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怀表(第4/4页)神探鲍母

悄地上楼。

    到了第四层、也就是最高一层,有个暗阁,一个相貌不大端正的男子正在专注地用早餐,左手两片吐司,右手用柄小刀切奶酪,塞在面包中间。然後用毛巾把刀擦了擦,抓在手上冲着神探扬了扬,一边大嚼奶酪嵌吐司:“好吃啊,好吃!”

    鲍母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见了这个动作。是偶然还是有意?目瞪口呆,又转而点头微笑:“很好,很好!”尼娜和美和丝毫不觉,自然无动於衷。

    楼下早课结束,敲钟人也用毕早餐,开始了他一天的工作-敲钟。

    圣索菲亚大教堂的铜钟不是常见的、硕大无比的单座钟,而是7座响铜铸制的乐钟,个头虽小,但恰好是7个音符。敲钟人精神抖擞,手脚并用,敲打的钟声参差不齐、频率不一,合起来却十分悦耳,俨然是一首乐曲,而且这首乐曲还似乎十分熟悉,是一首俄罗斯民歌。

    鲍母一下子来了灵感,说不定秘密图纸上的34个中文大写数字和这乐曲有关。对,绝对错不了!

    看来这位敲钟人不但训练有素,而且还是位……她不敢往下想了,临来时亲家老李说过,他会请哈尔滨地下党同志给予协助,难道会是他!

    回到住所,她叫二人赶快去弄一份俄罗斯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歌谱,急等用。

    尼娜买来了,老太太已经把34个汉字换成了阿拉伯字母,正是61312

    1355

    45763

    54321

    她点头晃脑地说:“这19个拉丁文字母其实是歌曲简谱的一半,另一半应该是这样,用中文大写数字来表示自然是……我写给你们看!”

    17326壹万柒仟叁佰贰拾陆

    6543陆仟伍佰肆拾叁

    76324柒万陆仟叁佰贰拾肆

    326叁佰贰拾陆

    老太太一气呵成,另外二人表现各有不同。尼娜豁然大悟:“合二为一就是完整的歌曲曲谱,它引导寻表人朝钟楼去想,才是有的放矢!”

    仲美和更是欢呼雀跃:“原来机密在这里边,早知道……”连忙住嘴。

    尼娜瞪了她一眼:“你早知道又怎麽样,去寻宝不成?还不晓得金表藏在哪里呢?恐怕只有老师一人心里明白!”

    “是是是,神探鲍母吗!普天下找不出第二个人,没有案子她断不了的!”她急忙掩饰过去。

    “哎呀呀,你就不要往我脸上贴金了!金表藏在哪里我也说不准,下午再去一趟钟楼,看个究竟!”

    二次登上钟楼,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七口铜钟。外形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任何差别,兴许铸钟时所用的材料配方不同,敲出来的声音有所差别,赫然形成1、2、3、4、5、6、7七个音符,虽说不是那麽逼真,马马虎虎说得过去。再经有丰富经验的敲钟人组合敲打,还真像那麽回事!

    鲍母攀上爬下、东看西瞧,把七座铜钟一一比对,甚至还拿放大镜仔细观察。最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原来藏在这里,别出心裁,功夫还不小呢!”

    二人一听喜不自禁,忙问:“老师已经看出端倪了?”

    “不错,但是要取出来却要大费周章,单凭我们三个女流之辈不行,至少还需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汉!”

    尼娜说:“这件事有点难了,市场上挑两个卖苦力的不难,难的是必须是根老底实的,最好是自己人,不然消息捅出去就麻烦了!”

    鲍母点点头:“是这样,这个敲钟人老实巴交的,算一个,我来和他谈谈,请他帮帮忙,给他好处就是了。另外再找一两个人,这事就托美和吧!”

    “敢情!舍近求远不要,叫上我们那口子就行,让他苦力出一点,问题准没有!”

