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菲傭兇殺案(第2/4页)神探鲍母

尺,也是一件常用的兵刃,想不到她玩得如此得心應手。

    對面六個人一下子楞住了,這兩條猛犬三、四個人都對付不了,看她有恃無恐的神態,哪敢動手?要想勝她只有動槍。

    老太太十分機靈、強硬,一針見血:“腦筋不要動歪了,槍聲一響,警察和巡捕房的人就在附近,立刻過來端了你的巢穴,信不信?”

    這兩句話把對方鎮住了。光棍不吃眼前虧,戴面具的立時變了聲音:“嘿嘿嘿嘿,老太太,剛才是我們這個課長不對,說話不中聽,您老不要生氣,我們會處罰他的。不就是為個菲傭嘛!三天以後把本田夏荷送上門,包您滿意!”

    “這還想個做生意人說的話,早點這樣,哪用得著吹胡子瞪眼的!”

    “好了、好了,丑話就不用再說了。請到辦公室里簽合同!”轉而對那個課長訓斥:“你的大大的不好!事情都被你搞砸了,好好地侍候這位老太太,聽見沒有!”

    “はい!(哈以)”

    簽合同時,那個課長的態度180°大轉彎,畢恭畢敬地:“老太太,這個夏荷菲傭沒得說,一套肚皮舞跳得“一番”(いぢばん一級棒),閑來無事叫她跳給您看,高級享受哦!”

    “老太婆哪愛看那玩意?不如聽京韻大鼓來得實在!”

    “那是,那是!傭金是這樣的:月工資按申城時下常人一個月的開銷三倍計算,是9塊大洋;加1塊錢管理費是10元,簽約時先付3個月定金。如果毀約,定金不再退還。請您看仔細了,沒有疑問的話就在乙方欄下簽名蓋章,沒帶私章按個手印也可以。”

    鮑老太看了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連說不合理。課長一驚,忙問哪里不合理。

    “違約單指乙方,甲方呢?你們違約怎麼說?”

    課長仰臉大笑:“這怎麼可能呢?我們絕對不可能違約,從來沒有過的事!不妨告訴你,不但定金全額退還,再罰一倍錢作為補償,滿意吧!”

    “很好!不過口說無憑,請你寫在補充條款里作為依據。我才答應簽字!”

    “其實是多此一舉!”他嘴上說還是照辦了。

    鮑母一口氣說完,三人聽得如癡如醉,深感比什麼故事都好聽。尤其聽說本田冬梅也是他們的人,兇案發生後就不見蹤影,顯然已經逃回去了。鮑母分析推理案情的始末十分精辟,使人由衷的欽佩。

    就這件謀殺案來說,“紅孩兒”計劃得很巧妙,成功地殺了人,制造恐怖事件,影響不小。還故意露出少些端倪,讓你知道暗的、明的兩個兇手就藏在對面,但是沒有證據,既不能去搜查更不可以去要人,他贏了。

