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祸从口出(第1/1页)天地生吾有意无

    又是一年春来到,争奇斗妍好热闹。

    花鸟鱼虫兽等都蜂拥而出,万物万灵在这生长的季节,爱欲膨胀的无可遏制,日夜忙个不停,千百计吸引配偶,以繁衍后代。

    它们或一展割喉、或扑棱炫目翅膀、或雄武角斗、或搭建爱巢……,各自张扬着,奋力拼杀着……

    雍正宫后宫的美人们,脸上挂着焦渴和娇羞,也都在各展神通,忙的不亦乐乎,为了吸引那唯一的、一想到就心痒的情人,太子殿下的宠爱。

    而此刻,令美人们翘首以盼的情人,还真的要令她们失望了。

    自诩以四海八荒众生福祉为己任的擎天,享受了一段被百花簇拥的旖旎日子后,竟又要找灵寻魂的依托。他独坐在书房一偶的“书海”,开始后悔过去一年,醉生梦死的日子,疯狂地思念起一个求而不得、养眼又养心的女孩。

    在雍正宫集体躁动不安的时候,其中一个娇的女子却过得优哉游哉。

    这个女子就是单纯的、几近没心没肺的依依,她在窗前的花园里,正仰头四下张望着,因为她刚又听到,几声很高昂的“咕咕”鸟鸣声,这声音她听到了许多次,但一直没找到什么鸟发出的,这个声音很熟悉很好听,她只在家乡,听到过这样的鸟鸣声。

    依依把找到这只鸟,当成了自己新的营生,一听到“咕咕”声,就会窜到屋外寻找,但是很令人沮丧,她一直都没找到,今日又是如此。

    依依撅着樱桃嘴,自言自语嘟噜着:“鸟,你在哪啊?出来呀,和我一起玩吧,我给你……我给你好吃的”。

    依依亲眼目睹了父王母后,为了保族人和她,饮恨自爆元神,双双殒命灰飞烟灭。她清楚记得过去,但她选择了忘记,她是个听话的孩子,她向母后发誓过,“不会报仇,会简单快乐的活着”。

    依依做到了,她的确活的很简单,也很快乐!

    擎天兑现了对曦月族国王夫妇的承诺,保下了他的族人,也把他们的女儿依依带回了雍正宫。

    起初,擎天怕与曦月族敌对的赫胥氏族,借来自赫胥族的侧妃沩娰或母后,对依依进行斩草除根的灭杀,就命当时的炎武,暗中保护依依几百年。

    依依在雍正宫作了一个普通的仙娥,却没和别的仙娥混住,她有自己的房间,也只听命于太子,她不用在擎天身边侍奉,有事时,擎天会单独安排她,但有事的时候,着实少的可怜。

    依依从不会主动结交、巴结他人,更不喜欢参与别人的八卦,偶尔接触到太子,也不会搭讪多言。见依依如此无用也无害,也没谁愿意理她,依依在雍正宫,成了一个即没朋友、也没有敌人的闲人,慢慢地,别人都几乎忘了她的存在。

    独自一人的依依,丝毫都没觉得闷,每日过的自由惬意,看看喜欢的诗书画、绣绣花、捣鼓美食吃,另外就是和自己养的花花草草话。

    凡擎天交给她的差事,依依都会认真快乐的做好,因为太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依依觉得,把事情做好,也算是对恩情的一点报答。

    变身回重明鸟的洛辰,躲在树叶后,听到依依在喊他,眼角动了几动,看着已长大的依依,洛辰是又喜又愁。喜的是,依依过的轻松惬意,愁的是,他很想与依依相认,六千多年的相思苦,他早已迫不及待。

    在雍正宫内,还不能见依依,洛辰在她窗外,徘徊了好一段日子,默默陪伴着心上人,见到依依过的很开心,心踏实不少。

    见依依一副失落的样子,拿起石头上放着的点心,大口嚼着,眼光还在树上来回梭巡,那双滴溜圆的大眼,如时候一样黑亮。

    洛辰想起依依时候,她总是爱跟在自己屁股后,手里攥着各种好吃的,给不断胡作非为的他,往嘴里塞,还不停劝着,“哥哥,快吃呀,都这么久了,你一定饿了”。

    于是乎,时候的依依和洛辰,还真是都吃成了一对胖子。但凡见到二人的,都他俩长得,如同福神身侧的一对福娃娃。

    这对福娃娃,在众人的见证祝福下,也欢天喜地地迎来了定亲宴,那一日,两个还不懂情事的福娃娃,都激动的相拥大哭,众人都啧啧称奇,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配。

    一年多,没看见也没听见,舞的任何消息了。擎天突然明白,自己心底刻意压抑的人,却是最不能丢弃的大宝贝,丢了,就真的没了!

