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崩溃的波博斯基(第3/3页)我叫欧楚良
“在上半场快要结束的时候,又给了捷克最后一次机会。”
在黄见翔“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中,波博斯基和内德维德再次站在球前。
两人指手画脚研究了半天,直到欧楚良指挥好人墙,两人都没讨论出结果。
“这俩家伙不怀好意啊!”欧楚良站在门线上,嘴里看着两个还未商量出结果的捷克人嘟囔着。
“两人‘唠’成这样,肯定有什么幺蛾子。”
想到这里,欧楚良心头暂定。
欧楚良才不相信对方是故意演戏,因为演戏的话没必要演到裁判都站在一旁等待。
于是,欧楚良得到的结论便是——他们俩肯定都想踢这脚球!
既然都想踢,又最后都站在球前,那么...
哔!
终于,在裁判的哨声中,波博斯基和内德维德两人在皮球前站定,看样子开始要助跑。
欧楚良扎好马步,下意识提了提膝盖上的裤腿,免得起跳时被裤子干扰到。
“内德维德助跑...”
在黄见翔的低喝声中,欧楚良眉头一皱。
你先跑,但我不相信你来踢!
果然,在马鸣宇、于跟尾等五名人墙下意识跳动的瞬间,波博斯基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球前。
左脚?右脚?抽射?推射?兜射?
一瞬间,欧楚良脑海中闪过了各式各样的射门。
但当波博斯基的右脚触到球时,欧楚良还是忍不住一声暗骂。
艹,他玩我?
波博斯基的助跑距离不远,助跑速度也不快。只不过内德维德率先从皮球上跳过,干扰了一下人墙和欧楚良的视线罢了。
即便如此,欧楚良在心里也早有准备。
真正让欧楚良惊讶的是,波博斯基在出脚前,他的身体竟然是后仰着的!
踢过球的人都知道,正常人在踢定位球时,不但支撑脚要站稳,身体的重心也必定是借着前冲的劲头前压。
而这,也是守门员判断对方是否即将射门的一个重要的标志。
但这一次,欧楚良却失算了。
内德维德干扰了自己视线不说,波博斯基的打门竟然也没有采取传统的射门方式。
当他的左脚在皮球前站定时,给欧楚良的感觉是他似乎还有一脚助跑。
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差,波博斯基的右脚绷紧,外脚背顺势抽打在皮球正后方。
四两拨千斤的射门瞬间越过人墙,朝球门远角飞去。
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说它优雅,而是它的速度就像闲庭信步一般,可以被人眼和摄像机镜头清晰地捕捉到。
就是这样看似轻飘飘的一脚外脚背推射,却让欧楚良如临大敌。
看着空中飘落的皮球,欧楚良咬紧牙关,控制着身体让自己的双腿动起来。
一步...
两步...
不行...还不够!
在朝左横移了两步后,欧楚良拼命控制住起跳的欲望,再一次控制左腿,朝左迈出了半步。
就是这儿!
连续助跑了小三步后,欧楚良终于飞身跃起,伸直了胳膊去够皮球。
成败在此一举!
一瞬间,欧楚良只能尽可能地伸长胳膊,等待指尖传来皮革的触感。
啪!
一声轻响。
欧楚良知道,自己又做到了!
但还不够!
碰到皮球的瞬间,欧楚良尽可能勾了一下中指,给皮球一个反冲力。做到这些后,身体下方传来了无法抗拒的地球引力。
嘭!
球门前再次传来一声闷响。
欧楚良只感觉头顶一黏,头发和侧网缠绕在一起。
视线中,刚刚被自己拨到的皮球并没有飞远,而是撞上了立柱,落在身体面前。
欧楚良下意识伸出手,却发现触及之处,到处都是球网。
此时此刻,欧楚良像一个虾米一样,身体蜷曲在左立柱脚下。
出于门将的下意识,欧楚良腰部一挺,身体硬生生再次朝前移动了两公分。
就是这两厘米,让腹部正好贴在立柱上,最起码皮球不会从身体和门柱之间缝隙越过门线。
即便如此,欧楚良还是晚了一步。
砸在门线上的皮球早已高高弹起,借助之前射门的力量,似乎还有往门内弹去的趋势。
麻蛋,既然手不能用,那就用脚!
