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收复归德(第1/1页)崇祯十五年
陈州通往开封的官道上,一匹快马正疾驰而行,马上的骑士连续挥鞭,恨不得马上就赶到目的地。
忽然,一支羽箭从道边的密林之中射了出来,马上骑士大吃一惊,急忙闪躲,不过羽箭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的坐骑。
“噗!”羽箭射中马臀,马匹一声长嘶,将骑士从马上掀翻下来。
几乎同时,两名骑士从密林之中疾驰而出,其中一人还张着弓箭,显然刚才的羽箭就是出自他手。
掉落马下的骑士在地上一个滚翻,爬起来就想要往道边的林子里钻。
但道边的林子忽然又冲出两个人,手里没拿武器,而且拿着渔一样的西,顺势向前一抛,就将想要逃跑的骑士住了。其中一人大笑:“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妙哉妙哉!”
穿着儒衫,不过下摆却卷到腰中,皮肤白净,年轻又英俊,却是好久不见的侯域。
那执弓的壮汉当然就是张名振了。
“干的不错!”
纵马驰来,见侯域已经将人擒住,张名振少有的夸奖了侯域一句。
侯域却是不屑的哼了一下鼻子。
自从梁以樟入了袁营,他二人搭伴在袁营的为梁以樟传递情报以来,张名振对油头粉面、总是一副公子哥打扮的侯域十分不满,不止一次的想要将他撵走,但侯域偏是一个倔脾气,你赶我,我是不走,再上他是河南地人,熟悉周围地形,的一口标准的河南话,比之张名振和手下的七个兄弟更容易在这一片混迹。
为了行动的顺利,张名振不得不留下他。而侯域也看出了张名振对自己的鄙视,虽然改不了“油头粉面”的性子,但他却开始练习刀剑,开始朝武双发展,想着给张名振“打脸”,今日更是自告奋勇的参加行动。
张名振哈哈一笑,对侯域的臭脸一点都不在意。一挥手:“走!”
四人擒了那名骑士,清理现场,急急离开,连受伤未死的那匹战马都拖到路边的密林中。
很快,身在袁营的梁以樟就得到了消息,从那名奔往开封的骑士身上搜出了一份蜡丸密信,就像预料的那样,骑士果然是李岩安插在袁营的联络人,而在一番严刑拷打之下,骑士供出了蜡丸密信的来源,也就是他在袁营中的联络人。
袁参,袁时中的家同乡,袁营的中层掌盘,算是袁时中的一名心腹,想不到他竟然是李岩的暗线。袁时中知道后愤怒不已,令人将袁参立刻拿下,押到帐中询问。
证据面前,袁参没有顽抗,老老实实地都了。原来他是三个月之前被李岩笼络的,这三月以来,固定每十天就向李岩传递一次消息,如果有特殊情况,则立刻汇报,今天是他特殊汇报的第一天,没想到就露出了马脚。
为什么要特殊汇报?因为袁时中传下命令,要袁营准备撤退,这是重大消息,袁参要立刻禀报李岩。
找出了营中的奸细,袁时中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忧心了起来,因为袁参供述,他曾经将营中来了一名龙虎山老道,和大掌盘密议很长时间的情报,报告给了李岩。一旦大军回到开封,李岩提出要和他营中的老道见面,他可怎么办?作为闯营的情报负责人,李岩成是认识梁以樟的,一旦让他认出,计划岂不是要败露?
梁以樟却摇头:“大掌盘放心,李岩不会认出我的。”
“为何?”
