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江恪的思考(第1/1页)千秋献

    “我知道了。”

    这空落落的一句话撂下以后,江恪瞧着自家殿下的背景,竟然看出来些春风得意,顿解心结的意味来。

    难得,太难得了!

    于是他急忙跟上去想瞧瞧有什么好事

    相里贡忽然转身,江恪急忙停住步子,差点就要撞上去了。

    “你干什么?”相里贡微蹙眉道。

    “我……我不得跟着殿下啊?”江恪指了指自己,‘啊’字还转了一个弯。

    相里贡转眼看了看屋门,又看向江恪,“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不是殿下的护卫吗?不能跟着殿下吗?”江恪讨好地笑了笑。

    “这会儿不用跟了,我放你休息一会儿,你就等在这吧,有事我会叫你。”

    相里贡说完就走了。

    独留江恪一人在风中凌乱,脸上都是怀疑自我的表情。

    难道我江恪就这么没资格嘛!啊!

    江恪愤懑地看着屋门处殿下消失的地方,抿了抿嘴,最后把这句豪壮的心声放在了心底,并且在心里默默哭泣……

    弯月渐升,天色若晴穹之色,深蓝又墨蓝又近漆黑色,天际颜色渐变。

    千帐灯燃,星子稀疏。

    肃千秋再醒过来时,身上一阵一阵的冷意席卷了她的意识,她不自主地伸手扯了扯身上盖着的被子,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江恪奉命守着肃千秋,一见她动了动,连忙预备奔出去叫殿下,再仔细一看时她又睡过去了。

    于是此次呼叫作罢,他又开始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愣愣的发呆。

    话说这千秋姐与殿下结识是在今年三月,好像自从千秋姐和殿下牵扯上以后,她就很少有不受伤的时候。

    他自从跟着殿下,到后来成了殿下身边的一等一地位的护卫之后,就一直听殿下说这个肃家二郎,也奉殿下之命按时去瞧这个肃二郎日常做些什么。

    算起来,他知道千秋姐总共算是四年整,而千秋姐知道他算是不够一年。

    殿下呢?虽然平日里面带笑容的,但是其实心里像是被寒冰冻过了一样,寸草不生的,他江恪在殿下手里吃了多少亏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殿下早就瞄准了千秋姐,只是在今年放了绳子而已。

    不过听千秋姐的话,可见他们二人之间是隔着好几年血海深仇的,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呢?怎么能走到一起呢?

    所以千秋姐才会那么矛盾吗?

    可是她动了杀心的时候,是真的恨不得把殿下手刃了。

    殿下为何近日对千秋姐不理不睬?

    又为什么听见他复述的那段话以后又看着有些春风得意?

    “啧……难说,难说。”江恪抿唇摇摇头,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千秋姐,长叹了一口气。

    真难说,更难懂。

    也不知这二人是咋个想的。

    还有那个孟卿,殿下一直不是很待见孟卿,在京都时,孟卿只要一出皇宫,殿下就要派人去跟着他。

    听说孟卿来了这儿之后,虽然面上不显,可是凭他对殿下的了解,他知道消息那几日,心里恐怕不是很舒坦。

    后来更是直接赶走了孟卿。

    可见殿下对孟卿的……厌恶……

    江恪正捋着脑子里那点信息,预备找出些蛛丝马迹的时候,忽然听见床榻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

    于是江恪站起来走过去去看看。

    “江恪……”肃千秋疼得蹙眉,忍了忍才喊出江恪的名字。

    “唉,唉,唉。”江恪连连应声,走上前去蹲在床榻边听她说什么。

    “喝水。”

    “哦,好好好。”江恪听清楚之后又赶到一边去倒水,里头的水已经凉了,他转头看向肃千秋,“千秋姐,这是凉的。”

    肃千秋艰难地笑了笑,“凉的也行。”

    “好好好。”江恪手忙脚乱地给她倒水,然后又走到她旁边递给她。

    肃千秋心里很想白他一眼,她这种状态,能自己端着喝吗?啊?

    江恪愣着,脸上还带着笑,就把碗端在那,一动也不动地等着她伸手去接。

    “我暂时自己动不了……”肃千秋又扯出来一个勉强的笑容,眼角眉梢也都是勉强。

    江恪琢磨着这句话,意思是她自己喝不了?那不得他喂啊?!

    嗯?怎么有点怪怪的,江恪觉得有一阵冷风从他脖子上刮过去了……

    横下心,手一送。

    肃千秋如愿喝到了水,然后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江恪端着碗慢吞吞地走到桌子旁,把碗放下后,抬起自己的手爱惜地看着。

    多好一只手啊!

    若是殿下知道了,那不得给剁了啊,顺带忆起他扛着千秋姐回来的那个肩膀,那不得把他剁掉一半啊!

    我江恪不算人吗?!我太难了!

    相里贡和陈遇等将领们商量完了以后,回到屋子里,一推开门就看见江恪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手,好像手快掉了似的。

    “她醒了吗?”相里贡放轻了步子,缓缓走到床榻边看了看,又走到江恪站着的地方轻声问江恪。

    江恪回过神,然后把手放下去,还刻意往身后藏了藏,“没……哦,醒过了。”

    相里贡朝他藏起来的手的方向看了看,“你手怎么了?快掉了?”

    “没有没有!没掉,殿下。”江恪连连摇头,双手都摆得勤快了些。

    “那你藏什么?”相里贡微拧眉看着江恪的脸,江恪心跳如同打鼓一样。

    “我没藏,只是抿了抿水,刚才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些。”江恪垂眸掩盖自己的谎言。

    “嗯。”相里贡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江恪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相里贡抬手解开斗篷领口处打的结子,江恪连忙走上去帮忙取下斗篷,然后搭在一旁的衣架子上。

    相里贡回头看向榻上近乎缩成一团的肃千秋,转头对江恪说,“叫人添些炭,屋子里冷。”

    “是。”

    江恪应答之后就走出了屋门,顺带拉上了门,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我的天啊!这要是给殿下知道了他给千秋姐喂水喝,那不得亲自把他给手刃了解恨啊!

    还好还好,出来了。

    冷风凄凄,

    呜咽如泣,

    寒月高挂,疏星。