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玉金刚(第3/3页)快乐强盗
气迎人。
向展天正光着上身浸于池水中,看他打坐摸样,该是在练功。
水池另一头则已变得卧房化,置有软裘、丝被,甚至还有水果,哪像面壁受困之人?
银河见状,暗自好笑:“看来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向掌门要儿子受戒,他却在此享受,实是不简单。”
他本想直截了当逼问向展天,但想及他狡猾非常,若无证据,必不能使他就范,只好暗中观察,以期能逮到机会,是以找好暗处,耐心等待。
不久向展天从池中站起,喝喝几声,身躯本是冒白烟,此时却转为淡绿,他手指开始变青,渐渐传往手臂,肩头、指甲也变成红sè,显然在练索命鬼指。
耍了几招,他满意笑道:“这几个月也没白费,没想到困龙池的冷水对这武功竟有帮助,真是因祸得福。”
再喝一声,一掌凌空打向石壁,可看出淡淡绿气撞出,石壁已陷入寸余,他才哈哈大笑走出池水,尽兴舞动身手。
银河这才发现石壁深深浅浅有七八个掌印,想必是他试功力所击。照此看来,他也该有七分火候,若能凝气成掌,则大功告成,可伤人于十丈之内,恐怕那时向展天又是另一位索命红娘了。
向展天练完武功,从线裘后方拿出一大瓶东西,咕噜咕噜喝着,直到最后喝完时,他张嘴打哈。
银河才发现他满嘴鲜血,甚是狰狞可怖,不禁也想作呕。
喝完鲜血,他把瓶子丢入深崖中,似又想到什么,往悬崖行去,又觉得不妥,方折回穿衣,不停jiān笑:“不知那小子现在如何了?想必是急疯了吧?”越说越得意,已哈哈大笑。
银河闻言暗自猜想:他说的“小子”指的该是银星吧?否则还有何事能让他如此得意?
来不及多想,向展天已穿好灰服,黠笑不已:“我得去探探消息,看看有何新发展?”
说完已往洞口行来,银河马上闪身出洞,躲在暗处,待向展天走过之后才又走出来。
“他会去哪里探消息?”
银河心想跟他去,或能探到某种消息,但方才他往崖边走去的姿态,分明是有所找寻的样子。
“或许那里有他的秘密……”
他想向展天走得并不快,先叫小鹰跟上他,自己也好暗自探索一番。
暗号轻传,黑鹰已飞停他手中。
银河笑道:“小毛蛋看你的啦,跟着那白衫小眼珠的人,等有了着落再告诉我,快去。”
鹰儿喜叫两声表示没问题,立即展翅飞去。
银河这才放心掠入山洞,寻向崖边,往下瞧去,雾气层层,深不见底。他盘算一下,已轻飘崖面,左手以吸字诀攀附稍凸的岩石,右手不停四处轻敲。轻风徐来,他身躯也随风飘荡,宛似悬空蜘蛛,展露一手jīng纯轻身术。
他不停往下敲,动作十分怪异,不知怎么,那黑鹰竟然飞回来,对着他啾啾叫。
原来鹰儿飞在空中,又在悬崖对面方向监视向展天,而它的角度正好也能瞧及银河,看他举止怪异,一时好奇也就飞过来凑凑热闹。
银河瞄他一眼,叫道:“找门路,你行吗?”
显然鹰儿是在笑他动作如山猴,它当然也不认输,飞身离去,复又往回撞来,鹰眼犀利早看出关键,相准银河左下角一块巴掌大凸岩撞去。
叭地一声,岩面立即有了变化,凸岩陷入,连带也裂开三尺长缝隙,离崖面正好两个人身高。
银河见状立即闪向缝隙,含笑说声“谢啦”。
黑鹰却撞得头昏眼花,打陀螺地往下掉了十余丈才再飞起起来,直叫着不该逞能。
银河却安慰它撞得有代价,不过也别忘了跟踪猎物。黑鹰这才不甘心地飞去,银河这才安心地进入缝隙中。
他发现这洞穴才挖没多久,想必是向展天被囚于此才动工修筑的。
洞穴十余丈深,丈余宽,壁上各有油灯,光线不足,银河将油灯点亮。发现左右仍有秘室,推开左门,里边堆置一些草木之类东西,浓浓药味扑鼻,想必全是药草,闪身入内翻动,花了不少时间觉得没啥可寻,复往右边秘室探去,里边却是一间间挂了铁栅的囚室,约有七八间,都是空无一人。
瞧不出所以然来,遂再往内道行去。
地面虽平坦,却也有些许凹凸之差。他未经心走着,及至尽头,活门挡前,他伸手慢慢推开,发现里边堆了不少珍奇异宝,心中暗自高兴,想是摸对门了。
他正推门想跨步进入,轰然一响地动山摇,顶端竟然落下千斤巨石。
他暗呼不妙,赶忙倒掠而退。岂知又是轰响,手臂粗栅门直落而下,封去退路。
银河暗自叫苦,竟然中了对方机关,这下子可有的瞧了。
那声轰隆巨响,虽震惊了霸英堂上下,然而他们却不知有此秘道,还以为是天雷乱劈,听过即算了,并不在意。然而听在数里开外的向展天,他心中可明白得很,暗道不妙,赶忙又折回头。
他折返,天空黑鹰更是惊慌,箭也似地往回飞。它飞行如梭,快逾流光,又是直线,眨眼已飞回悬崖,发现崖壁已关,连撞几次也不能开,焦急的它赶忙飞向霸英堂后庭院,见着水榭即撞入。
方才银河撞见向音茹,它可也认得清清楚楚,情急之下,它只好前来求救。
破窗而入,向音茹正在抚琴诉相思,但闻破窗声,惊急叫出“谁?”正想出手防御,鹰儿已飞向她眼前啾啾急叫。
向音茹认得此鹰,不就是银河身边的小宠物?她又惊又喜:“小鹰儿是你嘛?银大哥呢?”