看着弹起的皮球,欧楚良最后鼓足一口气。左小臂横在地上,狠狠朝上支撑。贴地的左胯也在同时间朝上猛抬,一瞬间,虽然欧楚良的上半身依旧和球场缠绕在一起,但他的下半身却直上直下抬起。
尤其是欧楚良抻的最高右腿,从大腿到脚尖绷得笔直,尽可能地扩大防守范围。
啊啊啊!!!
最后时刻,欧楚良一声大吼,整个身体竟然倒立起来。
左肩垂地,伸高的右脚猛地一点,刚刚好捅在了皮球下方。
嗒!
皮球就像“屁股着火”的火箭一样,被欧楚良捅到后在一瞬间不再朝前,而是笔直地朝上飞起。
“崩”地一声,皮球再次撞在了横梁下方。
这一次,皮球和欧楚良的下半身几乎同时坠地。
皮球落地的一瞬间,欧楚良趁机伸出右手,缠着球网,隔着门柱,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将皮球和左立柱一齐抱在怀里。
这一刻,全世界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球进了吗?
没过线,没进!
这球出界了吗?
没过线,也没出界!
那这球被守门员扑住了吗?
球和守门员胸口之间还隔着个立柱,这算抱住吗?
那这球违例了吗?
这...国际足联也没规定,不允许守门员在禁区内既抱着门柱又抱着足球吧?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扑救?
此时欧楚良的姿势别扭之极!
他的上半身不但被球网缠住,怀里还抱着门柱和足球。
他甚至不敢乱动,这种方式抱球,说不定一个力量不匀,自己就会把球捅入门里。
“别动!”
“我的!”
看着冲过来的张摁华和毛一军,欧楚良不顾身上疼痛大声喊一声。努力支撑起身体,想把皮球彻底抱在怀里。
前两者一愣,立刻放缓速度,同时用余光观察身后,以防被对手前锋的偷袭。
但实际上捷克的进攻队员早就愣住了,欧楚良的一系列扑救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即使这会儿欧楚良还未把皮球彻底没收在怀里,他们也只是站在原地,惊呆了下巴。
哔!哔哔!!
就在这时,南非主裁判吹响了上半场比赛结束的哨声。
也就是说,他认定欧楚良已经完全控制了皮球。
捷克人的最后进攻,到此结束。
“良子,我来吧!”看欧楚良怎么挣扎也挣不脱球网,张摁华连忙上去,低下头帮欧楚良解开。
“良仔,比赛结束了,就别护着球了!”范大将军也过来帮忙,见欧楚良死死不肯放开“怀里”的球,也忍不住提醒道。
“哦!噢...”经过范大将军提醒,欧楚良也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
张摁华随脚一踢,把球踢出了底线。
“诶...”
“什么?”
看着张摁华疑问的眼神,欧楚良话说到一半,闭上了嘴。
虽然比赛结束了,他还是不想看到皮球出界。
这不是强迫症,而是一个男人在付出全部力量争取一个结果后的坚持和珍惜。
望着中国队门前聚成一团的对手,波博斯基掐着腰,仰天长叹。
突然间,一股深深的疲倦感从心底升起。
“我是不是真的不够好?”
“如果我真的是一名强力得分手的话,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进球?”
“对方的守门员还只是一个20岁的年轻人而已!”
这一刻,波博斯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多年后,这位长发飘飘、英姿飒爽的捷克人留给世人的唯一印象,也只有96年欧洲杯那惊艳的一脚而已。那一脚,似乎囊括了他人生中的所有高光。
有人说,是身体对抗激烈的英超毁掉了捷克中场;但只有波博斯基自己清楚,在第一次参加联合会杯的某个瞬间,他的心里就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消散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