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章 峰回路转(第1/1页)锦医卫
372章 峰回路转
《清明上河图》重见天日,最高兴的还属武清伯李伟,在他眼里那根本不是什么传世名画、稀世国宝,而是亮闪闪黄澄澄的一万两黄金啊!
“娘娘……”李伟讪讪的笑着,就想从女儿手中将国宝拿过来。
没曾想李太后并不递过去,反而将画儿给了身边站的朱尧媖,柔声对李伟道:“父亲,你也看见了,这幅画上封着先帝爷的亲笔御批,是要赐给成国公朱希忠的。女儿身为未亡人,岂能违背先夫的遗命,将画儿改赠父亲?咱们父女至亲,以后机会多的是,再慢慢补报爹爹罢。”
李伟怔了怔,很想得到那副珍品名画,但女儿说的也很有道理,先帝隆庆爷的御笔朱标清清楚楚,硬要叫女儿改赠自己,就算老头子脸皮再厚,也有些说不出口。
秦林却从旁道:“娘娘,李皇亲,朱希忠老国公早已过世,臣闻得即将袭爵的小公爷朱应桢于书画上并无多少见识,只怕他拿去了也是无用的。”
李太后闻言稍一犹豫,还是慢慢摇了摇头:“君无戏言,先帝已龙驭宾天,哀家更不能擅改他的遗命。”
李伟却被秦林点醒,想到了另外一层:那朱应桢是京师贵介子弟里面有名的脓包软蛋,又不怎么热衷书画,前脚太后按先皇遗命把清明上河图赐给他,后脚我就到他府上把画儿买过来,岂不是一招妙计?
于是他也点头称是,一反常态的大方起来,赞成把画儿赐给朱应桢。
冯保神色复杂的朝秦林笑了笑,他是心机灵便之人,已将前因后果猜到了三分,画儿赐给爱打小报告的大嘴巴老国丈李伟,和赐给脓包软蛋的朱应桢,对冯保来说完全就是两码事。
李伟想从朱应桢那儿把“画”买回来,嘿嘿,难道冯督公不能抢先做点手脚?
明知秦林作伪,冯保却成了最担心拆穿的人,如果被人发现黄绫卷轴中并没有《清明上河图》,李代桃僵之计就穿帮了。
“娘娘,老奴替您把画儿拿着,”冯保略为呵呵腰儿,从李太后手里把“清明上河图”接到手中。
李太后微觉诧异,其实她还想把画儿多拿一会儿——隆庆皇帝的遗物其实很多,也不在乎这一件,但离世八年之后又发现了新的、并且是先帝亲手收在御书房暗格之中,显然对她这个未亡人来说有着某种特别的意义。
不过冯保乃是李太后最宠信、最倚重的内廷总管,既然他要献殷勤,太后便任他拿去。
呼——冯保长出了一口气,画儿拿在自己手中,便没有不长眼的人会揭开来看了,也就不会穿帮。
怕你不拿呢!秦林也长出了一口气,冯督公啊冯督公,您真是太配合啦!
冯保悄悄对着光,仔细看看那御笔和印鉴,忽地面色就变了一变,抬头眯起眼睛对秦林点了点头:算你胆大包天!好歹总算是为了咱家的事出力,不揭破你吧。
徐爵、陈应凤众官虽对这幅传世名画十分好奇,但黄绫包裹上贴着先帝隆庆爷的御笔钦封,要展开就要把御笔撕破,这可不好当着李太后的面说出口了;再者,现在又拿在冯保手里,谁愿意去触厂公的霉头?今天连他嫡亲侄儿冯邦宁都被狠狠打了一顿,咱也就别自找没趣嘛。
李太后看看众官,也就秦林最对眼,便吩咐道:“秦指挥走一趟,去叫朱应桢替他爷爷进宫领先皇的赏赐。”
秦林领旨出宫,冯保仍将那件“清明上河图”牢牢的抓在手中,甚至出去上厕所都带着,绝不让画儿离开他的视线,唯恐被别人发现有异……
茶水添过三遍,秦林便带着朱应桢进宫来了。
朱应桢是爷爷英雄孙好汉的绝佳反例,他有两个威风凛凛的爷爷、叔爷,本人却胆小如鼠,跟在秦林身后诚惶诚恐的那副样儿,就比朱尧媖还要夸张,似乎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他就会像兔子一样撒腿开溜。
如果说身为少女的朱尧媖还是极为楚楚可怜的,那么朱应桢就完全是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朱应桢这副模样,和器宇轩昂的秦林简直是两个极端,连李太后见了都生出异样之感,似乎秦林才是天生该做国公的,叫他两个把位置换换感觉还要合适些。
陈应凤更是不怀好意的笑,低声对徐爵道:“朱应桢这号人物,叫他滚回家吃他妈妈的奶吧!”
朱应桢再怎么胆怯猥琐,先帝爷的遗命总是不能改的,李太后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便替先帝颁赐。
冯保将“清明上河图”递到朱应桢手中,直如卸下了千钧重担——这脓包拿回去就算发觉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断断不敢声张的,何况冯督公还可以就中做点手脚呢?那就更是天衣无缝。
从今往后,真正的国宝《清明上河图》,就结结实实的姓冯啦!
李伟是最关心这幅图的人之一,见“一万两黄金”已到了朱应桢手中,忍不住问道:“小公爷将画儿拿回去,是出售呢,还是挂在中堂?”
为了这幅画,牵涉到李太后、李伟,又惹得东厂番子和锦衣校尉上门,朱应桢早就吓破了胆,因秦林是唯一对他态度好些的,所以进宫的路上就哀求秦林替他想法子摆脱这烫手的山芋,此时李伟问起,他便按秦林教的回答:
“这画儿乃是先皇颁赐给先祖的,所以不敢妄自出售,既然先祖已经过世多年,便将画儿在他老人家灵前焚化,总算了结先人的一段心愿,也叫先祖晓得先皇君无戏言,有始有终。”
啊?要烧了这画儿?李伟差点晕了过去,心疼到了极点,偏偏朱应桢说的很有道理,字字句句扣着先皇、先祖,丝毫无法辩驳。
“烧的好,烧的好!”冯保乐不可支,烧了假画,真国宝留在我这里,永远没有后患,那才叫好造化呢。
他简直恨不得把秦林亲一口了,想出这么绝妙的计策,乖乖我的儿!这么孝顺,收他做干儿才好呀!
孰料秦林突然笑嘻嘻的问着朱应桢:“名画烧了实在可惜,但此乃先皇赐给令祖的,这样处置也十分合理。不知小公爷能否将画卷展开,让我等最后一饱眼福?”
我日!冯保眼前一黑,勉力定住身形,才没一个倒栽葱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