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三三章 京师丛林(第1/2页)寒门状元

    张永从沈府后门出来,马不停蹄赶往顺天府衙,这会儿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脸面,总归早把任务完成好。

    对于从顺天府要人,张永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不过就是些女人,又不是什么下狱的朝官,就算武大员下狱,当初他执领厂时,锦衣卫镇抚司衙门以及朝廷的三司衙门也不知去过多少回,这次面对顺天府,他气势十足,务必赶在沈溪前把人救出。

    豹房里朱厚照跟拧子、江彬交待完事情后,只期待了不到盏茶工夫,便又忙别的事情去了。

    倒是之前想到如何安置这些女人的时候,朱厚照想起了苏通和郑谦两个老朋友,觉得有必要找两人喝酒找乐子。

    毕竟是酒肉朋友,彼此志趣相投,玩起来也能尽兴。

    拧子一直在焦急等候,到了半夜仍旧半点消息都没有,江彬一直没派人回来通知。

    “早知道就跟张永一起去了,至少明白发生了什么。”拧子暗恼,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机会。

    就在他担心不已时,门口进来一人,将拧子的目光吸引过去,却不是江彬,而是钱宁。

    “拧公公,您在这里作何?外面天凉,要不要人给您找个地,暖暖身子?”钱宁一脸谄笑地凑过来道。

    相比于江彬的“不识相”,钱宁在拧子眼中就是个市侩人。

    当初钱宁得势时也是目中无人,但总归还算是识时务,跟刘瑾、张苑和他这样得势的太监都有来往,见到当权者也会俯首帖耳,最重要的是钱宁身就是太监的干儿子,属于“自己人”。

    拧子道:“咱家在这里吹吹冷风,冷静下头脑……不会是碍着你钱大人什么事了吧?”

    “没有的事!拧公公想在何处,没人敢拦着……只是听江侍卫,好像去办差了,似乎是为女人之事?”钱宁凑过来,低声问道。

    拧子一怔,没想到钱宁也会听到这个消息,马上意识到,有些事或许可以瞒住宫中和朝廷那些人,但想瞒住身就在豹房供职,还地位然的钱宁却不太现实。

    虽然现在钱宁没有以前那么受宠,但到底是锦衣卫指挥使,朱厚照并没有剥夺钱宁的身份地位。

    拧子道:“江大人作何,咱家从哪里得知?”

    钱宁心翼翼地道:“但人似乎听,江侍卫的人被顺天府衙给扣下了,之后张永张公公还去了顺天府,不知跟这件事是否有关?”

    拧子气呼呼地道:“你在什么?咱家完听不懂……你不会是想来找咱家的麻烦吧?”

    钱宁赶紧道:“拧公公莫要以为人心怀不轨,恰恰人才会跟您是一条心,想那江侍卫做事完不按规矩来,从大河边找到的女人,直接用马车往京城送,招摇过市岂能不被人盯上?估摸顺天府那边也是被朝中什么势力给利用了。”

    拧子打量钱宁,稍微缓和了一下气息,摇头道:“嘿,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人只是因为在锦衣卫供职,打探到的消息稍微多了些,谁让锦衣卫跟厂就一体,京城内那么多番子,若还不知道就实在不过去了……”

    到这里,钱宁摇头叹息,“人不能理解,江彬此人行事莽撞,性格倔强,很不好相处,陛下居然如此信任他,出了事我们大家还得给他兜着,你亏不亏啊!”

    “这跟你无关!”

    拧子认为钱宁是在挑拨离间,话语气又变得冷漠起来。

    钱宁试探地问道:“拧公公,您看这样如何,咱俩利用这件事好好搞一下姓江的,让他吃点儿苦头,无法跟陛下交差如何?”

    拧子厉声喝斥:“你疯了么?这差事,现在已不完是由江彬来负责,你若惹出麻烦,怕是到最后……还得要人来承担责任!”

    钱宁问道:“那担责之人莫非是拧公公您?”

    “怎会是咱家?”

    拧子明显言不由衷,“咱家一直都留在豹房这边,若是咱家负责,何至于干等着?咱家不过等着消息以便奏禀陛下……”

    钱宁笑道:“那便是了,既然拧公公您没牵扯其中,咱就暗中捣乱,让姓江的下不来台,他是否去顺天府接人了?若是半途人给弄丢了……嘿嘿,您他怎么跟陛下交差?”

    “这个……”

    拧子来不想节外生枝,但听到钱宁的话后,突然改变主意。

    “姓江的骄纵跋扈,一直不给我面子,此前在蔚州还被他设计,屁股遭殃!此番我让他去陛下安排的地等,他非要带人去顺天府,这么想表现自己,我何不将计就计,折腾他一次,让人再被抢走?反正现在一切是钱宁来主导,就算最后事情被查出来,也是钱宁担责,与我何干?”

    拧子脸色阴晴不定,有些迟疑地道:“钱指挥使,你分明是要跟陛下作对啊!”

