丝理智,逼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缓缓转身半坐半躺在软榻上,用手揉着剧痛的头,轻声开口。

    “你不必害怕,既然你现在是本宫身边唯一的人,那你就必须彻头彻尾是我的人,如果本宫发现你有一丝一毫的背叛!”

    她目光忽然凌厉起来,直直地盯着巧元,手里的帕子大力蹂躏到稀巴烂。

    “本宫虽然落了难,但碾死一只蚂蚁还是绰绰有余的,对本宫来讲,不单单是你,你全家你九族,全都是蚂蚁!”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定当知无不言!”巧元惨白着脸再次跪下,显然被吓得不轻。

    “起来吧!”皇后甚是满意,轻轻挥了挥手。

    “好了,现在告诉本宫,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不知道,那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宫,一丁点儿消息都不能遗漏!”

    见小宫女很上道,皇后的语气也软和了下来。

    然而接下来,她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她的的确确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在这之前她还在尚宫局学规矩呢,内宫之事,尚宫局向来不管,她又是最近进宫的一批宫女,分到各宫前都得学规矩。

    所以,这小宫女,真的就是个使唤丫头而已。

    皇后盘问半天只问出来小宫女家乡是如何遭难,如何独自一人到京城投亲,又如何走投无路来到宫里当宫女等等这些小老百姓辛酸史。

    她气得脸都绿了,咣当一声摔了茶盏。

    “夏侯珏,你够狠!”

    ……

    毓庆宫里。

    夏侯珏最近心情很好,但不宜张扬。

    除了每日去金华殿关心关心皇帝老爹的病情,其余的时间就没再往外跑。

    每天只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偶尔练练剑等等,也算悠闲。

    当然,他做的最多的事还是待在朝鸾殿,琢磨着怎么讨好大老婆。

    说真的,他真觉得自己有病,或是疯了。

    想想这二十多年,他什么时候为女人发愁过。

    父皇对母后的绝情和皇后母子的刁难,让他对这个冰冷的皇室再不抱任何幻想。

    更不用提什么女人,从小到大他身边各种各样的女人甚至是宫女,大多都出自皇后之手。

    她们讨好他接近他,背后的目的动机五花八门,可从未有一人出自真心,哪怕一丁点。

    可惜那时候自己实在羽翼未满,无法和皇后抗衡,只能生生忍着。

    他不会虐待那帮女人,更不会休了她们,他只能故作风流,一个个纳进来,再一个个丢在脑后,找个清静之处把她们全都圈养起来。

    高兴了就拉出来乐一乐,不高兴就丢在脑后,再也不管。

    孟氏是他自己选的,只因孟家和皇后的母家秦家毫无瓜葛,他料定孟氏必不会是皇后的人。

    再加上孟氏素来贤名在外,偶尔宫宴也见过面,他印象颇好,他以为会她会不一样的。

    没想到入了宫全都一个样,她和所有女人一样,拉帮结派,讨巧卖乖,玩弄权术,斗尽心机。

    她一举一动都贤淑有礼,她一颦一笑都完美无缺,可她做的每件事都有目的,说的每句话都有心机。

    他累了,从此便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反倒是眼前这个父皇强行塞给自己的女人,她,完全不一样。

    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反正就是哪哪儿都不一样。

    更奇怪的是,明明自己嫌弃得要死,为什么这双该死的腿脚就是不听话,一回宫就想见她,一回宫就想见她,回回都想。

    所以综上,夏侯珏觉得自己病得真是不轻。

    “不行不行,四连发手势不对,胳膊要拉开距离!”夏侯珏宛如一个严厉的老师,在教导自己学生练箭。

    “哦哦!”唐宛凝忙不迭改正。

    “还有眼神,要盯着靶心看,不要四处乱看!”

    “哦!”

    “还有……”他不停地指出各种各样的错误。

    不过一炷香时间,他已经把她全身上上下下全都数落了个遍。

    “喂!”唐宛凝小宇宙爆发了。

    “你到底会不会教,哪有你这样的?以前夏侯璟教我时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你是故意打击我的吧?!”唐宛凝怒目圆瞪,气得胸口一上一下起伏。

    “你到底看我不顺眼还是看我练箭不顺眼啊?!”

    “不练了不练了,我不让你教了,改天我去找夏侯璟!”

    唐宛凝气鼓鼓一把将弓箭塞到他身边,大迈着脚步离开了。

    “……”

    看着唐宛凝离开的背影,夏侯珏摸了摸鼻子,半句话也说不上来。

    自己,真有那么严厉?

    “李得泉?”

    “奴才在!”李得泉跪在夏侯珏身边,背后僵直。

    “孤很凶吗?”夏侯珏将手里弓箭随手扔给身边人,郑重其事地问他。

    “不!奴才觉得太子殿下一点儿也不凶。”李得泉昧着良心回答。

    夏侯珏抱着胳膊寻思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孤也觉得自己不凶,可她……罢了,回崇明殿吧!”

    “是!”

    李得泉起身,跟在夏侯珏身后匆匆离开。

    刚才热热闹闹的园子,很快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