    思念如打开护栏的野马,潮水般涌去,一去千里。

    擎天开始疯狂想舞,这回他没有再纠结、犹疑和彷徨,直接向炎要回龙纹玉鉴镜,他已迫不及待要看看她。

    玉鉴镜绿光闪过之后,擎天先听到了,舞铃铛般的“哈哈”脆笑声,他看到了她。

    只见舞未施粉黛的脸上,绽放着恣意的笑容,眼睛兴奋的闪闪发光,她一手端着空酒杯,一手指着三师兄白梓,正张狂叫嚣着告状。

    “大师兄,你看,三师兄赌输了,却耍赖赖账,大丈夫一言许人,千金不易,三师兄如此言而无信,大师兄,你,该如何处置啊?”。

    已大了舌头的大师兄秉德,很是听话地,指着白梓,命令道:“师妹的对,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三师弟,快快将你的紫毫笔,给师妹”。

    其他的师兄也都七嘴八舌,指着白梓一阵的口诛笔伐。

    “哎!别算赖呀”

    “快给师妹吧,太丢人了!”

    舞仰着脸,挑着眉,撇着坏笑,得意洋洋地瞅着白梓,被师兄弟们群攻。

    “哼!没良心的西!”

    瞧着舞眉飞色舞的气人样,擎天顿时感到郁闷气脑,低声不忿道:“没有君的日子,你个没心没肺的,倒过的开心畅快,可见,你根没把君当回事,哼!“。

    擎天生气,牙咬到下唇,嘴上一疼,才感觉咬重了,突然想起镜子的舞,咬了自己不知多少回,恨不得也马上回咬她两口。

    见三师兄白梓还不动弹,舞又开始挑拨,刚消停一点的师兄们,“哎,各位师兄,都评评理呀,都酒品即人品,你们,三师兄,这人品如何?”。

    “太差了,愿赌……服输”

    “还是男人吗?”

    “和个……姑娘家,耍赖,太没品了”

    醉的倒西歪的师兄,各自表达着自己的不屑。

    “好了!好了!给你就是了”

    白梓终于被的没脸了,气急败坏地将一只白玉杆的紫毫笔,扔给舞,怒着一张脸,握紧拳头做要打人状,威胁道:“死丫头,搞鬼夺人所爱,我今儿认栽,等你落我手里,我非……”。

    舞撇着嘴,浑身得瑟道:“呵呵,三师兄,技不如人,也怨不得谁?哈哈哈,果然是好笔,各位师兄都欣赏下……还有谁,想与我再赌?”。

    一向闷葫芦般的二师兄,喝的满脸通红,叹着气插话,“师妹,你借着自己酒量大,把师兄们的好西,都快搜刮光了。你到底酒量有多大呀?难不成?你是在酒缸中泡大的?”。

    “哈哈,哈哈哈……还别,我还真有可能,是在酒坛中……泡大的,哈哈哈……”

    舞笑的爽快张扬,把师兄们都逗的,也“哈哈”大笑起来。

    擎天紧抿着嘴,憋着笑,差点没把自己憋出内伤来,唉!一个女儿家,哪还有点风雅?到底是跟谁坏了?肯定不是跟自己的。

    显然受了舞气的不染,开始替死党白梓出气,满脸通红地不忿讽刺道:“瞧瞧,你那副人得志的臭德行,我看将来,谁敢娶你?”。

    “哼,想娶我的……多了,不服气咋的?”

    “得了吧,别自以为是了,原以为啊,那太子,好像对你有点意思,还曾高看你一眼,结果呐,根就不是那回事,一年多,都没来了吧,喂,魔女,你是不是……心里很难受,很抱憾啊?”。

    听到自己,擎天正了正身子,支耳细听。

    “呵呵,抱憾?抱憾个大头鬼!我给太子做了百年书童,当然知道,他后宫里,可是有一大群的美人,我和你们讲呀,那些女人啊,每日就知道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相互比着斗艳,背后闹得是狗撕猫咬、鸡飞狗跳,目的就一个,争取那只浪蜂的宠幸。哼!只有傻子才会去凑热闹,你们的师妹我,如此的聪明!如此……啊,高屋建瓴!怎会做那等傻事?”

    不染不依不饶道:“算了吧,天下女人,有几个不想嫁给太子的?难道,她们都傻?就你最聪明?吃不到葡萄,葡萄酸罢了”。

    四师兄展喜醉眼朦胧,弱弱地问:“师妹,你不想嫁给太子呀?那你想嫁什么样的?”。

    舞歪头沉思半晌,一正经坐好,大回答,“别人想嫁太子,那是因为,她们想要的太多,我不想,是因为,我想要的只一件,那就是……只求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嗯……我的个子,心也,只能容下一个人,我只能把自己托付给,心意对我好的人啦,爱是平等的,那人也必须同样对我。那个太子的心,早已被分成几百上千块了,自然……已配不上……你们的师妹啦”。

    “该死!”,擎天听了,气的攥紧拳头,气呼呼地怒视着镜中的舞。

    大师兄秉德大着舌头,插话道:“你们都傻啊,现在,都还听不出来?她的,是七殿下”。

    “乱,子箫是我过命的朋友,他值得拥有更知心、更体贴的女人,我配不上他”

    不染勾着嘴角,辩解道:“哼,痴人梦!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只一心给一个女人?”。

