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抓周(第1/1页)重生替嫁小绣娘

    蒋氏早早就在家门口等着了。

    “咋样了?”见儿子儿媳回来,她上前,心疼地看着冯轻仍旧没有血色的脸,“你这孩子咋这么傻?”

    “娘,我先带娘子回去休息。”

    回来的路上,冯轻原还觉得委屈,她干脆啥也不解释了,转头就想离铮远些,这人倒是奇怪,明明是冷着脸的,等她试图离得远些,铮倒是不愿意了,哪怕不言不语,却仍旧将冯轻牢牢护在怀中。

    冯轻挣扎不过,索性也懒得再跟他对着干,气着气着竟还困了,到家的时候已经昏昏欲睡。

    “有话等娘子醒了再吧。”铮跟蒋氏。

    “好,好,快些回去。”蒋氏催着两人回去。

    冯轻也实在是没神,她朝蒋氏笑笑,安慰道:“娘,别担心,我没事的。”

    “没事就好,啥也别了,快些回去。”

    两人一路无话,回了西屋,冯轻刚坐下,铮便替她脱了鞋,而后又心替她脱了外头的袄子,扶着冯轻躺下,又替她盖好被子。

    冯轻就气不起来了,不过她也没力气再找铮好好谈谈,闭上眼,很快睡着。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铮没有离开一步,他生怕冯轻睡梦中会不心碰到自己胳膊。

    胳膊一直有些疼,冯轻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

    她睁开眼时,外头天色已经暗下来。

    屋里油灯如豆,铮离她很近,视线落在书上,她睁眼的瞬间,铮心有所感,转头看了过来。

    “几时了?”开口时,嗓子有些干哑。

    “申时刚过。”铮着,给冯轻倒了杯水,又将人扶起来,亲自喂给她喝了。

    喝了水,冯轻才反应过来。

    “你不生气了?”有人吵架也是一种增进感情的式,冯轻却不这么认为,每一次吵架都会伤到感情,过后便会用很长时间来恢复。

    两人都会很累。

    铮似乎也想明白了,他嗯了一声,却并没继续之前的话题。

    冯轻也当此事就揭了过去。

    铮起身,试了试她的额头,并没发热,他这才出门,端了一盆温水,替她洗了脸,又擦了手,而后如之前一般,再替她穿好衣裳跟鞋子。

    这一切做的极其自然。

    临出门之际,铮走在前头,冯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幽幽叹了口气,能忍着这么久不与她话已经是极限了,铮舍不得再生气,他牵着自家娘子的手,了一句,“下不为例。”

    “嗯。”冯轻重重点头。

    “你啊。”两个字包含了许多感情。

    “三弟妹,你醒了?胳膊还疼不?”秦淑芬早早在院子里等着了,见冯轻出了门,她上前,秦淑芬是真的担心冯轻,她见冯轻脸色比之前好许多,这才:“你这伤口还疼不?”

    “好多了。”

    “三弟妹,下回你可别那么冲动。”秦素芬劝道。

    周花是存了死志的,她自然是用尽了力,也亏得三弟妹反应快,用胳膊挡了一下,这要是直接撞上三弟妹的肚子,那可不是事。

    “谢谢二嫂关心,我以后做事不会冲动了。”冯轻这回还真不是随口的,她也后怕,若是真被撞上了腹,不得她跟相公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了。

    到时连自己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为了周花,当真是不值得。

    “那就好,饿了吧?娘已经做好了饭菜,咱去吃饭。”秦淑芬牵着砚往前走。

    砚走了两步,突然回头,视线落在冯轻的胳膊上,而后抽出被他娘握着的手,朝冯轻走过去,到冯轻跟前时,他伸手,抱着冯轻的腿。

    “臭子,你婶受伤了,不能再抱你了,自己走。”自打砚会走,秦淑芬就不愿再抱着他了,这子胖乎乎的,肉还结实,抱一阵还行,时间久了,两只胳膊都是酸的。

    “二嫂,都怪我,今天是砚的周岁,因为我的事,周岁礼都没办成。”冯轻有些内疚。

    来家打算今天给砚办个周岁宴,就邀村里几家相熟的过来吃顿饭,至于秦淑芬的娘家人,自打秦家大嫂想抱走砚后,秦淑芬就不把这娘家当娘家了,周岁礼也没通知他们。

    一大早先是出了周花的事,后来冯轻又伤着,这周岁宴就没办成。

    “这没啥,反正咱家最近天天吃好的,周岁宴办不办都成。”秦淑芬是最能将就的,只要有好吃的,周岁宴办不办都行。

    冯轻好笑,“那怎么成?”