    但是鮑母施展才能,順藤摸瓜,找到他的藏身之所,為今後將其一網打盡創造了有利條件,從這一點說,鮑母贏了。

    還有一件稀罕事,人家把雌夠送來了,道格特當上新郎官,母狗以它馬首是瞻,微微是諾,夫唱婦隨。新婚燕爾之際便隨它跟主人外出執行任務,深得家里人青睞。

    鮑母這次出來明察暗訪,特地叫了一輛十六鋪水果批發行的廂式貨車,她坐車頭里駕駛員邊上,兩條夠就待在後面車廂里,神神秘秘的。

    尼娜和湯姆聽了都十分高興。

    為今之計,只有以不變應萬變,看敵方下一步的行動,機會總是有的。

    天從人愿,第二天就來了。

    還未用早餐,鮑母就接到電話,是尼娜打來的。說是霍克斯黑德小路上昨夜又發生了一件兇殺案,死者是公共租界刑偵處下屬一個巡捕房的文案人員,五十多歲,還有半年就退休了。

    下班後搭順車到了鋪石路,步行穿過1300弄,走到一個路燈下被人射殺,尸體就躺在馬路中間。

    清晨垃圾車經過時,駕駛員遠遠望見有人躺在路口,還以為是酒鬼醉倒在路上,叫隨車的清潔工下車把他移到路邊,哪知人已經**的了,趕快報警。

    這里是湯姆管轄的區域,少不得他又要親自跑一趟,恰巧離尼娜家不遠,自然也把她叫來。

    這回老湯氣不打一處來,沖著尼娜:“這是什麼鬼地方!正月里還沒過去就死了3個人,前2個和你家茶館有關,這一個距茶館又不遠,都與什麼“霍克斯黑德”有扯不斷的聯系。什麼名字不好起,偏要取這麼個怪名字,說了十遍八遍的也記不住。還有吃飽了撐的人竟然把1300弄叫成霍克斯黑德路,簡直是神經病!”

    尼娜哭笑不得,他是頂頭上司,又不好跟他發火,悻悻然地走開。

    湯姆叫住她:“你不要走,到哪里去啊?”

    “我去打電話請我老師來!”

    “去叫吧、叫吧!她一來就死人,要多晦氣有多晦氣,我都不想見到她了!”

    “你這話說得不對,應該說“人一死她就來”,你不是常常打電話請他來嗎?好吧,既然你不想見到她,就不需打電話了。”

    湯姆垂頭喪氣,一臉無奈:“尼娜,對不起!接連死了好幾個人,我們都沒有能耐破案,上頭對我和幾個手下頗有微詞,成天耷拉個臉。你不知道我心情有多糟,請不要在意!”

    “就拿今天這件兇殺案來說,死者是在空曠的馬路上被人從身後開槍射殺的,而且兇器是直徑0.65公分的步槍,也就是日本造的三八大蓋,槍長120幾公分,拿在手上在街上晃悠是不現實的,極有可能躲在汽車里射擊,殺了人迅速逃離。上海灘這麼大,到哪里去尋找兇手?簡直比大海里撈針還要難,只有再請神探鮑母出山,不然毫無辦法!”一個有血氣的大男子漢話說道這個份上,還是需要勇氣的。

    尼娜同情地點了點頭,只好再去請老師。

    鮑母和道格特到了這里,尸體還未拖走,身上蒙了一塊白布,仰臉朝上躺著。

    她仔細看了看,認為湯姆分析得沒錯,確定兇手使用的是步槍,子彈從背後射中進入腹內,失血過多致死。

    “湯姆探長,尸體你翻動過幾次?”

    “就一次啊!”

    “據現場的痕跡和死者身上的血跡來看,應該是兩次,一次向左,一次朝右。也就是說,在你之前有人翻動過了,會是誰呢?一般人見到尸體,生怕受牽連,逃避得越遠越好。難道,難道……”

    尼娜問:“你是說兇手所為?目的何在啊?”

    “設想兇手原本要射殺某個人,夜晚光線不足,僅靠路燈照明。為了證實是不是他所要殺的人,將撲地倒下的受害者翻過來看個究竟,是不是很正常的呀?”湯姆和尼娜以及周圍的法醫、巡警都覺得有理。

    驀地她發覺死者右手至今還緊緊地握著,一下子來了靈感,用力扒開,發覺手心里有塊衣裳的殘片,看樣子是硬撕下來的,小小的一塊布巾,印有淺色的小黃花,湊近鼻子聞了聞,除了一點香水味之外還有一絲油墨味

    神探頓時陷入沉思。

    湯姆也意識到了,這可能是兇手留下的。

    “我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死者不是仇家有意所殺,而是歹徒隨機殺死的,也就是說他倒霉透了!”

