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拒绝(第1/2页)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随后,又有一个发须花白、身形矮胖的官走了出来,一丝不苟地朝御座上的皇帝俯首作揖,道:“皇上,前朝永平十年,中州地龙翻身,房屋倒塌,民不聊生,百姓食树皮,百里饿殍,永平帝下诏罪己,祈求上天,追思己过,使人心悦,天意回。朝英宗换地时,豫州一年旱、蝗并至……”

    他引经据典地将古往今来历代皇帝下罪己诏的案例阐述了一番,一副忠心为国为君的做派。

    一众臣子中,一个接着一个地从队列中站了出来,请求皇帝为国为民下罪己诏。

    没一会儿,就有三成多的人都矮了一截,跪在了大理石地面上,一派众志成城。

    御座上的皇帝一直面无表情,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众臣,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看着站在左列最前的耿海,眸中飞快地掠过一道戾芒,一闪而逝。

    岑隐就站在皇帝身旁,目不斜视,绝美的面庞上如常般云淡风轻,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切不在意。

    站在右边队列最前的端木宪却是心潮翻涌,眯了眯眼,心道:真是步步都被这丫头给料到了!

    现在时机正好。

    端木宪心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定了定神后,他毅然地朗声道:“皇上,不可!”

    话语间,端木宪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走到了皇帝的正前,接着才作揖道:“皇上,大年初一,虽有地龙翻身之象,然京中并无伤亡,非灾也,又何须为此下罪己诏。”

    着,他朝那个发须花白的官看了一眼,“适才周大人所举之例皆是民不聊生、死伤无数之重灾,怎么相比!”

    端木宪得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皇帝的手指在御座的扶手上摩挲了两下,看着端木宪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丝欣慰,心道:紧要关头,才更见人心啊!

    这朝野上下,武百官中,除了阿隐,也就端木宪对自己一片丹心,忠心耿耿。

    端木宪完后,又有几人心念一动,暗暗交换着眼色。

    游君集紧跟着也站了出来,附和道:“端木大人的是。”

    两位阁老一表态,又有两成的官员陆续地连着附和,哭求皇帝不能罪己。

    一时间,养心殿内,众臣分成了三派,第一要求皇帝罪己,第二以端木宪和游君集为首极力反对,还有一人还在观望着,队列中有几道目光飞快地朝皇帝身旁的岑隐望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殿内的空气愈发微妙。

    前两人马你一言我一语,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谁也无法服对,就如同一个烧热的油锅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端木宪看着一派慷慨激昂,其实心情轻快得很:反正自家孙女是不会错的,照做就行!

    被端木宪惦记的端木绯此刻正和涵星一起在端木贵妃的钟粹宫里。

    涵星来是打算带着端木绯一起出宫去玩的,却被端木贵妃留住了,心里还有些闷闷的。

    端木贵妃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是多少有些眼线的,她知道皇帝最近心情不好,今天又召见了众臣。为了避免女儿惹事,所以,她才特意把女儿圈着。

    “绯表妹,我们来下棋吧。”

    涵星写完了功课后,笑眯眯地提议道。

    端木贵妃就坐在一旁的罗汉床上绣花,闻言,手上的绣花绷子放了下来,神情微妙地朝女儿看了一眼。

    即便是端木贵妃从未和端木绯下过棋,也知道她这个四侄女棋艺高明,在京中罕逢敌手,而自己女儿的棋艺那实在是一言难尽。

    宫女立刻就搬来了棋盘和棋盒,涵星笑着又道:“我们下五子棋!”

    涵星根就不耐烦下什么围棋,五子棋多好啊,简单明快。

    端木绯从善如流地应了。

    也不用猜子,涵星自发地执黑子先行,两个姑娘一边话,一边下着棋,表姐妹俩清脆的声音让这西暖阁里的空气也变得轻快起来,如这初春般朝气蓬勃。

    没下了一会儿,涵星就娇声道:“绯表妹,宫刚才下错了……”

    “绯表妹,让宫一,不,两子好不好?”

    “等等,再让宫想想……”

    不过是一局五子棋,就听女儿反复地又是悔棋又是求着让子,端木贵妃几乎是不忍直视了,好笑地心道:女儿还真是没个姐姐样!还是绯姐儿性子稳重。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打帘进来了,禀道:“贵妃娘娘,卫国公夫人求见。”

    端木贵妃眉头一挑,随手把手里的绣花绷子给了另一个宫女,其实耿夫人前天就已经递了牌子给她,但她没有见。

    宫女一看贵妃的表情,就知道贵妃的心意,又道:“贵妃娘娘,卫国公夫人进宫是来拜见史庄嫔的,是给贵妃娘娘也请个安。”

    史庄嫔是耿夫人娘家的堂妹。

    端木贵妃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衣袖,明艳的眸子里眸光微闪,道:“把人带过来吧。”耿夫人人都到宫门前了,那自己也只能见了。

    “是,贵妃娘娘。”宫女屈膝领命,飞快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耿夫人就随宫女进了西暖阁,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周,自然看到了窗边正在和涵星下棋的端木绯,有些意外。

