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秋后算帐(第1/1页)江山战图

    多相制颁布已经有个月了,但朝廷始终平静不下来,多相制改变了整个权力架构,北隋的官员们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很多制度细节随着时间步步落实,几乎每个官员都感受到了它对自己的影响。√★.

    大家每天都在关注,都在期待,以至于曾经沸沸扬扬的卢楚案已经被完全淡忘了。

    但有人却没有忘记这桩案子。

    都城东有条小街,叫做东贡巷,小街长约里,住户不多,两边却分布着十几家赌馆,隋朝时代的赌术并不多,主要以掷樗蒲为主,玩法很像后世的掷骰子,但玩法要复杂得多,每家赌馆里都挤满了各种各样的赌徒,几乎每个人都输红了眼,大声叫喊。

    这时,名黑壮男子输光了最后贯铜钱,骂骂咧咧走出赌馆,他姓杜,本地人,从小就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杜黑,由于他肚子上有撮浓密的黑毛,所以又得绰号黑肚,早年曾是安阳县有名的无赖,后来投奔魏刀儿,当了名校尉,魏刀儿死后,他便带着十几名手下回家乡混口饭吃,渐渐变成了安阳县的乞丐头子,控制着数百名乞丐,成为地方霸。

    如今安阳县变成了都,人口增至五十余万,从河北各地过来的乞丐也多达数千人,作为地头蛇,他以残暴的手段杀了其他几名乞丐头子,他便成了都最大的乞丐头子,半个安阳城的乞丐都被他控制。

    杜黑今天输光了所有的钱,心着实不甘,“夜里几点歇业?”他回头问道。

    赌馆掌柜阴阴笑,“只要杜爷有钱,随时可以来!”

    “就等你这句话,给我等着。”

    杜黑快步走出赌馆,向小街尽头走去,他需要回去再拿点钱,不过等在街口的小厮和他的马都不见了,此时已经过了亥时,夜色深沉,大部分人家都开始入睡,街头冷冷清清,没有个行人。

    这时,辆马车从黑暗快驶来,‘嘎!’地停在他面前,从马车里跳出两名黑衣大汉,杜黑大吃惊,转身便逃,却现他身后早已站着人,不等他反应过来,脑门上阵剧痛,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软软倒在地上。

    三名黑衣人将他塞进马车,马车疾驶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

    ........

    杜黑慢慢醒来,却现自己身处个阴冷黑暗的石室之,豆大的灯苗忽明忽暗,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四名赤身大汉叉手站在四周,冷冷地望着他。

    这时,杜黑现自己也赤着上身,浑身被铁链锁住,他心开始惊恐起来,回头,却见名年轻男子坐在自己身边不远处,他面前摆着桌案,桌案上铺着纸笔。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哪里?”杜黑开始惊恐地挣扎。

    年轻男子显得有点不耐烦,给旁边大汉使了个眼色,大汉走上前狠狠抽了杜黑十几记耳光,打他眼冒金星,牙齿也掉了颗。

    “我问你句,你就答句,若有半句不实,我就剁你根手指,明白吗?”

    杜黑恐惧地点点头,年轻男子便冷冷道:“关于杜尚书的谣言,我们查到你是传播源头,也就是说,谣言是从你这里开始,我们想知道,是谁让你传播谣言?”

    杜黑头脑‘嗡!’的声,自己惹上大麻烦了,他刚要开口,忽然又想到那人对自己的威胁,他迟疑下道:“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是他让我传播些东西,并给了我十两黄金。”

    年轻男子冷哼声,旁边大汉刀剁下,杜黑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右手拇指已被剁掉,顿时血流如注。

    “我再给你最后次机会,不说就砍掉你的脑袋!”

    “我说!”

    杜黑哭着嘶喊道:“是郑府的管家!是他让我去做。”

    “哪个郑府?”年轻男子走上前盯着他眼睛问道。

    “刑部尚书郑善果,他的管家我兄弟认识。”

    “管家叫什么名字?”

    “姓秦,叫做秦大管家,别杀我,我知道他家住哪里?”

