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与灵犬(第2/4页)神探鲍母

 於是大家就想了个好办法,请木工做了好多个没盖子的长木箱,前後左右、底五块扳,用竹钉拼起,缝口用麻丝骨胶封死,不印水,起到一艘船的作用。

    不过外形比较难看,长方体。与其说是平底平头平尾的小船,还不如说是具棺材!小船两头尖,制作上到底困难。

    小木船统一形状,每家一艘,用油漆写上每家户主的姓名,各家旅客就把衣服放在各条船里。船头的铁环上连着根绳子,一头系在石壁的钢钎上。

    涨潮时,拾几艘船整齐地漂浮在洞穴里,摇摇摆摆,荡荡漾漾,十分壮观。本是无奈之举,但是别出心裁,倒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下午一场江海水浴、游泳、嬉水,皆大欢喜。

    晚上一顿海鲜大餐也是一场重头戏。各家老板把圆桌、板凳搬到沙滩上一块平整的场地,十几家团坐在一块,後面一排是各家的烧烤摊,清一色的炭火炉,几只铅桶、木盆里养的活鱼、活虾、活蟹之类的海鲜,统一价格,各家做各家的生意,和平共处,不允许胡乱拉客,循规蹈矩。

    鉴於大热天的,红烧猪肉、白切羊肉就暂不供应了。

    租界里各国列强的後代,在中国多年,第一代几乎死绝了,二代、三代虽说人数不少,但是难得聚在一起,还不闹翻了天!

    不管认识不认识的,相互拼酒、闹酒,连女老外都是这样,场面热闹得一塌糊涂。

    同时高谈阔论,涉及各个领域。最後谈到德国法西斯、希特勒,日本军国主义、武士道,甚至战犯东条英机和袭击珍珠港的主凶山本五十六,最後一致大骂日本鬼子。

    为什麽呢?因为日本人太阴险狡诈、残忍,无条件投降後还贼心不死,屡屡害人。前几回度假村、长江游就无辜杀死无辜的平民好几个。

    其中尤为荷兰人蕯雷姆·布罗格,他是租界的官员,前面几件案子他都了解。太太是名正义的画家,常为新闻报道插画,今天一来,听说当年日寇就从这儿登陆上岸,烧杀掠抢,无恶不作。便按照现场地形创作了一幅油画,连游泳都顾不上,说是晚上他先生陪她月下游。

    鲍母和丫头同尼娜一家四口同住一户渔民家,六个人同桌就餐,喝啤酒尝海鲜,爽到家了。

    好起哄爱热闹的尼娜还是老样子,发了疯似的撒酒疯取闹,忷酒之外还和同伴在沙滩上跳舞嬉闹,尽其出丑之能事。等到下一个节目沙滩上捉螃蜞,她和先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说好了第二天不吃早饭,昨晚吃得太多,睡得太迟,干脆睡大觉,连日出都不打算看。9点钟开始3个小时海水浴,中午再吃顿海鲜就打道回府了。

    上午涨潮,眼下正是平潮时间,浴客在房间里换好泳装,三五成群地向海边走去。

    突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远处的海面上有两条小船漂啊漂的,再仔细一看,不对!不是常见的小划子,倒是像更衣室里放衣服的“棺材船”,两头平的那一种。有人拿望远镜观察,果不其然,还是同一家的呢!船板上有“张水根”三个字。

    这就奇了怪了!昨天下午好端端的躺在洞穴里,怎麽不约而同地漂到海上去了呢?

    要数最心急的还是主人家,张水根夫妇都是渔民,水上工夫没得说。来不及撑船,把身上衣服紧了紧就下水,挥动双臂游了过去,水花呈一条直线直向海中泛起,好似两条矫健的水獭。

    这时候打算游泳洗海水浴的人也没了心思,眼巴巴地翘首以待两条“棺材船”回来。

    水根夫妻俩终於回游了,一人拉着一根绳子,拽着木板箱返回了。还未到岸边就大喊大叫:“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海滩上的人惊呆了,怎麽会发生这种事?两条棺材船里竟然躺着一男一女两具死尸,真是乐极生悲,有的人吓得发抖,有的人恐惧得尖叫,还有人掉转身就逃。

    这种场合鲍母见多了,她不慌不忙上前看了看,认识两个死者是蕯雷姆·布罗格和他的太太女画家。不约而同地惨死,太离奇了!

