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滢.18(第2/2页)添雪燃灯

碍了,只是要万分小心才好,毕竟少夫人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啊。”太医深深叹了一口气,出于医者本能忧心着泠滢,却也不禁疑惑:怎的王爷,竟对相府少夫人如此上心?

    凌寒张了张口,却也没说什么,只示意一旁下人随太医取药,又把目光投向了泠滢。

    她面色苍白,如墨的青丝因落水而一绺绺贴在额头与鬓边,嘴唇苍白的没了血色,甚至隐隐有些乌青。

    他伸手去探了她额头的温度,才一触及便眉头紧锁。

    烧得仍是这样厉害,甚至有增无减。

    久了,手上竟有一抹灼热的温度,而凌寒,却怎么也不愿将手拿开。

    “璇儿!”

    这样安静的时刻被一声焦急的唤声打破,凌寒才要回头去看,谢云天已经迈入了门槛,径直走到泠滢身旁,粗鲁的推开凌寒覆在泠滢额头上的手。

    “璇儿,你可好吗?快醒醒啊!”他眸光满是希冀,轻轻的推着泠滢瘦弱的身体。

    “她要休息,你莫要扰她清净。”凌寒压低了些声音,拉过云天。

    “与你何干!”云天冷冷睥睨着凌寒,甩开他的手,“为什么璇儿会这样?为什么会是你带她回来?她又怎么会出事!”

    凌寒不答,只深深叹了口气。

    云天稳定了些情绪,舒出一口气,语气却依然是满满的不悦:“摄政王该知道,您有臣的姐姐做您的王妃,而若璇,是臣的妻子,臣的挚爱,更是将与臣白头之人。”

    末了,又恨恨补上一句:“若是璇儿和腹中胎儿有事,臣,定然要摄政王给臣和丞相府一个说法!”

    凌寒眸色含忧的看了一眼榻上虚弱的泠滢,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既她是若璇,此时,她需要的必然不是自己吧……

    才一回去,婉言便迎上来,亦是焦急道:“璇儿如何?”

    “不甚好。”他淡淡的应上一句,坐在竹椅上,捧了茶盏品茗掩饰自己烦乱的情绪。

    片刻,婉言才又小心地试探一句:“云天如何?”

    凌寒抬眸,眸光不易察觉的黯淡下来:“守着若璇呢。”

    婉言垂眸,又换了盏茶,置凌寒面前,想要收起几案上几卷诗书。

    “在看什么?”他不轻不重的问了一句,接过婉言手中的书。

    《柳三变词集》

    五个墨字刺得他眼睛生疼,正想说什么又搁下了手中的书。

    良久,才又将书捧起,翻开那微微泛黄又薄如蝉翼的书页,一种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行楷小字飘逸隽秀。

    那温软清丽的词藻,摄人心魄的语句,还有藏在词中的寂寥,一点一点有力的打在凌寒的心上,叫他负荷累累。

    额头已然沁出细密的汗珠,每一字读来竟是那样苍兢厉胆。

    他好像明白了,明白了泠滢的支离破碎,婉言的寸寸伤痛。

    今日才懂,是否晚些了呢?

    婉言并未说什么,施了礼离开。

    凌寒合了书,闭目沉思着什么不禁泪落潸然。

    那年,她灵动的眸,又遇,她凄婉的琴声,如今再见,却只剩了慌乱的躲闪和眸中的茫然失措。

    时间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一刹那间,他就失去了她,再也无法挽回,让人恨,而不能。

    那日清晨,她还与自己谈笑晏晏,一抹笑颜捕获了他的心,傍晚,就传来她失踪的消息。

    一月后,得到的便是死迅。

    往昔种种都如手中流沙,散在时间的风中,他想回去,却再不能够了。

    再次见到,她却是旁人的妻子,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曾记得?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她已经走了,若璇与她,怎么也不会一样。

    而自己,却怎么也忘不掉了吗?

    愿意固执的相信若璇便是泠滢,固执的认为她只是累了,太脆弱了,所以她忘记了自己,却怎么也不肯相信她如旁人所言坠崖而死。

    哪怕,这样的固执只会让他痛苦万分,他也绝不后悔。

    深爱,却不敢承认,还负了婉言倾情以待。

    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