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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有田本来想得挺好,既然答应过紫鹃今年把亲事定下来,而且胡青也被收拾了,宋先生应该会有态度上的转变。但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他去提亲,一件意外的事情把两人的事情给推迟了下去。
紫鹃她娘老大岁数生的她,本来就落了一身的毛病,平常也是很少出门,又被胡青那个畜生一闹,连惊带吓,一下子便病倒了。这个时候自然不好再提什么亲事,紫鹃也忙着侍候母亲,孟有田便把心思全部用在了护村保民的事情上。
闹了义仓,不仅得了粮食,护村团还以抗日保民为名,取了李家大院的四杆老抬杆。这种老古董全长有两米多,构造也极其简单,由枪管和枪托两部分组成。两道铁箍把枪管与枪托结合在一起。枪舌的尾端处有一个火门,射击时用火绳点火引发。
如果是在正面战场上使用,那绝对是脑袋秀逗了,清朝时都淘汰的兵器,按理也只能进博物馆,让人们参观而已。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大刀长矛都不能扔掉,何况这种热兵器呢!虽然有装药慢、太笨重、射程近等缺点,但抬杆也有杀伤面积大,一轰一大片的优点。把它架在村口,或放置在街垒内,也能发挥相当大的作用呢!
有总比没有强,如果没有枪,孟有田可是会连弓箭棍棒也会让人使用的,多件武器便多份力量,多份保障,这个时候可不允许挑肥拣瘦。手里有什么就用什么,关键是使用的场合,以及使用的技巧。
时代的车轮在隆隆前进,世道乱,人心慌,日本鬼子还没见着影子,国人中的一些社会渣滓却趁机而起,祸害着同胞。
鲁迅先生曾在1931年10月写过一篇杂文——《沉渣的泛起》,揭露了在日寇入侵的“国难声中”,社会上犹如搅动了停滞的池塘,各色丑恶的沉渣从池底浮起,在阳光照射下,不免五光十色的表现一番自己的存在。
沉渣泛起,也必将沉底,而在这个时候,沉渣们正在四处乱窜,鼓起如簧之舌,舞动手中之枪,为自己捞取着更多的利益。这个时候,也正是人们思想、行为最混乱的时候,溃乱的队伍、公开的土匪、武装的地主……,象一个个毒疮,盘踞在百姓世代经营的家园里,吞噬着破坏着一切固有的和新生的可以抵御外侮的物质力量。
人们被腐朽残暴的权力统治着,表面上震慑于死亡的威胁,而听从着命令,实际上每个人都在生与死的绝望中盲目地挣扎着。一种完全出于自私的而形成的野蛮的残忍的气氛,象瘟疫似的感染看人们的灵魂,唤醒了人类意识中所有的原始式的破坏本能。凭仗手里的一杆枪,只要一有机会,就把抢劫、强×奸、杀人当成机不可失的乐事。当眼前的一切财货、女人都没有了的时候,只好用赌钱、抽大烟来填补灵魂上的空虚。
鬼子忙于向南方推进,只占领着主要交通线,地方上土匪、盗贼、溃兵、地痞流氓便猖獗起来,大股的占村镇,要粮要钱,股的便拦路抢劫,祸害妇女。也有汉奸、特务在四处活动,为日本干老子摇旗呐喊,招兵买马。总之,社会上乱糟糟的,水急浪湍,连泥带沙,滚滚而下,鱼龙混杂。
而关于战争,则有各种各样的传:有的中央军不行了,日本鬼子就要占领全中国,很快就要建立新朝廷了;有的日本鬼子来了,杀人放火,妇女到处杀得鸡犬不留;也有人日本的炸弹象水瓮一样大,扔下来能炸光一座城。
这些消息百姓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但每一听到,还是象一块沉重的石头扔进了心里,越来越感到恐慌。十里村又来了一些逃难躲灾的人,都是和村民们沾亲带故而来暂时投靠的,寻思着十里村偏僻,或许不象别的地方那么混乱。当然,十里村的情形没有让他们失望,而且他们带来的令人恐慌的消息,反倒有助于孟有田等人团结村民,推行他们的计划。
………………
“开口叫吧,高声叫吧
这里是全国皆兵
历来强盗要侵入
最终必送命
万里长城永不倒
千里黄河水滔滔
江山秀丽叠彩峰岭
问我国家哪像染病
冲开血路,挥手上吧
要致力国家中兴
岂让国土再遭践踏
个个负起使命……”
一行七八个青年迎着阳光,唱着歌走在大路上,情绪很高涨。
“听杨先生在十里村一带活动,我们找到他,就能投身于轰轰烈烈抗战事业当中,为国家,为民族而战。”王维光慷慨激昂的道。
“终于从家庭的牢笼里解放出来,这自由的空气是多么新鲜。”一个女生仰起脸,一脸的陶醉。
“咱们就这么去,我总有些担心。”秦怜芳心翼翼的道:“听人,外面土匪、强盗多得很。”
“害怕了。”一个青年斜了秦怜芳一眼,大声道:“就算成功远在天边,道路崎岖多变,我们也要勇往直前,不畏艰难;即使失败就在眼前,我们也要坚守信念,矢志不移。”
“对,我们就要象高尔基所写的海燕一样勇敢。”王维光附和着,大声朗诵起来:“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象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就在这鸟儿勇敢的叫喊声里,乌云听出了快乐……”
这是一批热情的革命青年,具有崇高的理想,敏锐的观点和嫉恨一切不平的刚直性格。但也正象一般的青年一样,缺乏坚韧的耐心和必要的涵养,遇事浮燥,好冲动,更重要的是他们缺乏社会经验和阅历,没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锻炼过,不知道外面的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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