    “那好,就这麽办!一些必要的工具就向那位敲钟的大哥借。你们先行一步,在下边等着,我与他商量商量!”

    又过了一天,上午,教堂里做完弥散,钟声也响过了,三个女人又溜上屋顶,仲美和的丈夫已经在等着了。

    敲钟人搬来四张橡木椅子,鲍母吩咐放在“1”音钟的下方,再把事先准备好的一根粗声系在钟提上,穿过横梁,自由端让两个男子汉拿着,等候令下。

    钟提下方有个圆柱形的无缝钢管,里面是两个勾在一起的铁钩。

    老太太指着它说:“金表就藏在这里边!”

    “啊!这麽会在这,这,这里边?”三个人惊得瞠目结舌,语无伦次。只有敲钟人不明所以,乾瞪眼,不予置喙,仿佛跟他毫不相乾。

    “没错,就在里面!”神探显得十分有把握。

    “老师,能不能说明白点,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增长见识!”仲美和跟着尼娜也称老师了。

    “有个秘密我没有告诉你们,伊莉娜曾经对我说起:尤里先生被带走时撂下一句话,“金表永远不会停”。这句话确实令人费解,钟表走时靠的是发条,藉发条系统释放出动能来启动手表的计时功能,一天左右就上紧发条,不然超过36小时它就停了,这是起码的常识,人人皆知。怎麽会不停地走下去呢?当时我也搞不明白。”

    “直到美和跟我说起她见过这块表,是带驼飞轮的全自动机械表。但是也必须常戴在手腕上,每日震动才行,脱下来10小时不带它也会停,也就是说睡觉也得戴!”

    “想到这,我终於断定它一定和铜钟连在一起。教堂每天做四回弥散,清晨夜晚、上午下午各一次,做完弥散就敲钟,还不包括节日或临时增加的。这样就保证它不停地受震动,准确走时了!”

    她一口气说完,尼娜带头鼓起掌来,美和俩口子也连声说佩服。

    美和的丈夫问:“您怎麽确认金表就在“1”钟的钟提里呢?”

    “这太简单了!七口钟里边唯有它的圆柱体钢套最长,容积最大,否则无处放呀?”

    “哦!”

    “哦!”

    “废话少说,立刻行动,你二人拉起绳索,把铜钟抬高,拔去插销,再慢慢地降低,搁在椅子上,卸掉钢套,取出金表再装上。快、快,动作迅速点!”

    两个男子把铜钟拽上去了,尼娜上去拔插销,到底是女人家,力气小,怎麽也拔不动。

    焦急之时,鲍母冲着暗中说:“现在可以现身了!难道你不想得到金表吗?”

    话音未落,暗处走出一个人来。大冷天还拿着一把鹅毛扇,装模作样,一摇二摆的,尖喉咙奸笑:“嘿嘿嘿嘿,不出山人所料,神探一定有能耐把金怀表找到。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为他人做嫁衣!”

    尼娜见是冤家对头杨龙海,果然被老师言中,汤姆探长放了他,阴魂不散,一路跟踪到哈尔滨,在圣索菲亚教堂楼顶上见面,是巧合还是暗中有人通风报信?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杨龙海笑呵呵地:“弟妹,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被称作弟妹的仲美和蓦地贴在尼娜身後,一把匕首架在她脖颈:“不要乱动,不然杀了你!”形势突变,洋女人乖乖地束手就擒,心里终於明白,他们非但是一伙,而且杨龙海称仲美和是弟妹,说明她老公和杨龙海是弟兄,真的假的?现在的人真不敢相信!

    杨龙海把鹅毛扇斜插在肩胛,拿起榔头,只一敲,插销退掉,放下铜钟。弟兄二人用扳手、钢丝钳、螺丝刀撬开钢套,金表用绒布、棉花裹着,完好无损,“滴滴答答”还在走呢!