    她冷静地指挥村民将两艘木船拖上岸,再叫村长着人迅速搭一席芦蓬,尸体经不起太阳暴晒。一面吩咐主人张水根打电话报警,叮嘱警方带一条警犬来,就说是我鲍金花关照的。

    “哦,原来老太太是神探鲍母啊!这下好了,有她老人家在,凶手一定无所遁形!”

    “你不认识她?跟我好着呢!这回就是我请她们来的。”说话的是尼娜大婶,得意洋洋地与众人摆脸。

    再看母女俩戴着白手套,一脸严肃,里外勘查,不时地小声嘀咕着。鲍母似乎已经有了头绪,目光在人群中扫射。天哪!这麽短的时间里,她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诸位!不用我说,势必人人明白这是一件典型的凶杀案。作案的时间是昨晚11点之前,地点是男女更衣室的崖洞,凶手就在你们中间。至於作案的过程,等警方来了我一并揭发出来!”

    “老奶奶、老太太,说出来嘛!现在就讲,立刻把他抓起来,枪毙!为死者报仇。”众人义愤填膺。

    “不行!杀手穷凶极恶,无所不用其极。需提防他狗急跳墙,再滥杀无辜!”母女俩煞有介事地拿出双截棍和九节鞭,以防万一。

    顿时人群中引起了骚动,一个个恐慌得远离陌生人,生怕别人给他(她)一刀。尼娜吓得紧靠在鲍母身旁,拽着她的衣角,惊慌失措的样子,令人忍唆不禁。

    大约一个多小时,警车呼啸而来,直接开到沙滩上,罗警官带着两个警员、三个警察、一条警犬下了车,先同鲍母打招呼,然後听她介绍案情,不时地蹙眉、点头,最後苏了一口气,面向大众说:“神探鲍母已经把凶手锁定了,现在请她老人家破案,如有人趁机捣乱、逃跑,格杀勿论!”

    “昨天晚上9点钟过後,海鲜大餐、舞会结束,所有人回住所了,就剩下布罗格夫妻二人,还要继续游泳,各去男女更衣室。他们没料到被人暗中跟踪了,这个粗心导致了一对令人羡慕的贤伉俪被杀!”

    “过程是这样的:布罗格到了更衣室内,正在换衣服,出其不意地被人用酒瓶在後脑勺狠砸了一下,头颅破裂,大出血死亡。破碎的玻璃散落在木船里就是证据,浅而易见。凶手就是男救生员,他!”

    “胡说八道,凭什麽说人就是我杀的呢?”

    “很简单,因为凶器就你有啊!一个五斤装的清酒瓶。”

    “众所周知,日本清酒又叫にほんしゅ,16-18度,你喝完了酒,瓶子舍不得扔掉,装当地的老白酒喝,酒精度跟清酒差不多,昨晚你在沙滩上也灌了不少,自得其乐,难道忘了吗?”

    “你不要自以为是,旁人用啤酒瓶砸死他也极有可能!”

    “不,啤酒瓶容量是清酒的五分之一,玻璃碎片的弧度大,完全不同於清酒瓶的形状,你自己看清楚!”说着从两个木船内取出两块不同的玻璃碎片。

    男救生员一看实情暴露,急转身拔腿就跑。警察“叭”的一枪,打在他脚踝骨上,立地扑倒,血潺潺地流下,沙滩上点点鲜红。

    这下他不跑了,坐在地上,撕了半截裤腿,自行包扎,末了被上了手铐。警员笑说:“这不是自找的麽!”

