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绝路逢生(第3/4页)浴血正少年

加在卢苇和自己的身上,对卢苇:“苇妹子,别乱动,就只这招了,鬼子的刺刀刺中你,你也不能动,要不然,会没命的。”卢苇听了头,她在耿营长身边不感到那么害怕了,经历了这几天的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的场面,她已接受了这个现实中的残酷。她得活着,娘死了,她还有爹和哥还有林。想到这,她深深将头埋入了自己的手肘内,苇地透出的一股潮湿气让她感到一种气闷与作呕,她努力克制着不良反应。

    鬼子的脚步来到他们的面前,猛力地刺着尸体。耿营长突然感到剧痛,知道自己被刺中了,他强忍着痛,只愿卢苇那里没事。鬼子刺了一阵后离开了。耿子堂明白现在还不是翻身出来的时候,一旦翻动,那他与卢苇的性命便完了。他紧紧地将卢苇压在自己的胳膊弯下。

    他和卢苇一样都在希望鬼子快快离开,然而听外面的动静,鬼子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周围依然有鬼子的声音和再次被刺同胞的惨痛声传来。耿子堂渐渐地支撑不住了,眼睛无力地搭拉下去,他了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蒙中他似乎觉得有人在呼唤着他,他睁开眼,恍惚中,感觉有一线光映入了他的眼帘,蒙蒙的好象一片火在燃烧,而后慢腾腾地升起,如云般无形,又如雨般淋漓。浑身无力,象踩在棉花被上软软的一下子倒了下去,他再次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黄昏。西边的江面浑浑厚厚一层层乌云象一床大被铺在水面上,在乌黑的云层与水面之间透出的唯一一线光,对于耿子堂来是格外的遥远模糊。

    静静的江,静静的芦苇荡,低吟的风在吹舞周边的芦苇,折断的细碎的芦苇叶在空中四处飞扬,飘落在尸体和柔静的江面上。

    “耿营长,耿营长,鬼子走了,火灭了,快醒醒。鬼子走了,火灭了。”他听见了卢苇的声音。

    一阵痛袭来,他往后腰上摸去,一条宽大的布条缠绕在他的腰间,这是卢苇在他昏迷的时候给他绑上的。卢苇没有受到伤害,她在耿子堂身体的遮挡和一具尸体的覆盖下,没有挨上鬼子的刺刀。鬼子走了后,卢苇边流泪边为他绑上的绷带,他的腰间一直在流着血,用布条绑上后血才止住。

    “鬼子走了?火灭了?走了,走了好。”耿子堂无力地问了一句,似是自问自答。

    卢苇鬼子走了,还这里被鬼子放火烧了,完又哭了起来。耿子堂强撑着身子在卢苇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他在卢苇断断续续的话中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处在昏迷中的耿子堂根本就不知道,他面前的芦苇空荡荡的能看到西边的那线光,是卢苇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砍出来的。

    西岛下令将芦苇放火后登上汽艇扬长而去。

    当卢苇荡的外围冒着冲天大火浓烟翻滚的时候,卢苇正好把耿子堂身体上的尸体一个一个掀开,见他腰部上的血还在往外流,她没有着急,在学校读书时学过战场救护知识,现在派上现场了。她脱下耿子堂的衣服,撕成几条,将它围在耿子堂的腰间,止住了血。做完这些,感到腿有麻木站了起来,这一站让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她看见了那随风而来的滚滚浓烟,还有冲天的火光,在这黄昏时刻格外的刺眼。她叫着耿子堂没有反应,正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见不远处的尸体堆中一把铲子,跑上去拿起就朝旁边的芦苇奋力地砍着,砍着火终于在她砍出的圆圈面前停止了,手中的铲子滑落在地,卢苇一屁股跌坐在湿地上,看着停止在脚边慢慢熄灭的火,她黑不溜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清亮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泪花。

    耿子堂拉过卢苇的手,看她的掌心,有磨损的血泡,问她痛不痛?卢苇摇头:“耿营长,鬼子走了,我们怎么办啊?不晓得我爹和我哥他们在哪里?”