    舞呵呵一笑,“有缘自会遇到,没有,就不嫁喽,自己岂不是更自在?这样吧,师兄们,将来你们成,就都回家,去抱你们的娇妻美妾,再生一大堆的儿子孙子,我呢,就留在仙府,替师兄们侍候师傅,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不染不屑讽刺道:“切,太子没看上你,有抱憾就抱憾的话,还故作姿态、大言不惭,真是可笑!”。

    舞转身,面对不染,调皮地眨巴着大眼,直盯着他看,嬉皮笑脸道:“哎!五师兄,你一口一个太子,一口一个抱憾,难不成?你看上太子了?太子不来,是不是,你感到很遗憾?”。

    不染气的,推搡了舞一把,嚷道:“孽畜,胡咧咧什么?”。

    舞再凑到不染眼前,故意又仔细端详着他,手指勾着不染的下巴,憋着坏笑,继续嬉闹。

    “哎呦喂,你们还别,太子还真是喜欢,五师兄这款肤白、美艳的闷骚狐媚型。他呀,正缺个男宠,要不?我帮你俩撮合撮合?怎么着,太子也能看我些薄面,给你在雍正宫开个新殿,赐你个名份,让你富贵荣华一世。你不是,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吗?五师兄,你意下如何?师兄妹一场,这忙我帮了,怎样?够仗义吧,啊,哈哈哈……”

    “孽畜,看我不打死你,你……你这么,就等于太子,也是个,是个……,让太子知道,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不染气的脸通红,晃晃荡荡追打舞,舞边躲,边哈哈大笑。

    大师兄秉德虽然醉了,但心里还清明,觉得话已大不敬,忙呵斥道:“师妹,不可再胡八道”。

    舞瞧着,气急败坏的不染,挤眉弄眼,肩一耸耸的,对他显摆嘚瑟。

    “哐当”一声,擎天气的将玉鉴镜扔在案上,脸上阴云密布,眼中凶光毕露,恨不得立马去掐断,那个胆大妄为之徒的脖子。

    擎天心里气舞,一年多没见,她非但没想自己,没伤心难过,反倒过的更开心快活。他心内开始恨舞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心、恨她没良心不知回报、恨她拿自己逗趣、恨她没心没肺,背后诬自己是个……,更恨她看低自己,在她眼里,自己竟还不如子箫,这些大大伤害了擎天的自尊。

    是可忍,孰不可忍,还反了天了?

    擎天“呼”地从地榻上站起来,想去找舞讨伐时,一阵香风飘来,他不用看,也知道是侧妃武魅来了。

    武魅自己端着一只致的汤盅,婷婷袅袅走进“书海”,眉目含情款款施礼,“臣妾见过君上,见君上连日操劳,臣妾炖了苁蓉海马龙骨汤,与君上补补”。

    见太子脸上挂着薄怒,意味不明地站着看她,武魅将汤盅放在案上,风情万种地走上前,挽着擎天的手臂,一同坐下,娇声道:“君上,这汤,臣妾可是熬了三个时辰,还是,趁热赶紧喝了吧”。

    擎天眼睛盯着武魅,心却还在走神,待回过神,抿了抿嘴唇,暗自长叹了口气,压下了去找舞清算的念头。

    武魅还以为,太子对她今日心的打扮,着了迷入了神,她手扶鬓角,更是媚眼如丝,百般温存地服侍着擎天,“君上,这汤可还合意?”。

    “很好,爱妃费心了”

    擎天边喝着汤,边睨着烛光下,如大红牡丹盛开,有不尽的妖娆,画不出艳冶的武魅,不知不觉间,浑身竟燥热难耐起来。

    醉眼迷离不能自已,擎天与武魅,在他一直认为的神圣之地“书海”,开始了震天动地的颠鸾倒凤,只是这一次,擎天直接而粗鲁,好像在发泄心中积怨,更像是惩罚,触他逆鳞的狂徒,武魅被折腾的难以招架。

    当快乐退去,擎天开始懊悔,在这清雅神圣的心灵港湾,却……。这是他与那个该死的狂徒,神思交会之处,也是对她念想的地。

    擎天挥退了武魅,独自坐在“书海”发呆懊恼。

    “是那汤!”

    擎天心里突然明白,自己不能自控,应是那碗苁蓉海马龙骨汤作祟,他后悔,因自己走神没多想,而玷污了心灵的圣地。

    后宫的女人们都在千百计引他宠幸,争斗更是如火如荼,为了能怀上孩子,是无所不用其极。母凭子贵,自己枕边的女人,有几人是单纯爱他的?他又有几分爱她们?爱被掺进杂质,那还算是爱吗?

    都是交易而已!擎天为自己感到悲哀。

    舞真诚的脸和真挚的话,萦绕在眼前,“别人想嫁太子,那是因为,她们想要的太多,我不想,是因为,我想要的只一件,那就是……只求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原来单纯、纯粹,最能打动人心。

    擎天明白,这世上爱慕、敬仰他的女子纵有千千万,但若不是他想要的那一个,都是枉然。

    放弃,既然没有让自己心安;不放手,也未必不能保。

    擎天所有的动摇、犹豫与纠结,都在这一瞬,被一个愿念所取代,他要她,纵使不能,也绝不能让她轻易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