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伏击(第1/2页)逍遥侯

    夜已深,折、李两家联军,快速的行进在太行山余脉的山脚之下。《 www.SLzwW 新-思-路-中-文-网》

    折从阮不想错过这场具有历史意义的决战,索性把军事指挥权完全交给了折云水,他本人则和李中易骑马并肩走在一起。

    折云水接到的命令,简单而明确,一切听从李中易的指挥。

    说实话,出兵之前,折云水对李中易受到过高的赞誉,是打心里不怎么服气的。

    可是,自从和李家军会师之后,折云水觉得自己的脑水完全不够用了,新鲜的事务一样接着一样的冒出来,砸得他目不暇接。

    如今,折云水依然憋着最后一口气,整队快,列阵齐,这些固然很亮眼,但军队终究还是要在战场上见真章。

    诚如李中易所言,就让铁和血来验证一下,折家军的勇武吧!

    “禀报大帅,折家的盟军们距离咱们大军主力,尚有十五里。”

    中途休息的时候,折从阮听见哨探禀报了折家军的行军速度,此老不由得暗暗一叹,折家只用区区一州半之地,养不起太多的骑兵部队,家族武力只能以步军为主。

    就算是这一州半之地,由于新得的胜州南部,长期被契丹人所占,并未获得很好的开发,粮和税可收上来的并不多。

    所以,尽管地盘扩大了,折家在整体上,依然很穷。

    折家的步军,在西北的地界上,那可是响当当的强军。以前,拓拔家势力大涨的时候,能够与之抗衡的势力,舍折家军其谁?

    折从阮对于折家步军的脚力,一直充满着信心,只可惜,有比较才知道差距,起兵上路不过区区三个时辰而已,折家军已经被李家军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由于密布于四周的哨探协助。李中易可以轻易的掌握,大军的各支部队最新的方位。

    折从阮也是打老了仗的宿将,他心里当然很清楚,在行军途中。要想实时掌握各部的动态军情,有多难?

    经过一夜的行军,天色蒙蒙亮之前,李、折两家联军终于赶到了一处隐蔽的丘陵地带后面。这里是哨探事先选好的藏身之地,距离契丹人设埋伏的地方。不足五十里。

    吃罢早饭之后,大军原地休整,静静的等待折家军的后队赶上来。

    据哨探来报,契丹人的大部队正在徉攻洺州,埋伏在附近的契丹伏兵,一直没有动地方。

    按照李中易的看法,与其击溃契丹人的大部队,不如全歼其设伏的精锐骑兵。原因其实很简单,那里有契丹人最最精锐的两千皮室军。

    折从阮听了禀报之后,扭头望着李中易。叹息道:“老夫一向自诩,我折家的儿郎们,脚力惊人,没料到,无咎你麾下的将士们,行军的速度更是举世罕见,实在是不得不佩服啊。”

    李中易喝了口茶,微微一笑,说:“中原缺马,而且训练骑军费时耗力。短期内难以形成真正的战斗力,我也只得先强化步军的机动作战能力。要知道,和契丹人作战,仅仅打得赢。那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咬得住和追得上。”

    折从阮抚摸着白须,笑道:“老夫算是看明白了,如果没有精锐哨探的出色表现,你的部下们打胜仗的把握,至少降低五成。”

    “岳祖实在是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点破了要害。”李中易含笑点头,当众大拍折从阮的马屁。

    竹娘忍住笑意,偷眼看着李中易的侧脸,忽然想起男人以前狠狠折腾她的古怪招式,雪白的俏脸不禁微微发烫,啐,臭不正经的坏蛋!

    实际上,李中易闲下来的时候,对于逗弄十分腼腆的竹娘,颇有些兴趣。别看竹娘是典型的爽朗西北女郎,于房事方面,始终不如芍药放得开。

    正因为,竹娘的放不开,李中易不管是在书房里办公,还是乘马车出门,总喜欢带上百逗不腻的竹娘。

    当然了,竹娘从小习得一身超凡脱俗的好武艺,又是可以贴身保卫的侍妾,也难怪李中易有所偏疼。

    竹娘虽然个性爽朗,却也不是笨蛋,李中易对她的真心疼宠,自然心知肚明。

    李云潇时不时摸几下疼得厉害的屁股,心里郁闷得要死,军法司的那帮龟儿子,就不能打轻点?

    折从阮叹了口气,说:“我家大郎和二郎……”开了个头,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李中易何等精明,他一听话头,就知道,折从阮的话外音。虽然,女婿有半子的说法,那也仅仅是说法而已,当不得真。

    折家的长孙和次孙,早就有传闻,颇有些不和。

    其实,这也是很可以的理解事情,继承家主之位的只能有一人,折德扆仅有两子一女而已,而且还都是嫡妻所出。

    除了折赛花远嫁到了开封之外,折德扆的两个嫡子折御勋和折御卿,其实都有资格继承家业。

    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折从阮是想听听李中易的看法。李中易可不想去淌这摊子浑水,故意装傻,想蒙混过关。

    折从阮也知道李中易的难处,他长叹一声,闷闷不乐的说:“折家福薄,有子若无咎,该多好哇啊?”

