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烂大街的不传之秘(第1/2页)大唐扫把星

    算学里,一群学生正在树下争辩,不时能听到些定律或是新学特有的名词。

    韩玮和几个助教坐在另一侧的树下,案几上有茶水,一人一杯。

    “微风吹拂,心旷神怡啊!”

    韩玮喝一口茶,惬意的道:“当初贾郡公坚持要在算学中多种树,如今看看绿树成荫。”

    当初皇帝出钱出人扩建算学,贾平安就提出了学校要处处有景致的要求。

    可移植树木不便宜啊!还得从各处去挖,搬运等等。

    但这事儿贾平安强行推动,甚至带着师生们去城外挖树移植。

    当初有多累,此刻看着处处景致的算学就有多惬意。

    张蒙就喜欢在那些景致中读书坐在树下,耳边是风吹拂枝叶的声音,不远处有同窗轻声诵读课文的声音

    一切都很好。

    在张蒙的眼中,这样的算学就是世间最为单纯的地方,他无需去琢磨什么人际关系,只需微笑着去读书。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学生了,今日来到了算学,也是应邀给学弟们说说自己在工部的经验。

    他在周围转悠了一圈,随后去了教室。

    韩玮在等他。

    “黄侍郎对你赞不绝口,上次单独来过算学,让算学多给工部留些好学的学生。随后就和户部那边起了冲突,如今两边互不相让,经常为了抢人闹到陛下那里去可陛下也无法调停他们之间的矛盾,以至于户部和工部齐齐向算学施压,苦不堪言呐!”

    韩玮说的很艰苦,可看看他那春风得意的微笑,张蒙就知晓这位先生对此得意洋洋。

    算学的学生出来到处抢,而国子监的学生

    “国子监的如何?”

    韩玮面色古怪,有些轻蔑之意,“国子监的学生出来依旧按部就班,有的去科举,大部分还是等着吏部选官。”

    他饶有兴致的问道:“你如今在工部跟着黄侍郎,觉着儒学和新学的差异何在?”

    张蒙原先就学过儒学,他沉吟着

    “工部之事繁多,营造只是一项,譬如说主持一项营造,你不但得琢磨如何做的更好,还得琢磨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去做好此事儒学在这等事上毫无用处,最大的用处就是琢磨人。”

    “琢磨人那便是心眼多。”韩玮笑了笑,“为官钻营所谓钻营就是要去琢磨同僚上官。所以新学学的是做事,而儒学学的是做人”

    “他们必败!”

    张蒙自信满满。

    随即进了课堂。

    学生们都安静了下来,看着这位颇有传奇色彩的学长。

    张蒙微微一笑,说道:“学里让我来给你等上课,我想了许久,学问之道我并无专长,想来学里让我来的目的也不是教授你等学识,而是经验。”

    韩玮在外面微微点头。

    学问自然有先生们教授,张蒙要做的就是把自己踏出算学后获得的感悟传授给学生们。

    “先生来了。”

    韩玮回身,就见到贾平安被几个助教簇拥着走来,咦!边上那个是谁?

    “是太子殿下!”

    算学的祭酒来了。

    韩玮等人上前行礼,便服的李弘说道:“孤今日只是来看看,无需多礼。”

    贾平安指指课堂,“这堂课我等了许久太子,原先学里教授学问之余,也在教导学生们如何应用已有的学识去闯荡,但多流于形式。学生们感觉说教的意味太浓,所以我便让出仕的学生们来给他们上课。”

    李弘点头,众人就站在了边上听着。

    “学以致用,这是先生一直倡导的。以前我在学里时,经常能听到同窗们说这一课无趣,死记硬背就好,无需去理解,去研读我也曾跟着他们一个想法,可在进了工部后,

    我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

    死记硬背是最让人诟病的事儿,看似学会了,可那些死记硬背的内容会渐渐消散,只是耗费了师生们无数时光。

    “进了工部后,黄侍郎令我跟随着他们一起去营造从最基础之事做起,当时需要营造一个土台,咱们都学过体积计算,可当时我就是死记硬背的把公式背了下来,做题也是敷衍了事”

    张蒙苦笑道:“结果当时我就傻眼了这个是如何计算的?我好似记得,好似又忘记了一群人正在等着我大展身手,可我却傻眼了。”

    “那一次我回去寻到了课本,找到了公式,又熟悉了一番,这才把体积算出来随后运送土石就有了标准一车能拉多少,需要多少车,如此一算计,整个人力物力就能妥善安排这是先生说过的统筹。”

    张蒙看到了门外的贾平安,感激的拱手。

    “这小子!”

