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十三兄弟【求月票】(第1/1页)退下,让朕来

    最新网址:    “收获尚可,损失不大。”被称之为“九哥”的中年男人一脸晦气,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啐了一口,紧跟着说道“先不说这个,现在为兄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哥汇报。”

    新来的年轻将领见状便知有坏事发生。

    他道:“大哥正在主帐。”

    那名“九哥”指着沈棠几人,吩咐自家兄弟:“这几位是为兄路上碰见的,你派人安顿好他们,为兄先去见大哥,回头再跟你详说。”

    年轻将领好奇地看向沈棠三人。

    乍一见沈棠的脸,还以为自家兄长将个女娃带回来了,看到她腰间文心花押,内心活动就变成了暗诧——好一个俊俏秾丽、不施脂粉胜似涂脂傅粉,且唇红齿白的少年郎。

    他的视线又不经意般扫过祈善几人。

    心下惊诧!

    竟是三位文心文士!

    至于在马车上照顾杨都尉的士兵,以及下车牵行的士兵都被忽略了。顾池听了心声,看向沈棠的眼神有些奇怪。他知道沈郎长得男生女相,但每个人第一印象都错认……

    唉,长得好看也是有烦恼的。

    顾池抿直了嘴角,微微拱手见礼。

    那名“九哥”风风火火去主帐,沈棠几个被年轻将领带着去安置他们的营帐。营帐位置不偏僻但也谈听不到什么机密,周围还有严密巡逻,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人家眼皮底下。

    仅仅几步路的功夫,沈棠已经跟年轻将领互通了姓名表字,二人有说有笑,仿若相识多年的老友。这名年轻将领姓“晁”,名廉,字清,前几日刚过了寿辰,二十有二。

    沈棠好奇:“啊?小将军姓晁?”

    晁廉回答道:“是啊。”

    沈棠问:“不是姓‘谷’吗?我看营寨外头的旗帜上面就是‘谷’,你方才还称呼了‘大哥’?”

    晁廉被沈棠的问题问得怔了一怔,旋即便哭笑不得地解释:“不是不是,沈郎误会了。”

    他紧跟着又简单解释了一番。

    他跟大哥、九哥几个是结义兄弟。

    兄弟一共十三个人,他行十二,还有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小弟行末。兄弟几个背景各不相同,有几个是正经做生意,因为时局动荡生意经营不下去,只能另谋出路,有些是游走四方的游侠,还有为伸张正义而打杀当地权贵外戚导致惹来杀身之祸的……

    有出身市井,也有出身寒门,甚至有做过几年官,看不惯官场黑暗作风直接挂印离开的。

    沈棠听得津津有味。

    她道:“那你应该是练家子出身。”

    此人气息稳定,步伐轻便,周身气血充足,再看手掌厚重的茧子,不是长年累月的练家子根本攒不出来。再看他自带一股正气,眉宇清明,眼神舒朗,必是性情端方之人。

    如果说翟乐是夏日最鼎盛的一轮烈阳,那么晁廉应该是盛夏深夜月色下的一泓清泉。

    见之便有沁人心脾之感。

    顾池暗下撇嘴。

    这一通夸赞,岳丈相看儿婿呢?

    晁廉和善笑了笑,略微腼腆地道:“沈郎好眼力,祖上数代投身军伍,族中不管儿郎大小,只要能走路了,都要开始习武强身……”

    沈棠“惊呼”:“这么严苛?”

    “毕竟是立身之本嘛,少时夯实底子,安稳长大成人的机会才会越大……”说着,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眉眼略有几分微不可察的晦暗和苦涩,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一时情难自禁,让沈郎见笑了。沈郎,几位请——”

    他将沈棠几人领进暂时落脚的营帐。

    杨都尉也被两名士兵抬下车。

    见到血人一般的杨都尉,晁廉暗暗吃惊,没想到一个大活人受这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

    沈棠:“小将军,营中可有郎中?”

