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心病(第1/1页)深宫有朵黑莲花

    虎毒不食子,靖元帝当年倚仗着秦家,不能和秦皇后撕破脸。

    孟家身上也不干净,所以,靖元帝就给他挑了唐家女儿做太子妃。

    当时连秦皇后都不知道靖元帝的用意,只当是他看不上孟家的女儿,或者要利用太子控制唐家。

    而唐家毕竟是鲁莽武将,那唐将军更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鲁莽人,不足为惧,所以,秦皇后大意了。

    这一大意,就葬送了他们母子的宏图大计,更葬送了他们大半生的心血努力。

    要说靖元帝糊涂,恐怕夜深人静时,他也没那么糊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深宫皇室的事,谁又说得清?

    夏侯珏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梦里他一直皱着眉,原本平滑峻美的额头此刻蹙成了一团。

    唐宛凝伸手想要替他抚平,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最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将他抱在怀中,心里一疼,眼泪随即滚落下来。

    “夏侯珏,原来你不是故意喜欢冷着脸!”

    正是了,如果愿意笑,谁愿意做出那样的表情,他不想开怀大笑吗?也许他小时候,也和六王爷一样温润如玉,平和仁义呢?

    她哭着哭着,忽然笑了出来,眼里带着讽刺。

    “为什么这该死的地方,一定要是地狱,这宫门里的人,一定要过得这么苦呢?”

    “为什么所有人,就不能不争呢?”

    她知道不现实,可她真的不喜欢,如果不能改变,她宁愿离开。

    夏侯珏似乎能听见她说话,他峻眉紧锁,薄唇蠕动,在她耳边呢喃,“宛宛,我真的喜欢你,我发誓,此生从未喜欢过别人!只有你!”

    遇见她之前,他身边所有的女人都有来头,宠幸,逢场作戏,抛弃,自生自灭,他冷着脸寒着心,手段娴熟,一颗心仿佛铁做的,说是铁石心肠也不为过。

    可自从遇到了她,仿佛一束灿烂热烈的阳光照进阴沟里,那座冰山开始融化,冰水变成春水在心头汇聚。

    她憨直可爱,性情率真,她不喜束缚,不爱荣华,她们唐家,每个人都是那么耿直善良。

    这样的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世间是如此的不公平,原来就是有人从出生就一生顺遂,无忧无虑。

    “嗯!”唐宛凝点点头,只应了一个字,其实心里早就暖流滑过,甜如蜜。

    ……

    初二,夏侯珏难得晚起,他把唐宛凝圈在怀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用一种温柔到甜腻的眼神盯着她,唐宛凝被盯得面色涨红。

    “日上三竿了你起不起?待会儿各宫家眷进宫探望,还要来给我请安!”

    “就算你不起我也得起啊?!”

    唐宛凝要起来,被夏侯珏一把捉了回去。

    “不必着急,时间还早,再说,人家也不是来看你的,你急什么?让你的宫女替你带句话就行,不必亲自见!”

    “可是……”

    “没有可是,宛宛,再陪朕一会儿吧!”他的眼神可怜兮兮,让唐宛凝着实不忍,只好答应了他。

    “大早上的你不起来,你想做什么?”她红着脸声音越来越小。

    “自然想做些别的,宛宛,咱们生个皇子吧!”

    “咱们早早儿地把皇位传给他,朕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唐宛凝被这赤果果的求爱给吓住了,心里又急又气,这男人当真得寸进尺。

    第一次她吐了,就中途停止了。

    第二次醉了,两人稀里糊涂地就……嗨那次不算。

    现在,她一没有吐,二没有喝酒,该怎么拒绝?难道自己心里不抗拒了?难道真的接受和小老婆们和平共处了?

    这个无法解决,也不可能会解决的难题,就这么横在两个人中间,让她进不得退不得。

    进一步,她心里膈应介意,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

    退一步,她又有些舍不得,眼前这个男人,显然已经上了她的心,她不甘啊。

    “不行!”唐宛凝忽然哭了。

    “我不行,对不起,我真的不行!”

    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还能想起来他和她们的画面,她会胡思乱想,她会不由自主,她会迫不得已。

    “怎么办?对不起,我好难受,我心里好难受!皇上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唐宛凝哭得稀里哗啦,伤心透了。

    “宛宛,你怎么了?朕早已不和她们有牵扯,你还是不能接受吗?”夏侯珏眼神有些受伤。

    “不是,我……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吐,你只要抱着我我就想吐,我……”她哭得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以前倒还好,可这种事分明就是越喜欢就越介意,爱得越深就越无法自拔。

    果然世人说得对,爱上谁都不能爱上皇帝,因为他永远都必须先是皇帝,再是他自己。

    “宛宛,你是不是病了?”看她流泪,他心疼不已,缓缓安抚着她的背,他小心翼翼地问。

    “嗯嗯!可能吧,我不知道,反正不正常,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擦了擦眼泪,眼神湿漉漉的,像山野间清晨的露珠,又像是一头不知世事的小鹿。

    “你放心,太医院有的是太医,朕让她们来给你瞧病,一定会治好的!”他紧紧地搂着她。

    唐宛凝点点头,心里却万分苦涩:‘心病还需心药医,他那里知道,这是心病呢?可心病也是病,她也没有骗他!’

    只是这心病什么时候能好,她就不知道了,总觉得她越喜欢他,就病地越厉害,越发得病入膏肓了。

    这就好比,你遇到了一个深爱的人,他却有一个排的前女友,可他深情款款地告诉你,以前都是别人硬塞给我的,我都不喜欢,我只喜欢你。

    你喜欢他是一回事,可计较这一个排的前女友,又是另一回事。

    大约,她还太年轻,不知道这样的心病,该用什么样的心药医,还是……根本不用医,只是不够爱?

    夏侯珏没有再勉强她,只是安安静静地抱着她,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告诉她。

    “宛宛,朕会永远陪着你!”

    “你病一天,朕就等一天,你病一辈子,朕就等上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