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洗脑(第1/2页)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须臾,那个山羊胡的厂番子便写好了“经过”,把那张写得满满的绢纸呈给曹千户过目,曹千户满意地笑了。

    他再次看向了旁边那桌的中年书生,又道:“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字画押。”

    那中年书生赶忙应声,一目十行地看完,表情有些微妙,这上面写的是那么回事,又不是那么回事哎,管不着了,自己能逃过这劫已经是要烧香拜佛了。

    中年书生拿起笔,赶紧签了名字,又用拇指按了红印,画了押。

    两个厂番子又继续把这张绢纸拿去给旁边的一桌的茶客签字画押,众人在看了纸上的内容后,无一不是神情微妙,有人爽快,有人迟疑,有人不悦眼看着别人都签了字,那些面有不甘的子也在犹豫后,乖乖签了字。

    曹千户坐在原处“无奈”地叹气道:“督主了,咱们厂办事,不能乱来,得让人心服口服才行,你们是不是?!”

    旁边的人稀稀落落地应了一声。

    一楼的茶客都签了字后,就轮到了二楼,一桌接着一桌,走到端木绯这一桌时,两个厂番子讨好地笑了笑,自动略过了他们这桌。

    其他人多是心事重重,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涵星只以为是厂的人认出了自己这个公主,所以才没让自己签字画押,嘴角弯弯,偷偷地捂嘴笑。

    有趣,真是有趣,要不是她的名字实在不适合留在那张纸上,她也想签个字画个押。

    涵星与端木绯交换了一个心有戚戚焉的眼神,表姐妹俩笑眯眯地继续看热闹。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大部分在场的人都签了字,那张印满红指印的绢纸就又回到了曹千户手中,他满意地笑了,亲自收在了一个木匣子里。

    自己这趟差事办得不错,督主一定会满意的。

    曹千户再次看着四周,笑呵呵地又道:“各位,咱们厂一向是按规矩办事的,大家伙儿只要遵纪守法,咱们厂也不会冤枉了大家。咱家今日也就是随意来看看,大家请自便就是。”

    他笑得一双三角眼眯成了细缝,很是和善讲理的样子。

    不少茶客的眼角都抽了一下,刚刚这都闹成这样了,又是撞柱,又是拿人,又是画押的,谁还敢继续啊!

    众人默默交换着眼神,都想立刻走人,然而其他人没动,谁又不敢先动,生怕枪打出头鸟,平白被厂拿来杀鸡儆猴。

    茶楼里,万籁无声。

    一息,两息,三息足足过了半盏茶功夫,还是没一点动静,时间似乎都放慢了。

    “唷,怎么都不话?”须臾,曹千户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莫不是嫌咱家在这里碍了你们的事?”

    众人皆是垂首,或是盯着光秃秃的桌面,或是默默饮茶,或是数着茶汤中的茶叶。

    谁敢承认啊!

    这一承认,不就是分明在,要是这位曹千户不在,他们就要骂厂了吗?!

    周围还是没有一点声音,沉默继续蔓延,空气近乎凝固。

    坐在二楼某一桌的洪益洛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嘴角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心道:厂行事也未免太嚣张。

    都这么折腾了一番,还得理不饶人!莫不是要寻衅把所有人都抓回厂去才甘心?!

    洪益洛右手紧握成拳,面沉如水。

    端木绯不动声色地瞥了洪益洛一眼,心念一动,凑到端木珩耳边声地与他咬耳朵,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端木珩目光微凝,有些意外地看了端木绯一眼,但还是站起身来,坦然地直抒胸臆:“鄙人以为若要驱除鞑虏,我大盛当先自强也。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缘法而治,按功而赏,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如此能安民心,正朝纲。国强则敌惧。”

    洪益洛若有所触地朝端木珩望去,慢慢地捋着胡须,睿智的眼眸中带着赞赏。

    端木绯自顾自地喝着茶水,以茶盏藏住嘴角的笑意,眉眼弯弯。

    她与这位洪大儒虽然以前素未谋面,不过曾经在祖父楚老太爷那里读过对写的章,从他的行中隐约可以看出他的某些政见偏向法家。

    当然,她让端木珩这番话并非只是为了在洪益洛跟前露脸,还有一石二鸟的意思。

    其他子面面相觑,见端木珩没提司礼监和厂,也大着胆子开始发言。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一个着酱色直裰的公子站起身来,仰首看向二楼的端木珩道,“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为政以德、以和为贵才是正道。”

    “我倒觉得楼上这位兄台得不无道理。”又有一个三十来岁着元色直裰的书生出声支援端木珩,“夫圣人之治国,不恃人之为吾善也,而用其不得为非也”

    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就法家与儒家治国为主题各抒己见,先不到底是德为先,还是法为先,至少大部分人都赞同“无规矩不成圆”,朝廷上下无论是一品大员,还是到城门卒,行事都要按照章法律例来。

    这么来,厂好像、似乎、也许没有违背律法吧?