    “没事的,苇妹子,没事的,他们都会没事的。”耿营长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敷衍她的话,:“饿了吧,来,扶我起来,我帮你去找东西吃去。”

    “这哪里有东西吃啊,耿营长?”卢苇扶起耿子堂,环顾四周。耿子堂笑笑:“你鼻子没有我的灵,我属狗的。走,我们去找。”

    耿子堂捡起一根棍子做拐杖,拉着卢苇一起去寻食物。在微弱的光线下,没找着什么可吃的东西,倒是模糊中看到了一些烧得乌焦巴干的尸骨,吓得卢苇紧闭着双眼不敢看,紧张地拽着耿子堂挪着脚步。

    来到一片完好的芦苇前,听到里面一阵响动。耿营长警觉起来,拉住卢苇放慢脚步,附在卢苇耳边轻轻地:“不用愁了,今晚我们有东西吃了,里面肯定有一只野鸭子受伤了,正等着我们去吃它呢。”笑中,他快速地柱着拐杖进入苇子里。突然,他感觉胸口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给着,正要用手去探时,传来了一个声音:“别动,动,就打死你。”这声音让不知就里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听了不吓得半死也会吓破胆。耿营长镇静下来后感觉是贾麦的声音,:“贾麦?”。

    “耿营长,你是耿营长?”躺在黑暗中的那团黑影开口了,手一松,枪口落了下来。惊喜交集丢掉木棍弯腰去拉麦,麦哎呀一声叫了起来。一问,他的肚子被鬼子刺了。当时他倒了下去,鬼子没有再刺他,以为他死了。他倒下去的时候看到了身边的老兵就在身边。等鬼子一离开,他把衣服脱下来将肚子紧紧地捆扎。他听到周围到处是惨叫声,不敢出去,他守着老兵,直到鬼子放了火,才艰难地站起来,为了不让老兵烧成焦骨,他强忍疼痛把老兵拖到了这里。这里安全,与原来的那片苇子有一条天然的宽敞泥水沟,这条水沟隔断了火势的漫延。战士着着哭了。卢苇听了直抹泪。

    “活着就好,兄弟。”耿子堂抱住麦安慰他。“对,活着就好,活着,我们就可以报仇。”卢苇被耿子堂的话感染了,她:“我要为我娘报仇。”

    耿子堂站了起来,对着苇子里喊道:“有人吗?还有人活着吗?”卢苇和麦也跟着喊了起来,然而,一路寻去,看到的全是倒在地上的尸体,有焦黄的有完整的,更有尸首不全的。不堪目睹。

    看着这样的场面,耿子堂悲痛地道:“苇妹子,记住,这个仇一定要报的。我们现在的事情就是得想法子出去,肚子饿了,先解决温饱问题,麦,有没有吃的?”

    麦用手指了指身边不远处的地方,他们看到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卢苇拿来一看,是一只大鸟,她认得这是一只野鸭。她哥经常在放假时带她和林来这打野鸭。

    卢苇提着野鸭,感觉手上稠稠的,放在鼻子下闻闻,一股血腥味,忙递给耿营长。耿营长拿在手中,一摸,胸口上有一个洞,往洞中一探,他抠出了一块弹片,他对卢苇:“啥啊,不就是被鬼子的炸弹给炸死了吗?兄弟,有没有火柴?”。

    麦:“我不抽烟,哦,老兵有,白天我见他抽烟了火。”

    耿营长摸摸老兵的口袋,果真有,打开一看,只有一根。耿营长感觉周围风大,叫卢苇过来挡着风。耿营长划开了火柴,火柴划了一道光后熄了。耿营长,苇子里这么多人,就不信没有一个身上找不到火柴的。他站起来,拿起拐杖就要走,卢苇扶住他,要跟他一起去找。耿营长没反对,一路沿没有烧毁的芦苇寻去,果真在一个男子身上寻了一盒火柴。