    “自然有,只是医术有限,沈郎这位武师伤势又这般重,根基尽毁,即便能救活也……”晁廉话中的未尽之意——即使沈棠这边付出很大财力物力,救回来的人也只是个废人。

    尽管晁廉医术只是略通皮毛,但他自小习武,作为一个武胆武者,杨都尉的伤势他还是能看出几分门道的。在两个士兵紧张又难过的眼神下,沈棠叹道:“这个我知。”

    晁廉的行动速度很快。

    没多会儿就有人扛着药箱来了。

    晁廉唤其“六哥”,但这位“六哥”不是武胆武者,而是一名留着浓密山羊胡须的文心文士,腰间的文心花押是非常浓郁的土黄色。他在沈棠几人围观下仔细给杨都尉把脉。

    一个照面便说出了杨都尉的情况。

    他问:“此人前不久可是自燃了武胆?”

    沈棠道:“是,遇见了强敌。”

    他抚须道:“那必是十分强大的劲敌。”

    三名文心文士在场,还沦落到一个自燃武胆才能勉强逃命的结局……敌人得多么恐怖?

    “六哥”抚须想着治疗对策。

    不多时,他有了主意:“武胆无法挽救。但此人底蕴深厚,经脉之中仍有未散的武气,意志坚定,还悬吊着一口气……这样吧,我给他施针,让经脉内的武气多停留一阵,再寻武者为他补气,有武气滋养,维持心脉不断,最迟一月就能恢复。”

    沈棠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

    六哥摆摆手,笑道:“医者本分而已。”

    晁廉帮着六哥背起药箱,拿着他开的药方让人去凑,还叮嘱士兵要小心盯着,不可大意。

    目送二人离开,顾池若有所思。

    祈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了润上火干涩的喉咙和唇瓣,问道:“这二人可有问题?”

    顾池指着自己:“你问我?”

    “不问你问谁?”

    祈善感觉那名“六哥”也不是个善茬,为了不打草惊蛇,并未用窥心类的言灵试探——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很可能被视为不友好的挑衅——顾池的文士之道不一样。

    只要他自己不说,基本无人发现。

    顾池好笑道:“你使唤人也太自然了。”

    祈善道:“谁让你我同处一条船。”

    船要是漏了,大家一块儿完蛋。哪怕顾池会游泳,他也会拉着顾池一块儿沉水!

    顾池:“……”

    脸色黑得能跟锅底灰比一比谁更黑。

    他不情不愿道:“那个晁廉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新来那个不简单,大致猜出杨都尉的身份了,也在怀疑我等几人来历……”

    祈善问道:“可有恶意?”

    “恶意倒是没有,但有招揽的心思。”

    祈善闻言,放心了大半。

    当下还得打听一下这些势力的底细。

    这活儿本想交给顾池的——这么好的间谍人才,趁着还能嫖的时候,可劲儿白嫖薅羊毛。

    谁知比顾池更适合的人却是沈棠。

    这位自认为有“轻微社交恐惧症”宅女,借口出去看看煎药,回来已经将消息打探个七七八八。她仰头闷了一碗水,喝完了还打了个嗝,问二人:“可有听过桃园结义?”

    祈善:“……”

    顾池:“……”

    沈棠一拍大腿道:“这支势力差不多就是桃园结义plus版本——我是指人数,比刘关张多了十个人!兄弟总计十三人,各有各的本事。他们的大哥叫谷仁,原是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之后被恩师招婿,二十五岁丧妻,又被当地郡守招婿,三十五岁丧妻,现在的妻子是当地富绅之女,今年四十五岁,有神棍掐指一算,说他那位妻子今年空有血光之灾……”

    祈善:“……”

    是不是他的教导方式有问题,为什么沈小郎君提及这些消息总会变得异常亢奋、起劲?

    顾池道:“谷仁这个人,我倒是有听过说。据说他热善好施,施斋布粥、造桥修路,时常接济贫穷人家,素有‘仁人’美名……不少门客自愿投其门下,愿意无偿为其效劳……”

    祈善的眼神变得微妙。

    看看——

    正经打听八卦和打听情报的区别。

    沈棠继续道:“这个倒是真的,营寨许多士兵都是听说谷仁要举兵起事,自愿跟随的。虽然人马不多,但他其他十二个兄弟,各有各擅长的领域,倒是经营得像模像样。”

    祈善道:“倒是个不简单的。”

    自愿跟随上战场,这得多好的名声?