    砚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头一个孩子,这孩子又懂事,冯轻还真舍不得他连个周岁宴都没有。

    “要不,咱就请龚婶他们都过来,给砚补办一个?”家今年糟心事多,办办喜事也能冲走那些糟心事带来的不开心,冯轻转头问铮,“相公,这天都晚了,有没有啥忌讳?”

    “忌讳只是人对无知的恐惧,若是二嫂二哥不在意,便可以办。”铮。

    二郎恰好出来,他也听了冯轻跟铮的话,二郎不在意这些,他笑道:“三弟妹有心了,正好家里的菜都有,酒也有,那我就去叫龚婶跟敬哥他们,还有村上对咱家不错的。”

    二郎性子好,原先在村里也有不少朋友的,不过这几年一直出门在外,都没咋跟朋友联系,他以后不打算出远门了,正好能趁着今天跟那几个朋友多聊聊。

    家今天出了这么大事,龚婶他们也明白,也都跟着过来了。

    二郎请人的时候,蒋氏跟秦淑芬就准备抓周的西。

    抓周需要准备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

    这些物件中只有账册跟算盘家里没有。

    蒋氏又亲自去村里有算盘的人家去借,账册的话,村也只有郑家有。

    账册是铮去借的。

    二郎请的人到的时候,家里抓周需要的物件也准备好了。

    蒋氏先焚香秉烛,而后又铺了块布在地上,将准备好的所有物件都摆放好。

    “臭子,你可得给你娘争口气,去把你叔的笔墨纸砚都拿着,咱以后读书好。”秦淑芬抓着砚的手,神神道道地。

    她看了一眼地上摆放好的物件,还觉得蒋氏把笔墨纸砚啥的都放的太远,不顾蒋氏骂,将经书就摆在最靠近砚的边角处。

    “就选这书。”秦淑芬千叮咛万嘱咐。

    “你这还抓啥抓?直接给他不就成了?”这二郎媳妇是不是傻?若不是人多,蒋氏又要拿笤帚收拾她了。

    围观的人一阵善意的笑。

    二郎请来的都是这么多年跟家处的好的,难得聚在一起,大家笑笑,也早见惯了蒋氏对秦淑芬的态度,众人也知蒋氏这婆媳两就是这般相处的,还有人附和,“婶子,淑芬皮又痒了。”

    众人一阵哄笑。

    二郎将秦淑芬拉起来,“让砚自己选。”

    砚可没见过这般阵仗,他仰起头,看了一圈众人,而后艰难地转动着身子,朝冯轻招手,想让冯轻抱。

    “砚乖,先选一个。”冯轻半蹲着婶子,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

    顺着冯轻的手,砚看着满地的西,他动了。

    只见一只胖手直接拨开经书,扫过笔墨纸砚,踩了花跟胭脂,而后来到银锭子跟前,两只手捧着银子,回头朝冯轻笑。

    “臭子!我不是让你拿书吗?不拿书你拿笔墨也行啊!”秦淑芬觉得自己脑壳疼。

    啪——

    蒋氏一巴掌挥过去,直接将秦淑芬拍开,她笑眯眯地上前,抱起砚,笑道:“他没给你拿个花跟胭脂你就知足吧,这银子可是好西,不定咱砚以后就成员外了呢。”

    蒋氏这么一也对,秦淑芬这人脑子来就简单,她立马没不气了,朝自家儿子伸手,“哎呦,乖儿子,以后赚了银子,你可得好好孝敬你娘。”

