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藍色的尸體(第2/4页)神探鲍母
是自尋死路。
尼娜裝好彈夾趕來,又開了一槍,打死了最後一條,戰闘宣告結束。
她還不死心,再追到橋上趕盡殺絕,兩條受傷的狗見她兇巴巴地,情知道大事不妙,拼死跳下河向對岸游去,新傷口怎能碰到水?立時河水泛起紅色的漣漪。
她像個頑皮的孩童,撿了許多半截磚、小石塊向奄奄一息的狗砸去,一面砸一面叫:“痛打落水狗,痛打落水狗!”眼見得最後兩條狗也漸漸地沉下河去。
尼娜得勢不饒人,大喊大叫:“縮頭烏龜,再不出來,西洋嬸可要大動幹戈了!”
不見動靜再回過來問:“老師,我們放把火,看他們出來不出來!”
“胡說,殺人放火焉能幹得的?這一來我們同日本鬼子有什麼兩樣?”
“老師教訓的是!好吧,再往里闖,我就不信他們沉得住氣!”
第二排房子共有四間,地上還是水泥澆的,有的還鋪了木板,里邊有健身體育器材,同樣是空無一人,不過陰森可拍,血腥味特濃,令人作嘔。
一間是相撲場地,當中競技場,畫了一個大圈子,四周一排座椅作為觀眾席,從地上的積灰來看,許久沒有使用過了。
一間練功房,房梁上掛了幾個沙袋,還有幾根下墜的繩索,不知道是派什麼用場的。
還有一間是競技場,墻角里有木棒、木槍、頭盔、臉罩啊什麼的,一些軍營中常見的運動器械。
唯有一間健身房好像還有人在使用,一架跑步機,一臺擴胸器。兩輛固定式腳踏車,是自行車運動員用來練習腿部力量和耐力的。與眾不同的是後車輪連接一個變速箱,有根細鐵鏈把變速箱的輸出部分和對面墻根的鐵床相連。
這兩張小鐵床令人吃驚,床邊不但有手銬、腳銬,還有一個繩環,變速箱的細鐵鏈就是同它相連,繩環上血跡斑斑,清晰可見。
“天哪,這件兇器可算得上滅絕人寰!
尼娜不懂:“老師,這是什麼東西?”
“你不知道也罷,說者毛骨悚然,聽著駭人聽聞,鬼子太兇殘了!”
尼娜看了半天終於明白,忿忿譴責道:“日本人怎麼如此狠毒?真所謂好人有好報,惡人有惡報,難怪全世界只有這個國家嘗到原子彈的滋味!上帝與我同在,阿門!”說著還裝模作樣地在胸前劃了十字。
“拜托,不要亂比喻!這是兩碼事。兩顆原子彈投下去,死了20萬人,其中包括無辜的老百姓,總之是戰爭帶來的危害。該死的軍國主義害人害己,失敗投降了還繼續殺人,罪惡滔天罄竹難書。至於楊龍海賣身投靠,皆咎由自取!”
“老師,您說為什麼日本鬼子連他也要殺害,并且落得個藍色的尸體,慘不忍睹,提起來都覺得膽寒。”
“這還不簡單!安藤盛是喪家之犬,投奔到東瀛山莊,只因他賣表時說漏了嘴,被姓楊的暗中記下了。為了保命脫身,追根尋源到這里,不料湯姆暗地里派人跟蹤,原本秘密巢穴暴露在租界警方的眼里,少不得警察局也落了案底。日本鬼子還能放過他嗎?”
“說的是!您老真是七竅玲瓏心,什麼事經您一分析推理便頭頭是道,合情合理。上帝呀,我拜師還真拜對了!”
“好了、好了,不要往我臉上貼金了,我沒有像你說的那麼神奇,我自己還在不斷地學習呢!”
“啊!您還要學習?”
