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徐经理感慨万端(第1/1页)国企之花
第三十四章徐经理感慨万端
乔正清在心情舒畅的同时也有隐隐的担忧,许多年来都梦想着为父亲平反的一天,眼看这一天已经不远了,但是何校长的话提醒了他:父亲的案子内情复杂,揭开真相尚有时rì。
乔正清上大学时就不断写申诉材料,要求还父亲一个清白。他父亲自杀事件发生在十年前清理阶级队伍期间,父亲连续几天夜不归宿,说是博物馆追查武斗期间丢失的文物,相关工作人员都住馆里不准外出。
那一天半夜时分,突然闯进来五六个彪形大汉,把乔正清和他母亲赶到客厅,勒令规规矩矩坐着,不准乱说乱动,有一个长着大胡子的汉子专门看管他们。其余几个大汉翻箱倒柜到处搜查,约莫一个时辰后,各个角落都搜了三四遍,结果一无所获。
大胡子厉声追问,乔建一有没有从博物馆带什么东西回家。母亲和乔正清都说没有。大胡子临走时才告诉他们,乔建一畏罪自杀,自绝于人民,赶快去见最后一面!
母亲两腿发软走不动路,乔正清吓得不知所措。有个面目和善的中年汉子扶着母子二人去了博物馆。天边雷声震耳yù聋,博物馆在一道道闪电下显得格外yīn森恐怖。
乔建一的遗体已被抬进博物馆内,有几个jǐng察围着验尸。中年汉子告诉他们,乔建一是晚上九点左右从四楼跳下的,当场就断了气。母亲看到父亲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脸庞、颈部和双臂都有淤青。几天未见,乔建一瘦得脱了形。母亲哭得昏死过去,亏得中年汉子自始至终帮助乔家处理后事。
不久,中年汉子自动离开了博物馆,这个人就是现在的荣宝斋徐经理,乔正清的申诉材料是他帮助写的。如今市里已开始重新调查,乔正清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第二天,乔正清抽空去了荣宝斋。徐经理兴奋地领他上了楼。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正想打电话,人就到了,小乔能未卜先知?”
乔正清笑道:“我也是为告诉你好消息才来的,这就叫无巧不成书!”
乔正清未等坐稳就把父亲的事说了一遍。徐经理双手一拍道:“我想说的也是这件喜事!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乔正清如实回答。“我有个同事的父亲原来是市一中的校长,前两天也平反了,恢复原职,是他告诉我的。”
徐经理笑嘻嘻道:“你说的是市一中的校长何文彬?真是有缘分,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当年我和乔馆长、何校长是好朋友,趣味相投,常在一起切磋书法、赏鉴古玩。何校长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慨。哦,我想起来了,何文彬有个漂亮女儿叫冰冰,你说的同事是不是她?”
乔正清点点头。他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徐经理察言观sè,见他一提起何冰冰,就有喜滋滋的脸sè,眼神也更有暖意。他稍加思索,便明白了三分。“我记得当年你父亲有三大心愿:一是把三江博物馆办成国内一流弘扬中华文化传统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二是把你培养成考古专家;三是和何文彬结成儿女亲家。可惜乔馆长壮志未酬身先去,他的遗愿该由谁来完成?徐某我心中有愧哪!”
乔正清听出他的话音,心想是否要把自己和冰冰的事告诉他,又一想好事才开头,马上就在他面前显摆,似有得意忘形的嫌疑,还是稳重一点为好。
乔正清试探着问:“徐叔没想过回博物馆工作吗?”
徐经理想了一会。“乔馆长的冤案不昭雪,我是不回去的。但愿乔馆长沉冤昭雪之rì不要拖得太久。”
乔正清把何文彬所说的担心跟他说了。徐经理道:“这话有道理。当时的调查就是不了了之,十年后又能如何?不过目前的政治气候与以前有天壤之别,或许有柳暗花明的一天。我手上掌握的一个线索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是什么线索?”
“还记得前些rì你带人来卖过一只龙纹梅瓶?”
