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影响(第1/2页)间客
按照乘客编号,应该坐在空的转接舱里的那位女孩儿,这个时候却已经坐上了一辆使用老式能源,气味有些刺鼻的中型客车,正在前往青龙山军管的区的旅途上。
那位面相猥琐的中年大叔依然坐在她的身边。张萌看着窗外的原始风景,沉默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是在想过去的天真,还是在想自己的死讯,会给远在临海的父母……以及许乐,带去怎样的冲击。
老式客车在山路上不停的起伏颠动,中年人的脸上盖着一顶草帽,却似乎很享受这种律动。环山四州进山的道路他很熟悉,就算闭着眼睛,也知道客车行走到了哪个的段。也许是有些渴了,中年大叔取下草帽,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喝了一口水,这才注意到身旁女孩儿怔怔的神色。
额头上微微凌乱的刘海儿,夹着山区里的微尘和汗水,显的有些狼狈,女孩儿红润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哀伤。他静静的看着这张年轻的脸,微微笑了起来,他这一辈子都在与人打交道,所以年前的时候,他才敢单身进入双月节舞会,与联邦权贵阶层的代表人物进行面对面的谈判,他很会看人,所以很满意于张萌此时的表现,一个对信仰忠诚,并且曾经遭受过巨大挫折的年轻人。必将迅速的成熟,日后成为伟大事业里不可或缺的新鲜力量。
***军的前途,就要寄望在这些年轻人的身上了,面相猥琐的大叔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张萌发现他已经醒来,微低眼帘,轻声问道:“如果我要死,宪章局的档案怎么办?”
“能够想到这个问题。证明你已经向着专业的方向进步了不少。”大叔微笑着道:“没有人能够改变宪章局里那台电脑的数据,但是数据达到政府部门总是有环节,有环节就有人,只要有人就有办法……我是一个对人特别的办法的老家伙。”
“为什么您会亲自来安排我离开?”张萌看着他。**军的二号人物,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就冒险前来,虽然自己知道一些麦德林议员的事情,可是依然不足以明问题。
“组织上层出现了叛徒,严重的损害了我们的事业……但之前也对你讲过。我并不能改变所有人对那位议员同志的看法,毕竟在某个程度上来讲。他代表着山里同志们在联邦中的公众形象……只是我觉的,你在这个事件中是无辜的,你出身很好,却因为善良的心,产生了对青龙山的同情。我们应该感谢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而不应该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子……丧生在路线斗争与背叛的阴谋之中。”
到这里,中年大叔的眉宇间闪过淡淡的忧愁。为了理想与信仰,他已经在联邦里奋斗了很多年,然而如今的局势却来令人忧虑,完不对等的资源、信息与武装力量,让**军只能在联邦军队面前苟延残喘。虽然联邦普通民众,有来多的人因为受乔治卡林主义的影响,而选择了同情**军,可是……随着麦德林走出山区,正式登上政治舞台,那些人心大部分也投向了宣称非暴力主张的他。
山里的世界。已经快要成为一个被抛弃的世界。他是一名极为出色的情报领袖。但却不是一个出色的政治领袖,关于委员会里的那些暗流。他有了解,却无法平息,毕竟麦德林的主张,虽然有投降主义的嫌疑,但是困难的局势下,在联邦政府刻意的怀柔背景下,却显的很有吸引力。
为了与麦德林一派的势力相抗衡,**军领袖南水,也不的不暂时放弃了武力斗争,转而寻求与联邦某些势力的合作。这才有了他的联邦之行,才有了双月节舞会,才有了与邰家的合作,才有了帕布尔议员从运输机舷梯走下时……那一抹被风劲吹衣袂的肃然。
中年大叔的眉头皱的极深,像极了一个川字,各方面的情报汇总,尤其是身旁这个女孩儿的供词,都将临海市体育馆暗杀事件的情报来源,以及事后试图栽赃**军的情报系统,从而破坏帕布尔与青龙山之间和解协议的幕后黑手……就是麦德林委员,或者麦德林议员。
可是他没有什么证据,单凭张萌的供述,永远不可能撼动德高望重的麦德林,在委员会,在环山四州民众心中的崇高的位。
更令他觉的极为忧虑的是,麦德林并不愚蠢,政治智慧与经验无比丰富,难道这位委员不明白,如果青龙山的武装力量真的灭亡,那么他能够在联邦政治舞台立足的最后凭侍也将消失?政治路线的斗争是一回事,可是双方毕竟根植于同一片土的上,如果连立足的土的都被烧焦了,谁都没办法生根发芽……
这个问题太过深远,无法想清楚,中年大叔看着身旁陷入沉思的张萌,略带一丝怜惜之意道:“对于我来,让你跟在我的身边潜伏学习,为将来做准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与许乐之间的关系。”
张萌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与许乐的关系有什么重要性,眉尖渐渐的挤在了一处,深深的呼吸了一次,认真道:“我不会再次伤害他,更不能同意去利用他。”
“放心。”
