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隐忧(第1/1页)乱世小民
四处岗峦起伏,无边无际。远处天空中两只老鹰在蓝天白云下盘旋翱翔,好象随时准备俯冲下来,向它的猎物发出致命攻击。更远处有几缕炊烟缭绕升起,那是只有几户人家的称不上村子的所在,就掩映在墨绿色的树林里。
“俺们村占了地利的便宜。”孙队长站在山顶,颇为自豪地说道:“几次扫荡敌人都顺着大路走,没把俺们这个靠山的小村子放在眼里。”
“那还不好,你还想把招敌人过来呀?”孟有田心中慨叹,几次扫荡虽然没造成土门村人员的大伤亡,但一次扫荡之后便是一次重建,虽然顽强,但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
“这说好也好,说不好也有问题。”孙队长苦笑了一下,说道:“正因为没糟到敌人的祸害,又靠着大山密林,乡亲们对挖地道的事情便不那么上心。”
孟有田不好说什么,什么不见棺材不落泪之类的难听的话说出来非但于事无补,还显得自己心肠不好。沉吟了一下,他缓缓说道:“扫荡或许不太害怕,一股风而已。就怕鬼子改变招数,把分区扫荡变成分区搜剿,或者就赖在村里不走,那就有点麻烦了。”
“象小娄庄和康家寨那样?”孙队长试探地问了一句,不待孟有田回答,自己点了点头,说道:“那两个村子就因为地道挖得不够好,只好让敌人安安稳稳地住在村里。要是换成你们村,或者十里村。敌人想消停也难。”
孟有田淡淡一笑,伸手一指,问道:“从这山里走,能不能到俺们村?”
孙队长愣了一下,望着山峦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倒是没人走过,可看这山势,大概能到吧!”
孟有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一直有个隐忧,那就是土门村的位置并不是那么优越。北面、西面本县的敌人原本是最主要的威胁。但有了小娄庄、康家寨、十里村的屏障后,特别是随着这几个村地道的拓展和完善,威胁在逐渐变小。而东面的邻县的敌人却没有什么屏障,尽管路途远,但也不排除前来合击扫荡的可能。况且,这种情况也发生过一次,土门村首当其冲,成为了迎敌的第一个阵地。
对此,孟有田一直担着心。但又有些鞭长莫及,虽然他一直的作为也多多少少能够影响到其他地方。但远不如附近的村庄这么巨大。相比较而言,地利最好的其实是良岗庄,偏离大路,背靠群山。可你不能哪安全就往哪里搬家吧,孟有田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回去后还得再好好布置一番,把这个缺陷尽量弥补。
就算不能弥补,也要把山里的老窝弄得铁桶一般,多设几道关卡。鬼子想搜山也让他到不了那里。嗯,南山口就是个不错的地方,刚进去的时候觉得这个山谷挺宽敞,可是越往里走就越窄,慢慢就变成了羊肠小道。在这里可以再凿凿修修,使其变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隘。
孟有田一时想得出了神。直到听见一声枪响,他才收起思绪,转头去看。
小嫚正得意地收枪而起,远处的一只山鸡还在扑腾。但已经是垂死挣扎了。
“好枪法。”孙队长赞叹道:“土门村有孟兄弟这杆枪,再加上小嫚姑娘这杆枪,算是稳当了。”
“没有稳当这一说。”孟有田微笑着说道:“别说是两杆枪了,就是两门炮也不行啊!如果敌人是从邻县过来扫荡,俺们村可还需要你们的支援呢!要是能绕开大路,从这山里过去就好了。”
孙队长沉思着点了点头,说道:“这好说,抽空俺带些人进山探探路,只要能到十里村附近的山梁,那就算行了。”
“啪勾!”又是一声枪响,这回是良岗庄的一个民兵射中了目标,似有似无地瞟了小嫚一眼,似乎是在争胜,不想让一个女孩子在良岗庄抢了风头。
“都没用复装子弹吧?”孟有田抿嘴笑道:“也是哈,复装子弹的准头实在是不好掌握。不过也得学着用,争取用复装子弹在百米内击中目标,这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吧?”
弹药一直是个制约射击能力提高的主要因素,尽管孟有田努力通过其他途径削弱这个因素的影响,但终究不能完全消除。最近一个可喜的消息是从游击队那边传过来的,经过杀戮的震慑,以及宣传的软化,游击队建立起一条从皇协军购买弹药的秘密渠道。这个秘密的情报,孟有田是知道的。
但正象其他根据地所做的那样,地雷、弹药并不是完全免费发放,要想得到的多一些,还是需要村里凑钱,或者动员各家买地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从伪军手中买弹药,往往需要硬通货,游击队、区里、县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来支持。
在抗日战争时期,日本占领区内的反抗活动此起彼伏,为镇压地方反抗而牵制了大量的日本作战用正规军。兵力不足,就必须依靠伪军来驻守。这样就能解脱大量日军部队用于野战目的,而日军确实达到了他要的这个目的,不过,伪军大多数时候真的没法子指望。
伪军一直存在着两大问题,待遇和士气。加上装备和战斗力低下,一贯是被敲打的重点照顾对象,所以伪军补充的很快,来源有**战俘能改造部分和当地中国百姓——日本版本的抓壮丁,以及地痞流氓的补充。
对于大部分的伪军,日本并不供应给养,而是靠伪政府自筹。所以,跟抗日武装做生意便成为很多伪军的重要财源,走私违禁物资,盗卖军火弹药,到最后逼的日本人不得不按子弹壳来给伪军核发弹药。有的伪军甚至出卖情报,丢弃弹药枪械以换取生存的资格这更是常有的事情。
靠不住,但还不得不用,这就是日本人的悲哀。而大量伪军的出现,对中国来说,也是一种悲哀和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