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家族合纵(第1/1页)官场先锋

    “黄”

    只一个字对便明白:“黄将军,蛮不错的人,人缘挺好,不过嘛”

    “不过什么?”

    “缺乏支持力度呀,”对,“和平时代大家都没有军功,那个才硬呢,所以嘛啊呀不对,你家老爷子好像有属意的人,不是黄将军。”

    “我就想知道爷爷没有正式表态?”

    “没,目前没到最后摊牌的时候,一切都在私下交流、酝酿,所以一切都有可能。”

    “白家呢?”

    “也没开口呀,不过,姓黄的跟白家沾点边,只要工作做得到位有可能获得支持奇怪呀,你跟他有什么渊源,关键时刻站到樊家对立面去了?”

    “一言难尽,”樊红雨含糊道,“反正替我关注着,有消息及时通知。”

    “好咧,我办事你放心。”对俏皮地。

    挂断电话,樊红雨长长吐了口气:还好,没到最终决战的时候,事情还有挽回的希望。

    其实她并不在乎黄将军能否晋升上将,她在乎的是晟。从黄海到现在,她还没帮晟真正做一桩事鱼婷的事她只是牵线搭桥,真正接触的是晟和樊伟。

    能打通这个电话,就是家族子弟特有的人脉和关系。那个女人在军委办,不算多显赫的干部,但处的位置非常关键,几乎掌握所有信息。她跟樊红雨没有利益攸关的联系,也非某个共同的派系等等,仅仅是时候大院里一起玩耍的闺蜜,正如徐璃和鱼婷。这样的关系足以让樊红雨随便什么时候打电话,随便问任何机密问题,而她有问必答,根不会藏着掖着。

    而这些问题,即便贵为军区司令的黄将军等人,削尖了脑袋也打听不到。这就是特权,属于京都家族子弟圈的特权。

    两人通电话时,于老爷子和樊老爷子正坐在后海边一家民舍二楼凭栏眺望。

    民舍没有茶楼招牌,也不张贴招揽生意的广告,光秃秃只有个门牌号而已。表面看这只是家普通民舍,院门正好能容车子开进去,进门一堵影壁将里面遮得严严实实。

    其实进去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七进深的院子,古亭长廊,假山池塘,藤巷深巷,还有一块团花锦簇的花园。

    民舍主人是位妙人,这么大的四合院按摆十几个包厢绰绰有余,他偏只开茶舍,每天从下午一点营业到晚上九点,其余时间自个儿遛狗架鸟钓鱼,好不快活。

    于老爷子拈了块糕点细细咀嚼,叹道:“整个京城就这家做的杏仁茶是大铁锅现熬,又热又稠里面还有点桂花,跟满大街卖的杏仁霜有天壤之别,味道完不对。”

    “于老,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在家吃甜品是受管制的,所以不管正宗不正宗逮着就吃。”樊老爷子道。

    于老爷子仰头大笑,指着他笑道:“我们这些人年轻起反压迫反**,结果年纪大了还是落得被压迫被**,几十年仗白打了。”

    樊老爷子摇头道:“上次看望老宋,躺在床上现在吃块豌豆黄比长征时吃个馒头都难,唉,年纪大了就图个口福,偏偏子女们从健康角度出发不让吃”

    “老宋”于老爷子流露出沉溺于往事的神情,“三十年前为土地政策跟我拍桌子,我咱俩可能有一个对,也可能两个都错,等到十年后再回头看,谁错谁在聚德请客。”

    “哦,还有这事儿,后来呢?”樊老爷子饶有兴趣问。

    “结果都错了,”于老爷子道,“事实证明人的目光总是受周遭环境、发展水平的制约,别十年,五年后的形势都看不准。我们低估了农村经济发展对于土地政策的要求,吵了七个月的案只实施一年半就面临结构性调整,等到十年后,原先案差不多被部推翻,连题目都换掉了。”

    “那么老于,你觉得我们这些老家伙会不会犯经验主义错误,扮演阻止历史潮流的角色?”

    于老爷子点了点碟子里的糕点,道:“拿绿豆糕来,咱们时候卖的远远比现在甜多了”

    “不单甜,油也多。”樊老爷子补充道。

    “那时候生活条件差,人们肚里油水少,能靠它充饥嘛如今不同,老百姓生活富裕,动辄患上各种富贵病,不能吃甜,所以绿豆糕含糖来少,这叫与时俱进可新案不同,那是反着来呀,不给年轻人机会,大家坐地分蛋糕,那哪成?我们不能为一己之利破坏既定规则,那样不公平,也不合规矩!”

