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窈窕淑女(第2/3页)潜锋
了!”
“奶奶的,这次缴获不少,可能顶一阵子喽。”
“可不是嘛,奶奶的,还是在赣南的时候,有过进项了。”
……谢宇钲和俏飞燕赶到的时候,不少人已经领了自己的那一份钱粮武器,乐颠颠地回家去了,更多的人在库房前面排队等待着。
盼望中的强援,终于姗姗来迟。
谢宇钲脸色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俏飞燕看到那些崭新的枪弹一一分发下去,感到实在难以接受,忍不住喊叫起来:“哥,钱粮能分,武器可不能分呀!”
跌坐在椅子里玉面鼠无声一笑,他向旁边的空椅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请坐”,他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已消失殆尽。
终究是草莽英雄呀,受不得激,沉不住气。谢宇钲心里叹了一口气,目光扫过玉面鼠和九哥等人,微微一笑道:“九哥,玉掌盘,打骆家时,我们有约在先,打下骆家后,所有的缴获我值百抽五。大家没忘了吧?”
“没忘呀!哪能忘呢?!”玉面鼠望着他,无声地笑了一笑,“九哥已经把你那份留下来啦!谢先生放心,你帮了山寨这么大忙,说什么也不能亏欠你。九哥留下的,可都是好马好枪……”
……
威义堂旁,谢宇钲住的小院一角,栓着两马一牛,院子中央的石桌,排着几支枪,台阶前并排摆放着一大一小两个木箱子。
两个箱子都开了盖,小箱子里面,码着十来根红纸块儿,大木箱子里面则码着一捆捆整整齐齐的红纸棍儿。
有经验的明眼人一望便知,小箱子里盛装的红纸条块儿,就是这个时代最时兴的硬通货小黄鱼,那大箱子里头,盛装的毫无疑问就是成封成捆的光洋。
一个账房模样的人,正引领着谢宇钲一件件查看,同时介绍着:“谢先生,按玉掌盘的吩咐,这次打骆家的缴获,有一算一,都按值百抽五的份子,给您领了出来。瞧,金条和银元在这两个箱子里,几支枪摆放在那石桌,还有墙角那两匹马一头牛……这些东西,都是你应得的。清单在这里,都列着呢……”
“啊,好,好好好!”谢宇钲满面红光,乐呵呵地应道。
过了一会儿,眼见谢宇钲略略看过,便将一张纸铺在石桌,向谢宇钲陪着笑:“哦,对了,谢先生,那些粮食和鸡鸭,以及大车之类的物什儿,有的是不大好分,有些分了估计你也用不,于是便全部折成银元,封在这箱子里边了。如果没错儿的话,就在这条儿签个字,我好拿回去交差……嗯,墙角那两匹马和一头牛,是三哥亲手帮你挑的,都是最等的……”账房一边说,一边拎起一支毛笔,在一个小砚里蘸了蘸,递了过来。
“啊,还有马,哦,三哥挑的果然好马,哈哈,好,好好好!”谢宇钲接着毛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哎呀,谢先生这字写的……哎呀,笔走龙蛇,好字,好字哪!”账房小心翼翼地拈起纸条,吹了吹,又等了一会儿,才将它折起,收入一个提盒里,一手拎了,“哎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哈哈,总算把东西都交给谢先生了,小老儿真是佩服呀,谢先生年纪轻轻,挣钱却流水价一般,真是让人佩服呀!”