“怎麼不學?豈不聞“活到老學到老”?連日本人都有一句名言:叫做“年を取れば取ゐほど勉強したいことが增えります”,意思就是年紀越大要學的東西越多……”
“老師請別再說下去,我都臉紅了。您老如此勤奮好學,才有屢屢驚人的創舉,是學生一輩子的楷模。出去吧,這里時間待久了,感到壓抑,仿佛慘死的人在眼前晃動,感到渾身不自在!”
正說著,道格特叼了一把鵝毛扇過來,正是楊龍海的。它在哈爾濱聖索菲亞教堂鐘樓頂上遇到過,至今還記得這味道,真不愧是靈犬,無意中又得到一件殺人佐證。
走出房舍,迎面是兩座鋼筋水泥的碉堡,西邊一座方的,東面一座圓的,仿佛一對門神。
四方碉堡一層半高,外形像中原地區的炮樓,不過沒有樓;三個喇叭形的槍眼,一邊一個,背面有扇小鐵門,里面黑咕隆咚,奇怪的是隱隱約約傳出細細的留聲機放唱片的樂曲聲。
貼著碉堡聆聽一會,果然有“さくらさくら
野山も裏も……”,日本民歌“櫻花”!
尼娜大喜:“老師,找到他們了,說不定秘密就在里面。走,進去看看!”
鮑母被她的高興勁所感染,不假思索地回應:“好吧!”又做了手勢對道格特說:“你在外邊守著,一有動靜立刻報告!”
它人模狗樣地輕聲吠了兩下,好像說:“明白!”
師徒二人進去一看,哪有留聲機?堡徒四壁,什麼也沒有。聲音是從地下傳出的,可是腳底下水門汀,**的,鐵板一塊,不可能哪!這是怎麼回事?
正在狐疑之間,只聽“呯”的一聲,小鐵門重重地關上了,嚴嚴實實,一絲細縫都沒有。
同時道格特也似乎發覺了什麼,一陣狂吠之後追出去了。
鮑母借槍眼外透進來的亮光把碉堡打量一番,面積倒不小,有8平方公尺左右,一人半高,堡壁特別厚,不下30公分,槍眼窟窿極小,只能鉆進一隻貓,狗都不行。
碉堡內有股濃烈的氣味,像是化學物品的殘留物,令人窒息,這地方絕對不能多待。
尼娜在忙著撬門,但是手無寸鐵談何容易?鼓搗了一陣只得放棄。垂頭喪氣地望著師父:“老師,我們該怎麼辦?”
“我也沒法子呀!只好等丫頭回來,命它去討救兵!”
“唉-,只怪我急於求成,連累老師被囚……”
“事到如今不說這些了,想想辦法怎麼逃出去!”
話音未落,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敢情接近碉堡頂上的暗處有個小孔,一股清水從管子里流入,居高臨下,水勢還蠻猛的。眼看腳底板濕了,再不把水堵住,後果不堪設想。
鮑母急中生智,一個魚躍,單腳踏住槍眼,一手托住碉堡頂,把隨身兵器“雙截棍”塞住洞口,虧得這回帶的是橡皮材料的,有韌勁;粗細又正好,鋼鐵的還不行呢!
碉堡內濕漉漉的,鞋子不能落地,只好踩在槍眼上騰空,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時間一長雙臂酸得不行。
實在受不了,只好下來,鞋子浸在水里,雙腳凍得發麻,只好忍著,聽之任之。因為里邊氣味太重,不把頭伸到槍眼透氣不行,罪受得大了!
終於把道格特盼來,它似乎有重大發現,急著要報告主人,哪知她們已經出不來了!
鮑母立刻叫它去找人,當然是自己人。但是早上同車而來,畜生再聰明總不能認識路回家求救吧!
