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鱼.11(第2/3页)添雪燃灯

下,脸色突然变得不同。

    “你就这么怕我?”她微笑着话,餐桌下的手却在写字,“要知道毕航从未怕过我。”

    “总要怕些人或事的,否则人生就不完整。”

    “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但原来作为毕氏后裔,你并无不同。”

    “什么意思?”

    “他们信任我。不管我什么,不管我得有多离谱,他们总是一如既往地相信,相信我的谎言。就像现在的你一样,随便我什么,你都会跟着我的谎言走下去。”

    “你耍我?”毕海奴侧过头去,他的拳头紧握,好像强忍着自己的怒火。

    撕下写好的纸塞进左手手掌,蓝泊儿莞尔一笑,伸出右手朝毕海奴勾勾食指。毕海奴将头靠了过去。

    “啪!”

    餐厅的服务生吓得差点把手中的水杯给摔了,他战战兢兢地往这边看。

    毕海奴被蓝泊儿一巴掌扇得侧向一边去,半没缓过神来。待意识到自己被如何对待,他侧眸拿余光看她,指尖轻触脸颊,咬唇不语,似乎蓄势待发。

    她反倒平静抬头,挑眉:“对这巴掌有没有什么感想?”

    “樱”

    “嗯?”

    “对你太客气无异于自取其辱。”他咬牙切齿,黑曜石般的眸内厉意突现,迅即还了蓝泊儿一耳光。

    服务生踉跄一下,手中的水杯彻底倒了。

    蓝泊儿的嘴角登时渗出鲜血。不是很疼,但她眼眶闪着泪光。

    哪一个姓毕的都没动手打过她的脸,除了他。而这是他第二次对她动手。

    “不好意思,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我不会写。”

    他优雅起身,拉起蓝泊儿的手臂将她拖走。她与服务生擦肩而过,将手中的纸条悄悄塞到他手里。服务生盯着纸条上的字傻了眼。

    车快速开回海滨。

    毕海奴打开车门一把搡她下车。她滚下车,摔得哭爹喊娘。

    “起来。”

    这回她很听话,双手撑着水泥地缓缓站起,瞪大了眼睛看毕海奴,却是楚楚可怜。但直起身子的一刻,眼角现出锋芒,仿佛看到了什么。而后她故意将身子倾向他,重重地撞了上去。

    毕海奴跌倒的那一刻,她几乎疯了一样逃开。毕海奴追着她,却发现她不断追逐的方向有一个年轻男子。他在电视上见过。

    逐慰!

    她光是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本该发出的声音早在毕海奴用咒鱼鞭将她捆绑的刹那消去。她倒在沙地上,死死地盯着远走的逐慰。他在她眼中,那样遥不可及。

    毕海奴安静地笑着,露出猫一般慵懒的神态,缓缓举步挡在她身前,挡住照耀她的阳光,让她陷入长久的黑暗。

    “是我不好,忘记毕氏和逐氏是世仇,祖辈的领地却很近很近,让你空欢喜一场。”是自己不好,语态间却毫无愧疚之意。

    蓝泊儿微微翘起唇角,轻哼一声:“你不好的地方多了去了。”

    “想不想知不知道你消失的这几,娱乐圈是怎么你的?”

    她却打断他的话,自顾自的:“你母亲寒门出身,费尽千辛万苦得到毕航垂青,订下白首之约。她心内自知毕航多情,自己能占着毕夫人这个称谓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只好处心积虑讨好毕航。好景不长,我出现了。当时我已参选“中华公主”,逐歆正好在跟毕航洽谈基建工程,逐歆虽然从未将我的美貌放在眼里,但毕航却对我一见倾心,决赛就是他开车载我去的。媒体都问他和我是什么关系。你母亲看见新闻恨不得将我千刀万梗逐歆的妻子青馥也一样。她工于心计,想尽办法将我推给毕航,以此两全其美。于是我和你母亲水火不容。这两个女人有一同时出现在我面前,一个愤恨着脸想骂又不敢骂,一个故作坚强想笑却笑不出。她们都要我离开她们的丈夫。”

    “后来?”

    蓝泊儿强自坐起,暗暗使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得不温不火:“我当然不肯。你想象不到你母亲是怎样一个人。出身不一样,举动也有云泥之别。青馥劝我不成离开以后,你母亲便卯足了劲儿咒骂我,骂完了还打。我简直不知道当年她是用怎样的头脑俘虏毕航。或许爱情和尊荣将她的聪明伶俐消耗殆尽。我最会的就是见招拆眨当时毕航已经被我迷得不知东南西北了,最糟糕的是你母亲不会看脸色,对我发完狠以后还喋喋不休指责毕航,最后还闹上了法庭,告毕航通奸。我真没见过那么傻的女人。”

    “再后来?”