    耿夫人脚下的步子缓了一下,就若无其事地走到了罗汉床前,对着端木贵妃行了礼。

    端木贵妃笑语盈盈地请对坐下话,言行之间似乎很是亲厚。

    待宫女上了茶后,耿夫人装模作样地抿了口茶,然后看向涵星和端木绯,客套地笑道:“贵妃娘娘,四公主殿下真是娴静,今日阳光明媚,臣妇看御花园里风光秀丽,令人流连忘返啊……”

    耿夫人委婉地暗示端木贵妃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

    端木贵妃只当没看到没听懂,笑吟吟地道:“宫这女儿性子过分活泼了些,宫是特意拘着多跟她表妹读读书、下下棋,也好修身养性。”

    暗示不成,耿夫人心里有些恼了,只觉得端木贵妃还真是油盐不进,这端木家的人都是这副德性!

    耿夫人再次端起茶盅,浅啜了口茶水后,恢复如常,得体地又道:“臣妇听贵妃娘娘娘家的大姑娘还没有谈亲事……”

    她微微笑着,心里却不屑,暗道:丧妇长女,也难怪嫁不出去,还挑西拣的。

    端木贵妃闻弦歌而知雅意,心里咯噔一下。

    耿夫人接着道:“臣妇的长子年二十二,自两年前丧妻后,就后院空虚……端木太夫人抱恙,府中也没个长辈,臣服就斗胆来找贵妃了。”

    她脸上挂着仿佛用尺子量过的浅笑,心里是无奈:要不是长子求了又求,国公爷也同意了,她才懒得来这趟呢。

    不知不觉中,旁边的落子声停止了。

    耿家居然还不死心。端木绯也没心思下棋了,默默地竖起了耳朵。

    涵星也没心思下棋了,饶有兴致地默默听着,心道:幸好母妃把她拘着,否则岂不是错过了这场热闹。

    “耿夫人,宫是出嫁女,也不便管娘家的事。”端木贵妃淡淡地与对打太极,“宫那大侄女许是缘份没到。”

    端木贵妃笑容不改,眼神却是微冷:纭姐儿是自己看上的儿媳,自家显哥儿还没回来呢,这未来儿媳怎么能随便让给别人!

    “……”耿夫人快要维持不住笑脸了,不禁想到之前去端木家求亲时遭到的种种羞辱,又朝端木绯那边瞥了一眼,眼底浮现一抹阴霾。

    端木贵妃仿佛没看到耿夫人的失态般,慢悠悠地喝着茶。

    耿夫人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手背上青筋凸起,可是脸上却笑容更深,意味深长地又道:“原来贵妃娘娘也信缘份,近日京城新来了一位孙真人,那可真是活神仙,道法高深,而且通算卦星相……大皇子殿下出征在外,还没娶亲,娘娘可要给大皇子殿下去问个姻缘?”

    端木贵妃手里的茶盅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瞬,又继续把茶盅往唇畔凑。

    她当然也听过耿夫人提的这位孙真人,立刻联想到了关于天命凤女的传闻,结合对忽然提起大皇子的姻缘,心中顿时就了然了。

    耿夫人这分明是在暗示自己,卫国公府愿意把耿听莲嫁给大皇子并扶持大皇子为太子……

    想到这一点,端木贵妃的心跳砰砰加快了两下,再想到刚才耿夫人蓄意提起纭姐儿,一下子都想通了。

    耿家的意思应该是想要借着耿安晧与端木纭的亲事把两家绑在一起,再由大皇子娶耿听莲为太子妃,那么耿家、端木家与大皇子三者就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关联。

    端木贵妃若有所思地垂眸,呷了一口热茶,接着又是一口。

    耿夫人没再话,她知道端木贵妃应该是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是默默喝茶,嘴角勾唇一抹势在必得的浅笑。

    在她看来,这事是十拿九稳的了,她的女儿是天命凤女,娶到了她的女儿意味着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唾手可得,只凭这一点,就是他们耿家挑皇子!

    谁又能拒绝近在眼前的皇位!

    “哎。”端木贵妃忽然叹了口气,“儿大不由娘,姻缘天注定啊。”

    耿夫人傻了,差点没被口里的茶水呛到。她一直以为端木贵妃是聪明人……端木贵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拒绝什么?!

    耿夫人的脸色近乎铁青,有些僵硬地道:“贵妃娘娘可考虑清楚了?”

    端木贵妃笑而不语。

    耿夫人看着端木贵妃,目光微凝,感觉自己就像是硬生生地把脸凑过去让人打,脸上火辣辣得疼。

    这时,只听一个清脆的女音从窗边传来:“不见黄河不死心……这黑子已经走进一条死路了。”

    耿夫人就算不看,也知道话的人一定是那个端木绯,这个丫头指桑骂槐的。

    耿夫人再也坐不下去了,霍地站起身来,冷声道:“娘娘别后悔!”