    “不敢,不敢!人只是想让姓江的受些教训罢了……这些女子劫回来后,回头会分批次送到陛下跟前,不过不是以人的名义,而是拧公公您……等陛下见到这些女子,必然龙颜大悦,拧公公也会受到赏识……总之,这一切针对的只是江彬,而不是陛下和拧公公您!”江彬笑眯眯地道。

    拧子眯眼打量钱宁:“钱指挥使,你要做什么,其实完不必跟咱家商议,你自己便可以完成,你来问咱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钱宁压低声音道:“人其实想投奔到您老名下,人知道您老必然不想当司礼监掌印,充作您傀儡的是张永张公公……人到底跟您共事多年,难道交情还不如姓江的?他其实就是一条不听话的土狗罢了。”

    拧子脸色阴沉,没有马上回答钱宁的话,显然是觉得钱宁所言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钱宁再道:“这次的事情,可以让姓江的在陛下跟前丢脸,陛下马上就会对他产生怀疑,看他以后怎么得瑟……这件事对咱们都有好处,如今拧公公和张公公连成一线,实力暴增,人再不识相,也知道跟您老作对没好下场!却不知……沈大人那边是如何表示的?”

    拧子冷笑不已:“沈大人的事情也是你能过问的?”

    钱宁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笑着道:“沈大人可是决定谁来当司礼监掌印的关键人物,他若是也支持张公公上位的话,那人更应该跟您们连成一线,听从调遣,以后江彬就会被孤立,连丽妃也不能出来兴风作浪……嘿,咱们才是一条心!”

    拧子想了想,点头嘉许:“的也是,如此倒是可以放心让你加入进来……这样吧,你就按照之前所,半路给江彬一个下马威,将人劫了,不过你要记得,这几天一定要另外找些美女送给陛下,不能是这一批,到时候咱家也能在陛下跟前交差。”

    钱宁惊喜地道:“拧公公,您只管瞧好了,今日人一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明早便可以将另一批美女送进豹房!这次一定不会有事,您就等着人的好消息吧!”

    ……

    ……

    张永从顺天府衙要人很顺利,他是御马监赫赫有名的人物,又曾掌管西二厂,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况且张永在顺天府衙门还有两个干儿子,一个是通判,一个是推官,属于中层官员。况且以他的名望,就算顺天府尹见了也要恭恭敬敬,更别干儿子还有一帮朋友和属下,没费什么功夫就提出人来。

    来事情就不大,没有涉及到朝廷官员,同时顺天府尹也觉得这件事透着一抹蹊跷,既然张永这样的“大人物”都出面了,干脆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快速脱手,避免麻烦。

    张永带着人到了距离府衙不远的安定门大街,江彬便带人迎了过来,此时江彬有些疲累,跟拧子等人习惯了熬夜不同,江彬刚到京城,作息还没调整过来,尚不习惯这种昼伏夜出的生活。

    因为江彬不能调动锦衣卫人马,所以这次只是带了一些跟他到京城来的亲随,数量不到二十。

    “张公公。”

    江彬上前跟张永行礼。

    张永一挥手道:“江大人要将人带到何处去,咱家一概不知……咱家已将差事完成,是否可以回府了?”

    此时张永巴不得早点儿走,万一沈溪现身他可要惹大麻烦,只要把人交出去就可以跟拧子交差,此后再出事就是江彬的责任了。

    江彬还没意识到风险,笃定地道:“自然可以,张公公请便吧……在下恭送张公公!”

    张永赶紧让下人将他的马牵来,这回连马车都不坐,直接驾马去了。

    江彬先是跟此前被抓进顺天府大牢的六个手下寒暄几句,安慰一番,这才把所有女子赶上马车,随即驾车直接往豹房去了,根就不准备先送去事先约定的地暂时安置。

    此时已是三更半夜,京城内一片宁静,江彬根不知自己已被人盯上。

    走到半途,突然前面冲出一大群黑衣蒙面人,将他吓了一大跳。

    “来者何人?”

    江彬不敢随便泄露自己的身份,因为之前他已被朱厚照教训过,不敢随便狐假虎威。

    对面明显不准备跟他讲道理,随手扔出一把黑不溜秋的药丸状西,着地后“砰砰”的爆响声迅速传到耳中,随即一股刺鼻的气味迎面扑来,江彬马上意识到对来者不善,有很大的可能是抢人。

    “保护马车!”

    江彬大声吆喝,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助感,在他以为安稳如泰山一般的京城,居然接连遇到麻烦,好像这里比荒郊野外更加凶险。

    那些黑衣蒙面人冲了上来,一看就训练有素,动作迅捷,相较而言江彬的人已乱成一锅粥。

    “不想死的,都下马!”