    返回时,麦已将野鸭清理得干干净净。燃一堆火将鸭放在火上烤着。火光里,野鸭滴着油,让火燃烧得更旺,三人的脸上红彤彤象刚喝完烈酒一般,香喷喷的肉香味让他们忘记了所在的处境。

    耿营长想起了家乡,禁不住唱起《松花江上》。卢苇和麦第一次听这样悲伤的歌。

    麦听不下去了,对耿营长:“营长,你不要唱了,唱得我要哭了。听我爹,东北那么多的兵,没就没了呢?”耿营长听他一不唱了,他拿起了火堆上的野鸭。

    野鸭香了,冒着油,耿营长撕下二块大腿,卢苇一个,麦一个,自己挑了一块胸肌肉啃了起来,对卢苇:“那天你们的节目真好,苇妹子,给我俩唱一个行不?”苇妹子放下刚吃了一口的鸭腿肉,问:“真的?那我就真的唱了啊。”少女露出纯真模样,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远远的天空大雁飞过,轻轻的船上有我的哥哟,清亮的湖水我的梦,梦里有我的哥哥,妹妹我在哥的哪一片湖水里游。

    哥哥啊……

    唱着唱着没有再唱下去,她想起了哥,想起了林,想起爹。她问耿营长:“耿大哥,他们都在哪啊?”耿营长怔怔地望着她,他知道她的他们是谁?他无话可,又撕下一块野鸭肉吃起来。

    麦吃着吃着:“肚子受不了啦。”耿营长:“你是不是,肚子成了这样,还要吃,慢慢嚼不行吗?再这样狼吞虎咽的吃啥,从肚子里出来的就是啥。”麦笑了。卢苇没笑,缓缓起身走向江边,望着江面,心情就如这茫茫夜色中荡漾的波光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站在江边上的卢苇她哪里又能知道卢杆和林在江中的遭遇呢?

    7跳入江中的卢杆和林奋力朝隐约可见的岸上划去。

    他们用救生圈不习惯,碍手碍脚已被他们丢弃了。

    卢杆对林喊道:“林,把鞋子脱掉。”然后二脚互相搓揉脱掉了鞋子。

    五月的江水有些寒冷,但伙子体力充沛,冷对他们来算不了什么。他们向前划着,时而仰泳,时而张开双臂向前在水中划拉着。

    见林没有跟上,卢杆原地踩水等着他。

    当林划到他身边的时候,卢杆问他有没有问题,林吐了一口水,没问题,要卢杆不要管他。

    “杆子哥,我就放心不下我爹,没让他有一个好的去处。”林要哭了。

    “林,我也是这种想法,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哪个也不愿意这样,他妈的,都是日本鬼子作的孽,林,报仇是迟早的事情,记着就行,只要我们还在,只要鬼子还在,我就要他妈的打死他们一个是一个。”卢杆吸了一口江水又吐了出来,双手用力在水中划着。

    “杆子哥,以后,我只听你的,你要怎么做我绝无二话。”林从水中扬起了左手的二根手指,卢杆也从水中扬起了左手的二根手指。

    他们就这样在水中游着着。

    江面上二个时浮时沉的东西引起了正在船舷边打水洗衣的江老大老婆的注意。她放下提上来的水桶,脚癫癫赶紧告诉了江老大,江面上有二个人。他顺着老婆手指的方向看,果真是二个人。他赶紧叫儿子江伢子快准备救人。

    江伢子将救生圈抛向江中的卢杆和林,卢杆抓住了,林离救生圈远,没有抓住身子却沉了下去。江老大大叫一声:“江伢子,快下去救人。”江伢子二话没从船上一跳,跃入江中把林拉上了船。

    江老大老婆见是二个少年伢儿,看他们脸色发青,赶紧吩咐江伢子拿出衣裳被子给他们捂上,又跑到做饭的地方烧上一壶热腾腾姜茶送到已渐渐回暖的他们手上。问他们怎么这个时候在江中游泳?卢杆喝着姜茶没有话,林听了泪流了出来。

    江老大老婆惊诧地问林:“你怎么啦?”

    林正要回答,卢杆抢在前问她:“你们是什么人?”

