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节 旁观(四)(第1/2页)民国投机者

    相持不下之时,外面涌进一群士兵,士兵的动作很迅速,外层的立刻抢占有理地形,内层的则把场中的人包围起来,灯光照射处,一名军官从后面施施然走出来,他先向场中看了看,然后大声说:“奉卫戍司令部命令,所有人放下武器。”

    让庄继华更加吃惊的事发生了,那些工人就像没听见一样,曾行元反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那些士兵是来支持他们的似的。

    军官见场中的人没有动静,用更大的声音叫到:“所有放下武器。”

    “士兵弟兄们,把这些人抓起来,他们是反革命!”曾新元冲军官叫道。

    庄继华举起手来,宋云飞向前一步,俯身靠近他。

    “把带队的军官叫过来。”

    宋云飞低声答应,然后快步走到军官面前:“你们是那支部队,报上你的番号和军衔。”

    军官一看宋云飞的少校军衔,立刻立正大声报道:“报告长官,我是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军上尉连长魏中继。”

    “魏上尉,我的长官有请。”宋云飞作了个请的姿态。

    魏中继心里一哆嗦,少校还不是真神,他的长官….,心里忐忑不安的走到庄继华面前,就听见宋云飞报告。

    “报告师长,来的是十一军的部队,带队的是上尉魏中继。”说完宋云飞斜跨一步,露出后面的魏中继。

    魏中继整整军装,小跑两步,然后立正敬礼:“报告长官,卑职十一军上尉连长魏中继,请问长官是何人?”

    “嗯,你的兵不错,”庄继华先夸了一句:“我是第一军一师师长庄继华,”那个上尉吓了一跳。立刻绷得更直了,现在庄继华的名声可大了,国民革命军树的英雄,更主要的是庄继华的功劳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没有丝毫水分,这些对于一个真正的军人来说是由衷敬佩地。

    “十一军?我怎么没听说过。”庄继华有些纳闷。

    “庄长官恐怕不清楚,十一军是前段时间刚成立的。原来第四军的十一师。”

    “哦,陈铭枢的部队,”庄继华算明白了:“第四军是陈可钰军长还是另外换人了。”

    “现在是张发奎军长。”魏中继答道。

    江西战役结束后,北伐军各部大扩军,首先是第八军扩编为四个军。蒋介石把第一军也扩编两个军,随着一八两军的扩充,其他各军也自行扩编,蒋介石来自不拒,一一应允,其中第四军就扩编为第四和第十一军,军长分别是张发奎和陈铭枢。

    庄继华点头表示明白了。他看着场中的工人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事?”

    魏中继有些为难的看看庄继华,声音陡然下降八度:“这事不好处理,这些人是工人纠察队地,要处理他们,恐怕卑职的权限不够。”

    “是吗?”庄继华的语气有些怀疑:“魏上尉,你这是在推托责任吧。”

    就算省港罢工纠察队也没这么厉害,居然卫戍司令部都管不了,这武汉的工人纠察队也太离谱了吧。

    “绝对不是,军长曾有命令,涉及工人纠察队的事情必须有他地亲笔手令。”魏中继上前一步低声说:“军长这也是没办法。工人纠察队经常抓些人来命令军长处置,军长顶了几次,结果反受上面的申斥,军长怕我们轻举妄动吃亏,才下了这道命令。”

    “你说命令陈军长处置?是命令!没说错吧?”看到魏中继点头确认后,庄继华大为吃惊,这太令人震惊了,如果卫戍司令陈铭枢都不能管制工人纠察队了,那政府还能管制住工会吗?尽管冬雪整整,庄继华背心仍然禁不住冒冷汗。

    庄继华沉思片刻后说:“那我不难为你。你把他们带走吧,怎么处置你请示陈军长,另外请转告陈军长,建议他从明天开始,这家医院外面应该加岗哨。不准任何人冲击。这里毕竟驻有大量伤病员,其中不少也是你们四军系统的。”“多谢长官。长官的话,我一定原封不动的报告陈军长,”魏中继上前一步悄悄说:“其实我也很讨厌这些人。广州的**本来挺好的,怎么到了武汉就变了,真是奇怪。”

    庄继华沉着脸,没有露出丝毫微笑,看来历史还是在按照既定轨道运行。武汉地工运如此,恐怕湖南的农运也是如此,全部脱离了国民政府的控制。

    “把枪收起来,”魏中继对曾新元说:“这里是医院,他们都是北伐军的伤员,是在与军阀作战中负伤的,是革命的功臣,你不能拿枪对着他们。”

    说着魏中继上前靠近曾新元低声说:“老弟,你能保证今后不生病,不负伤吗?如果能,那你尽可以在这里胡闹,闹出人命来,我就上报军长和军事委员会,你猜猜贵党会不会庇护你;如果不能,你可要想清楚,到时候他们要不救你,你就只有等死了。”

