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三段击(第1/1页)大明最狠一个山贼

    多尔衮和阿济格疑惑之际,关帝军的枪声终于响了起来。

    只不过,枪声并不密集,只百来发左右。

    但就这百来发火枪,却给了后金军一记重创。

    不论是前阵还是后阵,凡是两百步距离内骑在马匹上指挥的后金将校,无一例外都倒下了。

    就连三百步外正在打旗号的旗手也倒下了。

    多尔衮和阿济格脸都绿了。

    还没开战,就折了数十名将校。

    他们知道关帝军的火枪犀利,但没想到竟然能打得这么远,这么准,甚至能穿透那些将校身上的盔甲,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难道军中的情报有误?

    在此之前,后金跟关帝军交战的时候并没有出现线膛枪和锥形子弹,当时的神射手也还没成规模,多尔衮当然不知道关帝军中有一批三百步外取敌性命的神射手存在。

    突如其来的精确打击,让后金大军一下懵了,缺少将领指挥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在一阵骚动中继续往前冲。

    在新的旗号手顶上之前,多尔衮无法对前军发号施令,指挥系统一定程度上陷入了混乱。

    多尔衮终究是不负盛名的人物,后金军队也依然是一支强军,短暂的骚动很快便平息了下来,阵亡将校的位置也很快有了顶替的人选,多尔衮临时调遣的传令兵也在来回驰骋,传递一条条军令。

    关帝军阵中的枪声依然在持续不断,那些来回驰骋的传令兵也不断倒在血泊中,但大部分将校都躲在人群中,幸运地躲过了那些索命的子弹。

    只不过,后金军的指挥效率也因此而大大折扣。

    多尔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详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托勒南山上,秦川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冷笑,然后大手一挥,率先纵马疾驰。

    两千红衣侍从呼啸而下。

    “终于来了。”

    察哈尔余部大营,苏泰眯着双眼,定定望着那支火红色的军队。

    这时,战场上终于响起了炮声。

    苏泰的视线也重新回到了战场上。

    出乎意料的是,率先开炮的并非关帝军,而是后金军。

    大约七十步距离,后金军便将数十门虎蹲炮和小佛郎机飞快地推到了阵前。

    只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发炮,关帝军中便再次响起了一阵枪声,黄六喜率领的一百名神枪手早已瞄准了后金的炮兵。

    两百余名后金炮兵瞬间便倒下了一小半,剩下的大多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最终只有十余门火炮得以顺利发炮。

    关帝军前列是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火枪手、炮手和盾牌手全挤在前列,挡在最前面的只有一排包铁木盾。

    哪怕后金军只有小型火炮,哪怕距离七十多步,这些包铁木盾也根本挡不住炮弹。

    当十余发炮弹呼啸而至时,关帝军阵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惨叫。

    几乎每一发炮弹都造成了两位数以上的伤亡。

    幸运的是,分散藏在盾牌后面的神射手很快便再次扣动了扳机,又一轮精准阻杀之下,后金的炮手已所剩无几了,那数十门小炮就此失去了作用。

    被炮弹打开的缺口也很快有人补上,伤者被陆续抬了下去,训练有素的关帝军很快又重新竖起了整齐的盾墙。

    后金军没理会那些火炮,而是迅速冲出来一千火枪手,乱糟糟地举起手中的火绳枪,对准了关帝军那面整齐的盾墙。

    “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后金那一千火枪手开火了。

    瞬时间,关帝军阵前像炒豆子似的,那面整齐的盾墙一阵噼里啪啦,还夹杂着不少关帝军的惨叫声。

    刚才那一轮炮击和如今这一轮火枪齐射,让后金军士气大振,他们发现,关帝军也怕大炮和火枪,也会被打得屁滚尿流。

    那面原本整整齐齐的盾墙,也变得东倒西歪了。

    于是,后金军的冲锋速度突然提了上来,众多将校还没来得及下令,冲在最前面的众多死兵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举着盾牌,扬着兵器怪啸着往前猛冲。

    一直紧跟着的巴牙喇也杀气腾腾地贴在后面,接着是数量庞大的步甲,一边冲锋还一边张弓射箭。

    真正的血战一触即发。

    眼见大军气势如虹,箭雨绵绵不绝,押后的许多后金将领振奋不已,有的甚至哈哈大笑,更甚者则直言“秦川不过如此”。

    多尔衮却无法兴奋起来,反而脸色愈发凝重了。

    他知道,秦川绝非等闲之辈,绝不会无端采用这种被动挨打的战术。

    关帝军人人披甲,装备精良,大金国的火绳枪或许有部分子弹能击穿那些包铁木盾,也或许有些子弹能从盾墙的缝隙钻进去,但依然难以对关帝军造成大范围死伤,更不可能以此击溃关帝军。

    最关键的是,那东倒西歪的盾墙后面,藏着秦川的杀手锏。

    那会是什么样的杀手锏?

