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交心(第1/2页)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端木宪办事雷厉风行,次日黄昏,外书房里就多了一盆大红色的牡丹花。
“四丫头,你看看祖父挑的这盆首案红如何?”端木宪捋着胡须,得意洋洋地看着那盆摆放在窗边的大红牡丹。
端木家的人都没有养花的爱好,这是端木宪一大早特意亲自去花市挑的牡丹花,花朵饱满,颜色鲜艳,可谓富丽堂皇。
端木宪满意地微微勾唇,觉得这盆花或许不能当选牡丹宴的花王,却也不会失礼人前。
“”端木绯看着眼前这盆“首案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端木宪。
就在她头大如斗时,一阵挑帘声响起,端木绯急切地看向了“救星”,却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端木珩。
端木绯瞬间面色一僵,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端木珩给端木宪行了礼后,就对着她训道:“四妹妹,你今儿上午是不是又没去闺?”
端木绯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靥,脚下却是退了一步,接着再一步,笑嘻嘻地道:“大哥哥,你找祖父肯定有事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话音还未落下,端木绯已经一溜烟地跑了,留下端木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对着端木宪正色道:“祖父,您也管管四妹妹吧!”
“她总逃闺的课,前几天还突然买了一车木头回来”
“祖父,您不能再惯着四妹妹了。”
“”
端木绯顶着端木珩紧盯不舍的压力,又赖了几天床后,就到了五月十五的牡丹宴,一大早,天亮,祖孙四人就驱车从尚书府出发,去了京城西郊的千雅园。
千雅园的正门外,早就是一片热闹喧哗,引得马车里的端木绯好奇地挑帘往窗外看去。
在一片凌乱蜿蜒的车水马龙中,修缮过的千雅园大门清晰地映入端木绯的眼帘。
距离逼宫,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上次,端木绯离开时,这附近还满目苍夷,此刻已经是焕然一新。
正门以一块块巨大的汉白玉重建,雕细琢,又在门外两边放上了两尊巨大的汉白玉石狮子,仿佛两个卫士般捍卫在大门旁。旭日璀璨的光辉下,千雅园看着就像是地上的明月般屹立在前,看来比之前还要恢弘豪华。
端木绯摸了摸巧的下巴,心里叹息:这要不是祖父天天在她跟前哭穷,看这千雅园奢华的样子,她还真难想象国库已经空了!
她随意地打量了一番后,正要放下窗帘,却看到右前的一辆朱轮车有些眼熟,仔细看了看
这不是安平长公主府的朱轮车吗?!
“姐姐,安平长公主殿下也来了。”端木绯笑吟吟地回头对着端木纭道,“待会儿我们去给殿下请安吧。”
端木纭自是应下,姐妹俩正着话,端木家的马车又动了
如今端木宪是首辅了,端木家的待遇自然也不同了,她们的马车与那些公主、王妃、郡主的朱轮车一起优先被引入了园中。
等姐妹俩在栖霞阁里安顿好后,已经是未时了,她们稍稍整了整衣装,就一起朝安平暂住的扶云苑去了。
五月的千雅园比正月里更为迷人,园子里姹紫嫣红,芳草滴翠,花香怡人,将这园子妆点得五缤纷,绚烂多姿。
端木绯亲昵地挽着端木纭,迎着微风,满足地眯了眯眼,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般,心情很是不错。
他们预计会在这里住上三天,也就代表着她能光明正大地翘三天课,躲三天懒了。
很好!端木绯满意地抿嘴笑了,笑得眉眼弯弯。
姐妹俩一边欣赏着四周的景致,一边笑笑,很快就来到了扶云苑。
子月亲自把她俩引进屋去,一直来到了左次间,屋子里一片宽敞透亮。
安平正坐在窗边看书,穿了一袭鸭卵青暗纹长袄,一头乌发松松地挽了一个纂儿,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碧玉簪,打扮得随意简单,却掩不住她那明艳夺目的脸庞,清丽动人。
“纭儿,绯儿,快过来坐!”
安平看到姐妹俩很是高兴,随手放下了手里的书册,亲昵地拉过端木绯的手,一会儿她长高了,一会儿又夸她头上的珠花好看。
两人亲昵地了一会儿话,安平想到了什么,替儿子表功道:“绯儿,你可知道阿炎把飞翩也带来了,待会儿空了,你和阿炎可以去带它放放风。”
一听自家飞翩也来了千雅园,端木绯顿时瞳孔亮如星辰,喜出望外,可是紧接着又听安平让她和封炎一起去遛马,又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道:“殿下,不用麻烦封公子了,待会儿我和姐姐一起去看飞翩就好。”
“不麻烦不麻烦。”安平笑眯眯地道,“反正阿炎和无宸就住在碧落阁里,离马厩不远。绯儿,你要是有什么用到他的地,尽快派人去找他!”