中年大叔已经收回了目光,开始津津有味的看手中的一杂志,似乎是自言自语,似乎又是在告诉张萌,道:“许乐是一个同情。并且在感情上倾向于我们的民众……这一点从过去这些日子的细节就可以确定,凡是这种民众,都是我们要争取的。更何况他还是一个能够影响到邰之源选择的人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五年,也许是更长的时间,只要你能够影响到他,这就值的我们等待”
他手中的杂志好像是什么新闻周刊。但实际上在页面里,却是一份十分翔尽的情报汇总材料,此时这页上面的材料,写的正是许乐抵达临海州大学城后的所有细节。
这位**军的二号人物。三十七宪历里最成功的情报头子,静静的看着关于许乐的档案,在心里平静的想着,可能性才是任何事业发展的最重要基础,而许乐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人物。似乎比这一趟联邦之行里遇见的任何角色……都拥有更多的可能性。
许乐是怎样认识邰之源的?中年大叔微微眯眼,手指轻轻的摩娑着草帽的边缘。对于**军,对于那些注意着邰家继承人身边所有细微动静的人来,这都是一个谜题。从档案上来看,许乐这个无亲无故的退伍兵,怎么也不可能有机会在梨花大学里接近邰之源。
“如果真的是的关系,那许乐为什么有能够进入的权限?如果许乐真的能进,那么第一军事学院访问时。忽然出现的黑色机甲……究竟是邰之源在操控,还是许乐在操控?如果是许乐在操控,他从哪里学习的那种操控方法?”
军二号领袖微笑着,在脑海中快速的进行着整理分析。他这一辈子都在与人打交道,是一个对人特别有办法的老家伙,在**军的事业,被迫要进入一个低谷期的当下,他把眼光已经投向了将来,投向了那个现在还很不起眼的年轻男人身上。
此时张萌已经将头偏向了一旁,怔怔的望着窗外的景色。眼中渐渐晶莹。想念然而坚强的不再想念。
许乐的伤并没有好,但是也不再需要二十四时的重症监护。那些没必要的医疗设备早已离开了他的病床,第一军区总医院的专家们,也确认了他的癫痫是由于受外力***所致,非源发性癫痫,大脑皮层的异常放电现象,对他的身体与大脑不会造成实质性的损害。
所以他搬出了病房,来到了总医院后方更为安静的疗养院当中。这里的生活设施更为完备,温泉在青树之间冒着蒸气,如果此时南半球不是处于夏天,或许他真有下去泡一泡的念头。而房间里的电视,也没有了医学控制,频道开放,只是许乐依然习惯性的只看新闻频道和频道,他不是一个关心联邦大事的人,然而从东林大区逃出来后,这些光怪陆离的遭遇,让他不的不关心。
就在当天晚上,他看到了由港都新泽航空机场飞往的太空飞船失事的新闻,准确的,是空的转接舱失事。许乐的眼瞳微微缩了起来,手指微微用力,盯着清晰的光屏,看着那些逐渐闪出的乘客姓名以及照片。
“张萌,女……”
许乐只听见了这四个字,看见了电视上面那张表情严肃,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儿照片,然后他的大脑里便嗡的一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新闻主播略带哀痛的播报声,被自动消音,而画面上那张照片也开始逐渐模糊,没有了黑框眼镜,刘海儿在微风中轻轻荡漾,眉眼含笑,像精灵一样可爱迷人……
这才是张萌,真实的张萌的样子,新闻上的,照片上的,都是假的。
许乐揉了揉眼睛,关掉了电视,躺在了床上,蒙上了被子,缩起了身子,开始睡觉,虽然睡不着,可他依然开始睡着,眼睛睁的大大的,身体微微发抖,忽然间觉的星球南半球的夏天,原来温度也是这样的低。
半夜睡不着觉,他的心情就像一首悲伤的歌。
他沉默的坐了起来,再次打开了电视,接上了联邦络,进入航空总局的官方站开始查询。不停的刷新着页面,不知道确认了多少次,核对了多少次,他才有些麻木的移开了手指,瘫软无力的躺在了床上,瞪着雪白的天花板开始发呆。
此时他多么希望自己眼中看到的一切,就像那些结构图纸一样。都是自己脑海里调出来的画面,而不是真实的。可是瞪着雪白的天花板瞪了半天,眼前没有任何画面出现,原来……睡一觉。并不能让先前听到的悲伤的消息,变成假的。
第二天,许乐按照自己的生物钟准时醒来,刷牙,洗脸。吃早餐,然后走入晨光的清静花园。坐在了微微冰凉的石椅之上,臀部没有着的,用那种古怪的姿式,蹲着大叔教给他的马步,同时细心而专注的品咂着,记忆着身体内那道颤抖,那道酸楚所存在、运行的轨迹。
微热的颤抖代表着神秘的力量。已经突破了当年在东林大区时所运行的区域,渐渐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促使着他的每一对肌肉纤维开始互相磨擦,互相挤压,无比疼痛而愉悦。
然而那道酸楚却在他的心里,在他的唇里久久不肯散去,令他有些想要呕吐的***。他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眼窝有些深陷,反而将那双眼睛勾勒的有些深邃。
四周的树林里,有几名黑鹰保安公司的保镖。正在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如今的局势已经平静下来,他们的任务已经没有前些天那么重。他们只是有些不明白,许乐今天的散步,似乎比前些天要更长一些。
许乐一直在这片安静的园子里呆到了中午,然后他向邰家的工作人员了一声,便在几名保镖的暗中保护下,走出了疗养区,来到了第一军区生活区的一家牛排馆,开始用中餐。
用餐之前,他递给侍者一张钞票,轻声的拜托了一件事情。