梁以樟面露苦涩:“这两月以来,梁某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尸山血海中走了一遭之后,早已经不是过去的梁以樟了,每日夜里,梁某都会被噩梦惊醒好几回,别是李岩了,就是梁某自己照镜子,都不敢相信镜子里的是人。”
袁时中楞了一愣,是啊,梁以樟现在瘦得像是一根棍,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胡须也斑白,容貌确实大变样。
不过袁时中还是担心,毕竟李岩不是一般人,而梁以樟的身份关系计划的成败和袁营上上下下三万人的性命,他不得不心谨慎。
看出了袁时中眼中的忧虑,梁以樟补充道:“大掌盘放心,梁某自有对付李岩的办法,纵使有什么意外,也绝不会拖累到袁营。”
袁时中脸色一红,抱拳道:“大人哪里话?若非大人拨云见雾,阻却袁营向毫州撤退的计划,袁营现在不定早已经死伤大半了,既然大人有信心,袁某绝对相信大人。大人休息吧,袁某先去杀了那个叛徒。”
梁以樟连忙阻止:“不。袁参不能死,袁参死了,李岩立刻就会怀疑袁营,可令袁参将功赎罪,继续向李岩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假情报,以麻痹李岩。袁参家人都在袁营,相信他不敢不从。”
袁时中这才醒悟:“还是大人考虑的周。”
正要离开,脚步声响,一人掀起帐帘,急急走了进来,压低声音报告:“大掌盘,闯营那边来人了,要我们放弃陈州,立刻向开封撤退!”
却是二当家刘玉尺。
袁时中脸色一喜,目光看向梁以樟:“大人果然神机妙算。”
崇祯十五年六月十五日,袁营三万人马从陈州撤退,急急奔往开封,其断后的骑兵部队和左良玉的骑兵先锋在陈州北有接触,双打了一场,袁营的骑兵部队不支而逃。
六月十六日下午,官军收复陈州。在陈州短暂修整一天后,十七日,继续向归德进发。留守归德的流贼已经撤退,但在撤退前,流贼发动贼兵和城中的百姓拆去了商丘城三段城墙,使归德变成一座难以坚守之城,又将城中青壮年部裹挟而去,只留下一城的废墟和一堆走不了的老弱给官军。
汝宁官军进军的同时,太子朱慈烺率领两万京营也向归德逼来。
六月二十日,两军在归德会师。
当两军的先锋部队在商丘城外相遇之时,欢呼之声响彻原野。
官军士气大振,不止是因为流贼望风而逃,两军会师,顺利收复了归德,更是因为在太子殿下的军中有七十万两的军饷,欠饷许多的官军终于可以发饷了。
二十日下午,丁启睿、杨岳、左良玉虎大威等武官员都守在商丘城的门外,等候太子车驾。作为先锋部队的三千营已经于今天上午抵达商丘,主将贺珍身甲胄,率领三千营将士列阵而立,等候太子殿下的降临,其他武将,包括左良玉在内,都只是带了百十个亲兵迎接太子又不是兵谏,谁也不敢带太多兵马。
田守信佟定率领一百武襄左卫,紧邻三千营的军阵而立,两人到汝宁传达命令,督促各军按照太子殿下制定的时间向归德进军,到今日,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和当日在汝宁迎接田守信不同,今日的官武将都是神抖擞,已经连站一个时辰,却也没有人敢累,同时也没有人敢大声议论,人人都远望的地平线,默默等待。
在场所有人,除了田守信佟定和贺珍,其他人都还没有见过太子。对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大明诸君,众人心中都充满了好奇。治国四策、抚军京营、又带兵出京,参与解围开封,当今太子所做的事情,已经超过了过去百年间,大明所有太子所做事情加起来的总和。所以众人都想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是怎样一副英明神武的样子?