既如此,只好死馬當活馬醫,鮑母細細叮囑它一番,真是人有人言,獸有獸語,人狗一交流,還真像那麼回事。
眼一眨,中午過去了,饑腸轆轆,身上冷了,體溫下降,饑寒交迫。眼下內無糧草外無救兵,說句不好聽的話,等死!。
漫長的下午悄悄地流逝,再沒有人來救她們,必定凍餓而死,看來小鬼子就是這個主意。
過了兩、三個小時,道格特終於逮住一個“俘虜”,一路撕咬,兇狠地押了來,逼著他和碉堡里的人通話,不然就咬死他
鮑母探頭一看,倒吸一口涼氣,一個乾巴巴的瘦老頭!胡子拉渣,與滿頭白髪交織在一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聽人說話,接連搖頭,支支吾吾,打著手勢,還是一個啞巴!
老太太不由得心中一陣悲哀,想不到今日死在這個鬼地方,不免英雄氣短,無奈地搖搖頭:“天亡我也!”本能地掏出懷表看看時間……
奇怪的事發生了!啞巴老頭一見,喜出望外,伸手來搶,鮑母厲聲喝道:“你想幹什麼?”
他拿出隨身帶的一支鉛筆、一張紙,快速地寫了幾個字遞進來,歪歪扭扭的漢字:你是什麼人?
“我叫鮑金花,人稱神探鮑母!”
又是幾個中文字:這塊金表是哪里來的?
“是好朋友送的!”
她叫什麼名字?
“弗拉基米爾?伊莉娜!”
啞老頭眼睛頓時放出異樣光彩,身子發顫,雙手哆嗦,又寫了幾個字:她還活著嗎?
“活得好好的呢!”
老頭欣喜若狂,上下頜嚅動了幾下,從口形上看,大約是“謝天謝地”幾個字。然後急忙轉到鐵門邊,不知在哪里按了一下,“咣當”一聲,門開了,積水流了出去,她們也迫不及待地出來,接連不斷地深呼吸,真是二世為人,感覺活著太好了,由衷的高興。
奇怪的事又發生了!來不及繼續交談,啞老頭突然轉身就走,遠處傳來腳步聲,有人來了!看起來他耳朵一點也不背,是後天形成的啞巴。他到底是誰?鮑母隱隱覺得他可能就是……
幾個人擁到跟前,橫眉豎眼,一臉兇相,其中一人上唇有撮日式小胡子,對方身份不言而明。
兩下面對面,人數6:2。不過她們多條狗,尼娜還有槍,誰強誰弱還很難說。雙方劍拔弩張,一場流血事件瞬即發生。
鮑母先發制人:“呵呵呵呵,小鬼子終於露面了!我勸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尤其是不要往腰里掏,把手槍摸出來便是死罪。根據波斯坦公約,你們是戰敗國,應當無條件向國軍和共軍投降,放下武器才是出路。如今還私藏武器不是找死嗎?”
“八格!死到臨頭還敢威脅大爺!老太婆放明白點,今天還想走嗎?老實交代,是誰放你們出來的?說出來落個像樣的全尸,不然死後扒光了染上藍顏色,扔在荒郊野外,狗都不吃!”他說得陰森恐怖,這人赫然是安藤盛。
尼娜靈機一動,笑著說:“不要說得那麼嚇人兮兮的好不好?不是你放我們出來的嗎?”才一會兒的功夫你就忘了,真不是個玩意!”
“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崩了你!”說著拔出槍。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雙方的力量立顯不對等了。
尼娜也把槍對著他,一觸即發。
忽然鮑母身後傳來一陣吆喝:“人是我放出來的,有什麼問題嗎?尼娜退後,我來收拾他!”來人正是湯姆探長,身旁有好幾個便衣,人人手里有槍,吹胡子瞪眼地:“放下武器,繳槍不殺!”一下子把對方的氣焰壓了下去。
湯姆沖著安騰盛:“終於捉到你了,乖乖地跟我走,倘若反抗,立刻將你打成篩子!”又對其他日本鬼子喝道:“我不問藍色、綠色的尸體,只要他一個人,你們還不快滾?等死嗎!”