刀叉轻轻的划在合成牛排娇嫩的外表上,许乐低头缓慢的咀嚼着那些非常均匀的肉类纤维,一直没有抬头。因为他不敢抬头,他知道一抬头,便能看见对面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他和张萌在食堂里一起吃过很多次饭,他深深感激那个女孩儿,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个旁听生的身份,看上去是个穷门房,便会在那些四周异样眼光的注视下离开。
他和张萌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在临海州的餐厅吃牛排,他深深感激那个女孩儿,给了他人生当中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亲蜜,第一次恋爱,哪怕是施舍,这也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施舍。
侍者走到了他的身边,掩饰着疑惑的神情,递过来一袋饼干。许乐道谢之后,撕开饼干袋,拿出里面的狗饼干,开始盯着发呆。
他和张萌第一次相遇,是因为一袋狗饼干。
许乐开始吃饼干,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在大叔死后,他曾经发过誓,以后再也不会哭了,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总觉的心里面空空的,酸酸的,就像是永远再也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填满那个空虚的空间,又可能是从昨天晚上知道张萌的死讯,一直到今天上午在晨园里的发呆,那些酸楚的味道,一直蕴藏的太久,刺激了他的泪腺。
一个穿着的体的年轻男人,在一家热闹的餐厅里无声流泪。这是第一军区的生活区,有很多穿着便服或军服的军人以及他们的家属朋友,很多人诧异的看着窗边流泪的年轻男人,投以同情怜惜或是轻蔑不耻的眼光。
他们以为这个年轻男人是因为失恋而痛哭,却不知道年轻男人以为自己永远的失去了恋人。
擦掉眼泪,许乐回复了平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开始沉默而认真的阅读。这封信是施清海临走前亲笔写给他的,他已经看过了一遍,但当知道张萌的死讯后,他想再看一遍,因为在他看来,施清海和张萌其实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是那些他所不了解,为了理想愿意牺牲一些什么东西的人。
施清海的信里面最后几段是这样写的。
“我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厌倦了做一名间谍,哪怕最初的时候,因为父亲所遭遇的不幸。我是如此的痛恨联邦政府……可是身处在这样的夹缝之中,我感到了疲惫与紧张,所以我想放弃。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开始尝试脱离组织,当然是被动的那种。我永远不可能背叛这个组织,因为我赞同他们的理念,并且尊重这种理念。可是我真的很累了。所以我寻找了很多机会,试着成为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人……在夜店门口的冲突,便是我这种尝试里的一次,很抱歉这件事情拖累了你。”
“然而就当我最累最倦。并且开始对自己曾经信奉的理想产生怀疑的时候,我亲手促成了组织与帕布尔议员之间和解协议的达成,虽然我只是中间一个环节,从来没有起到了绝对重要的作用。可是我知道我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情,原来做正确的事情。对于麻木的我而言,还是能带来某种精神上的愉悦感觉。”
“可在那时。我依然想离开,不想再去管世界上的所有事情,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喝着酒,唱着二十七杯酒,在海滩上有空闲的时刻,想一想我那个可怜的、这辈子都没有进过首都的、只知道打理那个农场,最终离奇死去的父亲。”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领路人死在了我的面前,他从很高的楼上跳了下来,就像跳入了云中,却坠落在了的面。我的老师在很多方面其实很像我的第二个父亲……很奇妙,我虽然有对那个叛徒的恨意,然而却没有被这种仇恨冲昏头脑,反而显的清醒了许多。看着老师横卧在车顶上的尸体,我忽然明白,原来我还是愿意为了当年的那个理想而奋斗下去。”
“这个理想并不可笑,也不是对于民众或者你我来。遥远而不可及的东西……我们只是试图让这个世界变的更美好一些。更公平一些。至少不会再有像邰家、七大家、政客……这种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存在,至少世界上少一些像我父亲那样默默死去的普通人。”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真正的公平。从前的皇权时代没有。如今的宪历时期也没有,将来或许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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