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验证完毕,扶弟魔无疑44(第1/2页)我见众生皆草木

    隔日,弗陵昏昏沉沉地醒了来之时,脸上还有几分酡红。

    她扶了扶额头,却见一个粉衫女子打扮的人端着水盆进来。

    说是要给她梳洗打扮。

    她眼底的光渐渐地聚拢了起来,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人不放。

    身材未免有些高大,这身衣裳穿着他身上,倒显得有些抓襟见肘了。

    虽说身材修长,但他骨相长得好,脸庞精致,男生女相,只需要化点妆,便足以掩盖他男子的身份。

    宗濂溪近前,背脊微弯,俯身下来捏了捏她的脸。

    “有那么好看吗?”

    “男生女相,确实让人过目不忘。”

    弗陵笑笑,拉着他臂弯往妆花镜前推:“我给你化妆。”

    宗濂溪松开她的脸,舌尖掸了掸后槽牙,背过身去沉沉地吸着气。

    好说歹说,才将宗濂溪给梳洗打扮好。

    看着镜中人死气沉沉的人,弗陵未免感慨了一句。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宗濂溪知道自己在夸他长得好,心情这才勉强地好了些许。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若是敢......”

    “如有违誓,我定死无......”

    然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瞪了几眼,笑笑地敷衍过去了。

    “不过你要记住,你是哑女,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以说话,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

    宗濂溪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弗陵又叮嘱道:“嗯也不可以,还有,你以后就叫丫丫。”

    “不要。”他拒绝得很干脆。

    扮成女人便已经很让人心烦气躁了,还让他整日整日地顶着这么一个女性化的名字,那他日后还要怎么活?

    “那你自己说,要叫什么?”

    他看着自己良久,而后高深莫测的笑,“阿婴,褚繁婴的阿婴。”

    弗陵抿了抿唇,不想再这个问题上探讨过多,索性的,随了他去。

    也因为仗着这个身份,宗濂溪能够堂而皇之地跟在她身边。

    这才发现,她的忙,是真非假。

    她每天都会去柴房,给那些俘虏看病熬药。

    她日中和晚膳,都会在阿舒纳那处用膳。

    她每天,阿舒纳处理政务的时候,她也会随伺一旁,和那些官员游刃有余地接触。

    她也养了自己的幕僚,将一些信息悄无声息地传出去。

    晚上睡觉前,宗濂溪也学了一手诗经中说过的红袖添香。

    “歇了吧,剩下的我来帮你抄。”宗濂溪看她已经伏案在书桌前已经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

    弗陵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复而又低垂着自己眼帘:“你知道我在抄什么?”

    “那些俘虏的名单。”

    宗濂溪近前,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到时将他们平安救出去后,我保证,你肯定是垫底的那个,好不好?”

    弗陵缩了手回去,努了努鼻子道:“我写这些可没说要你一定得全部将人救出去的意思。”

    宗濂溪:“就算你不说,救这些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弗陵笑笑说:“他们很多人家境并不错,都是金并用来威吓家里人给金人送粮食的。”

    她这样说,宗濂溪心底也有数了,很多时间,她都在话里话外,给他透露了不少秘密。

    譬如,他在跟自己说这三天内有官僚不断往长安城内进驻。

    人一多,就容易乱,到时为了庆祝所谓的婚礼,会更加闹腾。

    “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宗濂溪见她眼底有红血丝。

    可弗陵看着那一方床榻,眉心稍稍拧起,“可能是后天就要成婚了,我有点紧张,睡不太着。”

    “睡不着,那就躺着,我在边上陪你说话。”宗濂溪温柔地看了她一眼。

    弗陵挨不住他的眼神,又始终不敢闭上眼,特别是在他面前。

    “有什么心事吗?”

    心事?

    怎么没有?

    今晚沐浴更衣的时候才发现的,脖子上有大片大片青青紫紫的痕迹。

    能是什么人的杰作?不言而喻。

    亏他平时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还真差一点让人忘记他本身就是一个正常男子。

    “我,可能是想我弟了,好久没见到褚熙宁那个王八蛋。”

    “他很好,别忘记了,当初陀隐先生说过,他很聪慧,遇事有主见,而且,知道你的难处,并不会随波逐流。”

    “那我大伯母呢?”

    他没多说,只是笑着将话题挑开。

    说他父母,说他们对自己一如既往的信任。

    “当年,是谁到处在说我卖国求荣的?”