没想到会听到温无宸的名字,端木绯根就没注意安平的最后一句话,她眨了眨眼,好奇地脱口问道:“殿下,无宸公子也来了?”
安平笑吟吟地应了一声,明艳的脸庞上不动声色。
她心知肚明,这场突如其来的牡丹宴想必是皇帝听了温无宸近日在与人选牡丹花王而一时兴起举办的,皇帝特意请温无宸过来,十有**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醉心于风花雪月
安平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那明亮的凤眸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耳熟的轮椅滚动声,然后是丫鬟行礼的声音:“见过公子,无宸公子。”
下一瞬,锦帘一翻,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推着一个沉重的轮椅进来了,轮椅上的男子温尔雅,嘴角含笑,只是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正是温无宸。
他身后的少年穿着一袭月白织锦长袍,腰环碧玉带,鸦青长发以同色的丝带束得高高的,清隽不凡。
“娘”
封炎刚刚在碧落阁安顿好了,就过来给安平请安,没想到端木绯也在这里,那张俊美的脸庞在看到端木绯的那一瞬仿佛夜明珠般熠熠生辉。
他真是英明啊,来得太及时了!封炎沾沾自喜地想着,嘴角飞扬。
端木绯和端木纭急忙站起身来,跟温无宸和封炎见了礼,“无宸公子,封公子。”
安平一看儿子这两眼放光的样子,忍俊不禁,意味深长地笑道:“都不是外人,就别讲究这些虚礼了,坐下话吧。”顿了一下后,她笑眯眯地提议道,“纭儿,绯儿,你们要是没什么事,今晚就留下一起用晚膳吧。”
姐妹俩互看一眼,皆是笑吟吟地应下了。她们都喜欢安平,更何况今日还有无宸公子在。
见状,封炎的眸子更亮了,把子月招了过来,让她赶紧去准备下午的点心,什么枣泥馅的山药糕、糖蒸酥酪、藕粉桂花糖糕、鸡油卷儿、松穣鹅油卷等等,没一会儿就摆了一桌,每一道都是端木绯喜欢的点心。
左次间弥漫着一种香甜的气味,令人食指大动。
于是,端木绯喜滋滋地吃上了点心,大快朵颐,而封炎和温无宸吃着吃着就起了封炎的功课,什么孙膑兵法、六韬、百战奇略等等。
“器成教施,追亡逐遁若飘风,击刺若雷电。绝地不守,恃固不拔,中处而无敌,令行而不留”封炎胸有成竹地侃侃而谈,一边,一边还悄悄地看着端木绯,想让她看看自己的功课有多好。他平日里可是一丝也没有懈怠!
端木绯看着他们二人,一面赞叹温无宸无所不,另一面则忍不住同情起封炎来。
饶是封炎在外头再威风,遇上了无宸公子,也只能乖乖地听训,就像自己每天被大哥盯着读书一样可怜!
想着,端木绯的眼神中又染上了几分心有戚戚焉的味道,微微一笑,给了封炎一个鼓励的眼神。
封炎见状,心里更得意了,仿佛得了表扬一般,腰杆挺得笔直,对答如流,有如神助。
安平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儿女,觉得自己好像是看了一出大戏般,有趣极了。
“纭儿,你试试这松穣鹅油卷”
安平热情地招呼着端木纭也一起吃点心,笑笑。
当晚,等姐妹俩用了晚膳后离开扶云阁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外面的园子里点起了盏盏宫灯。
封炎来想亲自送端木绯回去的,可是没等用完晚膳,就有人来传话,是几位公子哥醉后在听风阁里打了起来,请他去调停。
这事不归封炎管,不过,因为他在京里管着五城兵马司,以致这些人都习惯了有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跑来找他,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
没有封炎,端木绯觉得自在多了,与端木纭手牵着手沿着崇明湖往前走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靥,一会儿无宸公子,一会儿明天的牡丹宴,一会儿又今晚的满月。
今天是十五,皎洁的明月如同一个银色的圆盘般高悬在浓墨般的夜空中,四周群星黯淡。
圆月清晰地倒映在下的崇明湖中,夜风一吹,湖面波光粼粼,也吹皱了那池中的明月
姐妹俩一路走到沁香园门口,却被厂的人拦下了。
“沁香园已封,去去去,从别处走吧。”一个厂番子不客气地冷声道。
端木纭和端木绯怔了怔,彼此互看了一眼,她们要回栖霞阁最快的路线就是穿过沁香园,若是绕过沁香园走的话,等于要多走一炷香的功夫
可是厂既然封园,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姐妹俩正想离开,另一个声音叫住了她们:“端木姑娘且留步。”
姐妹俩回头一看,只见园子口走出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形,正是之前在锦绣布庄见过的叶千户。
那叶千户客气地对着她俩拱了拱手,然后转头斥了那厂番子一句:“还不给两位姑娘让路!”
