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菲傭兇殺案(第4/4页)神探鲍母
愛添手指頭?”
他兒子說:“您老真是一針見血,我老爸就是有這個壞習慣,點錢、看書翻頁總免不了,怎麼說也改不掉……”
“停!人都死了,請不要再責怪他,老人因此而喪命,天下沒有比這教訓更慘痛的了!再請問,蒸鍋里的包子是怎麼回事?”
老太婆說:“這是喬治的特愛,一邊看書一邊吃,兩隻肉包子就算一頓晚餐,通常都是保姆菲傭弄的,今天我們把她辭退了,他就自己搞了,沒想到……”說著“嗚嗚嗚”地又哭了。
“別哭,別哭!哪個菲傭?請你說清楚!”
他兒子接茬:“就是與外面流傳的三個菲傭齊名,叫本田春桃,所以……”
沒等他說完,湯姆立即斷言:“不用說了,兇手就是她,喬治的壞習慣她心知肚明,臨走的時候,把氰化鉀涂在煤油爐的開關上,誘他自己動手熱蒸鍋里的包子,主動地接觸到劇毒,再自添手指,變相地自殺,菲傭還不在現場,有你家的鄰居為她作證。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案,我推理的沒錯吧?鮑老師!”
“完全正確,啊!不行了,我要上廁所!對不起,用一下你家的衛生間!”她去上廁所,接下來的事情有探長處理,不用她管了。
鮑老太太愛吃黃泥螺,這回買的不地道,晚上吃多了,出來冷風一吹,肚子不舒服也在情理之中,算是一段有趣的插曲吧。
春夏秋冬四個菲傭前後殺了5個無辜的老百姓,1個公務人員,手段殘忍,手法高超,不是老太太精明,她們不但陰謀得逞,還逍遙法外,當然幕後策劃自然是日本鬼子,那個“三田の家政”就是老巢。
連續幾件殺人案,僑民死了好幾個,而且案發地點基本上都在租界,說出去真丟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該是將這群小鬼子一網打盡、繩之以法的時候了!
工部局痛下決心,責成公共租界組織力量將其一鍋端。當然這件事用不著老太太操心,連湯姆探長都是側面配合。
三天後的晚上,湯姆和尼娜垂頭喪氣來見鮑母,老人家一見就呵呵笑了:“瞧你們沒精打采的樣子,是不是搜捕工作受挫?”
“可不是嗎!一點沒錯,非但受挫,還損失不小!”
“是不是挨黑槍了?”
“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了您!這次行動由兩個巡捕房共同負責,心想荷槍實彈地抓人,主要是三個菲傭和幾個家政公司人員,還不手到擒來、小菜一碟!”
“哪知道事實完全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大門、小門一律關門上鎖,公然拘捕。黑暗中時不時地有人打冷槍,受傷的接二連三,我們連人影子都沒見到一個。第一天下來就被撂倒了七、八個,損失慘重,幸好沒有死人。”
“第二天照樣沒有進展,上峰不得不改變策略,由刑警隊掛帥,統領兩個巡捕房的警察、巡捕,一定要攻下這兩座大樓,肅清匪徒。但是有一點,不得使用重武器,也不得爆破,損壞這座文藝復興時代的古建筑。”
“依我說,開輛坦克來,把這里輾為平地,還怕她們不出來!”
老太太笑道:“簡單是簡單,破壞了這兩座洋樓怪可惜的,得不償失。你想要我給你參謀參謀,出個好主意啊?”
“正是如此!您出謀劃策,我們打先鋒!”
“好吧,那我就當仁不讓了!”
一旁的尼娜喜不自禁:“老師還會排兵布陣?”
鮑丫頭插嘴:“瞧你說的,我娘的絕技多著呢!”
“丫頭別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的,讓探長笑話!”老太太白了她一眼。
“鮑老師,別別別,別這麼說,我是來虛心求教的,統帥幾十個警方人員,擔子不輕,少傷或者不死人總是好的!”
鮑母點點頭:“這話不錯!你聽我說,先把她們的水電切斷,再封鎖出入口,斷糧,她們就撐不了幾天,這件事尼娜去辦!”