    茶楼里的气氛来热烈,曹千户再也没话,再也没行动,仿佛真如他才所言,他只是“随意来看看”,似乎他也不完是不讲道理的。

    里面得热闹,外面也来喧哗。

    状元楼的茶会早就在京城里传开了,引来了不少好事者的关注。

    当看到厂的人把状元楼四周都围起来时,外面街上看热闹的百姓还以为国子监的事要重演了,谁想再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厂番子押走后,就没动静了。

    片刻后,茶楼里又传来了子们激动的辩论声,似乎没事了?!

    那些路人面面相觑,对于事态的发展完摸不着头脑。

    耿安晧也有些意外。

    耿安晧此刻就在状元楼对面的清风酒楼二楼的一间雅座中,他一早就到了这里,一直通过临街的窗户注意着状元楼里的情形。

    大年十二,他在街上偶遇了陶三姑娘,灵机一动,特意找上了她,并为她安排了今天状元楼的这幕戏。

    按照他的计划,陶三姑娘若是真一头撞死了最好,必可以激起士林人的血性,尤其那个洪大儒为人素来一板一眼,绝不可能坐视不理,洪大儒又在士林素有声望。

    就算今天有厂的人在,人没撞死,以厂行事的嚣张跋扈也必会再得罪士林,让洪大儒和在场的人们都看看厂是如何逼死一个弱女子,让他们亲身体会何为“唇亡齿寒”后面的事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让状元楼的这把火先点燃了,他就可以顺着这把火继续往下烧,添柴加油,一切“顺理成章”。

    刚刚看陶三姑娘狼狈不已地被厂的人押走了,他以为他的计划成功了,却不想之后再没了动静。

    半个时辰前,他让人进去状元楼打听消息,但进去的人就再没出来。

    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个疑惑就像是一只蚂蚁啃咬着他的心口,让耿安晧觉得坐立不安,他手里的茶盅端起又放下,放下又端起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瞟到两个不超过十四岁的公子从对面状元楼里笑笑地走了出来。

    这还是自那些厂番子把几个子赶回状元楼后,里头第一次有人走出来。

    耿安晧心念一动,想吩咐厮去跟那两个公子打听一下,但是当他对着这二人一指是,蓦地发现其中一个人有点眼熟咦,这不是是端木大姑娘的妹妹吗?!

    耿安晧的眼眸亮了起来,连忙站起身来。

    长姐如母,据他所知,端木大姑娘一向最疼爱这个妹妹了。

    于是,耿安晧出了雅座,“蹬蹬蹬”地下了楼,打算跑去和端木绯话,没准端木绯回去就会和她的姐姐提起自己。

    “端”

    然而,他还没靠近就被一个厂番子拦下了,“去去去,厂办事,闲杂人等赶紧滚开!”厂自然是一贯的趾高气昂。

    另一个厂番子则殷勤地给端木绯和涵星牵来了马,伺候二人上了马,满口唤着“四公子”。

    端木绯和涵星看也没看耿安晧,很快就策马离去了,渐行渐远。

    耿安晧眼睁睁地看着端木绯就这么策马驶出了他的视野范围,脸色不太好看,眼神微冷,心道:厂果然横行无忌!

    耿安晧目光幽深地看了看几丈外的状元楼,瞳孔中明明暗暗,终究还是没进去。

    事情摆明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再待下去也没用。

    耿安晧吩咐手下人继续盯着状元楼,等这里散了再回府禀报,而自己上了马后,就直接回了卫国公府。

    相比于外面的喧嚣,卫国公府宁静肃然,正午的阳光如碎金般倾泻于下的树上、墙上、青石砖地面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耿安晧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径直去了耿海的外书房。

    耿海此刻就在家中,应该,他是特意留在家里等消息的。

    耿安晧也不赘言,言简意赅地把他今早在状元楼外的所见所闻一一都禀了,最后沉声道:“父亲,我已经安排了人留在那里,稍后会回来报信。”

    之后,书房里陷入一片沉寂。

    耿海心里多少有点失望,暗叹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耿海慢慢地饮着茶水,脸上似有沉吟之色。

    金色的阳光斜斜地从窗户洒了进来照在耿海的身上,三十多岁的耿海鬓发间已经夹杂了几缕银丝,白发在阳光中闪闪发亮,让他看来平添了两分老态。

    随着阳光而来的,还有那徐徐的微风,二月初的风还带着刺骨的寒意,风把外面的残花残叶吹了进来,一片红色的花瓣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几上。

    那片红梅的花瓣色泽鲜艳如血,然而花瓣边缘已经开始枯萎。

    耿海怔怔地看着那片的花瓣,眯了眯眼,然后放下了茶盅,沉声道:“安晧,关于你和你妹妹的婚事”

    耿安晧立刻急切地朝耿海看了过去,目光灼灼。

    耿海心里叹息,正色道:“安晧,这几天为父考虑过了,打算让你母亲进宫找贵妃探探路”

    着,耿海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他打算给端木贵妃和端木宪放一个饵。

    如果端木家与耿家能够联姻,再把自己的女儿耿听莲许配给大皇子,那么端木家与耿家之间的纽带就牢不可破了,端木宪应该能明白一旦合两家之力扶持大皇子登基,大皇子夺嫡的胜算可是十拿九稳了。

    端木宪不是蠢人,面对这么大的利益和诱惑,这个老狐狸还会顽固不化地站在岑隐那边吗?!

