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乔老爷心有余悸(第1/1页)国企之花
第六章乔老爷心有余悸
乔正清刚想去找周国良谈话,周国良却主动找上门来。
他急吼吼道:“求求你乔老爷,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乔正清问:“什么事紧张兮兮的?”
周国良的态度十分诚恳。“我知道乔老爷是个好人,那天晚上的事幸亏你帮忙瞒了过去,你的好处我一辈子记得!”
乔正清不以为然。“你和小余并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周国良摇头。“话虽这么说,但戈chūn生若是知道真相,肯定会更加嚣张,抓着鸡毛当令箭,乘机借题发挥。”
乔正清批评道:“小周啊,你做事也该检点些,小余已是别人的老婆,你还要恋恋不舍?”
周国良愤愤不平。“乔老爷,你这个人很厚道,我把心里话都给你说了吧!余小瑛本该是我的老婆,是我们二人的糊涂爸爸硬生生拆散的,戈chūn生更是趁火打劫,靠他父亲的势力逼余家就范,这口气我吞不下!人生在世最不能容忍的莫过于两件事: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戈chūn生抢走我的老婆,虐待我的心上人,此仇不报,我周国良枉为男人!”
乔正清不解:“所说这几年戈chūn生的名声一向不太理想,余顺利不可能不知道。难道戈家和余家有什么纠葛,余家怎么肯把余小瑛送去受苦?”
周国良气呼呼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我听小瑛说过,可能是余顺利在参加宣传队期间有什么事被戈chūn生的父亲戈泽其抓住了把柄,不得不乖乖就范。”
乔正清心里一个咯噔。周、余、戈三家都和当年的宣传队有瓜葛,自己的父亲也是在那个时候含冤自杀的,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乔正清问:“你让我帮什么忙?”
周国良道:“余小瑛住在医院我不放心,拜托你代我去探望她,让她好好养伤,坚决和姓戈的离婚,不能再受他的欺侮,出院后也不能再和姓戈的住一起。”
乔正清觉得奇怪:“你和余小瑛也是工友,你可以去看望她,有话当面跟她讲岂不是更好?”
周周良的脸sèyīn沉。“你以为我不想去看她?这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有一肚子话想跟她说。可是医院里有她家人轮流守着,他们不让我见她,说是怕给戈家的人碰见,节外生枝。”
乔正清道:“既然如此,你最好回避一段时间,免得若出是非。出门也要多个心眼,说不准戈chūn生会耍出什么把戏来。”
周国良发怒道:“我怕他个鸟!他要是敢耍横,我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跟他同归于尽!”
乔正清劝慰道:“千万不可胡来!现在可不是打打杀杀逞好汉的年代,有国法管着呢。戈chūn生打伤小余,厂里会替她撑腰,依法办事。你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再卷进去惹出麻烦。”
国国良无奈道:“我听你的。不过你一定要把我的心思讲给余小瑛听!”
乔正清点点头。“这个你放心,都是老同学,相互关心是应该的。你就安心上班,静观其变,别再胡思乱想。”
乔正清和周国良谈话时,车间办公室唯有何冰冰在埋头做报表。平时何冰冰洁身自好,不过问别人闲事,从不肯搬弄是非,车间职工对她印象颇佳,有什么事也不避她。
周国良走后,何冰冰笑道:“想不到乔老爷做思想工作一套一套的,水平蛮高啊!”
乔正清有点不好意思。“哪会做什么思想工作,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呢。我不过是将心比心,说几句现成的漂亮话而已。”
何冰冰饶有兴致。“我看乔老爷过得zì yóu自在,整天乐呵呵的,难道还有什么想不开的烦心事?”
乔正清道:“你是我的老同学,还不知道我家是什么情况?”
何冰冰眯着眼笑。“我知道你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除非你和女朋友闹翻了,这倒算得上是个问题。”
乔正清脸红耳热。“你听谁在乱嚼舌头,对我这种人避之犹恐不及,会有谁敢招惹我?”