    “影响了毕氏的形象和声誉,董事会施压要毕航结束闹剧,逐歆也看不过,跑来要我结束这样的生活。我我不介意无名无分。音调高得整个咖啡厅的人都听得到。他我下贱,我伸手要打他……”

    “我没有兴趣知道你的过去。”

    “之后我没有回家,我到城堡找你母亲去了。我对她,我想要的人是逐歆,她要想留在毕航身边,保全毕夫饶名分,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在下狙击神州的时候帮我毁了下,让我顺利回神州。那个傻女人答应了。在神州大厦耸入云赌时候,逐歆要来找我。谁知道毕航带着咒鱼鞭出现,把我强行带走。一走,就走了四年。你母亲万万料不到她恨之入骨的人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四年。我费尽心机想要她发现我。可是毕航将我隔离在顶楼,我叫不应,叫地不灵。打从被软禁,他就经常抱着我在顶楼看星星。他在睡梦中,我就一边用血磨损咒鱼鞭,一边对他下人鱼蛊。最后一次逃跑,在楼梯上遇见了你母亲。你母亲将我藏到她房里,她的屋子是整座城堡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毕航已经整整五年没有碰她了。我想跟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帝给她的最大恩赐,还来不及开口,她却已经拿出匕首。她,只有我死掉,毕航才会死心。她真的很傻,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强要来又有何用?我笑着劝她放下屠刀,劝她为孩子积德,她却发了狠,就算毕航要给我报仇,她也要我先走一步。她这就是抢人丈夫的报应。报应,我的报应从来只是求得却不得!我得感谢你的母亲将匕首插入我的胸口,否则毕航不会对凡人动用咒鱼鞭让我见识惨状,更不会急送我入院,逐歆也不会知道我的下落。知道凡人中了咒鱼鞭会有什么下场吗?从伤处开始溃烂到全身,待再无一处完整,就蚀入骨骼,变红,变紫,变黑,一点点地散架,慢慢地死,不单是死无全尸,也不能化成灰烬。所以你到现在,连她的坟都找不到!”

    “呵,你编故事骗我吧?”口气冷淡,脸却是紧紧绷着。

    “或许是因为眼盲看不到那种惨状,所以才能够痛下杀手。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爱与不爱,有云泥之别。”阴恻恻的笑容展现,竟是恶魔般幸灾乐祸的笑脸。

    “你笑什么?”

    “凡事不要太得意。你以为你会笑到最后,但当你真的笑到最后的时候,会发现胸口已经插了一把匕首。”

    “能笑到最后我已心满意足,更何况能看着你走。能看着你走,就算马上死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啧啧啧,别撑了,知道了以后是不是很绝望?毕航就是那样的。”话毕,脑海突然一片空白。她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突然换了表情,眼神空洞。

    他:“待会儿会轮到你绝望的。”

    蓝泊儿默不作声,目光却三番四次落到毕海奴脸上,脸色阴沉隐忍。

    “你做这个表情,在盘算什么?”

    她故弄玄虚:“我在想,等下会发生什么事情。原以为向石邤请了一月的假,此时此刻会一人待在家里,那样暂时失忆也很安全。刚开始是几分钟,然后是几时,后来是几,再后来,就是半月。谁知道这次会持续多久。毕海奴,你尽管哄我喝吧,我会很听话的。”

    毕海奴一言不发听着,却不明白她究竟在什么。

    但我却是听懂了。

    除了承诺我的那句话,蓝柏玡衣从来到做到。纵使不失忆,也会装作失忆。

    沙滩的雨下得很大。

    你端出一个青色的瓷碗递向蓝柏玡衣,像最初最初的毕雪都一样,神色充满悲悯。不知为何,你不敢看她。你站得直直的,手垂得低低的,端着的青瓷碗正好对准了她的唇。她居然主动低首呷了一口,她对你:“蛮好喝的,是什么?”她轻抬螓首,笑靥如花。

    你呆了一下,腮帮子都僵了。

    记得初次在咒鱼的宣传会上远远看她,明眸凝注下,她一身蓝衣白裙,发丝闪着微弱的红芒,恣肆的姿态,嚣张的话语,放荡不羁,野性难驯。那是铺盖地的绝色容颜,惊动地的灵气逼人。

    原来,她就是蓝川伊。

    原来,她就是夺去父亲心魄的蓝川伊。

    原来,她就是害他夜夜惊魂的蓝川伊。

    原来,她真的存在。

    你是极其恨她的,恨她撕裂你的家,恨她毁了你的父亲,恨她害了你的母亲,恨她利用你的兄弟。但是你从未见过一个人美成这样。看一次,各种夸赞她容颜的话语便疯魔了一般浮上心头,你居然不出半句咒骂的话语。

    当你知道她和海臣交往,你本想寻她劝两句,却发现在她的痴恋面前,那不过是自取其辱。除了殚精竭力弄死她的欲望,你的一切都是空虚的。可想起你和她就快相见,你眉目之间,跃动喜悦。这些日子,也一直放任自己欣赏她的各种面貌。只是你自己不知,平生首次爱恋,其实早在你对蓝川伊的怨恨中结束。

    咒鱼鞭软软地掩在沙土里。你心惊胆跳,出手抽回,一头雾水,只好低眸瞧她,而她,正乖巧地呷第二口。她快乐地玩着沙土,你瞥见她在短暂的时间里堆出了一个沙人,他的心口还有一个“域”字。

    你终于单膝着地,指着那个沙人,对她:“那是谁?”