    魏中继的话半是威胁,半是吓唬,可也让曾新元打了个寒颤,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是他没想到的,他手下的一个弟兄在追求这家医院的一个护士,可那个护士根本瞧不上这人,这人听说今天这里要开舞会,央求护士带他来,结果当然是没得到满足,于是便怂恿曾新元到这里来闹上一闹。

    曾新元喝了点酒,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很顺,胆子变得特别大,于是便闯了进来,现在事情越闹越大,他心里也后悔了,现在魏中继给他面子,他也就坡下驴。

    “好,既然卫戍司令部出面,我们也就不再追究了,同志们,我们走。”说完曾新元在众目睽睽下带着人扬长而去。

    经过这番折腾,舞会是再也进行不下去了,众人纷纷离去。院长边走边摇头叹息。庄继华心思一动,让伍子牛把院长请回来。

    “院长先生,今天地事情我很抱歉,没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庄继华真诚的说。

    “这不怪你,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只是苦了钱医生。”院长摇头叹息着说。

    “我有个办法,只是有点风险,不知院长….”庄继华停下来看着院长。

    院长扶扶眼镜问:“庄师长有什么计策?若我能尽力,一定尽力。”

    “这个计划我不能出面,只能你们自己出面。”庄继华先把自己剥出来。

    院长不是很明白的望着庄继华。不知他为何如此说。

    “第一个主意,你们医院有没有**员?要是你知道谁是,让他向他们的组织反应,由他们出面惩罚今天来闹事的人。”庄继华说。

    “第二个办法,你们向国民政府请愿,要求惩办打人凶手。对了,不要去找国民政府。直接去鲍罗廷的住所外面请愿,同时派人联合武汉的大小医院,如果不答应你们地要求,你们就举行罢工。”

    庄继华的主意很毒,直接针对总工会地软肋。

    “对了,你们医院有没有工会组织?如果有,还可以让他们出面向总工会提出抗议。”

    老院长想想后决然的说:“好,必须惩治,否则医院不宁,国家不宁。我知道谁是**。我找他们去。”

    说完激动的站起来就走,走了几步后又转回来,对庄继华说:“谢谢你,庄师长。”

    这个书呆子,庄继华忍不住笑了。

    “中国人就是一盘散沙,”院长走远了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们的革命注定要失败。”

    “鲍尔上校,你现在可是在中国作客。”庄继华冷冷的说,虽然他知道历史,可鲍尔地话却让有些不舒服。

    “我说错了吗?庄将军。难道这不是事实吗?”鲍尔说。

    庄继华无法回答,地确,鲍尔没说错,现在的中国确实是一盘散沙,就算在革命阵营内也是如此。各党各派都有自己地打算。内耗始终没停过。

    “党派的最大好处就是制造纠纷。使国家分裂,让人民思想混乱。中国要想摆脱英美地压迫需要一个强力领导,需要一个独裁者。”鲍尔的声音异常严肃。

    我靠,纳粹德国到中国了。庄继华摇动轮椅,宋云飞赶紧上前推动轮椅让庄继华面对鲍尔。

    “上校,党派政治并非会让国家分裂,独裁的最大弊端是没有人能够制约独裁者,他一旦犯错,那就是灾难性的。”庄继华非常严肃。

    “犯错是可以接受的代价,”鲍尔没有反驳庄继华的理由:“但是与民族**,国家摆脱压迫相比,这个代价值得。”

    庄继华用奇怪的眼色看着鲍尔,心里却在想,难道这是纳粹?

    “鲍尔上校,你是纳粹党员吗?”

    鲍尔显然有些意外,他看着庄继华,不知道这人怎么知道纳粹党地。

    “不,我不是纳粹党员,但我支持纳粹党的一些主张。德国要重新崛起就要实行这样的政策,阿道夫.希特勒是德国未来的希望。”鲍尔停了下又有些好奇的问:“庄将军对德国很了解呀,您知道纳粹党?”

    这个世界还有比我更清楚的吗?庄继华心里有些不屑。

    “上校,德国打算实行独裁的吗?”

    “魏玛共和国就是一堆垃圾,早该扫倒历史中去了。”提起魏玛共和国,鲍尔就像提到一个不相干的东西样。

    “到我的房间里谈谈怎么样?上校,这里实在太冷了。”庄继华决定与他谈谈,然后再说其他。

    “非常荣幸。”鲍尔很有礼貌的往侧面站了步,等庄继华地轮椅走过后,才跟在他身后。

    两人沿途没有再说话,进屋后,庄继华先对宋云飞说:“云飞给鲍尔上校倒茶。”

    宋云飞和伍子牛离开房间后庄继华才对鲍尔说:“鲍尔上校,您认为当前我们国民革命应该由一位独裁者来领导是吗?”