“老師,我已經布置下去了,沒有效果!”
“上次時件過後,小鬼子也學乖了,明的不行他不能來暗的?尼娜通過工部局去電燈公司和自來水公司,查附近居民用電、用水的賬單,發現可疑的立刻封掉。那個“紅孩兒”鬼得很,不是等閑之輩!”
眾人點頭稱是。
“要說兩下交火,《論語》中有,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批菲傭躲在暗處,我估計在夾縫墻內藏身,偷著打黑槍,明著進去豈不是自討苦吃?”
“依著您說該怎麼辦?”
“搞一個人造活碉堡對付她們,仗著它就能控制局面,穩操勝卷!”
“哦,什麼叫“人造活碉堡”?”
“我畫張圖紙給你,造起來并不費事,另外再搞一些迷你型的小甜瓜手榴彈,保管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是嗎!”眾人喜笑顏開。
準備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著,又過了兩天,警方再次進攻。
家政公司的院子里開進來四倆2噸的小卡車,屁股倒著停到洋樓底層的臺階前,兩下幾乎一樣高。卸下車上的怪物就走了。
這個怪物一人高,長方體外殼,薄鐵板打造,分前後,前面有厚玻璃窗,左右有射擊孔。車身很低,下面有四個輪子,實心橡皮論,子彈打不穿。這東西原身是港務局的載貨電瓶車,沒有牌照,只允許在碼頭上行駛,改裝後成了活靈活現的移動碉堡。
戰闘正式打響,兩個“怪東西”對付一幢大樓。它以蓄電池為能源,堅固耐用,警察巡捕就躲在後面,搖旗吶喊,先勸降後開火。這是老太太特地關照的,要做到先禮後兵,仁至義盡。
菲傭有了前幾天的小勝,哪把他們放在心上!肆無忌憚地叫嚷:“有本事你們來打呀!別把小命丟在這里!”氣焰十分囂張,而且聽得見聲音看不見人影。
“怪東西”用屁股倒著撞門,木頭玻璃門哪經得起撞啊?三下兩下就轟隆倒地,然後“咔嚓咔嚓“地碾過去,還真有點坦克的樣子。
躲在屋子暗道里的菲傭,看樣子不止這三個,原本掛鏡框、年歷、錦旗、油畫的地方,都露出了一個個小孔,手里清一色的短槍,“噼里啪啦”炒豆似的一齊開火,打在鐵板上又成了“叮叮當當”,超熱鬧。
小口徑的手槍,對付鋼鐵絲毫不起作用,光是聲音嚇人,連人家的一根毛都沒傷著。相反的暴露了自己!
立刻遭來一陣槍林彈雨,打得墻上石灰、渣土亂飛。警察手里是長槍,先用活力壓住對方,掩護鐵皮車里的人下來,把拉了導火索的小甜瓜手榴彈塞進孔里,立時響起“悶雷”,“嘣、嘣、嘣、嘣”,伴隨著哭爹叫娘的慘叫,令人不寒而栗。
菲傭躲在夾墻暗道中,隱蔽有余,轉身回旋不足,挨一顆超小型的手榴彈都受不了,因為四周巴掌大的地方,無處可逃。四個菲律賓女子被炸得血肉模糊,這是後來打掃戰場時發現的,慘透了!
