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验证完毕,扶弟魔无疑39(第1/1页)我见众生皆草木

    已经有段日子未曾与褚熙宁碰面,弗陵也担心那孩子要是犟起来,是不见到自己的尸体就誓不罢休的。

    弗陵趁此机会回了趟家,原本打算去找打探褚熙宁和大伯母的下落,可他们好不容易经营的家却成了断壁残垣,便连那一方药田也成了颓败无边的灰烬。

    隐约从家中房间内的残破的绢布中,发现褚熙宁是给了自己留了只言片语。

    他们只是去了清风寨避难。

    弗陵勉强能透一口气,能去青峰寨那个土匪窝定然是沾了宗濂溪的光。

    可惜清风寨离着这里路途遥远,她就算想去,如何摆脱阿舒纳的监管就是个不小的难题,终究也只能是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为今之计,还不如寻思着近在眼前的人和事。

    思过崖上的人还生死未卜,她如今只身一人上不了山去,总得想个法子,去找人去问问静持师太等人的安危。

    就算不能将人全部转移下山,那也得保证那些人的平安无虞。

    可当弗陵刚从大佛寺外路过,却隐约相见褚繁絮和大伯母的身影。

    她们虽然只是一身布衣钗裙,但着装整洁清爽,也混杂在一群逃难的人群中,未免就显得有几分的光鲜靓丽了。

    一群难民围在她们二人身边,无一不是手里捧着残缺的碗祈求她们施舍自己一点吃的东西。

    她们不是都去了清风寨吗?怎么会忽然回来?难道不清楚长安城现在是什么情况?

    自从金兵侵占了长安城后,便有意在这座千年古都新建政权,无非便是将他们游牧民族的首都定居以此,给如今还岌岌可危的大盛朝一个赤辣辣的打脸。

    那夜的一场大火已经将长安城百姓给逼得个尸横遍野,如今城外不断涌进来的,无非都是金人自己的百姓。

    可到底还是有些没有走的,来不及走掉的人,却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原本以为褚熙宁已经将大伯母和褚繁絮给平安带走后,不曾料想还能在此处见到她们,心底不免为之也七上八下的。

    何况看到她们被那群因为战争神智错乱饥寒交迫的难民给追讨围堵,到底是做不到是视而不见。

    弗陵没多做停留思考,便毅然上前,将大伯母从那群难民中拉了出来,可褚繁絮身上带着不少吃的食物,正被那群难民一个劲地围堵在其中。

    顾不得跟大伯母解释自己如今的出现,弗陵只能从袖中绣囊里取出几块碎银子,往天上撒去。

    如今的钱已经不值钱了,过去能买三十斤米粮的钱现在能买到十斤米粮就已经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

    只是人要活着始终是离不开粮食,就算再贵,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也只能循着钱的味道四散扑去。

    褚繁絮从围堵中侥幸得脱了身,只是情绪一直没来得及缓下来,便是弗陵站在她面前都看不见,若非大伯母的提醒,她才勉强将视线落在自己面前。

    “褚繁婴,你还活着?”

    褚繁絮眼底带着诧异,语气依旧是难以置信,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大伯母却是热泪盈眶,抱着弗陵一个劲地东呼西应,喋喋不休且泪语凝噎地说着褚家祖宗保佑,这才让一家人命不该绝,又团圆在了一起。

    弗陵心急褚熙宁的下落,急忙问她,好在大伯母说褚熙宁现在很好,在青峰山上,寨主对他宾至如归。

    从大伯母的口吻和语气中,弗陵尚且能探听得清楚,他们并不知道清风寨其实就是宗濂溪的大本营。

    既然宗寨主夫人自己不打算实言相告,弗陵也不想说大夫。

    只是好端端的安全区她们不去待着,怎么就奔山下来了?

    弗陵问及大伯母原因,被告知是当初跑的时候跑得太急,大伯父的牌位给落在家中了。

    因为之前一直被告知长安城内危机四叠,她们母女俩也没机会下来,如今若不是趁着褚熙宁不防备,这才偷偷溜下山寨,回长安城的家中,将大伯父的牌位给带回去。

    可哪知道,牌位才刚刚拿到手,却被一群难民给难住了手脚。

    弗陵一阵无言语对,长安城自从被金兵攻占后,戒备一直很森严,如今能进得来未必到时就能出得去。

    何况她们现在就只是来找牌位而已吗?

    恐怕不止吧?

    除却牌位,她们身上这大包小包的,都是这些年攒下的积蓄。

    还有褚繁絮身上那三袋鼓囊囊的包裹,这些年攒下来给自己当嫁妆的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怕是都收拾起了来。

    弗陵一阵头疼。

    褚繁絮却是忽然拽着自己的胳膊不放,目光一瞬不落地盯着弗陵看了起来,丝毫不落下她身上每一寸变化。

    “褚繁婴,你怎么还活着?”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不对味,但弗陵还是点点头,“我命大,命不该绝。”

    她将自己的手狠狠一甩,怒不可遏地看她道:“可你身上这身衣服是金人的服侍,你别告诉我你做了金兵的走狗。”

    弗陵喉咙口一顿,早知道,就不该贪图他们金人的新鲜,现在不就是让人误会了吗?

    可要说是否是真正的误会,弗陵竟也一时的口讷难言。

    她是救治了阿舒纳,才勉强保住了小命,可她救治的那个人,是他用手,沾染不少大盛朝百姓的鲜血,是他用脚,踩在中原的土地上,穷兵黩武,烧杀抢掳,无恶不作。

    褚繁絮质问自己:“怎么?你这是承认了是吗?”

    大伯母错愕不明,也问及起自己是否真如褚繁絮所说。

    “我只是为了治病,防止疫情蔓延。你们先听我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他们那位主帅病了,我为了给拖延他们火烧长安城的时间,这才答应......”

    弗陵急着在自己的亲人面前解释清楚。

    褚家一门忠烈,从来都不吝牺牲自己的性命,只为了这家国天下。

    如果大伯母知晓自己是做了叛国投敌的罪人,怕是夜也里都要往祖宗牌位前叨叨。

    “别扯谎了。”褚繁絮打断了她的解释。

    “娘,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她这是叛国投诚,她这是做了金人的奴隶,你看她如今穿金戴银的,你看她过得比以前多么逍遥自在。”

    大伯母不言语,只是目光久久未曾自己身上褪去。

    褚繁絮又依旧不依不饶地对弗陵道:“褚繁婴,你可真丢我们褚家的脸,你可真是把我们褚家一代忠贞的名声给玷污了个一干二净。”

    弗陵知道自己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解释再多也会被人诬陷攻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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