    她怔住了,满眼迷惑,最后惨惨地摇头回答你:“夙王,只要我这么做,那么我以后就能遇到他,他的心就会有我。”

    我在你脸上看到一丝沉痛的挫败。你肯定在想,自己什么都没做过,为何生生世世不离她的纠缠吧?回想过去的岁月,竟活得那么那么痴傻。若是早遇到她,或许能更早解脱。

    你静静地想,她又趁机私自喝了一口。你不阻不挠。

    她抬眼瞅你,莞尔一笑:“我的逐域,也有着一样英俊的脸庞。我要去找他。他会喜欢我,对不对?不管我到底是谁,不管我要求什么,他都会喜欢我,都会给我,都会跟我在一起,对不对?因为我这么这么美。”她得很甜很甜,像是吃过心太软,像是从未遭遇过不幸,快乐得无懈可击。莫男人,就是女人,也不忍伤害她。

    “我叫蓝柏玡衣,你叫什么?”

    “毕……雪都。”

    他竟大逆不道用了先祖的姓名。

    “雪都,”她轻声念出他的名字,“这名字有特别的含义吗?”

    他惨淡一笑,开口问她:“你从哪里来?”

    “我生活在海里,来陆地上是为了寻心爱之人。你呢?可有心爱之人?”

    “……樱”

    “相爱快乐吗?”

    “我不敢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她着又埋头饮下禁海花。

    禁海花的味道很特别,没尝过的人是不会懂的,就像毒品一样,哪怕知道最后可能会致死,还是铁了心要继续尝。

    “因为你啊。”

    她终于仰起头,蓝色美眸不可思议地瞪大,惊愕之中,唇边笑意漫漫。

    “怎么会?我不认识你啊。我也是日夜盼望和心上人厮守一生的人,我知道不能相守是什么滋味,所以纵使认识你,喜欢你,也不会棒打鸳鸯的。”

    她出这话,真真是讽刺,只是不知是讽刺他人,还是讽刺自己。从前的事虽然遥远,但一切都历历在目,想要回忆什么,翻阅手札便能想起。但是她未免变得太过离谱。光阴不肯在她的身上留下印记,但她却在轮回中变得冰冷决绝。

    可现在,她的表情一如既往伶俐真。

    你捧起她的脸,心翼翼地问:“是吗?”

    “那你保证不会爱上别人,我就当月老!深蓝的教母,如今就司姻缘,虽然你是人,但是好歹她也能沾亲带故地提携你一下。只要你保证不多情不薄情不滥情。”

    几番话,期间竟无数次惊艳动容。你有些慌乱。你喃喃自语:“可能吗?”

    “不可能吗?”她注意到你的手掌不停地颤抖,青瓷碗里的糊状物竟也荡漾起来,好似不黏不稠的液体。她口中着真好喝,埋头要再喝。

    蓝柏玡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在心中默默地,而后缓缓地收回自己的手,将青瓷碗远远地抛离。

    呵,你终究敌不过咒鱼的魔力。

    “还有好多!浪费欸!”

    冷决多情的毕海奴,颤颤地落泪了。

    青瓷碗落入浅海的那一刻,你的双手手掌莫名地裂开,肆无忌惮地淌出血来,炫耀着鲜红。海面万道热气升腾,如同烈火在燃烧海水,“嘶嘶”声一片。

    蓝柏玡衣霍地直起上半身跪在你身边,她抓着你鲜血淋漓的手掌低呼:“怎么会这样?”

    你看着自己开始溃烂的手掌,万念俱灰般流下热泪。手掌颤抖着,不停地涌出血液。你:“你欠我的,还我好不好?”

    “我欠你什么了?我……我欠你什么?”

    你用沾着鲜血的双手拖起她的腮,断断续续地:“你害我丢了心爱,自然……要还个人给我。”

    现在看来,死死不肯从过往中解脱的人,更像是你。

    有时候我根本分不清,这一千年的斑驳错落,究竟是你找的她,还是她找的你。

    百年千年之间,一次又一次遭遇相似的痛楚,遭遇相似的人,你以为自己可以抛弃全世界,伤害蓝柏玡衣,只要还有她可以想念。可这次,为了眼中这个你恨之入骨的人,居然悲擅不能自己。那双蓝得迷人心魄的眸,忧伤而慌乱,懵懂而惑人。

    我从来不懂毕氏的心,也不懂为何因为一段已经成为过往的过往,你们个个都愿上刀山下火海,更不懂为何蓝柏玡衣撕开的伤口总由你们来缝补。只要有一丝希望,你们便为脑海中的记忆付款,以为这样快递便能将宝贝送到,却不曾想过卖家可能缺货,快递可能遗失,还有莫名其妙的不可抗力。你们是这段绝恋中最悲哀的男二号。所以,我才会如此同情你们。

    或许我不该插上一脚,但是不管我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可以不出手,你可以不上钩。

    两个平素喜欢耍狠的人,在风雨中紧紧地贴在一起,一个去拥抱,一个被拥抱,许久都没有动静。

    衣衫俱已湿透,蓝柏玡衣猜想你冷静了些,于是指着被风雨打得残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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