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来自科举世家的蔑视(第1/1页)乾隆朝的造反日常

    吴垣请赵亮向和珅说和此事,作为交易的代价,海丰吴氏会在大清河入海口的丰国镇和苏南苏北两淮地界,为赵亮大开方便之门。

    海丰就是后世的无棣,位于齐鲁最东北靠着海的武定府境内,大清河的入海口所在的利津县,距离海丰也就咫尺之遥。

    以吴家现今在武定府的份量,说为其大开方便之门,那就真的是大开方便之门。

    一个祖孙数代人都是一二品大员的簪缨之族,族中还有多个其他品级官员,那在地方的影响力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想象得到的。

    别看吴垣兄弟都在为下一代人的后继乏力赶到忧心,但吴家在武定府的地位那是固若金汤。

    之前赵亮一使人去丰国镇购买场地,吴家人就得到了消息。

    因为丰国镇是盐场所在,也是吴家的钱财主要来源,那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吴家人的眼睛。

    可千万别以为吴家自诩是耕读传家,他们就真是耕读世家了。

    那扯淡呢。

    说个不好听的话,武定府的知府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海丰吴家拜访。不然,惹恼了吴家人,你知府老爷也难安安稳稳的干不下。

    只是先前时候吴家人根本不把赵家放在眼里,也就不以为意了。

    但是等到牛痘的横空出世,别说吴垣要对赵亮心了,就是远在两淮的吴坛也对之心了。

    如此的柳氏使人在淮扬一带筹措船队的事儿就也了吴坛的案头。

    作为一个打按察使开始就在两淮任职的封疆大吏,从按察使升布政使再升巡抚的吴坛,对两淮地区的掌控不要太严实了。

    之前是不查所以不知道,现在想知道了,那就根本瞒不住他。

    然后俩兄弟交换了情报,所有的事情吴垣就全知道了。

    用一个几乎不需要付出实际价值的许诺,就换取了一个另谋生路的机会,吴垣很划算的。这个问题只在于他愿不愿意去开这个口,而不是他许诺的事情他会不会做到。

    老家武定府就不说了,就说两淮那里,他兄弟还能驳了他的面子不成?当初他可也是为吴坛的前途做过牺牲的,哪怕是被迫牺牲呢。

    哥俩的感情摆在这儿呢,叫吴坛在那边漏个口风,推赵家一把,咋啦?

    赵亮这边笑的牙发子都露出来了。

    这真的太叫他高兴了。

    吴垣在刑法的专业能力是早就被人认可的,把他调去刑部,那是在为英廉送去一员大将。至于说吴垣在刑部发展几年后会威胁到英廉的权利,那也大可不必担心。

    英廉现在是户部尚书,他还想兼管刑部事物几年啊?

    这对赵亮根本就毫无压力么。

    这场交易,对于吴垣来说是轻而易举而对于赵亮那如何又不是手到擒来的呢?

    “老大人太客气了,比起海丰吴氏这等簪缨之族科举世家我赵家才是刚刚立足,如何有脸去谈甚后起之秀啊。”

    交易进行的非常愉快那话题很快就转移了。

    看得出来,吴垣对此还是有点小羞赧的。

    赵亮心里暗笑立马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吴家人最为得意的家学身教。

    海丰吴氏打前明时候就为书香门第耕读世家了,虽然无人高中举人,但秀才举人还是层出不穷的。等到入清后吴自肃高中进士开始,其本人做到了刑部侍郎为赣西江南河东三省名宦。他三子吴象宽雍正癸卯恩科进士也做到了河西布政使四子吴象默做到了兵部刑部侍郎,桂西鄂北巡抚五子吴象弼雍正癸卯举人,亦当了学政。等到吴自肃的孙子辈也就是吴绍诗的时候,虽然没人再高中进士了,但吴绍诗也做到了刑部侍郎而且吴家人在刑法精心钻研了三代人后,打吴绍诗开始那忠于成为天下所公认的名家了。

    吴绍诗的俩儿子就是吴垣和吴坛,吴坛在去两淮之前那也在刑部当过侍郎。

    这样的家族何其恐怖啊。

    但人都是谦虚的,对于这般的簪缨之族你夸他们是官宦名门那是在骂他们。必须夸他们是耕读世家必须夸他们是科举世家。

    而且吴家四代人里出了三个两榜进士,那也真的是很不简单的。老牛逼了,称他们一声科举世家,也一点不为过。

    而且人家在传统教育也的确很有一套心得,家中子弟五岁就入族学,且其中聪慧伶俐者往往还会延名师课读。如吴自肃年十三就外传以王清为师,而王清为内弘文院学士吴坛亦曾受知于齐鲁学政李治运等。

    同时吴家历代有功名之人,还会将自己的文稿留下,吴氏试艺的大名在整个齐鲁都是人尽皆知的,可惜外人根本就难以一窥究竟。那是吴家打前明开始,历代族人优秀文章的汇总,为本族子弟所必修。

    然后就是历代为官子弟的官场心得。

    这点只看吴垣吴坛兄弟刚入官场就搏得了刑法名家的名头就能知道一二。

    如此这般的作为,虽然免不了叫吴家子弟功名利禄熏心,但不可否认,他们不管是在科场,还是在官场,一旦涉入真就会少走很多的弯路。

    所以,言传身教是一把屎一把尿带出来的,而不是单纯的用嘴说出来的。

    海丰吴氏就是中国古代社会中最为典型的一个科举世家的活例。

    这种言传身教跟赵氏的办学之法之宗旨,那绝对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看着吴垣以一种高傲自矜的口吻来点评赵家慷慨助学的时候,赵亮只能更起劲的去吹捧吴家。

    毕竟在现在的大青果,吴家这样的言传身教才是真正得正途。

    “我父只一秀才,我只为一童生,尚有一堂弟,亦不过刚刚过了府试……”

    说起家学和学业来赵亮自愧不如啊。

    而这种惭愧显然很对吴垣的胃口,或许这样的对比,这样的优越感之下,会叫他刚才内心的那点羞赧给冲散冲淡了吧。

    现在赵亮很有唾面自干的精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