    接下来是女画家的死因了。

    “布罗格妻子的死如同一辙,不过是啤酒瓶砸的。当时还没有死,大声呼救之外紧紧地抓住凶手的衣裳,至死不放手,可以说怎麽也掰不开。凶手为了脱身,无奈之下只好把衣服撕了,光着身子逃走。当然画家得不到及时抢救,失血过多也死了!”

    “也是无巧不成书,昨晚一顿海鲜,大概我女儿吃得太多,有点不消化。睡前感觉胃不舒服,想呕吐,於是就跑出院子到外边去吐,与凶手碰了个正着。一个女人家光着脊梁在沙滩上飞奔岂不吓人!丫头吓得不轻,回到房里跟我说起此事,我安慰她说,大概是神经病。现在看来她就是凶手!”

    接着她轻轻地扒开女画家的手指,祷告说:“布罗格太太,你松手吧,老妪我替你申冤报仇!”

    说来也怪,画家竟然奇迹般地松手了!鲍母把半截汗衫交给警犬闻了闻,立竿见影。狼狗向着一个三十几岁的女子凶狠地扑过去,她正是女救生员,和男救生员是一对夫妻,一切真相大白。

    村长介绍说这二人是招聘的务工人员。

    “这就对罗!一定是暗藏的日本鬼子,报复杀人。再利用江海水的涨落潮,把夫妻俩的尸体漂至海上,飞灰湮灭。谁知两条木船并没有漂远,终被人发现,也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吧!”

    有人问:“神探老人家,这对狗男女为什麽挑布罗格下手呢?也就是杀人动机。”

    “我想大概是布罗格夫妇昨天的正义之举,引起二人不满,遭来杀身之祸的吧!”

    “天哪!日本鬼子这麽爱杀人,一定是邪魔的化身!”

    “没错,是这个理!”众人异口同声。

    鲍母和丫头应尼娜邀请,到江畔海滨沐日光浴,洗江海水澡,吃了两顿海鲜,抓了两名暗藏的日寇,还无辜死了两个同伴。回到家休息两天,又出事了!

    尼娜打来的电话,首先声明不是死人、破案的,而是遇到了一件怪事,。

    蕯雷姆·布罗格两口子死了之後,一幢小洋楼就被工部局贴了封条,保护起来。一面通知他在荷兰的家人,尸体就保存在广济医院的太平间,等家属来了再作处理。

    怪事出在他家一条狗身上。主人没回来,畜生无精打采,不吃不喝,任凭隔壁邻居怎麽哄它吃,就是不予理睬。

    更蹊跷的是,它除了眼巴巴地等待主人归来,就是到小区门口的一家理髪店门前守候,撵也撵不走,晚上干脆就卷缩在人家屋檐底下,可怜极了。照这样下去,不出三五天非饿死不可!

    这是一条纯种的苏格兰牧羊犬,死了多可惜呀!於是有人想到了鲍母,她是一位杰出的神探,无人不知、没人不晓。请她到场兴许有办法,於是就烦请尼娜打电话。

    鲍母如约而来,到了理髪店,只见门口围了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唉声叹气的、指手画脚的、出谋划策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几拾个,就是请不动这位狗先生。

    鲍母点点头,动容地说道:“原来是这麽回事!多麽好的一头义犬啊,难得难得!看来只好由我来收养了!”

    听她下车伊始,似乎一切了然於胸,十拿九稳的样子,关心的、看热闹的都饶有兴趣,倒要看看她如何解决,一时间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她笑嘻嘻地对尼娜说:“那天去海滨时,我记得布罗格先生随身带了一个小皮箱,现在哪里?”

    “现在工部局的办公室里,有专人保管!”