想伸手抚揽,鹰儿却闪开,叫得更急。
向音茹也被它叫得紧张,急道:“银大哥出事了?”
鹰儿立即点头,马上穿窗而出。
向音茹脸sè发青,来不及换下罗裙,抓起短剑掠窗追出,哪顾得惊动四处,直追后山。
她急得想哭:“银大哥怎会来此?来了怎不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没人回答她,她只好拚命追向鹰儿。
她是惊动不少人,然而霸英堂并非乌合之众,一群人虽武器在手,却不明状况,尤其又是后山,没命令,谁也不敢动,只好围在小径两旁,等候行事。
向音茹奔向困龙池,鹰儿急撞崖壁。她先是不解,到处找寻,切声道:“银大哥在那里?”
鹰儿叫得更厉害,撞得更猛。
向音茹这才注意,急道:“银大哥在下面?”
鹰儿点头。
向音茹马上翻身下崖,以剑刺岩,稳住身躯,复见鹰儿猛撞凸岩,自己也举掌运足真力打去。砰然一响,那石块终于陷下,石缝也现了出来。
向音茹赶忙闪身入内,急切叫道:“银大哥你在那里?”
话未喊完,见着铁栅后边盘坐一人,正是方才所见守卫,怔愕道:“怎会是你?”
银河苦笑:“向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向音茹两眼睁得圆大:“你当真是银大哥?”
银河点头:“只是胡子剃了。”
向音茹再瞧个清,那浓眉、那灵眼、那耸鼻、那淡漠又亲切的声音,不是银河是谁?激动得已落下泪来:“银大哥真的是你……”
银河见她流泪,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好小鹰儿又再催急,想必又有人来了。
向音茹这才想到银河仍在险境,喜极转为焦急:“怎么办?这机关我开不了。”
拿着短剑猛砍粗铁,火花四溅,粗铁丝毫无损。
“怎么办?”向音茹急疯了心:“大哥就是走邪路,会把你给害了……”
小鹰儿叫得更急。
银河轻叹,遂道:“向姑娘请把剑借我一用可好。”
向音茹砍得没办法,又不明银河用意,不过仍将剑抛了过去,切声道:“这剑砍不了这粗铁的……”
“让我试试。”
银河始终盘坐地面,接了短剑,立即双手握置于胸,剑尖对准正面一根铁柱,闭目运气,只见得他头顶冒出淡青霞气,随后转为青蓝透明水晶般,愈冒愈盛,愈冒愈强。
向音茹似已感到它在渐渐扩张,却又被紧紧压抑,发出淡淡嗡嗡之声,让人血气奔腾。
那青蓝霞气愈升愈多,愈逼愈密,几乎裹掉全身,银洒双手也在抖。
声音愈响愈大,愈尖愈锐,像颗炸弹想崩炸,像把利剑想劈天裂地。
就在咻声最极处,银河暴然扑起,暴shè粗铁,那霞气竟然脱身而出,顺着利剑化成蓝光,果真劈天裂地,剑斩向粗铁。
锵然龙吟,震得向音茹双耳生疼,赶忙掩手。
而那蓝光连带利剑竟然把臂粗坚铁给砍成两截,断口处,平滑非常。
向音茹看得发呆,银河竟然以凡兵利器,削铁如泥?