    “太后,那姓秦的汉人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嘛,您看大金**队的气势如此凶猛,这一战他恐怕是要败了。”

    察哈尔余部大营,一名首领对着苏泰说道。

    苏泰不作答,只凝目望着战场,但眼中已经现出了浓浓的不解。

    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关帝军被打得东倒西歪,惨叫声不绝于耳,且在大金**队的箭雨压制下,仍持续有不少伤亡出现。

    这一战似乎已成定局了。

    难道,秦川真的只是被传言神化而已?

    就在这时,那面东倒西歪的盾墙突然间齐刷刷地重新竖了起来。

    那些盾牌缝隙中,忽然伸出一根根黑黝黝的枪管和炮管,如地狱幽鬼的凝视,对准了呼啸而至的后金大军。

    终于,当第一排死兵踏入五十步距离时,关帝军阵中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号令声。

    “砰砰砰”

    硝烟起,枪声大作。

    数百根冒着烟的枪管迅速缩了回去,很快又有数百根枪管从盾墙的缝隙中探出来,再次瞄准了速度为之一顿的后金大军。

    硝烟再起,枪炮声震耳欲聋。

    数百根枪管再次缩了回去,一根根制作精良的燧发枪在盾墙下被传到后面,早已准备好的装填手接过火枪,迅速清理枪膛,熟练地将火药包和子弹装进枪管,通条捅实,给火门装药,然后又迅速往前传递。

    这次,秦川采用的是排队三段击战术。

    一千五百支燧发枪被分成三组,射术最精的五百枪手排在前面开火,剩下一千火枪手在后面装填弹药,临时抽调的部分刀盾手在中间帮传递火枪。

    在两人装填一支枪的情况下,关帝军的装填速度极快,枪声几乎从不停歇。

    百余门小型火炮则全部装了散弹炮,沿着阵型分散排开,等敌人进入五十步内才发炮,用密不透风的散弹将冲在最前面的上千建奴全部覆盖在内。

    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战术能比排队枪毙更具震慑力了。

    也没有什么战术比密集打击更具杀伤力了。

    当然,只有训练有素和意志坚定的军队才能采取这种战术,否则那便是自取灭亡。

    察哈尔余部大营一片寂静,所有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苏泰早已脸色煞白,本就不细腻的额头布满了细汗。

    如果她仅有的数千蒙古战士面对那疾风暴雨般的枪炮,恐怕只会全军覆没。

    想到这,苏泰下意识地望向了那支速度越来越快,正朝战场逼近的火红色军队,眼里满是畏惧。

    “十四”

    后金一方,一向桀骜的阿济格脸色难看至极,两眼定定望着血流成河的战场,心里却不断期盼他那个自小聪慧的弟弟迅速做出决断。

    多尔衮一言不发,只将手上的缰绳拽得紧紧的。

    他自领兵以来,经历过不少诱敌深入的战事,可那都是利用地形设伏兵的情况下用的。

    秦川今日属实让他大吃一惊。

    开阔地两军对垒,并且已进入冲锋距离的情况下,竟然还敢示弱诱敌。

    要知道,数十步距离顷刻即至,在此之前关帝军刚刚遭受了炮击和枪击,出现了一定伤亡,士气必然有所打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必须要做到重振士气、重整阵型并给出致命一击。

    任何环节出一丝差错都有可能全盘皆输。

    最令多尔衮难以置信的是,关帝军做到了。

    可想而知,那是一支极其训练有素的军队。

    难怪皇太极会将秦川视为毕生大敌。

    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他麾下还有一支可怕的军队。

    “十四,如今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阿济格早已心急如焚。

    多尔衮回过神来,定睛望去,那片血流成河的战场上,他麾下的一千多披甲死兵大部分已经倒下了。

    紧跟在后的两百多巴牙喇也所剩无几。

    这些披甲精锐似乎并没有死绝,但绝大部分都负伤了。

    关帝军的火枪不一定能击穿他们的双层甲,但密集打击下,总有些子弹或散弹能击中护甲薄弱的地方,或是被子弹的冲击力掀翻在地,足以让他们丧失战斗力。

    没有倒下的死兵和巴牙喇,大多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密集打击给镇住了,有些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些人惊恐地连连后退,也有的仍呼啸着往前冲。

    但冲得越快,就死得越早。

    进入三十步距离后,关帝军的火枪几乎可以无视他们身上的盔甲,一枪倒一个。

    只短短数息,继续往前冲的数百死兵已经悉数倒下了。

    于是,那些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人也开始惊恐地往后退。

    多尔衮知道,大军的士气已经被那突如其来的打击给打没了。

    关帝军的枪声仍在持续不断,似乎连绵不绝,每一阵枪声响起,就有许多大金国的勇士倒下。

    他知道,再不退兵的话,他和阿济格的两个旗就全完了。

    “传令,退兵!”

    “让阿什海和图达率领他们的牛录断后,其他人等步步为营,有序退兵。”

    “再传,乱我阵营者,斩!”

    “让压阵的四千精骑随时掠阵。”

    “嗻!”

    多尔衮依然紧拽缰绳,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军令。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存一定实力。

    这时,他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影子。

    一支火红色的军队,由托勒南山的方向而来,像锋锐的利箭,也像汹涌的浪涛,夹带着猩红的血浪呼啸而至。

    “秦川!”

    多尔衮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