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消弭风波(第1/1页)官场先锋
并肩在河边走了一段路，吴郁明道：“很想借机将鄞坪县领导班子大换血，就怕常委会通不过。”
晟摇头：“就这帮人，这种落后保守理念，谁上台都一样。”
“你想参照筹建市招商局的做法，引进外地人才？”
“能引进多少？数量多了人家会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指责我们刻意打压地干部。”
吴郁明感叹道：“对，我也担心这个问题，鄞峡干部百分之九十五是地人，大量具体事务还靠他们做。你，怎么改善目前的困境？”
“首当其冲要改变当前常委会权力结构。”晟出这段时间以来深思熟虑的结论。
吴郁明停住脚步，默默看着波澜不兴的河面，良久道：“晟啊晟，假以数日咱俩成为敌对面咋办？”
晟不明白他为何这会儿提及如此敏感的话题，似乎跟刚刚默契无间的气氛不合拍，直接问道：“吴书记此言从何起？”
“因为我苦思冥想了这么久，结论跟你一样，又是一次英雄所见略同，”吴郁明苦笑，“作为搭班子的伙伴，我感到庆幸但有朝一日互为对立面呢，我有毛骨悚然之感。”
“咱俩都会避免那种局面出现，对吧？”
“政治，有时候身不由己，咱俩所做的一切也不完是自己的意愿，你认为呢？”
晟沉默良久，道：“你熟悉于铁涯吗？”
“以前接触过，没有深交。”
“于铁涯、邱海波等人从京都空降后，在黄海跟我相处很不愉快，最终结果表面看我笑到了最后，其实去年我才知道，梧湘来打算直接提拔我任县长，因为上演那一出，任命书变成常务。滑稽的是，上个月我又跟于铁涯一块儿喝酒，还答应帮他办事儿”
“我懂你的意思，”吴郁明颌首道，“咱俩虽不可能成为至交朋友，但一定不能反目成仇，否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晟顺势将话题拉回正轨：“常委会的事，你打算找哪位省领导？”
“一同去省城，我找肖挺，你找何世风，回报咱俩在常委会遭到抵制、多项决策无法推行的情况，倒逼省委动手！”
“打算拿几个？哪几个？”
吴郁明摇头叹息：“顶多两个，我猜一个的可能性更大省委看待鄞峡市委班子的心情，就跟咱俩看待鄞坪县委班子一样，既想痛下杀手又投鼠忌器。”
晟目光闪动：“挑哪个杀鸡儆猴，省领导或许会征求咱俩的意见。”
“从战略角度讲，斩掉成槿芳最有威慑力，可惜行不通，”到这里吴郁明灵光一闪，“咱俩各在手心写一个名字，看看是否差不多。”
晟正想摸摸吴郁明的底，爽快答应，两人分开数米各自沉思几分钟，然后慎重地在手心写了个字。
两只手缓缓摊开，赫然写着同一个字：马！
组织部长马天晓这一霎间就注定悲摧的下场。
“出于什么考虑？”吴郁明问。
晟道：“相比土派，成槿芳和郜更跃的威胁更大，一面上面有人撑腰，一面贪婪妄为，吃相难看。选马天晓下手有两个因素，一是他并非张泽松嫡系，而是主动攀
倚成槿芳，张泽松犯不着为他跟肖挺、何世风翻脸二是组织部长位置太重要了，直接影响咱俩很多人事面想法，把他换掉等于斩断成槿芳一条胳臂。”
“这样成槿芳在常委会里只剩下她和耿大同两票，无力翻身而土派经过经敲山震虎也应该尝到咱俩的厉害，估计会收敛一段时间。”吴郁明沉声道。
“所以，咱俩去省城的消息要广而告之。”
“明天动身？”
“没问题！”晟着转身给站在远处的齐垚打手势。
“这么急赶回去，不一块儿上山看看工程进度？”
晟笑道：“老教师们围攻教育局，郑拓被困在里面寸步难行，该是出面收拾残局的时候了。”
吴郁明根没问采取什么措施那是市长的份内事，书记问了有干预之嫌，这点吴郁明很拎得清，而是笑了笑，道：
“跟在你后面，人家郑拓也蛮为难的。”
“左右逢源的结果将是左右都得罪光，最终孤家寡人一个。”
等晟走出几步，吴郁明陡然问：“打算换个副市长吗？”
晟停下来想了想：“我再考虑一下。”
市教育局大门前人头攒动，上访教师们都在办公楼里，门口是看热闹的，被警察拉起警戒线挡在大门外。
大门边，两个头发花白的女老师扶着墙壁哭泣，风中不时飘来几句：
“辛辛苦苦教了十几年书，踢就踢，咱们老师连狗都不如啊”
“平时夸咱们是辛苦的园丁，这会儿就成累赘了”
“站了几十年讲台，难道要端着碗上街讨饭？”