    贾平安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

    “先生编撰课本很辛苦,既然是出现在课本里的学识就不会白学,所以我今日这一课要告诉你等的是每一个知识点都要去研读,而非是死记硬背”

    学生们若有所思,一个学生问道:“学长,你说的统筹是何意?”

    “统筹这门学问你等明年才能学到。”

    张蒙笑道:“统筹是一门了不得的学问,当初许相在看了课本之后就说过,统筹就是宰相之学我记得一事,当初就有人把统筹的课本偷偷给了别人抄写,被人奉为珍宝”

    这事儿贾平安有印象。当初老许夸赞统筹这门学问堪称是宰相之学,顿时引得许多外人蠢蠢欲动据闻士族内部嗤之以鼻,但却有人在想方设法的弄新学的教科书。

    韩玮轻蔑的道:“那些贱狗奴,嘴里把儒学说的至高无上,可暗地里却来寻了新学的学生弄课本,威胁利诱,无所不及简直就是无耻。”

    他有些不解,“先生为何不管此事?”

    李弘楞了一下,“舅舅果真没管吗?”

    “我是没管。”贾平安说道:“学问本就是给人学的。除去外藩之外,任何大唐人都能学。他们既然想偷师学艺,那我成人之美又有何难?”

    舅舅胸襟宽阔相比之下,那些士族就像是一坨坨腐朽的烂肉,蠕动着臃肿的身体,张开血盆大口,恨不能一口吞下世间所有的东西。

    李弘对士族的印象再度下滑。

    “可统筹这门学问是建立在许多学科之上,譬如说算术,算术学不好,统筹你就没法学所以当初先生才说了算术是一切学科之基。”

    里面的学生们看着就像是打了鸡血般的兴奋。

    “效果看来不错。”

    贾平安很欣慰,随即带着李弘去看看别处。

    程政正在昏昏欲睡的听课,另一边的许彦伯也是如此。

    两个纨绔没发现外面出现了太子和贾平安的身影。

    “那是”

    李弘觉得程政打瞌睡的姿势比较专业,单手托着下巴,看似专心听讲,可双眸迷离,一动不动再专心你也得低头看看课本吧?

    “卢国公家的小子,清河公主的儿子程政。”

    如此从辈分上来说程政和李弘是一辈。

    “那个是谁?”

    许彦伯把书本竖起来,人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等手法看似高明,可逃不过先生的法眼。

    呯!

    书本被提起来,戒尺重重的拍打在桌子上。

    “谁?”

    许彦伯猛地抬头,慌乱的道:“特娘的是谁?”

    先生冷冷的看着他,“睡的可好?”

    “好。”

    许彦伯楞了一下,然后掩嘴打个哈欠,“昨夜苦读到了半夜,没怎么睡觉。”

    “你这话连食堂养的狗都不信!”

    先生对这等纨绔从来都不吝啬尖酸刻薄,“起来听课。”

    丢人啊!

    程政在边上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被先生看到了,指指他,“你也是如此。”

    程政的笑容僵硬,缓缓站起来。

    李弘微微摇头,觉得这等纨绔子弟不堪重用。

    二人悄然出去。

    “舅舅,为何那些老帅的子孙不堪重用?那些宰相们的子孙为何不堪重用?”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

    贾平安不想忽悠他,就斟酌了一番,“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以为要分两面来看。其一老帅们和宰相们公务繁多,无暇教导子孙,以至于子孙不成器。其二宰相的儿子再做宰相,统帅的儿子再做统帅这很危险。”

    李弘一怔,想到了自家老爹的教导。

    臣子可以重用,但分寸很重要。

    “咱们举个例子,譬如说当年的曹操乃是权臣,但若是他去了之后,后续之人乃是外人,那么曹氏会如何?可还能有后续的曹魏?”

    李弘明白了,“不可让臣子尾大不掉。”

    “对!”

    古今中外都是这个手法。

    你要说什么有才者就该用,这话就充斥着理想主义的色彩世间事都得讲究平衡,丢失了平衡,国运动荡,那便是作茧自缚!

    “你看看英国公,他是大唐名将,更是宰相,所以李敬业就不能出头”

    这个是必然,否则迟早会生出不忍言之事来。

    “孤明白了。”

    李弘想到了那些老帅的子孙不管是尉迟恭还是程知节,或是谁谁谁,子孙大多平庸。当时他还在想这是不是太巧了。

    如今看来,这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程政被提溜起来上了一堂课,课后和许彦伯溜了出去。

    “你昨夜去做了什么?”