    她始终记得,就在自己见过大伯母后,外头的风向就变了。

    无不是将她卖国求荣说得头头是道,一五一十,不知道的还以为一直就藏在自己床底下记录自己的言行举止。

    她怀疑,肯定是褚繁絮那个女人干的,毕竟最恨自己的不就是她而已。

    宗濂溪见她纠结这事,索性坐在了床沿边:“你堂姐。”

    他又道:“我把她从山上赶下去了,青峰寨不收留爱嚼舌根的人。”

    弗陵眨了眨眼,虽然早有所料,但听他说起这事,到底还是有几分对褚繁絮的同情:“那她现在住在哪里?”

    “放心,你大伯母接济着她。”

    弗陵叹了口气,“亲情啊,最是让人难以割舍。”

    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他。

    宗濂溪从被褥中抓了自己的手出来握着,“你这是希望我们也结亲吗?”

    她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任何一种感情都是羁绊和枷锁,只会让人束手束脚,她想劝他,想得深远一点。

    可对方装疯卖傻,弗陵索性笑说:“我后天就要成婚了。”

    很多时候,她总能凭借这一句话将他噎得死死,分明知道他不敢对自己如何,所以才如此地肆无忌惮。

    宗濂溪抬手放在她眼睑上,语气冷然:“睡吧,不然说不准我会对你怎样。”

    他起身,去将桌边的烛火拂灭。

    弗陵寻思着昨夜的事,噘了噘嘴角,不满地嘀咕了两句。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而后,便将自己卷在被子里,跟个春卷一样,背过身睡去了。

    这一室,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安宁,浅浅的呼吸声传来时。

    他知道,她每天都很忙碌,除了安置俘虏,救治伤员,同金人虚以委蛇,为自己要到不少有利消息。

    宗濂溪睁开了眼,起身,看了眼床上的人,指尖轻轻地抚着她熟睡下去的脸庞,这才走到屏风后,换上一袭黑衣,悄无声息地从房间里消失了。

    弗陵却是睁开了眼,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

    “都不怀好意,都不怀好意。”

    ······

    天已破晓,宗濂溪一直谨记着时辰,怕被她发现他总是趁着夜里爬床,掀被子下去的时候,却见她已睁开惺忪的睡眸。

    “对了。”

    宗濂溪一顿,心跳都提到嗓子口。

    她说:“昨晚忘记问你,静持师太怎么样了?”

    昨晚憋在心底就一直想问了,原本打算守着他回来再问,哪知道等了许久也没见动静,自己不知不觉便睡下了。

    今早忽然被一阵稀疏的响动惊醒,根本就没有察觉他又偷摸跑来跟自己同床共枕,但恍然还记得昨晚的事。

    “很好,当初在思过崖的人,都救下来了。”

    弗陵欣慰地点点头,她想起那个小姑娘来了,又问,“那阿玉呢?”

    宗濂溪摸了摸她头,或许是因为早上刚起,语气沉沉,且沙哑着,“也很好,都很好,就你不好。”

    时间悄无声息地便到了成婚的日子。

    弗陵一贯不管事,只是听说师爷在安排这些礼仪。

    因为是在中原,本来准备的是按照中原的习俗办婚礼,可师爷又顾忌着新郎是金人,想要讨好两边,故而又把金人那一套给搬了上来,导致这个婚礼过程不伦不类的。

    一整个早上,弗陵早早地就被喜娘给从床上推醒,要给她梳洗打扮。

    平时这个点弗陵都起不来,现在被那么多人簇拥着起床,心底一股火气将欲发出。

    却是瞅见宗濂溪假扮的哑女好整以暇地在一旁,仿佛还乐在其中。

    弗陵一时间有些闹不明白,他这是喜闻乐见,看自己成亲嫁人吗?

    成婚的习俗是繁琐又复杂的,再加上有师爷自己弄的那一套金人的东西,整个过程不伦不类。

    弗陵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摆弄着穿衣,本来就很困了,却见宗濂溪竟是提着嫁衣站在一旁,瞬间清醒。

    刚才,刚才自己换衣的时候,他该不会也站在这里了吧?

    许是因为他扮的是哑女,一直不说话便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可别人不清楚他的身份,他自己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还是男扮女装喜欢了是吗?竟然还学不会避嫌?