    “是的,我接到邀请之后便查看了很多关于中国的资料,我认为中国现在需要一位独裁者自上而下的用强力推行社会改革,才能使中国迅速摆脱蒙昧。摆脱英法美日的压迫,走上富强的道路。”

    庄继华注意到鲍尔使用了压迫这个词,一般西方人是很少使用这个词的,这个词经常地地方是《新青年》《向导》这样的刊物。

    庄继华还是没搞清楚鲍尔的政治观点究竟是什么,而且他来中国地目的是什么,绝不会仅仅是来推销独裁的。

    “上校,独裁对德国也许很合适。但中国不行,自从推翻皇帝后,中国人相信只有共和才能挽救中国,而共和是不需要独裁的。”庄继华冷峻地直视鲍尔地眼睛,仿佛想看透他内心地真实想法。

    “不。将军,您错了,独裁可以有很多外衣的,并非需要象古罗马那样宣布他为独裁官。”庄继华感到有些好笑,可鲍尔却一本正经,丝毫不象是在说笑。

    “我知道,”庄继华当然知道这些外衣是什么:“我知道你说地那些外衣是什么。在中国我看不出谁有这么大地智慧,可以依靠一己之力把整个民族带上富强之路。”

    “有,只是您没发现,”鲍尔毫不客气的接口道:“蒋将军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看了他最近几年的报告,我认为他正是当今中国需要的那种独裁者。”

    庄继华不禁对鲍尔另眼相看,台湾岛上的蒋介石的确是个独裁者,民国时期的蒋介石也可以算个独裁者,只是….,该不是这小子怂恿地吧。

    “很遗憾,校长不能成为这样的独裁者。这违背了我党的原则。”庄继华冷然的说,在心里他已经判了这个人的死刑,决不向蒋介石推荐这个人。

    “不,您错了,蒋将军肯定能成为一位优秀的独裁者,一位杰出的独裁者。”鲍尔似乎看透了庄继华的想法,却毫不在意的坚持他的观点。

    “看来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之间地分歧比较大,”庄继华打算结束这场谈话了,必须想办法截断这个鲍尔到蒋介石身边的路。可是办法在哪里呢?现在庄继华找不到,如果没负伤还在蒋介石身边的话还差不多。

    “上校,您最近的军事形势怎么看?”

    “很遗憾,我认为蒋将军错过了一场胜利。”鲍尔似乎也知道独裁的话题谈不下去了,对军事形势他更胸有成竹:“江西战后。蒋介石如果能乘胜追击。那么现在可能已经拿下南京了,逼近上海了。”

    “嗯。您说得对,我也认为校长应该乘胜追击。”庄继华点头承认,他在报上看到北伐军停在赣苏边界就十分奇怪,就算蒋介石指挥水平差,那以加仑和白崇禧的水平应该不会错过,因此庄继华判断其中别有隐情,只是现在不想与这个独裁鼓吹者谈。

    “不然,我认为蒋将军可能遇上什么麻烦了,这个麻烦应该来自内部。”鲍尔很快点出庄继华不想谈的东西,这让庄继华不由有些失望。

    “上校的观察力很敏锐。”庄继华半真半假的称赞道。

    “这正好解释了为什么中国需要独裁的原因。”鲍尔说。

    庄继华不由为之气结,这个德国人真是顽固,真是难得地国际主义者。

    “上校,军事就是军事,不谈政体,我对政治体制很少研究,不过我是个民主的支持者,这方面我们俩的差距太大,除非你改变,否则我们之间的距离始终这么大。”庄继华说着伸直双臂比划道。这本是个比较滑稽的动作,可鲍尔却根本没笑,而且从头到尾他都没笑过。

    “上校,看来您缺少幽默感。”庄继华忍不住抱怨道。

    “军人最好少点幽默。”鲍尔扳着脸说。

    “不,我看您更像政客。”庄继华摇头说。

    “您这是在侮辱我,”鲍尔胀红着脸看着庄继华:“要不是,您现在是伤员,我就要与您决斗。”

    庄继华吓了一跳,他夸张地拍拍胸口:“好险,好险,可是您刚才谈地都是政客才关心的东西,军人是不关心政体地。”

    鲍尔蹬着庄继华,眼睛里忽然露出笑意:“庄将军,其实我很欣赏您打的牛行战斗,说实话,我很难想象,历史怎么赢得这场战斗的,在我们德**队中也很难办到。”

    庄继华笑了笑:“这不难理解,原因很简单,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国士兵比德国士兵不怕死。”

    鲍尔愣愣的看着庄继华忽然大笑起来,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笑起来,不过庄继华却没笑,一点笑意都没有。

    “庄,你的确很幽默。”“这不是幽默,鲍尔上校,中国人从来就不怕死,中国自古以来就有舍生取义的传统,你可以在中国的历史上找到很多这样的例子。”庄继华非常严肃:“就说十九世纪吧,西方征服很多土地,统治很多人口,可在中国,他们没能成功。同样的手段,同样的方式,他们却没能征服中国,而且还是在腐朽的清政府统治下中国。为什么?因为中国人不怕死,因为中国人一直在反抗,而且今后还会反抗,只要有人侵略!”

    语气铿锵有力,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鲍尔收敛起笑容,看着庄继华,然后他点点头:“您没说错,在西方,大多数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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