    奇怪的是,神探鲍母自始至终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忙碌着,直到把铜钟原封不动地挂好,杨龙海趾高气扬、满面春风地走到她面前:“这下子你满意了吧?”

    “当然满意!没有你弟兄二人出力,还有这位日本鬼子的弟妹通风报信,凭我一个老太婆和我的学生怎麽能把金表取出来呀?真的非常感谢你!”

    “这麽一说,你是故意把宝藏双手奉上的罗?恬不知耻,笨蛋一个!上回设了一个圈套让我钻,八个铜板摞成一叠,皆因安藤盛冒充姓耶的引起,名为“八个耶摞”,骂我是笨蛋。今日原物奉还,一报还一报。老太婆,束手就擒吧!嘿嘿嘿嘿!”

    “哎呀呀,你还晓得老奶奶我骂你,孺子可教也!”

    “你就吹吧!还知道老娘是日本人?马後炮!”

    你不是有双截棍吗?拿出来自己朝後脑勺敲两下,敲出血来,我就放了你的洋学生!”

    鲍母冷冷一笑:“你算什麽东西?敢要挟我!上身长下身短,屁股望下坠的丑八怪,典型的日本女人,还敢冒充东北人。把自己的名字“仲上美和子”掐头去尾,改成“仲美和”。说的什麽鸟国话?主宾谓的语法,颠三倒四。三句话一说就暴露出是东洋女倭寇!留你到现在,是让你当个传声筒,引出正点子。你倒把自己当盘菜了!”

    “就算是那样,但是金表落在我们手里,你还落得个阶下囚,神探一点也不神嘛!”她说罢得意忘形地大笑。

    “井底之蛙,给你块颜料就想开染坊,死到临头还敢在我跟前肆无忌惮地耍嘴皮子!”说着把左手小指环在嘴里,“嘘”的一声,突然飞将军从天而降,一条猛犬的前爪筑住仲美玲的双肩,张开血盆大口,对准後脑勺就是一下。

    日本女人猝不及防,疼得她杀猪似地嚎叫起来:“死老太婆,心肠这麽狠!叫狗咬脑袋,我以为它只会饱食终日、昏昏欲睡……”

    话未说完疼得天旋地转,顿时昏倒。手里的匕首被尼娜夺过,甩手一个大耳光:“日本鬼子男男女女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个键盘不能同时打出两个人的事。同一时刻敲钟人也扑向仲美玲的老公、杨龙海的兄弟,手里的绳子勒住他的头颈,凶巴巴地:“反抗就是死!”

    真是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杨龙海还没有缓过神来,钟楼上的形势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鲍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金表,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多了一副双截棍,在他眼前扬了扬:“你也不要反抗,信不信我把你的头砸成猪头一般!”

    “信,我信!老太太,放了我吧!你不是说没有我你也找不出金表吗?总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不对?”

    神探没想到他如此孬种!点头说道:“先送她上医院治疗要紧,奶奶我偌大年纪自然言而有信,放你走。下午3点钟的火车回SH,想跟来也可以!”

    金表到手,师徒二人意气风发,搭火车凯旋。她们不是执法机构,无权逮捕他们。不过仲上美和子的脑壳被牧羊犬撕咬了一大块,是否有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哈尔滨是不想再待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回SH。

    “呜-”火车拉响汽笛,缓缓地启动。站台上一人迟到了,飞快地撵着火车跑,看样子一心要赶上这趟车。

    终於被他抓住把手,好心的列车员还违规地开了车门,让他上来。尼娜伸出头去看得清清楚楚,此人正是杨龙海!

    洋学生终於明白了:“老师,您是故意带他回SH的吧?”

    鲍母点点头:“我跟汤姆说好的,向他暂借杨龙海,到哈尔滨破案,缺少他不行。也答应不少一根汗毛交给他!”

    “这是为什麽?”

    “这还不简单?因为安藤盛还没抓住,要从他身上顺藤摸瓜呀!”

    “哦!原来是条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