這邊一號樓里是這樣,一戰定輸贏;那邊二號樓如出一轍,也炸死重傷四個,一樓的防線頃刻土崩瓦解,全仗著土坦克、活動碉堡的光。
神探的作戰意圖是,就在底樓將她們打垮,再封鎖四條樓梯通道,防止她們突圍。同時命令所有人不得上二樓,以免挨黑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但是得勝的警察、巡捕可不這麼認為,借著初勝的鋒芒,趁熱打鐵,一鼓作氣地沖上二樓,殲滅殘余的敵人豈不是好?老太太推理破案沒得說,打仗不見得內行,擔子這麼小焉能幹大事?連湯姆都覺得有道理。於是不遵照她的計劃,乘勝沖上去。
二樓房間面對面,中間是走廊,靜悄悄的,同樣空無一人,菲傭徹到哪個房里,心中無數,只好一間一間的搜。
“嘭”地一腳踹開門,“啪”地一槍倒下一個,非常幹脆,一窩蜂地沖進去,倒下一地,不曉得是從哪個方向射出來的子彈,單單兩個房間就掛彩七八個。余下的逃出來,走廊兩頭也響起槍聲,這回是大口徑的步槍,威力大得多了,而且射頭又準,顯然不是菲傭所能及的,而是日本鬼子的幹活。
警方損失慘重,還有人死了。湯姆組織力量反撲,各種武器一同開火,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機槍也用了上去。槍戰十分激烈,超出人的想象。
小鬼子和菲傭拒不投降,湯姆請求增援,援兵沒有等到,倒把鮑母盼來了。
她一見警察、巡捕死傷不少,槍戰還在進行,連忙對湯姆說:“老湯,你冷靜一下,聽我說!”湯姆殺紅了眼,哪里聽得進去,親自帶人向上沖。
老太太光火了:“湯姆,你闖大禍了!”
探長一愣:“我怎麼就闖禍了?”
“你不想想,你只是一個探長,職責是捕捉罪犯,不是要你來同敵人進行槍戰的!要論打巷道戰你不是小鬼子的對手,他們經過中國軍民的八年抗戰,作戰經驗老練得很。今天死傷這麼多人,難道你沒有責任嗎?我們是老朋友,給你提個醒,不要越陷越深!”
被神探幾句斥責,湯姆才冷靜下來,也知道自己闖了禍,後悔不及,問老太太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是叫你們等嗎?怎麼這樣死腦筋!我想尼娜也差不多辦妥了,很快就有好消息!”
於是槍聲停止,警方偃旗息鼓,聽神探鮑母的話,等!
起初還不感到什麼,熬到傍晚時分徹底見分曉了,兩座樓里停電停水,哪里用得著打仗?
一般來說,停電還能熬,用火油燈點洋蠟燭還能對付,存糧估計她們準備的不會少。只有水一天都不能缺,這是頭等大事,不管是誰,人畜都一樣。并且時間拖得越久越糟糕,這就是鮑母的高招: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夜幕降臨,戰事告一段落。
菲傭膽大包天,不但拘捕還與警方槍戰,罪不可恕,抓到非槍斃不可。眼下外無援兵內無飲水,傷重的得不到醫治,只有等死。還能動彈的,要想活命,只有寅夜逃走。
後半夜,三三兩兩的菲傭從1300弄拐角上翻墻逃走,墻根下有人接應,幾個菲律賓人。
月光下正要逃走,突然照明燈從四處亮起,對面霍克斯黑德茶館二樓陽臺上出現警方人員,湯姆探長高聲吆喝:“你們被包圍了,繳槍投降!若有人企圖逃走,格殺勿論!”
“啪”的一槍,一個逃跑的男子應聲倒下,這一來她們不得不老實了。警察沖上來,繳了她(他)們的械,戴上手銬,押上囚車,加上剛才要逃跑被射殺的男子,他就是夏荷男人,趕來送死的。
這邊菲傭、菲男全部被捉,巡捕則沖向二樓,見一個逮捕一個,見二個捉一雙,包括幾個奄奄一息、重傷的菲傭,還有兩具被炸死的尸體。
槍戰終於結束。
本以為暗中指揮的一定是日本人,有可能捉到匪首“紅孩兒”,哪知道一個都沒有,就連課長橫田都不見蹤影。春桃死了,夏荷受傷,只有冬梅被活捉,這三人是這群人中的頭。
連夜審問二菲傭,她們交待,一切都是日本人策劃,她們只是受命抵抗。槍戰一停,日本人把早已準備好了的錢財、賬本、資料和所有值錢的東西從暗道里悄悄地溜走,撂下一群菲傭不管,自顧自地逃生。沒人知道暗道具體位置,更不曉得新的巢穴在哪里?
問起她們為什麼對日本人唯命是從,甘愿替他們賣命?回答說家人都在日本人手里,包括在菲律賓和日本的。
湯姆嗤之以鼻:“一丘之貉!”
尼娜不屑一顧:“我看是日本人的狗!”
鮑母則說:“貉也好、狗也好,都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