何冰冰抿嘴一笑。乔老爷还跟读初中时一样老实厚道,几句话就泄了老底。“那可不一定。前几天还有小姑娘托我打听你的消息,倘若你还没有女朋友,她想请我做媒人呢!”
乔正清忙摇手。“万万不可。你一定要把我的情况说清楚,会连累她的,还会害到她的家人,这是政治问题,不是开玩笑的!”
何冰冰扑哧一笑。“看把你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真不象个男子汉。我爸说过,你爸和我爸都是冤枉的,现在改革开放拨乱反正,迟早会得到平反。目前我爸zì yóu自在轻松得很,小学的课本,闭着眼睛也能教。只怕平反后回到市一中,忙忙碌碌的rì子还不习惯呢!我爸说,白白浪费了十多年光yīn,正是年富力强为国出力的时候,可惜了!”
乔正清叹了一口气。“象我这样的人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已算幸运,是老天爷开眼让我读完大学,与其他同学相比,实在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何冰冰“哦”了一声。“我明白了,你之所以替周国良遮遮盖盖,是因为你的怜悯之心。谁都知道,周国良和余小瑛原本应该是一对。而且,周国良对余小瑛仍不死心,所以你想帮他,哪怕在老虎头上拍苍蝇也不在乎!”
乔正清一脸严肃。“他俩的事正闹得沸沸扬扬,作为老同学理应釜底抽薪,而不是火上浇油。再说大家都是小老百姓,无权无势的弱者,谁都有本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心账,我们不帮谁帮?”
何冰冰叹道:“你真的是菩萨心肠,想过为你爸申冤吗?”
乔正清仰面望着窗外。“当然,天天想!可是抄家物资丢失是事实,没有查出真正盗贼时,谁能替我父亲平反?”
何冰冰长吁一口气。“又是一桩无头冤案!不过乔老爷不要泄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真正的罪犯早晚要露出马脚。”
乔正清默默无言。窗外,杨柳依依,chūn意正浓。
何冰冰道:“听人说你对历史文物颇有研究,在古玩圈里小有名气。你是个人爱好还是跟你父亲的事有关?”
乔正清望了她一眼。“个人爱好而已,别无他意。”
何冰冰撇嘴。“你的回答不够坦诚,我很失望。不过,我也知道不该多嘴多舌,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保留自己的小小空间是各人的权利,我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乔正清道:“你误会了,我对你并没有隐瞒什么。”
何冰冰不以为然。“算了,不谈这事。听说戈chūn生要找证人来证实小余的问题,人来没?”
乔正清道:“你别信他,虚张声势而已。倘若真有证据,他还不嚣张得上了天!”
何冰冰默想片刻。“乔老爷跟我说实话,你相信‘红颜祸水’吗?小余的遭遇令人心有余悸,我真替她担心。”
乔正清诧异地看她,字斟句酌道:“有人说过这样的话:‘美女并不像男人想象中那么好,也不像男人想象中那么坏。’这话我信。哦,到点了,吃饭去。”
乔正清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饭盆,看到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别碰何冰冰,她已名花有主,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乔正清恍然明白那几个老同学对自己冷言冷语、充满敌意的原因全在何冰冰身上,他们必定以为乔老爷也在追求这位厂花,碍了他们的好事。那么,是谁把他当成情敌呢?乔正清想了一会,觉得唯有洪振东,他常常到车间办公室来闲聊,有事无事找何冰冰搭讪。
乔正清下意识地再次看了何冰冰一眼,见她依然盯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动:大家都是老同学,洪振东能追她,我为什么不能?继而又想,自己是什么身份?社会最底层!如今虽然拨乱反正,但在许多人眼里依旧臭名远扬,谁会看得上我?千万不能存有非分之想,吃不上羊肉,反惹一身臊!
乔正清轻叹一声,把纸条揉成一团,随手丢进字纸篓,说了一声“无聊!”便走出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