石桌边的俏飞燕正把玩着一支花口撸子,听了老头这话,微微一笑,长腿迈动,来到大木箱子前,弯腰捞起一封银元,“老杜,记得你是前年打赣镇,主动要求山的。这两年来,寨中的大事小事,也没少操心。山里的日子紧巴巴的,确实苦了你了。”
“呀,俏掌盘言重了。俏掌盘对我老杜一家的救命之恩,一直都没机会报答呢……要说辛苦,俏掌盘才真是辛苦,寨中下下,老老少少,衣食住行,哪样你都没少操心呀。”
“哈哈,老杜,当着谢先生的面,这些话我们还是别说了,矫情……”说着,她两手握着那封银元,用力对半一折成,啪的一声,红纸棍断裂,光灿灿的银元迸落开来,大部分落入箱内,另有一些落在地面,骨碌碌滚动,把那老头的眼睛都瞧得直了。
俏飞燕将手的两截红纸棍扔回箱里,然后向账房老头儿招招手,“今儿我就借花献佛,替谢指挥赏你几块钱,拿了快去罢。我还有事,要跟谢先生商量。”
“哎,好咧。”老杜似是早就等待着这一刻,闻言先是一愣,但马就笑逐颜开,忙不迭地趋前来,蹲身一一拾起地面的银元,又向谢宇钲点头哈腰,千恩万谢,然后乐颠颠地出门去了。待出了门,下台阶走几步,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回来,准备替两人将小院的门儿合。
刚回到门口,却听院内谢先生奇怪地咦了一声:“奇怪,那支花口撸子呢?刚才还在这石头桌子呢,俏掌盘,是不是你掖起来啦?还不老实交出来!”
老杜听了,小心肝蹦的老高,不禁有些为俏飞燕担心,便竖起耳朵,小心地捕捉着院内的动静。
只听俏飞燕的声音笑嘻嘻响起:“嚷什么呀,鱼儿,不就一支女人用的小手枪么,你一个大男人,带身显小器。再说了,你现在可是发了,怎么还是那么抠呀?哎呀,瞧,三哥对你就是好,瞧瞧,流星额,四蹄踏白,真给你挑的好马呀,还有这匹,都是好马。这肩高,怕得有五尺了罢。哎哟,真是好马,不过好马还得有好鞍,这样罢,鱼儿,我那儿刚好有一副马鞍子,镀银的,可漂亮了,配这马正合适,我们关系这么好……”
“住手!”院内响起谢宇钲悲愤的喊叫,“放开我的马!俏掌盘我警告你,你可别恃美行凶,欺人太甚,老子才不吃这一套!”
老杜不由咋舌,蹑脚蹑手地了台阶,伸出两支枯瘦的手,将小院门儿轻轻掩,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居然耸肩一乐,笑眯眯地去了。
与此同时,山外头的一处地方,斜晖脉脉之下,一条羊肠小道像一条细小的草蛇,自巍峨的大岳高山,蜿蜒向山脚游走,末了来到一行矮树和一道细小的溪流前。
那溪流,横着一截长着绿苔的独木桥,清流见底的溪流自桥下汨汨流过,时而卷起朵朵小巧的浪花儿。
一个身裹满纱布的拄杖青年,踽踽过了独木桥,又在对岸小径走了一会儿,眼见就要隐入草木之中,他忽地停步,转过身来,两手贴膝肃立着,久久地望着来时的羊肠小道。
那羊肠小道,行走着三个健壮妇女的背影,两个在后的妇女扛个空空的担架,领头的妇女身形特别高大,面身都裹着纱布,隐隐洇出血迹。
三名妇女急匆匆地向山赶,自始至终,都没回过头来看一眼。
贴手肃立的青年凝望许久,倏地恭恭敬敬一个弯腰,对着山道三人的背影,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直到三名妇女的身影消失在弯道,那青年才直起腰来,转身拄杖而行。
约莫行了数里之遥,路旁的灌木丛里突然爆出一声大响,拄杖青年躲闪不及,大叫一声,栽倒在地。
“哈哈,鸡哥的准头就是好,都快赶朱先生喽。”
“哟,跟朱先生可不敢比,也比不了!”
随着声音,灌木丛里钻出一壮一瘦两个人来。
来到路心,那瘦子用枪管将伤者挑得翻了个身,见伤者胸口豁了个血洞,血浆正泉眼般冒出,不禁得意地咧嘴,笑道:“狗曰的东洋鬼,敢跟特派员作对,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说起来,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只是,要是放你回村去,你还不得向清华少爷告黑状呀?还是早早送你归西,才是正经!”