    她也不顾上行礼了,下巴高高地昂起,直接转身离去,心道:真是给脸不要脸!

    他们卫国公府在大盛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女儿耿听莲又是凤女,选哪个皇子不行!

    耿夫人也不等宫女给她打帘,就自己出去了,端木贵妃看着那打起又落下的锦帘,淡淡道:“宫又不是傻了,怎么会后悔呢!”

    耿家现在是烈火烹油。端木贵妃心如明镜,脑海中闪过当初耶律琛被立为皇贵妃时,端木绯特意来与自己的那番话。

    皇帝正值而立之年,是不会轻易立太子的,更何况是被人“逼”着立太子。

    耿家现在上蹿下跳的,皇帝心里也未必没有想法……

    端木贵妃的眼眸里随着那抖动的锦帘荡漾出些许涟漪,当她收回视线时,正好看到端木绯和涵星正朝自己这边张望,就抬手对着二人招了招,示意她们过去话。

    端木贵妃让两个丫头分别坐在自己的左右侧,温声道:“涵星,你们可知耿夫人在什么?”

    “不就是觊觎大皇兄吗?”涵星迫不急待地答道,还得意洋洋地挺了挺胸。

    端木贵妃又问道:“那你可知道母妃为何没应下?”

    涵星坦然地摇了摇头,直言道:“母妃,儿臣不知。”

    端木绯在一旁乖巧地笑着,但笑不语,心道:姑母不愧是贵妃,脑子清楚着呢。

    端木贵妃看着侄女那清澈的眼睛,就知道她什么都明白,不似自己的傻女儿一脸天真懵懂,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心想:没爹娘的孩子早当家……自己这傻女儿啊,哎,左右自己能护着她。

    “涵星,你想想你父皇会允许别人替他来定太子吗?!”端木贵妃低声道,声音有些沙哑,“涵星,要记住四个字:居安思危。”卫国公这些年太顺了,怕是已经忘了这四个字怎么写了。

    话间,通往正殿的锦帘被人从外面挑起,去送客的宫女又回来了,屈膝禀道:“贵妃娘娘,奴婢已经把卫国公夫人送出去了。”顿了一下后,她又道,“奴婢看到安雅就在前面不远处。”

    安雅是三皇子的生母江宁妃身边的大宫女。

    端木贵妃饶有兴致地勾了勾红艳的嘴唇,似笑非笑道:“咱们不要的西,有人等着抢呢。”

    这一句涵星听懂了,无趣地耸了耸肩,觉得这些事还真是没意思。

    端木贵妃又端起了茶盅,想到了什么,吩咐那个宫女道:“关了宫门,不管谁来访,都宫今天不舒服。”

    “是,娘娘。”

    宫女退下后,钟粹宫的宫门很快就关上了。

    反正也不能出去玩,涵星对此毫不在意,兴致勃勃地对端木绯道:“绯表妹,下午我们玩木射好不好,你让宫多少子,宫就让多少分……”

    端木贵妃看着女儿摇了摇头,完拿这个女儿没办法,心里发愁:这愁人的丫头,也不知道将来许给谁好。

    表姐妹三人中,明明是端木绯年纪最,倒是她先把婚事定下了。

    端木贵妃忍不住道:“涵星,你就没看上什么人?”

    涵星怔了怔,一脸无辜地看着端木贵妃,心道:母妃不是会替她挑驸马的吗?怎么又得好像是她没挑好似的!

    端木绯在一旁默默饮茶,给了涵星一个同情的眼神,再次觉得幸好自己的婚事定下了……

    端木绯心不在焉地呷了口茶,忽然觉得茶味有些淡。

    随着钟粹宫闭门谢客,后宫中也多少有人感觉到了前朝的不宁,一时间有些惶惶不安。

    一连数日,皇帝没有踏足后宫,朝野上下为了罪己诏一事争论不休。

    一时间,谁都顾不上那一封封八百里加急从南境送来的战报。

    在南怀的连番攻势下,南境数城已危,尤其是道益城。道益城从去年起,已经连番扛住了南怀大军的数次攻势,但也是伤亡惨重,粮草不继,已经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因而,当阎兆林提出,自己领兵来支援时,奋武将军路维青立刻就同意了。哪怕阎兆林要求将道益城的兵权尽数交给自己,也没有反对。

    于是,在抵达思楠城的第三天,封炎和阎兆林就带着数千援军来了道益城。

    这几天来,阎兆林拿下了道益城的兵权,先是按封炎的意思,把百姓都迁到了城北,又从军中选了锐组成一支火铳营,封炎与他们一起操练,同吃同住,练习火铳,也练习配合战。

    大营的演武场被特意布置过一番,以一道道蜿蜒的栅栏模拟大街巷搭建在一起。

    手持火铳的士兵在栅栏围起的狭窄甬道中穿梭着,上弹,瞄准,射击靶子……经过这段时日的操练,他们每一个动作都十分流畅熟练,那一个个靶子已经被他们的火铳射得惨不忍睹。

    随着一记锣声响起,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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