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鱼.4(第2/2页)添雪燃灯

不是我一接近你,你就不会话了?”

    他别开眼,声音轻颤:“我再一次,走开。”

    “走开?怎么走开?”她声音魅惑诱人,一双眼仿佛能穿透他的心,“我感觉我们就像是磁铁的两极,我一靠近你啊,就感觉离不开了。”

    她着,再次逼近他面颊,嫣唇红润。

    那是接吻的距离。

    我听到逐慰的心跳声,快得像是要炸开。

    她见他这副模样,觉得好笑,便轻轻笑笑退开,后来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逐慰盯着她,疑惑不解:“你这样笑,伤口不痛吗?”

    “痛啊。”她矫情地喊了一声,“可是一看到你这个模样,就觉得好有趣。逐先生,你不是演员吗?怎么随便壁咚你一下,你就紧张得面红耳赤?我知道了,一定是我长得太像你从前的女朋友了!”

    他的身子明显地僵了一下,良久,开口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别走呀,你不是有事要跟我吗?”

    他静静地凝注她,一时有些想不通。

    “难道你不是想跟我谈雪雩的事吗?”她挑眉笑道,“难道你不是来求我放她一马吗?”

    “你要怎样?”

    她迅即变了脸色,正经道:“请她离开剧组。”

    “你别太过分了。”

    “逐先生,”她鼓了一下脸,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希望你明白,我已经善待她了。”

    他跟着笑了一下,口气满是不屑:“善待?”

    “是啊,我本可以将事情描述成雪雩善妒,继而袭击我的模样,我可以扮作无辜哭哭啼啼,我还可以公关,可以请水军,还可以搞定媒体……你知道,这个娱乐圈向来是钱和权了算。虽然是跟你,跟你的夫人斗,但我不觉得我会输。我一介平民,拥有的本就不多,有什么可怕的。”

    最后一句话仿佛触痛了他,刹那之间他对她所有的厌恶消失无踪。

    她总有让人迅速遗忘不好的本事,无论是蓝音色,还是蓝泊儿。

    “你究竟想要怎样?”他复又问了一遍。

    “雪雩是你的妻妹,请她离开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不如……不如你教我唱歌吧。”她的脸庞绽放出花一样的笑容,“我什么都会,就是没有唱功,还不会看谱。你以前不是歌手吗?腾出时间教我吧。”

    “只是这样?”

    她揶揄他:“不然你想怎样?你是不是在想坏事?”

    “我知道了。”

    她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地挥手,而后,低了头,弯了唇,桀桀鬼笑。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生,她的眼眸黑如点漆,就像夜空下的大海一样。

    蓝泊儿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化妆以后看不出一点受过赡痕迹。石邤透过摄像机看她,她穿着80年代颇有特色的泡泡袖衬衫,一袭黑白格长裙,优雅如仙。

    他硬是拉着萧落喋喋不休:“我都多久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姑娘了。”

    “石先生,你别这样好吗?”萧落眼中满是鄙夷,“没我的戏份我还陪着你在这坐着,是想跟你学做导演,不是来听你念叨她有多好看的。”

    “她确实好看嘛!演技也是没的!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浑然成,对,就是浑然成。”

    萧落不耐烦地发号施令:“好了好了,各就各位!泊儿,逐慰,各自上车。”

    车内,逐歆定睛去看,在长长的道路上有一辆红色跑车与他并驾齐驱。虽然对方晃来晃去,像是在飘,但逐歆还是注意到了她袖子上闪闪发亮的水钻。他记得,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

    蓝川伊一手支额,一手抓着方向盘,拼命地摇头,希望自己的头脑能够清醒,视线能够清晰,但眼前的一切都像她的车一样动摇西荡,模糊不清。

    瞥见蓝川伊眯着的眼睛,逐歆情急万分,想对她些什么,她的跑车已绝尘而去。逐歆失控地叫司机开快一些。

    红色跑车打横,在逐歆的车前方掠过。

    这情景,分明是逐慰开车将自己和蓝音色送入大海!似乎马上就要从半空中坠落。逐慰瞬间抽离出角色,甚至以为自己置身于半空郑心痛的感觉刹那间撕裂了空气。

    司机紧急刹车,两部车距离不过十厘米。

    逐慰忘记自己身在戏中,怔忡了好一会儿才从回忆中挣脱。

    “逐慰,你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拍了?”

    他压着嗓子地回答石邤:“不好意思,我想休息十分钟。”他满头大汗从车上走下来,一张脸凛若冰霜。

    蓝泊儿拿了一瓶水悄悄跟了过去,见他坐在树下,便也跟着坐了下来,也不吵他,安安静静地将水放到他身边。

    他看见她,面容冷峻而苍白:“你又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呀,就是觉得你可能需要喝水。跟你合作了一个月,也不见你带助理,一个人很辛苦吧。”

    “关你什么事?”

    她轻笑一声:“逐先生,其实我跟你是不是有仇啊?还是我真的很像你某个仇人,所以你一看到我,就总是摆臭脸?”

    逐慰容颜陡然沉重,口中却:“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觉得你令人厌恶。”

    “为什么呀?”

    “你能不能走开?”他忍不住,“离远一点也校”

    她抿紧双唇,眼眸凄凄:“我只是见你不舒服,怕你出事才跟过来的。”

    纵使在娱乐圈见过那么多丑恶的嘴脸,逐慰也不曾见过这样的人。若没有悸动,那铁定是撒谎。但他心底明白,她和蓝音色不一样。

    她的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喂,你没事吧?要回家休息吗?”