那壮汉则习惯性地蹲下身翻着衣兜,忽地他惊喜地叫道:“哈,虎嫂真是实诚,还给这东洋鬼揣了两块大洋……。得咧,爷们收着啦,也没白费走了这么远的路!”
“岂止这两块大洋?”瘦子将枪了肩,弯腰拖起尸体,“回头谢先生晓得,高兴之下,顺手少不了又是几块大洋。”
“能替谢先生出手,那是我们荣幸,依谢先生场面,十块八块,我还懒得要。”
“那你想要多少?”
“我想向谢先生讨支枪,你是没见着哈,三哥给谢先生挑的,那可都是好家伙什儿!这三哥,忒也偏心喽。”
“三哥那叫秉公办事,俏掌盘那才叫偏心……依我看,你们俏掌盘迟早要给拐到南京去!”
“管她呢,谁叫她喜欢呢。再说了,她的性子,到哪也吃不了亏。”
谈笑之间,两人搭手处理好尸体,然后偕肩沿着羊肠小道,脚步轻快地回山。
斜晖里鹧鸪声声,遍处草木苍苍,四面群峰茫茫,天白云苍狗,变幻不定。
午间的阳光直挺挺地照射下来,溪涧边,一丛丛绿草矮树蔓生,杂着怪石,蓬蓬勃勃、生机盎然。
视野里的灌木丛枝叶晃荡,好像波开浪裂那几个日本人正争先恐后地抢行,谢宇钲擎枪对准势头最盛的那一道波浪,心里怦怦大跳,他感觉手里的花机关都快要被自己攥出水来。
这一次,山本等人吸取了教训。眼见就要穿透整片灌木丛,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拔开枝杈,向溪涧方向张望。
一个日本人眼力不错,他很快就发现了谢宇钲的藏身之处,便和同伴猫着腰,配合着包抄过去。然而,当他们刚刚摸过一丛芭蕉,出现在开阔地里,就发现情况不妙。因为,他们一直盯着的那块大石头后,目标露出的那一片衣服,却始终一动不动。
正犹疑之间,变生陡起,两人眼角余光里,映见侧面不远的草丛里突然闪出枪焰。
“啾啾啾,卜卜卜”,半梭子花机关子弹呈扇面扫过来,两人猝不及防,大叫着摔倒在地。
其中一人连中两枪,子弹击中腰部,划伤腹部,剧烈的疼痛让这人倒在地,不停地翻滚呻吟。
另一人的运气则好得太多,尖啸而至的子弹,并未伤他分毫。可惊慌中他以为自己已然中枪,必死无疑,于是下意识地捂着腹部,绝望地嚎叫翻滚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自己毫发无损。
然而,他的好运道,也就到此为此了。
在战场,任何炫技式的表演,都极可能带来杀身之祸。
当他刚撑起身体,想寻找掩身之所时,只见持枪跃进的谢宇钲,已经离他仅有七八步远。
枪焰闪现,只听卜卜两声,两发花机关的枪弹补充性地追踪而至,将这个日本青年钉躺在地。这一次,终于弄假成真的他,再也无需表演他只能无助地仰望着这异国的蓝天白云,同时感受着生命的消散,像泉水一样,汨汨地离开自己的躯体。
山本刚刚钻出灌木丛,见状大惊,举起手中的南部十四式,对准暴露在空阔地里的谢宇钲,就要开火。没想到就在这时,山本身后的山道枪声陡起,子弹像飞蝗一般激射而来,打得灌木丛嗖嗖作响,断枝碎叶飞溅。
好山本,嘿的一声,一个虎扑扑倒在地,险险避过。
回头瞥去,只见刚才穿行而过的灌木丛孔道外,赫然闪过一个矫健窈窕的身影,山本一眼就认出,那正是纠云寨最令人忌惮的女匪首俏飞燕俏大掌盘。
她此时正凝神望来,手的伯格曼冲锋枪略略瞄准,又是一串火舌喷出。
子弹疾射而至,嗖嗖掠过身边,山本未及反应,他身边响起哇的一声大叫,却是一直紧随着他的助手被击中,只见他身体猛地往前一挺,然后像一截木头似的,噗嗵一声,栽倒在地,一边抽搐,一边向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掌:
“山,山本君,救,救救我……”
啾啾啾啾,卜卜卜卜,灌木丛颤动不已,天白云苍狗,四下里清风徐来,伯格曼冲锋枪继续控场。
山本一动也不敢稍动,好在过了一会儿,枪声终于停了,就听外边山道响起一个那个蛇蝎美人的声音,声音里透着惶急和担心:
“鱼、鱼儿,你、你……没事罢?”