    也不知道这个名声是真的好?

    还是假的好?

    沈棠还抽空晃到了隔壁营寨,听到了不太一样的评价——行善积德也是要资本的,谷仁本是家道中落的世家子弟,家底稀薄,穷得需要旁人接济,不过他会娶老婆啊。

    而且岳家不是独生女就是男嗣能力稀烂,无法撑住门楣,他这个女婿被老丈人招过去是当半个儿子对待的。早起发家靠着岳家和妻子支援,不然也经营不出这么好的名声。

    乍一看似乎是渣男模板。

    可奇怪就奇怪在前任岳家对他非常满意,即使女儿没了,即使女婿成了别人的女婿,依旧赞不绝口。仅从名声来看,谷仁真正的“人如其名”,惹来隔壁营寨酸溜溜的嫉妒。

    沈棠将十三兄弟一一盘点。

    如数家珍。

    重点说一下那位“六哥”。

    听闻他曾是为辛国宫廷效力的御医,医术超绝,只是几年前出了点儿事情,他被贬官申饬,险些将命丢了。深感官场黑暗,辛国王室无药可医,愤怒辞官归隐,游走天下。

    巧合的是——

    “他当年就是负责为褚姬安胎的人。”

    褚国,褚曜的故国。

    褚姬,褚曜是以她陪嫁身份一起来到辛国的。沈棠没想到还会碰到这桩案件相关联的人,想来那位“六哥”应该知道点儿内幕。只是沈棠没打听到,以后或许会有机会。

    至于“九哥”,那个尖嘴猴腮相的中年男人,曾经以盗墓偷窃为生,从业多年、无一败绩。之后偷到谷仁头上,谷仁明明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但并未抓捕也未报案。

    谷仁第二天派人送了批银子上门。

    希望这名小贼能洗心革面,拿着这些银子回去买几亩田,娶一房娇妻,好好经营过日子。他以前没被抓,因为被偷的都是普通人家,要是偷到武胆武者或者文心文士家里,被抓住可就没命了。那位“九哥”一打听,知道是谷仁,第三天带着赃款上门。

    从此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谷仁跟十二个结拜义弟,几乎每个都有段美谈,沈棠打听的时候,听得津津有味。

    兄弟十三人,战力最强的却是年纪最小的十三弟。几乎被谷仁当儿子养育,听闻是天生神力,可惜的是心智跟六岁孩童无异,还有些疯癫病症,发狂起来宛若恶兽。

    谁的话都不听,只听谷仁的。

    除了谷仁和谷仁的十二个结义弟弟,沈棠还打听到了其他消息——例如郑乔下达的那道诏令,号召天下豪杰共同讨伐以彘王为首的逆贼势力,此番参与进来的足有十二路!

    说是十二路,实际数量比这个多。

    每一路兵力都不多,但全部汇聚起来,数量上应该可以吊打叛军,至于质量嘛——

    这就看实战如何了。

    沈棠他们过来前不久,谷仁帐下就跟一路叛军发生了交锋,谷仁这边大获全胜,还俘虏了一百多人。另一路就比较倒霉,打了个平手,还靠谷仁援助才将叛军打跑。

    沈棠正说得起劲。

    这时候,帐外传来士兵声音。

    那位谷仁要见一见他们。

    沈棠住了嘴,眼神询问祈善二人。

    倒不是问见不见,而是谁当代表去见。

    结果毫无悬念。

    谁让沈棠才是“郎主”呢?

    祈善也不放心让沈棠一人过去。

    顾池纯粹是过去凑热闹,见见传闻中的谷仁究竟什么模样,听听此人是否表里如一。

    主帐位置离沈棠这边有些遥远。

    沈棠三人抵达的时候,帐内已经有了好几道气息深厚的存在,帐内人同样也发现了他们。掀开帐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首座上的中年男人。

    此人眉目慈善温润,气质儒雅平和,周身毫无戾气,给人一种和善可亲的初印象。尽管实际年龄已经四十有五,但因为实力好,保养得当,看着也才三十出头的模样。

    除了这个男人,帐内还有五个面相不一的武者。

    他们齐刷刷看向沈棠三人。

    士兵回禀:“主公,三位先生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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