    换上嫁衣的弗陵羞怯难当,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掠过,去了妆花镜前。

    两个经验丰富的喜娘上前,给她梳头。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弗陵累得直打哈欠,又因为一直没吃早饭,饥肠辘辘的。

    身边的喜娘却是在谄媚地夸着新娘,说是什么自己上天入地都没见过,让人耳根都不得清净。

    一杯温热的汤盅触上自己指尖,是宗濂溪捧着一盅燕窝上前。

    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让弗陵喝。

    弗陵挨不住饿,只是自己手上环着金镯子,抬一抬都有些重。

    她委屈巴巴地说:“手抖。”

    宗濂溪笑了,意会,舀起勺子,喂她。

    弗陵就着勺子小口小口地抿了起来,分外享受。

    倒是喜娘一直在说,不能吃东西,无非是怕妆花了,胭脂没了,又得重新一抬来抬一过。

    反正弗陵不顾忌这些,她喝燕窝的时候,想到宗濂溪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就着他耳朵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宗濂溪是俯下身来喂她吃燕窝的,因她在耳边说着,热息喷薄在耳后,身子蓦然一僵。

    他点头,但没有说话,是为了安她的心。

    弗陵就知道,就他那种蛮横无理的态度怎么可能真看着自己嫁给别人。

    何况,她这些年就算在如何虚以委蛇,都不想想过要真正嫁给一个屠杀自己同族的仇敌。

    上了花轿,她便困乏地睡过人去了。

    看不见外头是如何地十里红妆,花团锦簇,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万人空巷,盛况当前。

    说实话,宗濂溪亲眼目睹这一切是挺嫉妒的。

    阿舒纳对她是真正的喜欢和在意这一点他也看得出来,唯恐的是花轿上的女孩子因为这一些而对那个人倾了心。

    落花轿的时候,弗陵被外头的响动给震了一下,自己浑浑噩噩地下来。

    而刚巧,作为新郎的阿舒纳却还在手持着箭镞,准备射轿门哪知道这一切的喧嚣和热闹却被弗陵给打破。

    她是真的不知道,睡糊涂了,花轿落下后,她自己习以为常地下来,盖头早就在路上被口水打湿了,孤单零落地飘在地。

    弗陵觉得很尴尬,想这样回轿子里去躲着算了。

    还是师爷打趣,说,新娘等不及要要拜堂了,这才将这件事挑过。

    什么等不及要拜堂,刚才只是做噩梦了好不好?

    弗陵对着师爷翻了一记白眼,不过倒是给阿舒纳甜甜的一记笑。

    从他开始对自己意图不轨的那天起,弗陵的厌恶感便一度增生,即便他自始至终都对弗陵发自肺腑的好。

    她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不过全是因为今天或许会成为他的祭日而已,对他临死之前的一点,安慰。

    全然忘记了身后,宗濂溪将那红盖头捡起放在手上。

    牵线木偶被人带着,昔日的大佛寺,如今金碧辉煌的殿宇里,准备拜堂成婚。

    双方都没有什么高堂在上,弗陵对外是说自己家人都死在这场战乱里,可罪魁祸首阿舒纳却对外说,他们是来解救被腐朽颓败的大盛朝压榨的百姓的。

    反正战争若是师出无名的话,矛头也挑不起来。

    而阿舒纳那边的双亲虽在,却远在异国他乡,还没过来,只有他最亲爱的小妹妹过来了。

    也

    是个骄傲蛮横的小公主,但她不是来庆祝的,而是来阻挠拜堂的。

    一来就对弗陵嫌弃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仿佛弗陵这种出身乡野的人,是配不上他哥哥那样尊贵不凡的身份。

    说的都是正理,讲究门当户对,不管中原人还是金人在这一点上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但弗陵越是瞅见小公主这副忿忿然的样子,越是觉得得在她面前对她哥哥做点什么,否则就对不起这一大家子为她精心准备的婚礼了。

    她主动去和阿舒纳嘘寒问暖,和她往日的又不乏小女人状地娇羞。

    在老婆和妹妹之间,阿舒纳倒是挺向着自己的,小公主为此气得更厉害了。

    这男方唯一的亲人都一哄而散了,于弗陵而言,这场不伦不类的婚礼会有一个拐角的节点,她只是游戏于此。

    拜堂因为小公主的胡闹暂停了下来,宾客已经是到得差不多了,不少都是异样的面孔。

    还有好些个,听说是什么将军之类的大人物,弗陵端详着,这些人过去也没见过,可能是听说成婚一事,被邀请过来的。

    环视全场,除却自己,宗濂溪,和师爷外,竟找不出别的中原人面孔。

    她看宗濂溪的时候,他也捕抓到了自己的眼神,微微笑着,始终给自己一种安然的感觉。

    因为这次婚礼在阿舒纳眼底看得十分重要,虽然被小公主闹了那么一遭,把拜堂的良辰吉日给误过了。

    不过对于真正想结婚的人而言,这点小事又有什么可以阻挡得了阿舒纳想要快点将婚事进行到头的欲念。

    弗陵看了眼宗濂溪,眼神带了几分求助。

    不是说今天有大动作吗?怎么还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样子,她可是真不像在这个曾经祭奠过历代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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