    年轻男子点点头,吩咐左右道:“带他下去,给他包扎下,回头让他指证。”

    .........

    黄昏时分,裴矩和往常样坐在餐堂用餐,他非常注重保养,晚饭只喝碗白米粥,吃点水果便可,旁边站着两名侍女,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

    这时,他看见次孙裴隽在台阶前犹犹豫豫,似乎有什么事要禀报自己,便放下茶盏问道:“什么事?”

    裴隽硬着头皮进来行礼道:“郑尚书来了,说有急事求见!”

    裴矩想了想,“带他去贵客堂稍候,我马上就来。”

    裴矩边喝茶边考虑郑善果的来意,其实他能猜到郑善果还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几十年官场经验告诉他,这件事并没有结束,张铉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这件事做得确实有点过份,险些造成卢楚身败名裂,也差点破坏了多相制的实施,张铉深不可测的态度让他心着实不安,这件事若处理不好,极可能是他裴矩仕途的终结,他必须要和这件事做个彻底割裂。

    想到这,裴矩起身向贵客堂负手而去。

    裴矩来到贵客堂,却见郑善果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裴矩心有点不满,点气都沉不住,居然还想封紫微阁资政!

    他轻轻咳嗽声,走进了大堂,郑善果下子跳了起来,急上前道:“世叔,出事了!出事了!”

    “郑尚书有何事这么着急?”裴矩笑眯眯问道。

    句‘郑尚书’顿时将他和郑善果的距离拉远了,郑善果心仿佛被猛的刺,他呆了下,慢慢坐了下来,裴矩笑道:”这就对了嘛!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要着急。”

    郑善果沉声道:“我的管家下午自缢身亡了。”

    “哦!这太不幸了。”

    郑善果将张纸条递给裴矩,“他留下了这个。”

    裴矩接过纸条打开,上面只有句话,‘背叛主人,唯有死谢罪!’

    “这是什么意思?”裴矩不解地问道。

    “这个秦管家从前是我的书童,跟了我三十年,对我忠心耿耿,卢楚之事我就是让他去做,他看过他的尸体,他受过酷刑,应该是他招供了。”

    “我不明白,他招供了什么?”

    “当然是招供了卢楚之事,世叔不明白吗?”

    裴矩摇摇头,“我真的不明白,郑尚书究竟在说什么?卢楚生了什么事?”

    郑善果惊愕地望着裴矩,良久,他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那就不打扰裴相国休息了,属下告辞!”

    郑善果阴沉着脸,起身便向外快步走去,裴矩端起茶盏淡淡道:“替我送客!”

    .......

    朱雀殿官阁内,张铉正在看房玄龄交给他的份报告,房玄龄有些歉然道:“殿下,基本上可以肯定,那个谣言是郑善果所为,他和杨庆关系极好,那份庄园清单应该是从杨庆之子那里得到。”

    张铉将报告扔在桌上,哼了声道:“恐怕不仅是郑善果,他背后还有人在替他策划,光凭他个郑善果,他能得到紫微阁资政吗?”

    房玄龄沉吟片刻,猛然醒悟,“难道会是——”

    张铉负手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飞檐,良久,张铉冷冷道:“为了己之利,险些分裂的朝廷,他令我太失望了。”

    房玄龄低声道:“只是卑职没有想到,那个管家竟然自缢身亡了,这样来,就没有证人了,恐怕无法指证他们。”

    张铉摇摇头,“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让你查这件事,只是我自己想确认下,他们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

    “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张铉沉思良久道:“我决定任命郑善果为蕲春郡太守。”

    房玄龄心暗暗叹息声,从刑部尚书降为蕲春郡太守,意味着郑善果的仕途终结了,但房玄龄心里也明白,张铉惩处郑善果并不仅仅是因为卢楚事件,郑家同时在长安、洛阳、都下注,尤其郑家暗将杨庆的大量财富转移到关,张铉早就对郑家不满了。

    “调查就结束了吗?”

    张铉点点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负责操作传播之人,让他永远闭嘴。”

    “卑职明白!”房玄龄行礼退下去了。

    沉思了好会儿,张铉缓缓令道:“明天早,让都府尹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