    不喜欢读书没关系,当不了官也成,手里有银子一样过的好。

    家里有三郎一个会读书的就不错了。

    砚咯咯笑。

    他没朝他娘伸手,而是直接扭过身子,避开他娘,将银子递给了冯轻。

    噗——

    众人又一阵大笑。

    “臭子!老娘才是你娘!”秦淑芬的咆哮声都要几乎能冲破云霄。

    冯轻弹了弹砚的脑门,并没接过银子,她笑道:“砚真乖,把银子给你娘。”

    砚听懂了,他歪着头看了看冯轻,又看了看秦淑芬,这才把银子给了秦淑芬。

    秦淑芬气的直拍胸口,“这臭子,我真是白生他养他了,气死我了。”

    看他娘手舞足蹈的模样,砚笑的欢了。

    “我孙子多好,是个知恩图报的。”蒋氏却高兴,她不求自己的儿孙大富大贵,只想他们能良善平安。

    为了安抚秦淑芬,蒋氏难得大地把这两银子给了秦淑芬。

    秦淑芬这才顺了气,晚上又多吃了一碗。

    昨天的饭没吃好,今天没有大郎跟周花,气氛要比昨天好许多,蒋氏的胃口逗比昨天好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浩跟雅醒了。

    这两个孩子整整睡了一天,中午蒋氏分别喂了他们一碗粥,又让他们接着睡了。

    雅还,一觉醒来,白日的事情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她像往常一样靠在浩身侧,浩却一直不言不语,只是将雅紧紧抱着,连蒋氏过来了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开口。

    蒋氏搂着两个孩子,“以后奶疼你们,还有你二叔二婶跟叔婶。”

    浩仍旧没有回应。

    “睡了一天了,饿了吧?”这两孩子经过今天这么一遭,肯定是受了惊吓,蒋氏都不敢多旁的,她笑道:“奶带你们去吃饭,你阳子哥他们都在,他们还给你两带了好玩的。”

    敬会做木工,会时不时地给孩子做些木头玩具,之前也曾给浩雅,及砚做过,只是后来家闹开之后,周花就不愿再要敬做的玩具了,周花觉得敬跟蒋氏亲儿子似的,肯定是向着蒋氏的,他来讨好自己,是别有目的的。

    敬后来也就不送过来了。

    敬手艺好,做的那些动物跟真的似的,还做过木头车子,浩很喜欢。

    只是这回,浩像是没听见一样,仍旧只是默默无声地坐着。

    蒋氏不会劝孩子,她当年生了这好几个,也没咋跟孩子谈心,那时吃喝都忙不过来,孩子都是自己长的。

    也正因着自己没有太在意,才让周大郎长歪了。

    蒋氏正愁的时候,铮出现在门口。

    “娘,你去陪龚婶她们话吧,这里有我。”

    这个家里蒋氏最信任的也就是铮了,她又抱了抱两个孩子,“浩啊,你听你叔的。”

    “浩,你几岁了?”铮开口问。

    浩奇怪地看向铮。

    铮却不似玩笑,而是认真地回看着浩。

    浩张了张嘴,“过了年了,我六岁了。”

    “叔在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知晓这世间最可靠的只有自己,爹娘哪怕再疼爱你,也不过只能陪你半生,且这世间还有许多配不上当爹娘的人,而你,不光要护着自己,你还要护着雅,我是能看护你长大,给你吃喝,却无法帮你读书识字,更不会替你考取功名,终究一日我会老去,那时我的孩子是否还会跟我一般照看你跟雅,我无法保证。”铮从未跟浩过这般道理,这话对一个六岁不到的孩子太过残酷。

    不过没有爹娘照看的孩子就应当快速长大,好为自己遮挡风雨。

    浩眼泪直往下掉。

    铮走近,站在床边,他伸手,拍拍浩的肩头,“今日这一遭已然发生,你伤心难受也是应当,如今你只有两条路走,一是我才的,我能一直庇护你到我不在了,二是你自己庇护你自己,若选后者,那过两日便收拾去塾,先生能教你许多,我也会教导你,我观你资质不错,若是潜心向,再过二十年,你会有所收获。”

    “你如何选?”铮最后问。

    浩张了张嘴,“我会跟叔一样厉害吗?”

    铮挑眉,“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