她岂懂得银河这招“驭气成形”得花多少功夫才能练得。
他已破穿粗铁,人也掠了出来,想必真力用去太多,脸sè转为苍白。
向音茹见状急道:“银大哥你要紧么?……”想去扶他。
银河淡笑:“没关系,有人来了,我们快走。”
向音茹也听见脚步声,当下急道:“跟我来!”
领着银河一前一后,倒掠崖顶,正奔出困龙池通道不及十丈。
向展天已迎面赶来,见着妹妹从里头奔出,亦感不解。
向音茹暗道一声糟了,情急生智,急忙指向左侧,急道:“刺客逃向那边,快追!”
半遮向银河,两人赶忙奔掠左侧。
向展天一时也未瞧清银河脸孔,银河又剃了胡子,更非他印象中的银河,而且又穿了守卫服装,他自是不易察觉。他虽想进去瞧瞧状况,但后边追来不少人,那秘室可是他私自挖凿,岂能任意泄露?当机立断立即追往向音茹,也好逮着来人。
他这么一带,后边追来的全往左侧追去,形成一串人cháo,煞是热闹。
向音茹奔在前头,发现银河脸sè更苍白,焦急道:“你受得了么?”
银河勉强点头,向音茹却不忍:“你先倒下,等他们过去再说。”
银河只好面地扑下,向音茹则装作气喘如牛,还将罗裙划破,好似已无力追击。
向展天赶来,急问:“人呢?”
向音茹指往前面高峰:“往那边……”后气不继,咳出声音。
向展天不疑有诈,立即掠追而去,随后又一大堆人赶了过去。
向音茹这才挟起银河,躲躲藏藏掠回庭园水榭,将他藏入自己闺房之中,总算也该嘘口大气。
过没多久,追兵陆续回来,当然是找不到敌踪了。
随后向展天也返回,他很快找到妹妹住处,外头即叫道:“小妹开门。”
向音菇心惊肉跳,不知哥哥怎会找上自己,强自镇定,掀开窗帘,说道:“我累了,你别来烦我。”
向展天狡黠一笑:“你是不是说谎?”
“你才说谎!”
“否则我怎会追不到人?”
向音茹冷笑:“凭你也想追上人?再练十年吧!”
向展天目露邪光:“你为何这么早回来?”
“追不到,不回来,能去哪里?”
“不有那名受伤守卫,他怎么不见了?”
向音茹心头如小鹿乱撞,冷斥道:“你不会去问总管,问我有何用?”
“他一直在你身边……”
向音茹怒道:“你再乱说,我向爹说去,也不想想你挖了秘室干些什么事?”
向展天急道:“你千万不能跟爹说,我自会将它毁去!”
他再也不敢不信确有刺客其人,不敢再停留,赶忙又奔回后山困龙池。
向音茹这才嘘口气,不觉中额头已香汗珠结,挽袖擦去,快步走回闺房。
那闺房淡蓝柔纱四面挂,地面轻柔羊毛毯,床铺也罩上淡蓝丝绸,触手温馨,床头摆了一盏相思灯,甚是高雅,三面窗前摆着兰花盆,高下相间,不密不疏,甚为搭景,兰蕊黯吐,满室生香,银河终于知道向音茹身上独特香味是如何来的。
他不敢坐于床头,只好站立着,不知怎么,他此时脸庞反而变红,进入女孩闺房,他可是第一遭。
向音茹掩门进来,先是未想及此,见着银河局促不安,这才想起还有此尴尬事,不禁也窘红了脸,然而心中却是甜甜的。
银河终于憋不下去,拱手歉声道:“似乎危机已过,我得走了。”想移步出门。
“等等!”向音茹拦了过来,窘涩道:“你还不能出去。这事一定惊动我爹,他们还会再查……至少也得等你功力恢复再说。”
银河也不敢移开她身躯,只好退回原地,拱手道:“多谢姑娘相助。”
“我也没帮什么忙啊!”话一谈开,向音茹反而自在了,随即道:“你等等。”
不等银河多想,她溜出门外,一刹时,搬了一张落地长形桌子,还有两个粉红蒲团进门。
“房内无坐处,只好如此了……”
银河赶忙接过桌子置于地毯,窘困道:“姑娘不必如此,在下担受不起。”
向音茹笑如梨花绽放:“银少侠别客气,只是随手之劳。你来了,总该弄些茶水招待嘛!”又钻出去,抱了一大堆壶瓶杯罐进来。
银河只好困窘地接受了。
向音茹边泡茶边说道:“这本是琴架,临时拿来当茶桌也是挺合意,银少侠莫见笑了。”
银河急忙道:“不敢,琴桌茶用,更形风雅。在下想用都没得用呢?”
向音茹含笑道:“您真客气,只是我也茶艺不jīng,你只好随便喝喝,算它解渴便是。”
银河一时也想不出客套话,只能干窘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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