    耿海的嘴角慢慢地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父亲,如此甚好!”耿安晧闻言欣喜不已,他有信心端木宪为了大皇子也一定会答应自己与端木纭的这门亲事的。

    想着,耿安晧就觉得仿佛服下了什么神丹妙药般,神奕奕,感觉仿佛马上就要美人在怀一般。

    当父子俩快喝完第二盅茶时,耿安晧的厮终于从状元楼回来了。

    厮如实地把今日发生在状元楼里的事一五一十地禀了,包括陶三姑娘如何撞柱不成,被厂带走,以及后来曹千户让在场的茶客们都画了押。

    厮身形紧绷,不敢抬头看耿海和耿安晧的脸色。

    耿安晧的脸色不太好看,想要借着状元楼的子们闹事来拉下岑隐的计划,显然是失败了。他额角青筋乱跳,沉声道:“父亲,那个陶家三姑娘知道我的身份,我就怕她”

    这要是陶三姑娘招了,岑隐跑到皇帝跟前去告状,会不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

    “不妨事。”耿海却是不以为意,挥了挥手道,“你又没给陶三姑娘留下什么凭证,便是她招了,你不认就是。岑隐要是敢去找皇上告状,我就他是为了宫宴那天阿史那的事记恨在心。”搅混一池水还不容易吗?!

    耿安晧放下心来,亲自给耿海斟了茶,然后又道:“父亲,看来岑隐这回是乖了,还会站着大义了。”

    “岑隐的花样一向不少!”耿海冷哼道,目露不屑。

    耿安晧沉吟了片刻,又问厮道:“胜常,你可知陶家姑娘被带走后,是谁先提起缘法治国之?”

    厮也确实打听了,立刻就答道:“是端木家的大公子。”

    耿安晧有些意外。他见过端木珩几次,也听闻过端木珩是去岁院试的案首,原他以为端木珩是那等只知道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与其祖大不相同,现在看来似乎也不能太轻视了首辅家的这位公子。

    今日若不是端木珩突然论起了法,他的计划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功亏一篑。

    这若是无意为之还好,但若是刻意的话

    耿安晧思忖着,随意地挥了挥手,就把厮打发了。

    书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俩,阳光被云层挡住,书房里突然暗了些许,连气氛也随之阴沉下来。

    耿海蹙眉咬着后槽牙,还有几分不甘地喃喃道:“这个岑隐还真是不好对付”

    话间,耿海的眼睛又看向了几上的那片花瓣,瞳孔中似乎染上了一抹血色。

    见父亲的神色不对,耿安晧出声劝道:“父亲,事有轻重缓急,对付岑隐也不急在一时。”

    虽然耿安晧也想除掉岑隐,却不如耿海那般急躁,在他看来,若是有机会,比如这次国子监的事,那就抓着机会添把柴一时没有机会,那就再慢慢等待时机就是。

    “岑隐到底只是一个阉人,我们一直与他纠缠不休,与局势无益,到底,没了这个岑隐,还会有下一个岑隐。”无论是司礼监,还是厂,都是耿家不能插手的地。

    “父亲,我以为我们还是应该要抓住这个机会,把五妹妹真正推上凤命的位置。”

    “等将来五妹妹做了太子妃,我们再慢慢除掉岑隐也来得及,反之,要是错过这个机会,恐怕得不偿失啊。”

    耿安晧有条不紊地劝着,耿海紧皱的眉头又慢慢地舒展开来,对自己,确实是这个道理。

    这些日子,为了岑隐的事,他都乱了寸,费尽心机,却一点也没有得到好,岑隐如今正如日中天,想要拿下他还是得静待机会。

    而如今,耿家的时机已经来了。

    地龙翻身,乃天降异象,天地之戒也,照理,就该让皇帝下诏罪己,皇帝有罪,大盛不宁,正是应了那位孙真人的前半句,那么后半句,“天降凤女”,化解大盛之危也就理所当然了。

    想着,耿海的心口猛地跳了两下。

    儿子得是,是自己为了岑隐糊涂了,入了魔障了。

    天命凤女的事是该好好谋划一下。

    自己对皇帝一直忠心耿耿,可是皇帝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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