“来了。”站在第一排的丁启睿眼力极好,一眼就看见前地平线上升起的一面军旗。
站在他身边的杨岳和左良玉同时张目向前看去。
只见官道的正前,京营的飞龙大旗之下,一支千人的队伍正从远缓缓而来。距离遥远之时,众人尚没有觉得这支部队有什么特别,只觉得这支队伍盔甲很齐备。等到来近,特别是那齐整的脚步踏动大地,发出霍霍的声响时,如左良玉虎大威这些久经战阵的将领,立刻就感觉到了这支部队的特殊和强大之处。
清一色的铁鳞甲,笠盔顶上的红缨像是沙漠深秋里的胡杨林,耀眼而夺目,远远望去,队伍行进的速度始终如一,长n如林,铁的n尖在阳光下面闪动着耀眼地光泽。
等到再近了,看得就更是清楚。单县到归德的官道算是比较宽敞的,可容四辆马车并排行走,所以这支官军的行进队列正好是十人一列,一个是背着长盾的长盾手,一个圆盾手,剩下是长n兵,再后面的一排则部都是扛着鸟铳、腰间系着n袋的火n兵。但不管是什么兵种,所有人都目视前,挺胸抬头,一张张黝黑的面容上满是肃杀之气,已经是六月底,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又久旱没有下雨,气温极高,不要身背铁鳞甲,就是光着身子在中原大地上行走也会满身是汗,令人受不了。左良玉虎大威他们的部队虽然是锐,但在这种天气里,在没有敌情的情况下,也不会要求士兵身甲胄,但眼前的这支部队却令人惊异的做到了这一点。
行进之中,有士兵摘下挂在腰间的椰瓢椰子壳制成的军用水壶或者是葫芦制成的水壶,往嘴里猛灌清水,但脚步不慢,依然能跟上军的行军步伐。
走在队伍右侧的军官们都骑着马,身铁鳞甲,腰悬长刀,不时停下马来,检视部下的行军速度和队形。
气温太高,每个人都热得满头大汗,但却没有人敢摘下头盔。
“强军啊!”
虽然不如左良玉和虎大威,但丁启睿从巡抚到督师。一直都在军中打滚,见到士兵多了,经历的战阵久了,是不是可战之兵,他也是有相当判断力的,所以当这支队伍的前锋走到五十步之内,大约一千多人的队伍部进入视线之后,望着那整齐的队列,一面面在空中飘扬的三角军旗和那如林长n之后,丁启睿忍不住就发出了一声赞叹。
杨岳也是点头:“不愧是殿下抚军之下的京营!”
左良玉和虎大威包括众总兵都没有吱声。
京营两万多人,眼前这支队伍只有一千余人,就算是十里挑一,选出这么一支锐也不算什么难事。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左良玉虎大威他们就经常这么做,有时甚至是带着自己的亲信家丁在督抚面前表演战阵冲杀,以博督抚们的开心。京营两万多人,有这么一支一千人的锐,一点不奇怪。
“属下武营千总徐朴,拜见督师、总督大人。”
那一名身材壮、满脸胡须的带队千总在五十步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到丁启睿和杨岳面前抱拳见礼。
丁启睿捻着胡须,颌首笑问:“徐千总辛苦。殿下何在?”
“殿下已到十里之内,诸位大人稍后即可。”
徐朴大声回答,然后快步返回,翻身上马,带领队伍继续向前,往城南向扎营。
徐朴之后,又过来了一支队列整齐、长n如林的锐步兵。
这一次带队千总是魏闯。
丁启睿和杨岳又称赞。
左良玉虎大威等千总都心想,原来京营的锐不止一千,而是有两千。
但等到第三支甲胄齐整、士气高昂的千人队伍从他们面前经过时,除了左良玉神色不变之外,虎大威等总兵都是惊奇了,难道京营两万士兵都是这样吗?装备齐整,士气高昂,如此高温之下行军,也没有一人露出疲惫或者是不满之色。却不知道太子殿下使用了什么“邪术”。竟然将不堪一战的京营练成了如此强军?
来,众总兵心里最大的倚仗就是左良玉的部队,都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现在心思却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京营有如此锐,怕也不会比左良玉部差吧,或许开封之战未必部要倚仗左良玉。当然了,京营基都是步兵,骑兵只有一千余,比起左良玉部将近一万的骑兵,相差实在太远。在这个骑兵碾压步兵的时代,步兵再是锐,也经不起骑兵的迂回背攻。
这一支千人的带队千总是杨轩。
杨轩行礼如仪的向丁启睿杨岳见礼,丁启睿也行礼如仪问太子殿下何在?
“殿下已到里之内。”
杨轩回答完毕,上马离开。
在他之后,又有三个锐的步兵千人队从门外经过。
这一来,连左良玉都微微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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