大概受这种悲壮气氛的影响，警察们只是劝市民疏散，不得影响交通，并不干预院里的上访教师。
齐垚将车停在几百米外的巷子里，和晟步行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好不容易来到大门前。
“退后，退后，不准围观！”警察不认识他俩，态度火爆地喝道。
齐垚掏出工作证晃了晃：“市长！”
“啊快请进。”
警察们赶紧撤掉警戒线、拉开大门，轻声商量后两名警官一左一右护在晟两侧进入教育局院内。
外面人群一下子安静了，窃窃私语“市长来了”、“现场处理问题”、“看他怎么”
市长亲临现场的消息迅速如同水波迅速扩散开来，很快上访老师们都知道了，从四面八涌过来，一圈又一圈，将晟围在中间寸步难行。
每个老师都在话，每个老师都在泪汪汪诉困难，院里乱成一锅粥！
齐垚机灵，不知从哪儿找来只扩音器，挤得西装钮扣部被扯断，忙乱中艰难无比地递给晟。
晟接过来试了试音量，奋力向右侧挤了两步站到花台上，举起扩音器大声：
“老师们下午好，我是晟！”
闹哄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晟身上。
晟并不急于话，环顾众人，停顿了几秒钟才：“关于老师们的诉求，市委市正府都已经知道了，首先建议大家保持冷静，吵架、对抗甚至暴力无利于问题的解决，这一点大家经常处理生纠纷肯
定比我有经验，对不对？”
见市长讲话这样接地气，不摆官架子，不拿腔拿调大道理，老师们激昂愤怒的情绪略有收敛。
“这次鄞峡教育系统举行史无前例的教师职业能力摸底考试，是市正府的决策，具体来就是我拍板的，跟市教育局、李局和局领导班子没关系！”
整个教育局大院，以及大门外围观群众都在静静地听，不少闻讯赶来的记者拚命向前挤，高举闪光灯和录音笔，唯恐漏掉市长的话。
“今天在场的都是老师，咱们谈谈鄞峡的教育吧。截止去年鄞峡高考录取各项指标连续1年在省垫底，老师们，这是什么概念？同样1个孩子，付出同样的努力，省城有7个能上大，绵兰有6个，而咱们鄞峡只有4个！只有4个呀老师们，连一半都不到，这冷冰冰的统计数据背后包含着多少失望痛苦的家庭，又有多少孩子不得不早早投入社会，人生因此而改变！”
外面有个市民高喊道：“咱没钱把孩子送出去上！”
晟朝那个向看了看，续道：“刚才那位同志很简单的一句话实质揭示很复杂的教育生态问题，怎么讲呢？因为鄞峡教育水平低下，大凡成绩还不错有想法有追求的，家里有点钱或有事的都把孩子送到绵兰、舟顿，在那边租房子、吃饭、购物，曲线拉动人家的经济发展经济上去了，正府手里有钱便能加大教育投入，吸引优秀教育人才，推动整体教育水平的提高反之，鄞峡教育水平愈低愈对经济产生负面影响，教育投入也得不到增加，由此造成恶性循环。老师是不是这个道理？”
人群里有轻微的呼应声，但更多老师大抵猜到晟话中含义，内心开始纠结不安起来。
“那么如何走出这个怪圈，改善鄞峡教育生态，面提高教育水平呢？到这里老师们应该有数了，教师职业能力摸底考试是市正府探索的第一步，接下来还会有很多配套措施，但第一步肯定得迈出去，不管阻力有多大！”晟紧握双拳道。
“但我们的实际困难总得解决！”
“我们教了几十年书，不能扔就扔”
人群又骚动起来，老师们七言八语起各自理由。
晟道：“高考很残酷，凭分数线一刀切，身为长期在教育系统的老师们应该适应这一点但市正府不会对离开教师岗位的老师弃之不管，肯定要合理分流，帮助大家找到适合的岗位”
在场老师们如释重负不约而同鼓掌叫好。
“具体去哪儿、干什么，大家不要着急，要等市正府研究和协调，拿出切实可行的案老师们不要误认为我在搞缓兵之计，拖个一年半载把大家拖得没脾气，不是这样的，”晟诚恳地，“因为考试结果出来前，市正府、教育局对哪些老师不及格心里没底，没法进行针对性安排。今天在这里我代表正府郑重承诺，一个月内肯定有安置案出台，届时还会征求意见并做相应完善！”
院子里掌声如雷，老师们均欢欣鼓舞，为市长的承诺喝。
二楼走廊上，李局埋怨道：“市长早点透露这个决定多好，害得郑市长被困了几个时。”
郑拓阴沉着脸道：“他是市长，我是副市长，他的嘴比我大！”
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