五個日本鬼子面面相覷,私下里嘀咕了幾句,丟下安藤盛轉身就逃,一眨眼走得無影無蹤。
惡賊氣得大呼小叫:“你們這是幹什麼?過河拆橋,太不仗義了!”如果公然拘捕,必定死得很難看……
趁他猶豫之間,偵探、巡捕一擁而上,拼命把他摁在地上,繳了械,戴上手銬。安騰盛逃竄數月,終於落網。押上囚車,呼嘯而去。
鮑母、尼娜及道格特也不便再停留,上車返回。今天雖說受了不小的驚嚇,總算有驚無險,說起來還是那塊金懷表的奇跡,最大的收獲是發現了那個啞巴老頭。
二人一致認為,啞老頭極有可能就是尤里,需走訪伊莉娜核實。如果確實是他,倒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了!成全一對老人的重逢,也是功德無量。
就沖這一點,還得去趟東瀛山莊。同時進一步收集東瀛莊的殺人證據,藍色尸體的機密至今還沒有頭緒,必須一鼓作氣。
再說被困在碉堡里好幾個小時,叫天天不靈,呼地地不應,差點丟了性命,這個虧吃大了!此仇不報心中難平。
不過這回的教訓也太深刻了,要好好地檢討,下次再去要充分地做好準備,前車之鑒一定不能忘。而且此番遭遇還不能同家里人敘述,以免兒女心里不安,阻止她再赴險地勘察,豈不半途而廢!
一番籌備之後,二人一狗再度來到東瀛山莊.
這一次有的放矢,首先直奔第二排的四間運動房,前後左右、里里外外照了相,特別把固定腳踏車和配套的小鐵床列為重點,作為今後上法庭呈堂供詞的一部分,也算間接的證據,然後撲向那座詭秘的碉堡。
進了碉堡,尼娜按照老師的吩咐,在堡內墻根和四壁上鏟取白色的粉末,裝在一個試管里,帶回去進行化學分析,辨別到底是什麼東西。
再研究墻壁上那個出水管,這是一根直徑6分的鐵管子,管口接了一個彎頭,光禿禿的不裝龍頭,管子砌在墻體里,經地下通連,出水由別處控制。
妙就妙在那扇鐵門,門框四周有密封橡皮圈,關上後,紋絲密縫,不漏一滴水。用作關押、淹死活人的牢房,真沒得說,可謂別出心裁!說不定還有其它的用途。
碉堡外墻上的按鈕終於找到了,是一塊小小的鵝卵石,混雜在水泥石塊中,極不易發現。上面有個暗記,是用刀劃的“亻”字,既是日文片假名的字母,也可認作中文里的“單人旁”,字典里解釋同“人”。陰差陽錯,這座碉堡確實與人有關。
為了不打草驚蛇,還是不觸動為好。
於是再到對面東首一個圓形碉堡跟前,這座碉堡與西面的一座除了外形不同之外,區別還在於三個槍眼的位置。
先前的一座,單層,槍眼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後一座,雙層,中間隔層是塊圓鐵板,形狀像口平底大鐵鍋,這一來下面的槍眼就成了灶口,用作添乾柴燒火。碉堡頂則是木頭的,儼然就是塊大鍋蓋。
看上去不倫不類,不曉得派什麼用場。
移開鍋蓋一看,鮑母驚呆了,半晌說不出話來。許久才恍然大悟:“我終於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
一連三個“明白了”,使得尼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爬上的碉堡頂一看,歪著腦袋想了一會,竟然說:“我也明白了,我也明白了!”
接著跳進“鐵鍋”內,把鍋壁、鍋底上的積垢取了一些,用玻璃瓶裝好,一并帶回去化驗。
尼娜跳出碉堡,落地後第一話就是:“老師,這個證據太重要了,足夠扳倒他們。但是人藏在哪里?連個吃飯、睡覺、拉屎的地方都沒有發現!”
“是啊!來了這一會人影子都沒有發現一個,如能找到那個啞巴老頭就更好了!確認他是不是尤里?通過伊莉娜這層關系,能從他身上得到許多秘密,破案便十拿九穩了。走,我們再到里面去看看!”
再往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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