    “很好!请你立即去通融一下,借用箱子里的两件衣服,他太太的也行,早去早回,等着用!哦,还有一项重要的事差点忘了,找一面荷兰国旗,外面轻易买不到,只有工部局里有,花钱买也行。救这条狗全靠它了!但愿你马到成功,阿弥陀佛!”说罢她也走了。

    二人约好中午前,不管办到办不到,务必回到这里集中。

    11点半光景,鲍母先到,观众根本就没有离开,抢着跟她打招呼。尼娜则姗姗来迟。说是磨了好长一会嘴皮子才借了两件衣服,荷兰国旗只有大厅的墙上挂着,工部局的人死活不让扒,只好空手而归。

    “辛苦你了!旗子自己做也行,费点事而已。”老太太拿了一张报纸铺在地上,盘膝坐在狗旁,先问:“请问诸位中有人知道它的名字吗?”

    人群中不外有布罗格的街坊四邻,告诉她叫“道格特”。

    “啊!这不是英语中“女儿”的读音daughter吗?翻成中文就是丫头,和我女儿同名,这麽巧!合该它与我有缘,不是等闲的。”

    围观的人见她自说自话的满脸喜悦,一面捋着狗身上的毛,出人意外地同它谈起心来:“道格特,你闻闻这气味应该熟悉吧?”

    说来也怪,牧羊犬吻着衣衫突然兴奋起来,有气无力地吠了两声,勉强仰起头左右寻找。

    老太太轻轻地把狗头摁倒:“不用找,你的主人布罗格先生和他太太已经应上帝邀请,去天堂做客了!我们从天堂来到人间,迟早都要受到上帝的邀请,有人迟有人早,即使我们再舍不得也要和他们挥手告别,坚强地活下去。如果不吃不喝,会使得走了的人心里不安,你说是不是?”

    周围的人觉得她语言像诗一样的美,感人至深,但是狗能听得懂吗?稀奇的是道格特竟然轻声地叫了两下,似乎它能听懂。

    “你三天不进食,严重缺水,先喝些水好吗?”听她这麽说,理髪店里的人赶紧端了一鉢水来,它还真的添光了。

    “好、好,乖孩子!接着你可以先吃点牛奶泡饼乾,有了力气才能跑啊跳的呀!”这麽一说又有人自告奋勇地去买牛奶、饼乾,它也吃了。

    这下子人群里像炸开了锅,无不对老太太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真的太有才了!连狗都摆得平。

    就在这时候,有人高喊:“鲍老太太,您要的狗舍送来了!”一个拉人力车的工友大呼小叫。

    哇!敢情大板车上装了一件崭新的木制狗舍,尚未来得及油漆,还透着一股木材香。

    她吩咐尼娜去文具店买红、白、蓝三张蜡光纸,外加一瓶胶水。众人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麽药?疑疑惑惑地等尼娜把东西买来,裁好,用胶水黏在狗舍的後墙上,俨然成了一面荷兰国旗。

    然後她再对狗说:“怎麽样?这下子满意了吧!这就是你的家,全新的,好棒哎!”

    人们还是似懂非懂,摇头不解。

    她却笑了:“布罗格家里一定挂了面荷兰国旗!狗的嗅觉灵敏,是人类的40倍,非同小可;但是视觉却不怎麽的。日常时久,它脑子里印象最深的就是红、白、蓝三种颜色,故而对理髪店门首转动的标志灯情有独钟,难道不是这样吗?”

    “哦!哦!哦!”的声音时起彼落,一个个恍然大悟!荷兰国旗就是红、白、蓝三色,理髪店门口转动的标志灯上也是这三种颜色,所以狗自然就把它们联系在一起了!

    鲍母在道格特的新居特地糊上红、白、蓝三色纸,就是投其所好,唤起它对往事的缅怀,是一种笼络感情的好最佳方法,人、狗都一样。

    顿时笑声一片,笑的是自己,这麽简单的事怎麽就没想到呢?有人直拍脑袋,笨、笨,太笨了!哈哈哈哈!

    这一来牧羊犬心甘情愿地跟老太太回去,大板车再把狗舍拖回麦高包禄路鲍母的家。

    路上送行的人一长溜,游行似的,嘻嘻哈哈,觉得很好玩,超有趣。

    尼娜和鲍母走在头里,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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