    “這麼說又是日本鬼子造的孽!”尼娜覺得簡直不可思議。

    鮑母肯定地說:“正是!兇手躲在暗中在他背後射殺。按常軌來說,身穿警服的公務人員,單憑這身老虎皮,一般人就不敢找他麻煩。夜里看不清楚才會有十三點(滬語:傻子)貿然下手,這樣的話後果會很嚴重。”

    “兇手開槍打死他,疑疑惑惑地他可能是警察,於是走過來將受害者翻過來看看……”

    湯姆接茬:“哦,是了!兇手是個女的!她力氣小,翻動一個男子漢很困難,可以說用足了吃奶的力氣,以至地上痕跡非常明顯。意想不到的是,當時他還沒有完全死去,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角不放,因此留下這塊殘衣片,應該說得通了。”

    “不過問題是,即使在夜晚,她總不能手拿三八大蓋槍在街上猖狂地射擊,我想她是藏在汽車里進行的,殺了人飛快地逃走,抓她比登天還難!”

    “探長說的對,不過外地方的人到這里來行兇再匆匆逃走理由不足,沒有當地兇手蓄意殺人後再躲起來的幾率高!”

    “那麼兇手躲在哪里狙擊的呢?”

    “讓我想想、想想,對了!兇手不但是個女的可以肯定,并且可以確認射擊點在在6點35分的方向,因為她把尸體轉了一個向,原本是頭朝北的換成了向南,目的是想把我們引入歧途,為了掩蓋,掩蓋什麼呢……”

    “掩蓋射擊地點!”連尼娜都猜到了。

    “一語中的!丫頭先聞聞這個,走!”說著把那塊殘布片湊在它鼻子上。

    道格特甚通人性,問了後立即沿著馬路向南跑去,鮑母師徒在後面跟著。湯姆命探員把尸體收殮了帶回警局,也跟過去了。

    道格特一路嗅嗅聞聞,時而跑到上街沿東尋西找的,一直到了鋪石路口拐角上的書報亭,停下來朝門里“汪汪汪”狂吠一陣。

    湯姆也趕到了,立時醒悟:“不錯,這是一個絕佳的狙擊點,槍擱在窗口上,好得沒法說。正好是6點半過5分的方向!老太太,對您不佩服不行哪!接下來的事該我們了!”

    兩個警員拿槍托把門上的玻璃廠砸碎,伸手開了門進去搜查,警方執行任務才不管呢!

    亭子內太小,只夠一個人轉身,警員在紙箱子內搜出一柄日式三八大蓋,殺人的物證找到了,人人蘇了一口氣,面帶喜色,兇手也不難抓到,第一嫌疑人就是書報亭的主人。

    這時候天已大亮,小路上觀望的、看熱鬧的人山人海,七嘴八舌地說他們都認識主人,夫妻倆在這里設攤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菲律賓人阿邦和夏荷。

    夏天,二人在路邊賣藝,男的打手鼓女的跳肚皮舞,很棒!好有名,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但是兩個人呢?路邊的住家人說,男的好久沒見到了,那個夏荷昨天還在這里售書賣報、賣雜志。想不到她還兼帶殺人,要不書包亭內藏著把搶幹什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不出來哎,她還會打槍!只知道她會跳肚皮舞。”

    “他媽的,赤身露體的賣藝,不是好人家女兒幹的事!”

    “可不是嗎!女人家一天到晚把肚臍眼露在外面也不曉得羞恥!”

    “這就是她們國家的現世報,把年輕女子出口當傭人、賺外匯,有傷國體也不在乎!”

    “聽說她們和日本人走得挺近的!”

    “這就叫物以類聚獸以群分!”

    一時間眾說紛紜,難聽極了。

    本田夏荷始終不露面,肯定是躲起來了,她是謀殺警務人員的嫌疑犯還了得?大街小巷里都貼了布告,懸賞捉拿,等待她的是鋃鐺入獄。

    鮑母知道她的根底,要不要去“三田の家政”抓人呢?三人商量後,認為證據還不足以控告該公司,決定采取“引而不發”。

    一連兩天無動靜,不過在正門的弄堂里和中正中路的邊門對面,不但有巡捕巡邏,還有便衣監視,但沒有正式行動。

    直到第三天才動了真格,家政公司來了男女12個人。10個荷槍實彈的巡捕,帶頭的是兩個女的,尼娜和和她老師。

    西洋嬸作為受害方的主人、既是咖啡館的法人代表,又是公共租界警方的探員,威風得像欽差大人似的,手持工部局簽發的搜查令-尚方寶劍,一到那里就吆五喝六地要他們把人交出來