    李中易这一下坐不住了,只得陪着笑脸安慰折从阮:“岳祖,我听人讲过一个故事,一直待在母鹰膝下的小鹰,始终无法长成真正的雄鹰。”

    折从阮有些迟疑的问李中易:“哦,你的意思是?”

    李中易笑了笑,抬眼望向湛蓝的天空,什么话都没说。

    折从阮当即明白过来,不由叹息道:“我老了,故土难舍,总希望儿孙满堂,和和美美。唉,是时候做个决断了。此战过后,我就把两个浑小子都交给你来管,不听话就狠狠的抽他们的大嘴巴子。”

    李中易哪敢接下如此烫手的烂山芋啊,他正想找个借口推掉,折从阮却摆着手说:“就这么定了,算是我这把老骨头。求你了。”

    “呃,好吧。”李中易被折从阮硬架到了火上烤,却无法推却,这就是地地道道的盛情难却。

    折从阮答应倾家荡产来援李中易。却始终没有开口提出任何要求,以李中易知恩图报的个性,这份厚谊他必须领情。

    李中易就是那种,你越不开口要好处,他越惦记着给好处的家伙。折从阮显然是看准了他的脾性。对症下药,一试就灵。

    竹娘暗暗好笑,其实折从阮早就和折赛花商量好了,祖孙俩联起手来,算计了李中易一把。

    政治站队需趁早,既然折从阮早就下定决心,要和李中易仅仅的绑在一起,那么,家族的继承人何不绑得更紧一些呢?

    须知,爱乌及屋。绝对不仅仅是一句空洞的成语,类似的寓言,还有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须看主人。

    试想,李中易亲手选定的折家继承人,有可能不力挺到底么?

    李中易非常明白折从阮的想法,只是,他抱走了折家的黄花大闺女,又领了折从阮天大的人情,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主帅们在这里磨牙斗嘴,聊闲篇,宋云祥管辖下的参议们。就像是勤劳的工蚁一样,永不停歇的补充着前方传递回来的各类军情,然后做成简报,提交到李家军的高级指挥官手上。

    折从阮已经适应了李中易当放手掌柜的作风,他抚着胲下白须,有趣的望着忙忙碌碌的参议军官们。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名将,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历史名词!

    李家军的作战计划,经过大范围的集思广益之后,由参议司的军官们,按照标准化的流程,一板一眼的进行所谓的图上和沙盘作业。

    旁观者清,折从阮惊讶的发现,李家军的军用舆图,几乎都是从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而且中高级军官,人手一份。

    折从阮当过很多年家的大家长,他心里很明白,如果不靠技术稳定的大规模印刷,军用舆图显然不可能如此的雷同。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折从阮亲耳听李中易说过一句话:魔鬼永远都藏在细节之中!

    当时,折从阮并没有特别的在意,只是当作笑话听了。

    现在,应景的时候,折从阮重新把这段话掰碎了,咀嚼过无数遍之后,猛然惊醒:以李家军应对作战的细致和周到,只要指挥官的水平,处在众将的中流,就已经很难再吃大败仗了。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折从阮暗暗庆幸不已,想当初,花儿真心有眼光,宁愿委屈她自己,也要嫁给李中易做平妻。

    如今,折家人几乎都围在了李中易的身旁,两个争夺继承人的小子,今后要跟着李中易学本事。折赛花即将生产,如是一举得男,那么,折家的地位必将更加的巩固。

    与此同时,竹娘深得李中易的喜爱,李中易不管走到哪里,身边总少不了竹娘的身影。

    嗯哼,牢不可破的盟友关系呐,折从阮眯起两眼,思绪再次飘到了折赛花那边。不管将来是,母以子贵,还是子以母贵,折家都大有赚头。

    李中易向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他领兵提前来到这处藏身之地,目的有两个:一是养精蓄锐,准备晚上出击;二是此地恰好在契丹人的伏兵和大营的侧面不远处。

    折从阮近距离发现,李中易除了随时浏览哨探报回来的军情之外,很多时候,都背着双手,独自站在军用沙盘的前边,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竹娘亲手替折从阮续了茶后,捧着一只装满炒菽(炒黄豆)的小木碗,轻手轻脚的走到李中易身旁,默默的守候在一旁。