    “上次扩大会看你没怎么话,我以为”

    “那种会了没意思,吵成一团,无非一种政治姿态而已,我想的早就在他们几个面前了,旗帜鲜明反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樊老爷子深沉地看着对,良久道:“好样的!六十年了,你没变。”

    “你呢?”

    “目前为止军队这一块还没人过问,我们也不打算过早地卷入其中,保持中立似乎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党指挥枪嘛。若问我个人的意见,我跟你老于一样,关键时刻不会打马虎眼!”

    “好,很好!”于老爷子举起茶盅,“以茶代酒,干一杯!”

    楼下,侍应生拎着铜壶过来加茶,很远便被拦下,铜壶经过四五道警卫,并反复检测确定无毒,才由便衣警卫亲自送到二楼

    关于新案,两位老爷子点到为止,接下来便是漫无边际的聊天,从皇城根儿变迁到明代老胡同修缮,以及糖葫芦粘不粘芝麻、炸灌肠脆到几分最好吃等等,门口警卫员听得直打呵欠,两位老爷子却兴致勃勃,乐在其中。

    夜幕降临,两位老爷子尽兴而归。

    回到于家大院,于云复在院子里悠闲地踱着步,显然在等两人谈话结果。于老爷子惬意地摸着肚子,边走边:

    “难道吃了顿饱食,不容易啊。”

    于云复笑道:“明早营养师一测您的血糖又要调整饮食了。”

    “管他呢,先快活再。”

    “看样子聊得很愉快?”于云复试探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是不是意识到当前形势的复杂性,不想跟白家斗下去,转而联手渡过危机?”

    “大致这个意思,总之传统家族之间不能象那样各自为战,彼此仇视,动辄斗个你死我活。”

    于云复点点头道:“事实如此,我们这边耗尽人力物力两败俱伤,人家却拧成一股绳攻城掠地,血淋淋的现实啊。”

    “所以接下来格局更清晰,思路更明确了。”

    父子俩在花径里边走边谈,警卫员则在身后十多步,警觉地打量周遭环境。

    “爸,我还是想不通樊老爷子为何选择这个时候跟您见面,是受了扩大会议的刺激么?他早该知道新案内容了。”

    “来我也纳闷儿,回来途中突然想到个关节,前后一琢磨,八成跟最近军委搞的军衔晋升有关。”

    “噢,三个上将名额势必争得头破血流,”于云复对这面了解不多,摇头叹道,“和平时期凭什么评啊?打一仗才能分出高下。”

    “你的思路不对头,”于老爷子批评道,“军人的存在不是为了战争,而是阻止战争,从这个角度出发,晋升评价的标准很多。”

    于云复笑道:“这不在家里嘛樊老爷子对上将名额有想法,又担心白家阻挠?”

    “不,据我所知可供竞争的名额只剩下一个。”

    “一个?”于云复反应很快,“那么军委势必要在樊白两家当中作出选择,樊老爷子是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因此主动向我们靠拢,希望您居中调解拿出两其美的案?”

    “以老樊的胸怀和魄力,这点事都要借我的招牌,几十年革命工作白干了。”

    “那倒也是,难道这顿茶就为了新案而喝?”

    于老爷子走到亭子旁边停住脚步,道:“关于晋升上将的竞争,之前听双江军区黄将军获得白家支持”

    于云复道:“黄将军虽只是白家外围势力,但与容上校是老战友,在常委会也经常帮衬道明,属于可倚重力量,白老爷子支持他不足为奇。”

    于老爷子露出古怪的神色:“我没出过面,容上校作为儿媳在老白面前话也没份量,这些都不是理由据老白下决心挺黄将军,与晟有关!”

    “晟?”于云复吃惊地重复道,默默踱了两步,道,“您觉得樊老爷子主动找上门喝茶,背后也有晟的影子?”

    “不然没有别的解释。”

    “可是晟跟樊家并无交集,”于云复思忖道,“早在黄海做县领导时,铁涯和樊红雨还有邱家那个子空降过去,双闹得颇不愉快之后晟跟樊红雨没一起工作过最近鱼婷解除通缉令,晟有可能跟费约秘密接触,或许在那个过程中樊老爷子开始考虑解冻和我们的关系?”

    “樊家一班子弟当中,樊伟和樊红雨是最出色的。樊伟长期在情报部门任职,军衔面没问题,但发展向受到制约樊红雨嘛毕竟是女人,仕途发展先天不足莫非也看中晟的潜力?”

    于云复目光闪动,反问道:“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