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扬州瘦马(第1/1页)大明王冠

    孙隽没有回答,他隐约猜到了黄昏的意图。

    兹事体大,需要斟酌。

    许久,才试探着道:“没有其他办法了么,比如,我带着浙江布政使的要员去往于家埭,地方卫所的将领,多少会给我们面子。”

    黄昏摇头,“一句捉拿明教逆贼,孙布政使如何应付?”

    孙隽语结。

    若是地方卫所拿出这个理由,确实没法辩驳。

    偏生这次事件的中心人物唐青山,确实是明教高层。

    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了个人名。

    黄昏问道:“杭州府这么大,我到哪里去找他?”

    孙隽苦笑,“我也不知道他藏匿在何处,甚至我都不知道这个人是男是女,不过早些时候得到的线索,唐青山似乎在西湖和他会晤过。”

    根基和藏身之所应该就在西湖。

    黄昏没有为难孙隽,确实如此,如果明教高层那么容易就被官府抓住了动态,又凭什么心存野望的在民间活动。

    继续喝酒。

    酒过半巡,黄昏起身,“孙布政使还是早些去于家埭,浙江承宣布政使司这边,不妨多去几位,府城和地方州府兵丁,能调用的也都调过去罢,人多,总能壮壮底气。”

    孙隽颔首。

    在黄昏走了几步后,孙隽忍不住问道:“此事之后,陛下会怎么对待明教?”

    黄昏侧首,回身,看向孙隽,“我等勠力同心,若是此事完美破局,明教在陛下的运作下,将不再是对大明安定存在威胁的隐患,而会是大明开疆拓土的又一支雄师。”

    想了想,补充道:“那一天,漠北草原上,驰骋的铁骑之中,有明教身影,亦力把里的沙漠戈壁之中,有明教的圣火熊熊,更远的西域,明教会带着他们的新教义,形成宗教反噬的文明同化作用,而在海外,明教也会带着我大明文化春风化雨沐浴山河。”

    笑道:“孙布政使,您说,得明教而得数万兵马,还有一个巨大的宗教文化,为何不招安,为何要将它们斩尽杀绝?”

    孙隽懂了。

    陛下用心良苦啊。

    他哪里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眼前这个刚及冠的青年。

    黄昏笑眯眯的道:“这策略是我建策陛下,我既然提出来了,那么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要笃定这个策略的施行,所以这一次,我必保唐青山。”

    孙隽也笑了,“水乡。”

    黄昏愣住。

    孙隽只好补充道:“唐青山和杭州府那位明教高层的会晤地址,几经周转,骗过了很多人,但遗憾的是,我孙隽在布政司任职多年,总归有点自己的眼线,所以整个浙江的官场,包括北镇抚司的地方卫所在内,只有我知晓,唐青山和那位明教高层几经周转后,会晤场所是在西湖上面的一座花船上。”

    花船名叫水乡。

    孙隽其实有话没有说话,若说对浙江境内明教教众的掌控力,他一点不比锦衣卫差,甚至更好,毕竟他在浙江经营了这么多年。

    洪武年间,孙隽就在浙江了。

    黄昏愕然。

    旋即醒悟,孙隽虽然是从二品大臣,但却是一步一步从地方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坦白点,就是一点点实力加上一点点运气。

    是正儿八经从基层走上来的高官。

    他了解民间疾苦。

    也知道明教的人要不是被逼得活不下去,绝对不会造反,所以一般情况下,他不愿意对明教动手,直到确定了自己和朱棣对明教并无杀念后,才说出有用的信息。

    孙隽,也想看见明教从一个“邪教”变身成对大明有利的力量。

    转身,正身。

    对孙隽做揖,一揖到底,“下官在此,替明教数万教众,替大明天下百姓,谢过孙布政使的一片仁心,大明有汝等君子,甚好。”

    大明由此臣子,何愁不兴。

    孙隽回礼,“也听闻过黄指挥的种种事迹,甚是钦佩,黄指挥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却给天下读书人以身作则,我等楷模也。”

    商业互捧了。

    黄昏哈哈大笑离去。

    人间如此,很好。

    我喜欢这样的大明。

    出了孙府,带着乌尔莎等七个女子直奔西湖,来到断桥畔,看着湖面上的游龙花船,鼻子里闻着淡淡的石榴花味道和浓郁的脂粉味,很有些靡靡之风。

    曾经的大宋,杭州叫临安。

    有诗曰: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可想而知当年杭州的颓靡。

    经历过南宋的发展,杭州西湖在明朝时期,也是繁华重镇,甚至不输给应天多少,毕竟富庶江南,又是水乡故里。

    但黄昏还知道一些事。

    比如对于男人而言,杭州最大的风景不是西湖,是西湖上的船娘。

    明清时期,其实一直有一个说法。

    大同婆姨,泰山姑子,扬州瘦马,杭州船娘,人间青楼四大极品。

    反倒是秦淮女伎,并不在列。

    男人之间口口流传。

    当然,也在明清的书籍中详细记载,后人才知道明清时期的各种变态和黑暗。

    何谓“扬州瘦马”,扬州瘦马其实某些团体打造出来的,给富贵人家准备的二奶群体,肤若膏脂,纤态盈盈,行若翩鸿,卧如娇莺。

    很旖旎?

    但对象却是一个可怜的群体——扬州雏妓。

    亦指扬州瘦马。

    瘦马是怎么来的?自然是饥寒交迫的穷苦人家,生下来无力养打,只能卖给“瘦马”贩子换些米吃,也让孩子有个活路。

    所以都是万恶的旧社会。

    同样是瘦马,被分为三六九等,清代丁耀亢在《续金瓶梅》中有过描述。

    一等资质的女孩,将被教授“弹琴吹箫,吟诗写字,画画围棋,打双陆,抹骨牌,百般淫巧”,以及精细的化妆技巧和形体训练。

    这就是标准的金丝雀,天王嫂那种。

    二等资质的女孩,也能识些字、弹点曲,但主要则是被培养成财会人才,懂得记账管事,以便辅助商人,成为一个好助理。

    这种稍微次一点,算工具人。

    三等资质的女孩则不让识字,只是习些女红、裁剪,或是“油炸蒸酥,做炉食、摆果品、各有手艺”,被培养成合格的主妇。

    这是纯粹的工具人了。

    可以看出,瘦马已经缺失了作为人的尊严。

    彻底沦为一种商品。

    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