    照例又是那個課長出面,點頭哈腰地連聲說“對不起”,說是這兩個害群之馬已被開除,她們在外面胡作非為與公司毫無關聯。不過二人曾經在這里受過專業服務培訓,自然脫不了幹系,一定配合搜查,歡迎大大的。

    尼娜一點不客氣,率領10個巡捕每個樓層、房間逐一搜查,連地下室、廁所、車庫、屋頂陽臺都不放過,興師動眾,翻箱倒柜,上了鎖的大小箱櫥來不及拿鑰匙開,一律用刺刀挑槍托砸,為所欲為。

    家政公司有兩幢二層洋樓,成直角相交,平常幽雅恬凈,頓時一片叫喊吵嚷聲,烏煙瘴氣,幾個管理的日本人敢怒而不敢言,聽之任之。

    鮑母則坐在辦公室,翹起二郎腿,漫不經心地從包里抽出那份合同,沖著那個課長:“請你履行合同!”

    日本課長心里有數,老太婆明知道本田夏荷不可能再出現,掐住軟肋要挾他,白紙黑字抵賴不掉,只好老老實實拿出60塊大洋了斷,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回夜晚的暗殺事件是頭兒親自策劃、天衣無縫,菲傭夏荷執行得乾凈利落,毫無破綻可循。怎麼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輕而易舉的破獲了?好像未卜先知,在合同上設下圈套,訛去30塊洋錢,真是條老狐貍!

    他心里這麼想,嘴上還不得不死勁地打招呼,連聲對不起,你說有多冤!

    尼娜她們忙碌了半天,末了巡捕順手牽羊趁機撈了點,什麼收獲也沒有。

    回到辦公室,鮑母指著桌子上的30塊大洋說:“諸位幸苦了!嫌疑犯逃走了也是意料中的事,不足為奇。人家過意不去,特賞每人3塊銀元買茶喝,說聲謝謝打道回府吧!”

    “謝謝、謝謝,謝謝!”七嘴八舌地亂喊一氣,揚長而去。只差沒把日本鬼子氣絕!

    “紅孩兒”躲在暗室中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將神探鮑母恨之入骨,決意要報復。

    暗中的陰謀第二天就付諸行動。

    荷蘭人蕯雷姆?布羅格夫妻倆,也就是靈犬道格特的原主人,在江海濱被日本人暗殺之後,小洋樓被租界警方貼了封條,予以保護,一面通知死者在國內的家人,哪知過去半年了一直杳無信息。牧羊犬自然回不了家,好在它已經有了新主人,不但成了家,據說很快就要當上父親了。

    布羅格有個鄰居叫康勃,也是荷蘭人,是個退伍軍人,按理說應該回國頤養天年,可是他不愿回去,愛上大上海這塊東方明珠;其二老伴得知夫婦倆隨小區大批人馬去海邊度假,莫名其妙地死了,怎麼也想不通,傷心過度大病一場也死了,就葬在霞飛路的外國墳山公墓,一個月之內總要去走走看看。

    他子女都在荷蘭,孓身一人在中國,和布羅格夫婦親如一家,不想離開申城第三個原因就是要接待、照應二人的家屬來華探喪,說是他應盡的責任,因為布羅格就像他親兒子。

    自老伴死後,雇了一個傭人,照顧自己的起居、打掃衛生、洗滌燒煮,他閑來無事就一個人玩撲克牌,就是那種把牌伏成6攤,翻牌、開牌,連成同樣花色的13張就撤去。52張牌順利地組成4組就算贏了,俗稱“接龍”。

    他天天玩,樂此不彼,別無其他嗜好,早晚間散散步,同熟人打個招呼,與世無爭。不管中國人、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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