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裂缝/Gap(第1/1页)因果之环
那之后又过了三天。那名白色少女突然不见、白若曦哭着来找我的那天后。
现在还是不知道我突然忘记她的存在的原因。
是的，忘记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存在”。
或者说不是我忘记了，而是世界忘记了。忘记了“她的存在”。
每次想到这里，背后总会窜上一股恶寒。
她在我家里吃过饭。她使用过家里的盘子、舔过家中的筷子、用过家里的碗、品尝过我做的每一道菜、还有许多其他的事……
而这些种种痕迹、所有痕迹都没有了。
而说是没有了，说不定只是我主观上的认知而已。
没有了，意思是以前还有过。过去某一段时间存在过。
而说不定应该用的不是过去式而是虚拟语气呢？
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呢？
说不定都只是我睡眠不足而产生的幻觉呢？
不，太荒唐了。这种理由无法信服。
因为腰际的疼痛直到昨天才退去。
像平常一样转动的印环也是她存在过的痕迹。
啊，对了，关于我是如何重新记起来这些东西的。
我是在看到这个印环后想起来的自然是在那天白若曦走后。
这个绑在我的右手腕上，不停旋转，去也去不掉，甚至接近诅咒一般的东西。
今天是星期三。
最后一排单独坐着的我，在上课的闲暇之余徒劳地考虑着这些问题。
与其说是考虑，不如说是发呆。
教室的窗子紧闭，不时被风吹得发出震动。外面的树木已经有很多开始落叶，有的甚至只剩下朝天的树枝了。
我们的教室是正常的四边形，我坐在教室偏右的最后面；白若曦坐在最左列的第三排。
她正在认真得思考着黑板上的问题，看她的神情就看得出来。清秀的面庞上压着双眉，眼神略显困惑，看来是陷入苦思了。
至于我嘛，成绩就随缘了。上课有兴趣听得就听，懒得听的就不听。总之能和白若曦保持在相同的中上水平就行了。
左边传来了的话语声。我的前排和我一个位置远的两位同桌在交流什么。
大概情况就是右边的找左边的借另一本书看。因为借的前一本看完了。
似乎左边的那位有很多书。是的，他叫牧子禄。
他成绩并不怎么样，但是十分热爱看书。但是嘛，这并不代表我和他有很多的共同语言……虽然相比于其他人和我说的话多一些，但是和我的关系并不紧。
嘛毕竟他是个很孤僻的人。
孤僻，但并不会给人一种可怜的感觉。大概他的内心比较充实吧。
“好，现在把作业拿出来我讲一下上次错的比较多的题目……”
似乎老师上完了新课，打算讲练习题。
虽说我是那种上课不怎么听的学生……但是老师的指令还是要听的。
和其他的同学一样，我也从抽屉里掏出了作业本。“啪”的一声随手丢在桌子上。
然后……像是在抱怨我动作幅度太大了，宣泄不满一般，旁边的笔在我胳膊的连带下滚下桌子，掉在了地上。
“翻到第四十七页……我们讲第1、2、6、7小题，还有15题的第二、三问……”
老师还在讲台上下着指令。我连忙哗啦啦地翻着作业本。那支笔等我将一切准备就绪再捡吧。
看了看，这几个题目我都会。好了，不听了。
捡完笔就可以安心发呆了。
我记得是从右边滚下去的……
呐……我看看……
……
诶？怎么没有呢。难道是滚到前面去了？
我前面坐的是班长。大概是因为她还是觉得我一个人坐有点不妥当，坐在我前面想要照顾我吧。
我偏头看了看她在干嘛。因为上次在她听课的时候喊了她一声，结果很凶狠地瞪了我一眼。
凶狠，就是凶狠。
这次看来她并没有十分认真地在听，她在换笔芯。
戳了一下她的肩膀。
班长将头偏了过来，意思是有话快说。
“你看一下你那里有没有掉了我的一支笔？”
班长低头搜索了一会，没有找到。然后又突然回头瞪了我一眼。
？！
“你害得我刚刚那题我没听到！”
“你刚刚不是在换笔芯吗！？”
“换笔芯的时候他还没有讲，但现在他已经讲完了！下课你要给我补回来！”
没等我回答，她就将头转了回去。
失算了。
“抱歉！”我小声地向前方说了一句。
但是我也是很困扰啊，我的笔还是没找到。
虽然只是一只普通的笔，但是找不到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我摆正了坐姿，开始想它可能的落点。落地之后的情况。
诶？
我的余光瞟到了桌子上的一支笔。
这不是我掉的那支笔吗？
没有看错。因为我为了避免桌子一团糟的情况，本来就只放了一支笔在桌面上。
看来这支笔又回来了。
我还打算列入“未解之谜-六”的。
不对，这也可以列入“未解之谜”系列。
它是怎么回来的？
……
思考了一会后，结论只有是我本来没有把它推到地上去。我可能只是碰到了，大脑自主推断掉地上了。
看来还是不能列入“未解之谜”系列嘛。
＼
放学后，我和白若曦走在日常回家的路上。
昨天去过图书馆了。本来我还担心她会因为我上次在那里哭过而有所避讳的，不过还好，她昨天玩的还是挺开心的。
今天就直接回家吧。
“今天……我又被班长瞪了一眼……”
“我不和你说过了嘛，别人不是你，没有那种随便看几下就会的能力，所以别人认真听讲的时候尽管你不听你也不要打搅别人！”
“什么看几下就会的能力啊……我可没那么神…这次我是专门看了她在干什么才找她的，她在换笔芯没有在听讲啊，可是最后还是成功的避开了她想听的题目。帮我在地上找笔的时间老师就把题目过了……”
“哎，看来你们就是没有缘分吧。你还是上课尽量避免打扰别人比较好。”
我已经很尽量了……
抬头看了看近半被染成橘黄的天空。
快冬天了，天黑的也早了啊。
每次和若曦回家的时候，都会路过一片湖区。
加上黄昏逢魔之时的气氛。
夕阳伴湖畔，总会觉得如同梦境一般。
湖堤边有两位并排走的学生。
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那就是我和白若曦。
我还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老师在讲接吻的事情。
“接吻是只有对自己十分特殊自己十分喜爱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哦。”
那句话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并不是从老师嘴里说出来的那次。
而是从白若曦口中说出的那次。
“你……你突然要干嘛！”当时被白若曦亲过的我，十分震惊。估计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手足无措的时候了。
“不是……老师不是说过，对……对自己十分特殊自己喜欢的人可以接……接、接吻吗……”白若曦也害羞的不行，脸红得不像样子。
“有吗？她说过这样的话吗？”当时的自己可真是神经大条啊。
“有的，有的有的有的！绝对有说过！
……所以，对家人也可以吧？”
之后，我就记住了这句话。
这算是初吻吗……
这时我发现白若曦一直在偏着头翘着嘴角看我。
真是一双温暖明亮的眼睛啊。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嗯……仔细看了看，你的黑眼圈没有了，很听话哦，表扬一下！”
原来是这事啊。
因为觉得自己这几天太奇怪了。想着自己觉是不是睡少了。
所以都没有熬夜看书了。
“想着你好像好久都没有气色这么好了呢……”语调换成了明显的责备的语气。
“好了好了我会保持下去的，绝对会保持下去的……”
“嗯！”安心后，她终于肯看着前方的路了。
啊，真是小孩子一样的脾气。
这样想着，我将头转向旁边逐渐沉入海岸线红日。
……
太阳已经沉入了一半。
马上就是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