    江老大老婆听她这样一问,笑了:“是中国人啊,呵呵,是开玩笑的啦。你知道邵阳宝庆这地方不?”见他们不言语,又:“我们是水上人家,一年四季就在水上生活,上月运了一些货到了重庆,又在重庆搞了一些货,现在又得到益阳运木材,然后再送到外地去。那个伢是我儿子,才十六岁,江伢子过来,见这二位哥哥。”

    江伢子还没有脱掉脸上的嫩气,个子高高的。卢杆望着他对他了声谢谢,他倒不好意思起来,又走开了。江老大老婆她这孩子就是不太愿多话,在家里没有伙伴,老爱惹事,书也不爱读,就喜欢玩水。十岁那年他爷爷奶奶生病死了后,干脆就把他带上了船,一起在水上跟着他们混。

    卢杆笑着对江伢子摇手,江伢子望着他们张开大嘴笑了。

    江老大老婆是一个善谈的人,年纪三十五六,肤色虽黑,姿色仍存。一路上老是与卢杆他们搭着腔,江伢子一直在他娘身边听着。听了卢杆他们的血泪故事,她落下了同情的泪水。她:“这样吧,你们无家可归,就跟我们走。老大,正好缺帮手,留下他们,老大,行不行啊。”江老大高兴地行。

    “要不得要不得。”卢杆放下手中的茶碗摆着手。

    “什么要得要不得的,跟我们走会亏了你们?”江老大老婆。

    “不是,不是,我是要告诉你们,前面那个茅草街码头有鬼子守着,过不去的。”江老大问他们是真的不。林,是真的,那里有鬼子的汽艇部队,刚才追他们的鬼子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江老大听了,叫过老婆,商议了一下后,他:“这样吧,我们先去赤山看看情况。”

    “叔叔,你要我们跟你走,我得有个条件。”卢杆江老大。

    “呵呵,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你肚子里弯肠子还不少啊。”江老大听了笑着,江老大老婆对卢杆,什么条件?来听听。

    卢杆望望林:“是这样的,他爹的尸体我们得找着,还有我们要回家一趟,找我爹和妹妹一起走。”

    林对卢杆:“鬼子还在那里,这时去,会不会碰上他们?”

    江老大老婆听了林的话,心里有怕,用商量的口气:“有鬼子,我们就不去了,等过段时间太平了再回来看看,好不好?”卢杆摇着头。江老大看着他们:“那这样吧,难得他们这片孝心,我们先上赤山看看,到那里打听一下你们家乡的情况,你看如何?”卢杆得这个建议可以接受了。船向赤山靠去。

    到了赤山镇,上岸后一路询问。有人鬼子在厂窖镇上修了炮楼,还有好多的鬼子在那里。后来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炮兵部队驻扎的地方。卢杆问哨兵耿营长在不在这里?哨兵哪认得耿营长,不让进,这里是炮兵部队,哪有那些步兵的事,要来也不会来我们这里。他们只得返回船上。江老大对他俩:“不是我不帮你们,在这样战火纷乱的年代,能活着出去就是最好的了”。江老大老婆也安慰着:“没事的,你爹和你妹没有事的。”卢杆和林没有办法,他们救了自己,还在提这样的要求,这也是卢杆想爹和妹的心情急切。要真是冒失回村找他们,再入虎口也不定,岂不害了他们。卢杆和林商量后对江老大:“我们跟你们走。”

    江老大和他老婆一笑,江老大大声了一声:“江伢子,起锚咯。”

    8耿子堂他们在苇地里又呆了一天一夜。他们一直希望在江面上能出现船的身影,哪怕是一只划子,但没有,幸亏苇子里还有无数只被鬼子的炮弹炸死的野鸭,才让他们没有饿着肚子。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弯腰拾柴火的卢苇抬起头撩着挡在眼前的长发时,她发现前面江面上一艘船正向这边驶来。她高兴得要死,抱着柴火叫着耿营长。正在扯着野鸭毛的耿子堂停下手中的活,问卢苇:“什么事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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