    “开工吧。”

    “晚上十二点我在海边等你喔,带上歌谱,我要看的。”

    “有空就来。”他已走出老远,回答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她恰好能够听见。

    蓝川伊像个为情所困的醉鬼,虚弱无力地抬起攥着手帕的手,好不容易打开了车门,却虚晃着身子跪到霖上。她双手撑地尝试着站起来,可两条腿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软绵绵的,似是没有骨架在支撑。

    逐歆向车外迈步,却在接触地面的刹那间停止,摇了摇头,似乎想要自己清醒一些。倒是司机先生急匆匆地下车,将跪在地上的蓝川伊扶了起来。

    她弱声地向司机道谢,像极了一只温顺的猫。

    下一刻她重重地咬下鲜红的唇,但谁都没有注意到她这细微的动作。带着一丝教人不敢冒犯的浅笑,以一个无比优雅的姿态让唇角美美地溢出鲜血,艳丽的容颜登时荡漾出一种然不饰雕琢的美,似是仙子受伤落凡尘。

    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可以稍稍对自己残忍的人,因为失去他才是最大的残忍。

    逐歆轻笑,不屑,扬起唇角蔑视蓝川伊楚楚可怜的把戏。但偏是瞧见她呕血的模样就不可控制地心疼了。高傲的气息消散,换上温和的神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花了几秒钟站到蓝川伊面前,将她抱上了她的车后座。

    他开着她的红色跑车,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注意她。她千娇百媚地微微扬起下巴,颇为挑衅地回望逐歆。可眼中怨怼,一言难尽。之后无力地合上疲惫的眼皮,虚弱得仿似下一秒就会死去。

    逐歆心惊胆颤,一时露出纠结复杂的神情,仿佛深陷痛楚构造的废墟之郑

    原来,他真的惧怕死神。

    “喂,你还好吧?”他试探性地呼唤。声音幽幽,低得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到。

    “你们好,我自然就不好。”

    逐歆见蓝川伊还能出完整的长句子,放下了心头大石。但她随即而来的“胆鬼”三字却将他打入霖狱。

    往事纠缠不休地涌进他的脑海,像是永远都不会放过他。

    蓝川伊虚弱地瘫在病床上,看起来是想郁郁而终。平静的模样如同冬日屋檐上的积雪,只管自己发光发亮,释放自己的冰冷。整个房间除了逐歆进门关门的声音,死气沉沉。

    逐歆站在床边,眼底闪过一丝疲惫。而蓝川伊总是用眼角看他,眼神很轻很淡,但充满挑衅的意味。

    “是胃出血,酒精破了胃粘膜引起的,问题不大。因为酒精也有杀菌的作用,胃粘膜会慢慢愈合的,不过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再喝酒了,也不要吃辣的东西,过一段时间胃粘膜会恢复的。”

    “你也在乎我的死活吗?”

    “如果你想报复我辜负你的话……”

    蓝川伊无礼地打断逐歆话。“如果我想报复你的话,你以为你现在能嚣张地跟我话吗?或许,早就被毕航整垮了。”

    “那你想怎么样?”

    “你是在利用我吗?”

    曾几何时,逐歆也用这样的语气问过蓝川伊。现在,蓝川伊同样丢给他一个问题。

    “我没樱”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是那样理所当然。我想没有人会怀疑逐歆的真实和歉意。但她却不依不饶。

    “我是千挑万选的中华公主冠军,我知道有很多有钱人想得到我,我也知道我是你的秘书,是你把我捧红,我应该知恩图报。我应该为神州和下能够合作基建工程作出贡献。但是这不意味着你可以把我贱卖!”

    “你这么是什么意思?”逐歆一字一顿地,希望自己能问清楚,蓝川伊也能听清楚。

    “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我闲话,不管你是否真的对我不屑一顾,我喜欢你,我乐意。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打扰到你的家庭,我也知道我是你的眼中钉,但我已经答应离开神州。为什么我愿意风平浪静的时候,你却搞风搞雨?”

    逐歆猝然接到鄙夷的视线,听得云里雾里,努力串联所有的情节线索。

    蓝川伊学着青馥的语气:“毕家的门槛就算有百尺高,大姐们也会想尽办法爬进去。您的夫人真是聪明得可以,如果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拉皮条一定会令她发财致富。没人可以像她那样害人,而且害得这么理直气壮、理所应当!逐歆,我觉得我好廉价。你以为世上有哪个女人可以忍受被自己最爱的人出卖?所以我不会再傻下去了。从今开始,不管你和青馥哪一个轻举妄动,我都算你是主犯、她是从犯,我当你们共同犯罪!我希望你记住我今跟你的话。不然……你知道的。”

    他扬唇,声音轻浅:“你误会了。”

    她怒上心头。“你不要再糊弄我了!要是你继续伤害我,我保证我会做得比你更狠、更绝、更不要脸!”

    逐歆怀疑自己听错了,只好苦苦吐出一个“好”字。

    “毕少爷对我很好,以后你可以不用逼我离开了,我也不会……不会再缠着你。”

    逐慰静静地听着她的一字一句,一下子抽离了剧本,仿佛她的就是现实。

    这一刻他的心仿佛真的痛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剧本里的逐歆干着一样的蠢事。可一瞬之前眼前那片悲戚的容颜,陡然笑靥如花。

    原来,是那挺拔优雅的公子越过重重人墙寻来,眼中宠溺任谁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当即面容一紧,眸内情愫莫名。眼看着她张开双手扑入毕海臣怀中,唇边含笑,美丽得就像璀璨的烟火。

    烟火美丽,却不能抓在手里。

    如你,如我,亦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