“哈哈,俏掌盘,你怎么来啦?”山涧边,那国府特派员高声笑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赖痞的调调,“你来得可太及时了,给老子狠狠地收拾这帮龟孙,小样儿,老虎不发猫,还当老子是病威!”
听了这话,山本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想:看来这所谓的国府特派员,这书念得也太草率了,一句简单的支那歇后语都念颠倒了,八成是个关系户。
若依山本平日的严谨心性,听了这等谬误的话语,定然要反驳嘲讽一番的。只是,此刻的敌我形势已完全颠倒,他听出谢宇钲就在十几米外,便迅速拾起同伴的手枪,向声音的来源方向瞄准。
可是,视线里只见一片绿意葱茏,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影,声音也不再响起。
就在这时,山道那悦耳的声音又起,听去那女匪好像受伤了,只听她倒抽着冷气:
“鱼、鱼儿,别、别光耍嘴皮子了,快、快出来帮忙,我、我崴到脚了!”
“什么?”山涧边的支那男子显得很是担心,“那你就藏好了,看爷们怎么收拾这帮龟孙儿!”
随着声音,山涧边的一处岩石边闪现一串枪焰。
爆豆般的噗噗噗声里,山本看的真切,迅速举起南部十四式瞄准,但这时啾的一声,一发子弹掠来,将他肩头削去了一块皮,他伸手一摸,一抹血红。
这当儿,峡谷方向也隐约响起呼喊:俏掌盘,俏掌盘谢指挥,谢指挥
山本迅即清醒过来:对方早有准备,早早就设下了埋伏。
自己一方客场作战,胜在行动隐密,当枪声响起,行动就已宣告失败。
想明白这一点后,山本连忙发出撤退的指令,带着剩下的助手,往来路方向摸去。
当他钻出灌木丛,扑向山道另一边的密林时,他听到那蛇蝎美人的焦急呼喊:
“鱼、鱼儿,快、快出来,往这、这边跑了!”
峡谷方向的嘈杂人声,也越发近了。
山本二人不敢回头,跌跌撞撞地奔向密林深处。
眼见山本等人就要消失在浓密的绿色丛林,俏飞燕急忙撂下空仓的花机关,一边倏地立起脆声叱道:“傻鱼儿,快,快出来,打呀!“。说着,她一边从腰间抽出大镜面匣子枪,双手持着,向前瞄准。
岂料情急之下起身过急,刚才本已崴伤了的右脚踝剧痛陡起,让她差点儿摔倒。
好容易稳住身形,她再次透过茂密的枝叶间隙,向前探看,目标已消失不见。
峡谷外面的众人闻声赶来,牛二和鸡窝本来冲在前面,但架不住腿脚不便的朱得水高声嚷嚷,两人只好返身回去,身强体壮的鸡窝不由分说,将朱得水一把背起,大踏步便走。
牛二乐得清闲,快步跟。
不久,密林深处就枪声大作,众人愈发焦急,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大声呼喊,匆匆赶来。转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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