    许彦伯纠结的道:“昨夜阿翁腹泻,我在外面守着”

    “那你先前为何不说?”程政觉得这货有些傻了。

    “私事说了作甚?”许彦伯毕竟成年了,许多事儿考虑的没那么简单。

    他看了程政一眼,“若是说出来,说不得外面就会传言,说阿翁的身子不妥当,随后就能有人建言让阿翁回家养病。”

    重臣的身体情况就是个迷,自己不说,家人也不说。

    程政显然棒槌了。

    程知节最近越发的不管事了,每日就是去点卯,随后看着麾下将领官吏们做事,活脱脱一个监工。

    回到家中后,儿孙们来问候,程知节数数人数,“政儿呢?”

    程处亮说道:“阿耶,政儿估摸着还在回来的路上。”

    程知节点头,“老夫倒是忘记了政儿在读书。”,他看着儿孙们,“说到读书,最近你等学业如何?”

    孙儿们一一禀告,大多说学业没问题。

    “老夫老了。”

    程知节看着儿孙们,心满意足的同时,也在为将来打算。

    “你等多有官职在身,以后如何就是各人的造化,老夫管不了,也没这个本事去管犯忌讳!”

    老帅们的儿孙啥样就是啥样,别去干涉,更别去使劲帮他们升官。

    “你等这一代就只能如此了,说来也是为父的连带。”

    程处亮等人的前程没法动,也就是给你尊荣,给你好日子,但高官和实权就别想了。

    “等老夫去了之后,孙儿这一辈就能出头了。”程知节颇为唏嘘的道:“不过老夫希望孙儿这一辈能多出些文官”

    程处默诧异,“阿翁,咱们家是武将呢!”

    “武将?”程知节喝问道:“你可能冲阵杀敌?”

    程处默点头,“能。”

    “能个屁!”

    程知节口沫横飞的骂道:“小子也敢大言当年老夫能杀敌,那是靠着无数次出生入死锤炼出来的本事,你每日操练马槊看似了得,老夫真要动手,一棍子就能抽翻你!”

    程处默

    阿耶你这牛吹的太过清新脱俗了。

    “弄了马槊来。”

    程知节起身:“老夫最担心的就是子孙得意太过,不知自己有多少本事,却敢去接那等高位,那不是好事,而是祸事。今日老夫便让你等吃个苦头。”

    程家不缺马槊。

    晚些父子二人手持马槊,相对而立。

    程处默担心老父,就劝道:“阿耶,要不还是用木棍吧。”

    程知节拿着马槊,皱眉道:“你以为自己那点本事能伤到老夫?只管来。”

    二人默然,程处默突然就动了。

    马槊闪动几下。

    呯!

    程处默的马槊飞了出去,程知节的马槊在他的胸前虚点了一下,随即后退。

    程处默面色涨红,“阿耶,方才我没留心。”

    “今日老夫便让你等心服口服,再来!”

    这一次程处默倾尽全力。

    呯!

    呯!

    程处默看着停在胸前的马槊,木然道:“我不是对手。”

    程知节看着儿孙们,“谁还不服气?出来!”

    一个孙儿出来,英气勃勃的让程知节夸赞了一番,可一交手就格挡开了他的马槊,用马槊杆子把他拍倒。

    “老夫就算是临死前也能杀人!”

    程知节把马槊丢给家仆,沉声道:“老夫能成名,靠的是尸山血海。可这等事以后不会再有了,所以做文官吧。”

    “见过阿翁。”

    程政回来了。

    程知节慈祥一笑,“政儿回来的正好。老夫刚才说到程家此后当做文官,政儿以为如何?”

    程政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一个大题目在等着自己。

    “阿翁,文官武将都不打紧,要紧的是程家不能和那些家族搅合在一起否则就算是做了文官也不会得到重用。”

    “咦!”

    一片惊讶声中,程处亮问道:“谁告诉了你这些?”

    程知节双眸中精光闪烁,“说!”

    程政一怔,没想到父祖们的反应这般大,很是诧异的道:“学里就有这等学问”

    程处亮眼皮子狂跳,“算学里还教授这些?”

    这些可是权贵家族内部的不传之秘子孙未来如何筹谋,家族未来的走向,这些都是不传之秘。但凡能长盛不衰的家族内部都有这套秘传的手段。

    这等手段堪称是至高无上,比什么儒学更被看重。可程政一开口就说出了核心,让他们如何不震惊。

    程政很纳闷的道:“这个学里叫做社会。先生分析过大唐,分析过家族,分析过百姓之家如此就能知晓社会构造,知晓了社会构造才能去探究大唐的变化,能知晓大唐未来的走向”

    程处亮目瞪口呆。

    程知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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