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不懂情感的你和失去感情的我。(第1/1页)因果之环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

    鸩顺着床向我爬了过来。

    紧贴着我,然后一动不动地蜷在墙角。

    两人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

    噢,她是大眼。

    不知为何,这种久违的感觉,甚是怀恋。

    似乎世界又重新充满了色彩;单调的东西是那么纯粹,复杂的东西是那么多彩。

    又仿佛能够看到小时候一望无尽的湛蓝天空。

    少女人偶甚至眼皮都不活动地望着我,双眼中倒映出我月光下的身影。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鸩?”

    “喜欢……是什么?”

    “果然吗……你缺少人类理解感情的能力。

    “确实,因为你也刚出生不久……嗯……我想想,喜欢,大概就是你对我的感觉吧……?”

    “哦,那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啊,看来我的解释也是太敷衍了。

    “嗯,也不是啦,这个嘛……喜欢也分很多很多种……你对我的喜欢应该和普通的喜欢不一样……或者说,你对我的情感应该不止是喜欢吗……”

    “那……爸爸喜欢我吗?”

    “呃……”她纯真的大眼睛让我移不开目光要不要和她说呢。

    “实际上,很久以前,我就将自己的情感给斩灭了。

    “所以除非是特别久远的感情,否则我也无法对其他事物产生什么触动。”

    “是很严重事吗?”

    “啊,谁知道呢。

    “反正,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

    “怎么了?”

    “……我刚刚,为什么会期待爸爸喜欢我呢……”

    “挺好的呀。”

    “但是……这样期待着爸爸做什么事……会不会给爸爸造成麻烦呢……”

    “当然不会。

    “啊对了对了,看来,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为什么现在知道了呢?”

    “嗯……你看,因为我完全不介意你给我造成麻烦。如果以后你做了什么坏事,嗯……比如将的茶杯打碎了,那么她来找我负责的话,我会很乐意承担责任的。”

    “好像有点懂了……”

    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沾上了微笑的痕迹。

    “话说回来,你就不能换一个称呼吗?我才十六岁,按你十岁来算,我也就比你大六岁而已吧……所以你喊‘哥哥’也比……”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边说着,边爬上我的肚子,将脸埋在胸口以示抗议。

    “为什么啊……这样听着我多老啊……”

    “就是不要。”

    “刚刚,鸩为什么非要拽着我离开工房呢?我还有很多想问的……”

    “我想和爸爸独处。”

    抬起脸,嘟囔的嘴分明是有些赌气的表情。

    “那个女人在那里里嗦了半天,我想和爸爸说几句话都不让。”

    “喂喂喂……那可是你的制作者啊……”

    “那也不能阻挠我和爸爸说话。”

    “你还真是霸道啊……”

    “爸爸……觉得这样不好吗……”

    本来应该气势汹汹的她忽然瘪了下去。

    “当然没有,”我摸了摸她的头,“做你想做的就行了。”

    “嗯!”

    然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爸爸,听到我是战场上最高的剑的时候……是害怕了吗……”

    “不是害怕,就是有些吃惊。”

    “吃惊什么呢……”

    “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东西。”

    “嗯……那太好……了……”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她在我身上睡着了。

    这时,才意识到,我也是一直强打着精神和鸩说话。不过,突然经历起伏这么大的事情,也该困了按照她们的话说,是灵魂也该休息之类的吧。

    稍稍搂着趴在身上的鸩,我也合上了双眼。

    \

    那两人走了之后,这间工房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哟,又只剩我们俩人了呀,小诗舞。

    “怎么了,那是什么表情?”

    “这种事情,我还以为只是编造出来的传说罢了……先天的空壳人偶真的可以变成人……”

    “啊,毕竟传说也是根据某些事实改变的嘛,只不过有些完全脱离了原来的剧本罢了。而且,她并不是人哦,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让她和人类相近。”

    稍稍用手指比划了一下,祁舍刚刚送来茶叶悠悠地飘到了她的手里。

    “你,其实本来就想要对吧?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还拐弯抹角的。”

    仍然有条不紊地拆着包装。

    “哪有啊,只不过毕竟是拿来孝敬姐姐的东西嘛,不收就不好意思了。”

    还嘴硬。明明刚刚已经暴露了。

    “人间的东西啊……”

    拆开包装后,是铁质茶叶盒。她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好像,我确实好久没有去现世了呢……啊,一直坐在这里会变老的呀……”

    “我想不会吧。”我也凑近看了看祁舍那边世界的东西。

    之前就想说了这段时间的反应,或者说,是这片空间的反应。

    都因为祁舍的到来发生了改变。

    “你明显,在祁舍来了之后妩媚了很多。”

    “你不也是嘛,小诗舞。”

    “那个人偶,你这样给他没事吗?你为了制作她,实际上费了和寻常相比多的几倍的精力吧?”

    “那孩子,本来就只会待在他的身边。当时,她本身就是以此为前提和我达成一致,我才可以把她完成的;

    “再说,正是因为珍贵,才有赠送的意义吧?”

    难以置信。

    从她的嘴里居然会冒出正经话。

    “而且呀……”用修长的手指煞有介事地捂住脸庞,透过诱人的声音补充道,“说来说去,小祁舍也是人家的嘛。”

    嗯,意料之中地撤回前言。

    这个时候如果回应她这句话,就是中了她的套了。

    “对了,那个剑,你是怎么弄到的?再说,你说的战争,也太笼统了吧?”

    “就是那个既笼统又明晰的‘战争’哦。所有人类战争的总和,形成的最笼统概念的‘战争’,同时也是涵盖范围最广的‘战争’。然后,从那场战争中,将尸丘上插在顶端的那把剑拿出来,后期加工就行了。”

    “你已经到了可以轻松地将意义给摘取出来了的地步吗……”

    “不仅是‘意义摘出’,而且还有‘时间锤炼’那把剑,包含了所有的战争,以他的时间点为参照,不论是已发生的,还是未发生的。

    “所以,小诗舞,那个孩子,‘鸩’,是绝对的最强。

    “战争,是所有生灵包括人类最为原始的斗争方式。那个孩子,立于尸丘顶端,即为‘战争’中的最强;所以是在最原始的层面,已经能够凌驾于万物了。”

    她撕开塑料的包装,将其倒入杯中;然后旁边的热水壶飘来,给她升上热水。

    “啊,不过,平常的时候,她只会被限制在‘剑’的方面最强。如果要延伸到其他方面,那她必须突破自己的平常的界限才行。”

    矗于尸丘顶端,最强的剑啊……

    我看着正嗅着茶香的。

    希望是我多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