当日办完了锦绣布庄的差事后,叶千户回去找岑隐复命时,试探地起了端木家两位姑娘的事,想看看自己在布庄把人给放走有没有做对,结果得了岑隐的一句夸奖,他顿时就悟了。
看来这两位端木姑娘与督主的关系不一般啊!
那厂番子有些惊讶地朝叶千户看了一眼,赶忙殷勤地给姐妹俩赔了不是。
端木纭和端木绯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从善如流地进去了。
晚上的沁香园静悄悄的,除了她们俩似乎没有别人,在园中蜿蜒地穿行了片刻后,端木绯突然收住了步子,指向了崇明湖的向,“姐姐,你看!”
宽阔无垠的湖面上,漂浮着一盏盏巧的莲花灯,随着那摇曳起伏的湖水朝远漂去
十几盏巧的莲花灯映着下粼粼的水光,看着比那夜空中的繁星还要璀璨,为这寂静清冷的夜晚平添了一道炫目的景致。
端木纭和端木绯下意识地朝四周望了半圈,就见不远处的石舫上一道颀长的身影正面湖而立。
青年一头墨发随意地半束在脑后,夜风中,那长长的墨发肆意飞舞着,透着几分清冷与孤傲。
他仰天望着夜空中的明月,下巴微抬,似乎正对明月倾诉着什么。
银色的月光温柔地洒在他白皙如玉、轮廓分明的侧颜上,美得惊心动魄,也同时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姐妹俩彼此看了看,哪怕在黑暗中他们之间相隔百来丈远,端木纭和端木绯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青年。
那是岑隐。
“蓁蓁,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端木纭提议道,心里隐约明白刚才那个厂番子之所以拦下她们可能是因为岑隐在此。
端木绯“嗯”了一声,姐妹俩就携手朝石舫的向走去。
不远处的岑隐似乎也看到了她俩,转头朝她们望了过来,目光幽邃清冷。
宁静的夜空下,着一袭鸦青衣袍的岑隐站在一盏盏莲花灯中,如玉的肌肤,殷红的嘴唇,墨黑的眸子,美得近乎妖艳,那鸦青衣袍与长发几乎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他似是从深渊中而生,又似是要朝深渊而去
“簌簌簌”
湖畔的夜风吹得他的袍裾飞舞,猎猎作响,在夜色中好似那要乘风归去的谪仙般,看着仿佛不是真人。
今日的岑隐看着与平日里有些不同,整个人看来很是素净,少了平日里的魅惑,眼底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伤,彷如一团化不开的迷雾。
端木绯怔怔地看着岑隐那身鸦青长袍,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了什么,眸中浮现一抹若有所思。
“岑督主。”端木纭和端木绯一起对着岑隐福了一礼。
岑隐直直地看着二人,静默了片刻,嘴角似乎柔和了些许,点了点头,“端木大姑娘,端木四姑娘。”
寥寥几字之间,他似乎又走入了凡尘,阴柔的声音随风飘远。
端木纭看着地上的那些莲花灯,问道:“岑督主,我与舍妹可否也放一盏莲花灯?”
话落之后,四周静了一瞬。
只余下那夜风吹拂枝叶的声响,湖畔似乎更为清冷了。
岑隐勾唇笑了,一朵艳丽的笑花在他嘴角绽放,妖冶夺目,勾人心魄。
他没有话,直接蹲下身来,随手拿起地上的莲花灯一盏递给端木纭,一盏递给端木绯。
端木纭和端木绯也蹲了下来,默默地接过莲花灯,就着一旁宫灯中的烛火点亮了莲花灯,再心翼翼地把莲花灯放到了湖面上
湖面随着习习夜风荡漾不已,的莲花灯来回晃动了两下,似乎一叶风雨中的孤舟差点就要覆没,很快又稳稳地浮在了水面上,随着水流漂远
三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放着莲花灯,皆是沉默不语。
一盏盏莲花灯漂浮、倒映在湖面上,如天上的银河般绚丽,美得不可思议,却又隐约透着一种哀伤肃穆的气息。
放走了最后一盏莲花灯后,端木纭起身走到岑隐身旁,忽然出声道:“时候,我母亲每年都会带着我和妹妹一起放莲花灯,母亲,放河灯既是对逝去亲人的悼念,也对活着的人们的一种祝福”
就算是为了那些逝去的亲人,她们这些活着的人也必须活得好好的。
岑隐转头看向端木纭,看着她那双明亮坚强的眼眸,神情怔怔。
他那双狭长魅惑的眸子里幽沉幽沉,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在里面翻滚着,怀念,悲伤,愤恨,以及更多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今天是我爹娘的忌日”
最后一个字化作一声幽幽的叹息声,消逝在夜风中。
他的脸又转了回去,望着那些已经漂远的莲花灯,接着道:“当年家里出了事,只有姐姐带着我逃了出来后来,连姐姐也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他阴柔的声音来冷,也来艰涩,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逼人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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