“记得。是我车间姓周的同事,他的父亲是区教委主任,听说还当过宣传队进驻文教系统。”
“姓周?是不是叫周建兴?”
“正是,你认识?”
“当年博物馆清理阶级队伍,他也是负责人之一。”
“有什么名堂吗?”
“有,名堂大着呢!那天姓周的兄弟俩拿出龙纹梅瓶时,我觉得有些眼熟,跟博物馆丢失的梅瓶很相似。当时我收购了梅瓶,就把它放在安全地方,一是此瓶确实珍贵,二是我怀疑会不会就是失盗的那只?后来我找朋友在博物馆查对了龙先生提供的照片,果然一模一样。”
“真的?这条线索太重要了!捉贼拿赃,查到赃物,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反复琢磨了好几天,觉得问题没有这么简单。这件龙纹梅瓶是否就是贼赃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据专家考证,龙纹梅瓶虽然存世不足十件,毕竟不是唯一实物,还无法构成铁证。”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看至少可以说明原持有人有重大嫌疑。”
“说得有道理,这肯定是一条重大线索。不过目前还不能打草惊蛇,要耐心等待第二件失盗古董出现,那时就万无一失了。市里成立专案组,我想暂时先观察一段时间,看他们是真查还是敷衍了事。如果是真查,我就把这条线索报上去,否则就只能另想办法。官场上的人际关系太复杂,不得不防!”
“好,我赞成你的决定。”
“你可以多多关心姓周的同事,这意思你懂吗?”
“我懂。我天天做着父亲平反的梦,可只能藏在心里!”
乔正清回到办公室,一抬头遇上何冰冰含情脉脉的目光,两人会心一笑,何冰冰便低头忙她的统计报表。
粟本佑对乔老爷道:“化纤厂的倪主席来电话说,戈泽其专门和他谈了戈chūn生的事,要求做劝和工作,不要离婚,劝余小瑛早些回家。你有什么想法?”
乔正清道:“关键在于余小瑛本人,其他人再多说也无效,不过,我看余小瑛不会跟戈chūn生破镜重圆。”
粟本佑道:“我也是这么想。要不我俩一起找她谈谈,看情况再说,我们是外人,只要尽心尽力就可以了。”
余小瑛果然不肯回去,她提出的理由令人信服。她说,自从受伤住院至今已半年多,戈chūn生从未去看她一次,也未打过电话,如同陌生人一般。有人告诉她,这半年多来,戈chūn生一直跟贾雯雯同居,可见他对自己早就没有夫妻感情。她没追究他伤人的责任已经便宜他了,如何能再回到他身边?这个婚是离定了。
二人见劝说无效,安慰几句多保重之类的话也就算了,从情感上说,他们都赞成余小瑛早离早安稳。
何冰冰道:“小余嫁给戈chūn生是羊落虎口,人变得面黄肌瘦、疲惫不堪。回到娘家后,又恢复到以前模样,有说有笑,换成谁也不肯再受二遍苦!”
粟本佑道:“我知道不该劝说小余走回头路,也知道戈泽其不准儿子离婚不过是为他自己的面子,并不是真的为儿子着想。戈chūn生一面跟别的女人同居,一面又在大庭广众面前跪求别离婚,这种口是心非的事只有他这种无赖才做得出,目的是想堵住小余的路,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乔正清道:“戈chūn生以前老实巴交的,是根好苗,谁知长大了成为歪脖子树!不知戈领导是何感想。”
粟本佑道:“我透个消息,你们绝对不能外传。千真万确的事,戈领导表面上冠冕堂皇、正经八百,暗地里做的偷鸡摸狗的事比他那个无赖儿子还要无赖,老百姓在私底下议论纷纷。当官的谁好谁坏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得由老百姓说了才算!”
何冰冰道:“我也有耳闻。我爸说,象戈泽其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台上威风凛凛,台下猪狗不如。”
乔正清心头掠过一片yīn影,贪官污吏霸住朝政,父亲的冤屈何rì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