    来人的是标准的京片子。

    江彬意识到应该是地人作案,当他拔出腰刀准备跟这群人拼命时,马腿被人砍断,座驾发出悲壮的嘶鸣,一头栽倒在地,连累江彬也摔了个狗啃泥。

    江彬自以为适应能力很强,但到了京城这个鱼龙混杂之所,才发现自己的见识实在太过浅薄。

    在京城要防的不是贼人,而是各势力,这些势力错综复杂,他这个过江强龙完就处于有力无处使的懵圈状态。

    江彬摔落地上后,脑子晕乎乎的,等他站起身,发现所带马车已被人劫走,而他的手下要么狼狈地躺在地上,要么捂住嘴巴鼻子在那儿剧烈咳嗽,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浓重的刺激气味,让人适应不能。

    “江大人,这可如何是好?”手下摸黑找过来,问询道。

    江彬怒不可遏:“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追啊!一定不能让人将马车带走,京城之地还能让他们跑了不成?”

    江彬恼羞成怒,他准备追上贼人,用刀剑来告诉对什么才叫真理,可等他带人追到弄巷中,才发现两辆马车空荡荡停在路边,车上的女人已被人带走,根就没留下什么线索给他。

    “这……”

    江彬手下都懵了,以前他们觉得天子脚下,一定是个法制森严、到处都有官兵把守、绝对不会出事的地,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危机四伏,就算自己是官兵也被人当街打劫。

    江彬问道:“可有弟兄受伤?”

    这种时候,江彬并没有怪责谁,反而更在意手下的安,到底这些人是他在京城立足的根。

    马上有人清点人手,最后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大人,咱人没少,贼人没痛下杀手,不过这群人事不……是不是锦衣卫那帮兔崽子干的好事?”

    就在手下话时,江彬发现路口又有人过来,一摆手:“过去看看!”

    一群人出得街来,但见迎面而来的也是一群黑衣人,不过比起前一帮劫道的人阵型要松散许多,发现情况不对后,这些人马上撤走。

    “大人,怎么办?”

    江彬手下气糊涂了,忽略了不该在京城惹事的原则。

    江彬怒道:“追上去,有一个算一个,把人拿下,看看到底是谁在算计我们!”

    最后的结果是江彬带着二十多人,追着不下五十个黑衣人满街乱蹿……

    ……

    ……

    京城内乱成一团。

    江彬带着手下追逐“贼人”,这边张永已到了豹房门口,见到拧子,将沈溪所的话原原告知。

    拧子怒道:“张公公意欲何为?有事不跟咱家商议,居然跑去见沈大人?”

    张永叹息道:“这不涉及大事,心中不宁吗?不问一下沈大人的意见,拧公公能放心?鄙人不过是怕出事没人担待而已,不过现在也好,人已经顺利交接,就算出事了也是江彬的责任,现在那子估摸已遭殃了。”

    拧子道:“这边钱宁也派人去了,就怕三边的人争起来!”

    “什么?”

    张永听到后非常惊讶,有些发懵地问道,“拧公公,这不是添乱吗?钱宁那边……可是你派去的?”

    拧子叹道:“算是咱家答应他,保证给他撑腰,他才派人去的……现在他也想加入到咱们的联盟中来,携起手来,通力合作。来咱家只是想给江彬一点教训,谁知道你还去见了沈大人……这下可能要闹出大乱子来了。”

    张永想了想,一摆手道:“不会出大事,沈大人在京城最多几个亲卫,最好是让钱宁得手……总归钱宁也不是什么好西。”

    拧子打量张永,问道:“钱宁不是你的人?”

    张永没好气地道:“这局势下能信谁?他堂堂指挥使前来联络,能不笑脸相迎?当然鄙人不是言而无信,而是钱宁以前是个什么样子,咱们都很清楚,这种人根就是吃里扒外,不值得信任!”

    拧子道:“那怎么办?总该去提醒沈大人一声吧?”

    张永脸上多了几分自信的笑容:“以沈大人对局势的判断,一定能想到事情的因果,不会出什么乱子,咱纯粹是瞎担心,就算三边的人碰上,总之吃亏的不是咱们,江彬这下可能要惹上大麻烦了。”

    拧子想了想,最后不由叹了口气:“就怕适得其反,惹出麻烦来还得咱自己解围。”

    “不怕不怕!”

    张永鼓励道,“只要咱齐心协力,就不怕江彬乱来,若钱宁那家伙真加进来,那咱们这个组合就固若金汤,谁都得给咱们面子!”

    ……

    ……

    江彬遇到了大麻烦,而且是天大的麻烦。

    不但人丢了,两批贼人愣是不知什么势力派来的,倒是从第二波前来找麻烦的人身上找到一点线索,大概知道是军中人士。

    其实根不用调查,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外地贼寇闯入京城所为,白了还是京城内有跟他们不对付的势力出手了。

    “……大人,看来追不上了!”

    江彬手下一个个焉了,他们以为京城内街巷都是正正,追人不会很麻烦,但真正跑一趟才发现,原来大街巷纵横交错,拐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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