    李中易嗅到豆香,也没回头,直接探手过去,准确的从小木碗里,抓了一把炒黄豆,一粒一粒的塞进嘴里,细嚼慢咽。

    折从阮见了此情此景,不禁暗暗点头,小处可以见大,看来,竹娘在李中易的身边,已是不可或缺的女人。

    韩信,林三虎元帅,皆是悲剧性的命运收场,熟读历史的李中易,每每念及他们的时候。都要长吁短叹一番。

    上帝,真心是公平的,给了韩信和林三虎超凡脱俗的军事指挥天才,却也让他们俩短缺了政治上的天分。

    吃炒黄豆的习惯。李中易自己也忘记了,是从何时开始的。不过,自从养成了这种习惯之后,每逢大战之前,他都要在研究敌我形势的时候。撮起几把炒黄豆,一边咽豆子,一边细思作战的方略。

    折从阮不想做讨人嫌的事情,他捧起茶盏,叫上一瘸一拐的李云潇,让他领着在大营里边溜弯。

    李中易站累了,就让竹娘搬个马扎过来,坐着继续研究敌情。大约两个时辰之后,竹娘伸出小手,抚在李中易的额前。柔声说:“夫君,妾帮您揉揉按按?”

    李中易很享受大战之前难得的温馨,将脑袋靠入竹娘高耸的胸前,惬意的说:“那就揉一揉,按一按吧。”

    竹娘的俏面猛然红了,李中易在床第间欺负她的时候,总喜欢说这种羞死人的痞话。

    李中易微闭着双眼,彻底将身子依靠在竹娘的身上,鼻内嗅着沁人心脾的幽香,太阳穴上享受着一双玉手的轻揉。身心俱悦!

    嗯,事业有成,妻妾成群,这才是老爷们过的滋润日子呐!

    折从阮发现。山谷两侧的李家军将士,即使坐在地上,也总有一只手搭在随身的兵器之上,他不由暗暗点头,强军,就是要时刻准备迎接敌人的突然袭击。

    “小十九。老夫远在府州,都听说了,你在无咎家里,已是一言九鼎的地位?”折从阮不经意的戳到了李云潇的敏感要害。

    小十九?李云潇一阵恍惚,已经多久没人敢这么称呼他了?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两年,总之时日不短了!

    冷不丁的被折从阮叫出以前的老名字,李云潇或多或少,有些不太适应。

    换个人这么没礼貌,李云潇不会太客气,可是,面前的这位老者,就连李中易都惹不起,何况他李潇松呢?

    “唉哟喂,我的老令公呐,您这么说,若是让我们家爷知道了,我的脑袋还不搬家了?”李云潇在家宅斗争之中,已经学会了辗转腾挪动,借力打力。

    折从阮微微一笑,说:“得了吧,在老夫的面前整这些,装得起劲,很有意思?”

    李云潇拿此老没有半点办法,只得陪着笑脸说:“您有事尽管吩咐,小的不管能不能做到,都尽量去办。”

    “蠢材。刚夸你能干来着,怎么一下比水牛还笨十倍?”折从阮吹胡子瞪眼睛,没好气的数落李云潇,“你是无咎身边亲信中的亲信,理应一切惟无咎之命行事,我没什么事吩咐你去办的。”

    李云潇暗暗松了口气,折从阮真要是说些不好办的事情,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禀报李中易。

    可问题是,疏不间亲的道理,李云潇身在大宅门之中,已经无师自通,大彻大悟。

    换句话说,李云潇既不想得罪了折家,更不想背着李中易,搞私下沟通的小动作。

    既然,折从阮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不管真假,李云潇都暗暗庆幸不已,有些事情最怕捅破那层纸。

    俗话说的好,凡事留一线,以后好见面,这正是李云潇真实心情的写照。

    由于不想让契丹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两家联军将整座山谷一分为二,各按编制,就地休息宿营。

    李家军中的很多人,都背靠着小树,或是仰面躺在草地上,手捧书卷,专心致志的用功。

    折从阮不动声色的走到一名低级军官的身旁,低头定神一看,只见书卷名为:《论后勤之要》。

    别看折从阮年事已,眼力却不减当年,只见开篇便是李中易亲笔题写的卷首语:饿着肚子,没法子打仗。

    花糙理不糙,折从阮暗暗点头,脚下没停接着往前走,却见相邻的一个小军官,手里捧的却是另一部书卷,名为《练兵纲要》。

    由于,小军官已经看到卷中,折从阮瞥眼间,就见一行醒目的粗黑字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嘿嘿,李无咎那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言简意赅,通俗易懂的口号呢?折从阮百思不得其解,心痒难挠。

    折从阮一路走过去,他发现。在李家军中,挤出时间读书习字,学习兵法的现象,异常之普遍。

    反观折家军这边。大家虽然也都很守规矩,没人喧哗,可是,大多都只是躺在草丛里睡大觉。

    有比较才知差距,折从阮下定决心。此战过后,务必要在折家军中推广李中易的带兵方法。

    吃午饭的时候,为免烟火升起,导致打草惊蛇,李中易和大家一样,一口水,一口烙饼。

    折从阮是吃过大苦的宿将,自然没有任何的不适,他坐在李中易的对面,吃得津津有味。

    折云水就有些吃不消了。他草草的咽下手里的一张干烙饼后,压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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