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鬼子的思维(第1/1页)乱世小民
枪炮声终于沉寂下来,意味着十里村已经被占领。但隆平大满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感,特别是在得到报告,竟然没有找到敌人的尸首时,他的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地道,该死的地道,支那人象老鼠一样都钻进地洞里了。隆平大满咬紧了牙齿,他当然不相信敌人没有损伤。但敌人连伤员带尸体都带走了,这是对己方士气的一个打击。付出了死伤几十人的代价,抓不到一个敌人,看不到一具尸体,连泄愤的对象都没有,这在心理上便制造了不平衡,让士兵们生起强烈的挫败感。
一路扫荡,见村烧村,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抵抗。但都是地雷和一些陷阱,敢与皇军如此抗衡的,这是第一个。如果每个村子都是这样的话,隆平大满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个有些可怕,有些悲观的想法抛开。挥手下达命令,部队继续前进。
对于敌人来说,这真是一场无奈的战斗。几十人伤亡的代价换来的是象征性的占领,并且是极短暂的。当然,如果把摧毁了村子作为战果的话,也算可以聊以自慰。留在这个并没有战略意义的小村子里,挖地三尺,寻找敌人,不仅作战计划里没有,而且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山梁上,孟有田勒住了马头,回首眺望十里村。虽然看不见村子,但腾起的黑烟已经明确地指示了目标。下一个呢,土门村。难道也会是同样的结果?他呼出一口长气,代价,虽然无法阻止鬼子的破坏,但却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血的代价。而且那个鬼子的大官,这次要让他难逃活命。
……………
狙击,有人能联想到冷酷。有人能联想到浪漫,有人还能联想到血腥。而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说,工作是重复而枯躁的。良好的隐蔽。耐心的等待,精准的射击,迅速的撤离。
是的。狙击手杀人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在合适的时候扣动板机,让子弹击中目标。没有绚目的招数,没有胜利后的答谢和亮相,只有暗处隐藏的杀机,只有幽灵般的无声无息。
既然方法简单,孟有田在家门口便更有机会,更有信心。同样是野外覆顶壕沟,土门村和十里村都将其与村里的地道连通起来。就是这个改变,给孟有田创造了可以比较肆意的狙杀环境。因为有安全的退路。他不必再担心被堵在壕沟里,。
没有后顾之忧的狙击手是可怕的,这与抱着必死之心的死士,差不多是同样的心理。一个不用太担心死亡,一个根本不惧怕死亡。都可以肆无忌惮。
孟有田等人终于超过了敌人的大队,抢先回到土门村,针对敌人的特点进行了一番紧急布置。
此时的隆平大满正率领着部队继续前进,他的心绪始终不能平静,微皱着眉头一直在思索。速度,速度太慢了。皇军的机动优势完全得不到发挥。靠两条腿行军,这对善于转移避战的敌人来说,可以非常从容地避开皇军的攻击。对此如果不能改善,捕捉敌人主力,进行决定性的战斗,就是很难完成的任务。
而敌人显然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将道路挖得千疮百孔,以此来遏制皇军的机动和速度优势。皇军在数量上不占优势,装备水平和战斗素质虽然超过敌人,但很难有堂堂正正的作战机会。这样便愈发显得兵力不足,顾此失彼。
如果说铁路是大动脉的话,那么公路便是皇军的小血管,倚仗着大动脉的畅通,皇军占领了大半个中国。但小血管不通,皇军的实际控制便无法延伸到各地各处,也就给了抗日武装活动的空间。
没有好的交通运输,在敌人空室清野、破路拆堡,并配合游击战的情况下,皇军如出动扫荡的军队过大,则辎重运输困难,携带弹药粮食有限,一般只能维持五至七天便要收回;而出动较小的兵力,则有被敌人合围消灭的危险。
隆平大满暗自叹了口气,在此等道路条件下进行扫荡作战,倒更象是皇军的武装游行。声势很大,徒耗精力,收获甚微。
“轰隆!”地雷的轰鸣让隆平大满从思索中清醒过来,他抬头看了看四周,警戒范围已经扩大了,身边是十几骑围护,虽然怕他恼怒,拉开了两三米的距离,但这样的保护措施应该算是很严密了。总不能把他这个指挥官用钢板隔起来吧,那还叫打仗吗?
“前面快到土门村了吧?”隆平大满虽然没来过这里,但地图是看熟了的,而且十里村刚刚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是的,阁下。”一个鬼子参谋凑过来,提醒道:“按照情报,那里住的支那人狡猾又狠毒,曾使皇军付出过不小的代价。而且——”
“而且那个支那神枪手,八路军所树立的什么,民兵英雄也住在那里。”隆平大满的眼睛眯了起来。
“哈依!”鬼子参谋重重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个极卑鄙无耻的家伙,最擅长的便是躲在暗处偷袭。阁下,您还是要多加小心。不如——”
“不如什么?”隆平大满皱了皱眉,看到参谋瞄着自己的身上,立刻明白了。不,隆平大满在心里几乎立刻否决了参谋的建议。贪生怕死地改换装扮,在部下面前不仅丢脸,而且对于崇尚武士道的他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如果他能在千军万马中射杀我,那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隆平大满冷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军人的尊严,武士的荣誉,那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哈依!阁下说的是。”鬼子参谋见主官不接受这种有些屈辱的建议,只能点头称是。
尽管隆平大满说得慷慨大义,但心理的影响还是不可避免,特别是岛田的死,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是不是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是不是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在随着自己移动,在有些变暖的阳光下,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